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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一切責任都在陳勇

  羅浩來到印度,有了上次的經驗,醫療組沒有戰損。

  只是不能吃當地的美食,也沒有機會出去玩,66號技師對此略有一點怨言,但陳勇也一句屁話都不說。

  上次吃水果出的事兒讓陳勇心有余悸。

  一切順利,羅浩距離完成任務越來越近。

  某日。

  “不是手術的事兒。”陳勇查體后悶聲悶氣的說道。

  自從來到印度,陳勇不管多熱的天都要戴三層口罩。

  羅浩也搞不清是因為上次吃水果生病導致的,還是因為在印度連排氣管子都不安全,讓陳勇采取了規避措施。

  對面的老人跪下,用古怪的姿勢膜拜著,看樣子要親吻陳勇的腳。

  這個動作把陳勇嚇了一跳。

  物理意義上的跳,遠遠離開患者家屬,陳勇跳到了側后方。

  患者是前天做的手術,術后觀察了6個小時回家。

  按說手術做的相當好,雖然是陳勇自己獨立完成的,但他覺得手術完美,無可挑剔。

  但今天一早,患者昏迷,全身抽搐,眼看著就不行了。

  陳勇謹慎的查體,卻沒發現有其他問題,但昏迷、抽搐這類癥狀和肝癌的介入手術毫無關系。

  肝昏迷的表現不是這樣,陳勇雖然沒見過幾個正經肝昏迷的患者,但卻有判斷。

  患者家屬沒有別的辦法,跑來苦苦哀求。

  “她怎么了?”羅浩的聲音傳來。

  穩定,溫暖,讓人心生寧靜。

  “羅浩,前天的一個患者,今天一早說是不行了。”陳勇聳了聳肩,“我看了一下,應該和手術沒關系,家里人說準備回去等咽氣。”

  “我看眼。”羅浩走到患者面前,診斷輔助ai迅速旋轉,給出診斷。

  來印度的時間不長,但羅浩完成了一系列的任務,連診斷輔助ai都升了一下級。

  這里簡直就是刷任務的圣地。

  “陳勇,你問一下患者回家都吃什么了。”

  陳勇和患者家屬交流。

  他極具語言天賦,咖喱味兒的英語信手拈來,比當地人還要當地人。

  幾分鐘后,陳勇莫名無奈。

  患者術后為了慶祝做了手術,吃了大量的食物。

  “低磷血癥,先抽血化驗,血清磷的數值要是低的話,給甘油磷酸鈉20ml、25硫酸鎂10ml靜脈滴注,1次/天。維生素B140mg,脂溶性、水溶性維生素各2支靜脈滴注,1次/天。”

  羅浩下完醫囑,見有工作人員把手術患者送出去,護士帶另外一人進來,轉身回手術室撕掉無菌衣,擦手再穿衣服,開始下一臺手術。

  陳勇處置完患者,沒著急開下一臺手術,而是找機會踢開術間的門進了手術室。

  這次4期臨床手術的條件比上次要好很多,南方微創砸了不少錢進來。

  雖然dsa機器是租的,但其他設備以及相關人員都配備齊全,讓羅浩省了不少心。

  可能在國內看來這些都是基本條件,甚至有些簡陋。

  但羅浩經歷過上次4期臨床,對此已經滿意無比。

  “羅浩,怎么回事?”陳勇虛心求教。

  “平時吃東西少,你看她瘦骨嶙峋的,估計是一直在饑餓狀態。”羅浩一邊做著手術,一邊給陳勇解釋,“還記得解放前窮人挨餓,吃一頓飽飯就撐死的事兒吧。”

  “記得,我師父接過一個老患者,是當年春長圍城的時候被里面的人送到咱四野陣地上的。她說,好多挨餓的人吃三四個大饅頭,然后就被撐死了。”

  說著,陳勇有些不解,“撐死和低磷血癥不一樣啊。”

  “這個不是撐死,以后別這么說,不專業,讓人聽了笑話。”羅浩很認真的側了一下頭,看著陳勇叮囑,“笑話你、笑話我,都沒關系,別笑話我家協和培養出來的博士生是水貨。”

  這破路都能裝個逼,羅浩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這病叫再喂養綜合征。”

  “???”陳勇一頭問號。

  “機體經過長期饑餓或營養不良后,重新攝入營養物質后出現以低磷血癥為特征的電解質代謝紊亂及由此產生的一系列癥候群。”

  “其中呢,包括了神經、呼吸、循環、神經肌肉和血液系統的并發癥。”

  “早在1948年Burger等就提出并定義了該綜合征,但多年以來,臨床工作中,尤其是外科,還是存在對再喂養綜合征的認知不足。”

  “外科太糙,要是腫瘤內科的醫生,可能見過類似的患者比較多,但也很少有人知道再喂養綜合征這個病。”(注)

  “再喂養綜合征易發生于嚴重營養不良的患者,尤其是數月內體重下降超過10的患者;長期饑餓的患者,一般超過7~l0d者,發生再喂養綜合征的危險性也就隨之增加。”

  羅浩一邊做手術,一邊不走腦子的給陳勇解釋什么是再喂養綜合征。