第十章 變中有所得

白衣人聲音陡然緊張了起來，道：“不好，有高手的神識追蹤追過來了！陸正，你快停下來，讓那三頭小鹿先走，它們是天地之間的龍鹿，擁有穿越洞天結界的異能，自然能避過神識搜索，你趕緊以七情心融于萬物！至于赤靈，你放在地上，讓我施法遮護他！”

有神識追蹤？自己分明已經完全聽不見那三名高手的斗法了，這只怕已經離開數十里了吧，還能以神識追蹤而至，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假如是以前的話，陸正只怕還不能感覺到這種手段的可怕，但是隨著法術修行日益進步，他越來越感到一種真實的神通法術，對于一些看似并無任何的玄妙手段，反而能夠知道其可怕之處。

陸正當即停下神行，急速以神識對身后的三頭小鹿交代了一聲，讓他們繼續前行，自己稍后追上。白衣人師父心細如發，知道陸正一定會擔心那三頭小鹿和赤靈，提前就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赤丁和赤解似乎要停下來詢問陸正發生什么事了，但赤惠卻在他們身后用嘴巴一頂他們。赤丁和赤解會意，終于沒有停下來。三頭小鹿匆匆在陸正身邊閃過。

而陸正一停下來，安置好了赤靈，感應到玉佩之中散出一股法力罩住了赤靈，頓時赤靈大哥在昏迷之中悶哼了一聲，消失在了他的神識感應之中。陸正這才放下心來，立即就進入了七情心中，這對他來說已經是熟門熟路了，就跟深呼吸一下那么簡單。頓時，七情與萬物共鳴同奏。一切屬于陸正的痕跡悄然隱沒萬物之中。

正好在陸正身邊疾奔的赤惠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因為他發現陸止一從他神識之中消失不見了，但是眼睛卻分明依舊能夠看見他的身形。赤惠疑惑的看著身后的身影。他感到這個叫陸止一的修行人比自己想象的要神秘多了！

陸正剛剛在一棵大樹下入定。就有一道無比犀利的神識從他身邊掃過。陸正很自然的感應到了這道神識。這道神識十分特別，除了感應之外，還帶著一種擾動萬物的法力。看來神識主人本身也預料到了有人會用各種斂藏氣息之法，所以先擾之而后感應，這樣就能讓對方暴露痕跡，被他的神識捕捉到。

不過這個擾動之法，對于陸正的七情心來說并無任何作用。因為陸正不僅沒有抵抗而且是十分自然的隨著周圍的萬物一起被擾動，根本毫無差別，所以就算被神識所感應到，也是混然一片密林之中的渾然之感，并不可能察覺陸正藏身其中。而那到神識在赤靈身上掃過的時候，卻明顯停頓了一下，隨后就過去了，也并沒有發現什么。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是那道神識十分謹慎，還是他感覺到了什么異樣，神識一直來回在附近掃了好多遍，而且期間相隔的時間不定，若是陸正以為安全了而退出七情心入定的境界，只怕立即就會被神識找到。

不過，陸正卻一直安居七情之中不動，這點花樣他早就在青龍寺普光和尚哪兒領教過了，自然不會上當。不僅如此，他發覺這道神識如此敏銳犀利，擾動萬物十分霸道，囂張之余又是那么的細心，顯得心思十分深沉，應該是那個忘我老人的神識！

如此看來，莫非那三個高手之間已經分出勝負？陸正暗暗驚訝，忘我老人竟然沒有被打死或者受傷遁走，竟然還能來追蹤搜尋自己，莫非他的修為才是三個之中最厲害的？其他兩個是被擊退散去了嗎，那大長老不會出事吧？

陸正心念才動，察覺那道神識又如幽靈一般回掃過來，這一次卻是不再擾動萬物，顯得十分隱秘。相比剛才的喧天動地，此時的靜謐鬼祟顯得差異極大，陸正差一點就沒有發覺，心中暗罵這忘我老人真是狡猾！

這道神識再度掃過陸正的時候，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一樣，陸正感應到神識之中忘我老人似乎有一種困惑之感，似乎因為找不到陸正而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陸正忽然明白過來，這忘我老人此前感應了結界那么長的時間，自然不可能沒有發現結界在大長老屋子后面另一個出口。難怪他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迅速的照過來！

忘我老人的神識搜索無果，卻沒有立即收回，而是繼續停留著，好像他就知道陸正就在這附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多了起來，讓他無法找到。因此在思索的別的辦法。這時候，突然又有一道更為澎湃的神識掃了過來，其中的法力帶著一種浩然之感，直接就像忘我老人的神識沖撞過去。忘我老人的神識亦察覺不對，立即逃竄而去，那后來的神識之中洋溢出一股殺機，也隨之尾隨而去。

陸正仍是不敢有任何的妄動，直到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周圍再沒有神識出現，這才出了七情心的定境。他感到很奇怪，為什么忘我老人那么肯定自己就在這附近呢，四周一望，看見自己的來處，陸正頓時恍然大悟，雖然自己入了七情心的定境，但是一路行來以御物之力開路，一路上的花草樹木折斷無數，在密林之中顯得是如此突出，怎么可能不被忘我老人的神識發現呢！再往前看，只見三頭小鹿過處，不留任何一絲痕跡，即便留在地上的蹄印都很少，難怪這忘我老人來回折返。

而剛才后來的那一道神識，應該是開陽仲裁的沒錯。假如是那銀角金獅的，決不至于帶著殺機去追逐忘我老人，他還是會需要利用忘我老人的。不管怎么說，忘我老人殺了那么多赤焰豹妖，怎么說都已經跟丹穴山結下解不開的仇怨，所以銀角金獅完全沒必要去找忘我老人的麻煩。

陸正也有點想明白了，既然開陽能夠出現，這樣想來，那三名高手罷斗也是可想而知了。極有可能就是那銀角金獅聯合起來一起進攻開陽，畢竟銀角金獅雖然設計算計了忘我老人，但火靈神樹卻是忘我老人自己需要的。銀角金獅的作為，倒也算是陽謀而已。相比與開陽之間，自然是可以先暫時擱置矛盾。一開始相斗可能還有些各自為戰，等到他們想明白這一層利害關系，必然聯手針對開陽，開陽以一敵二，只得敗走避戰，最好的辦法應該是躲入結界之中。

想明白了這一點，陸正忍不住后背有些發涼，現在忘我老人和開陽已經先后出現過了，但是那銀角金獅卻還沒有出現。以白衣人師父的說法，這銀角金獅極有可能是針對自己而來。雖然現在不知道他的情形如何，但此地絕對不宜久留，于是陸正當即施展神行之法，向三頭小鹿追去，這一回自然不敢再使用御物之力。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留下的痕跡卻極少，而且不久之后隨著其他生靈的來回走動，他的氣息和痕跡便被掩蓋了下去。

御龍訣之中，修行潛龍訣，一開始是為了使元神化顯，找出潛龍所在。但慢慢修行潛龍訣，卻是為了使龍復歸深山大澤，潛藏其蹤。而到了行龍訣，則是龍見乎大地，所行有跡，也就是能夠與萬物相感，擾動之后與之往來。所以御龍訣中有所謂潛龍無蹤，行龍有跡的說法。隨著經歷越多，心中的御龍訣也漸漸清晰起來，陸正隱約感到，自己似乎應該有必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近來所感悟的一切了。

從結界出口出來之時太陽正當中，乃是正午時分，但經過一路奔逃被，又被忘我老人的神識追蹤耽擱了一陣，此時已經接近傍晚。陸正一直到了太陽下山之際，才追上了三頭小鹿。于是，他們決定找一處安全的所在休息。本來以陸正法力渾厚無比，自然還可以上路，但是三頭小鹿雖然成妖，但是一路驚慌奔走，加上經歷這么大的變故，神氣已經是有些不繼，要是再繼續拼命趕路，只怕形神有所損傷。而一路而來，后來也沒有出現銀角金獅的和痕跡，暫時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陸正帶著三頭小鹿找到一處熊洞，里面還住著兩頭黑熊。為了怕鬧出動靜，陸正沒有將它們趕出去，也沒有將它們殺死，而是施法將黑熊打暈了直接扔在了洞內。他將赤靈安置好，就和三頭小鹿一起就在熊洞里過了一夜。赤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狀況，居然到此時還沒醒過來，陸正以神識查探，發現他的形神之中居然是一片無邊的紫火。就在他神識進入的剎那，直接就燒了過來，好在他退出的快，否則只怕神識就會被紫火點燃！

這紫火竟然能夠點燃神識，真是霸道的厲害，陸正想起元猙的紫火，莫非赤靈大哥也會擁有跟他哥哥一樣的紫火，那他的性格會不會也變得跟元猙一樣呢？圣蹤 第十章 變中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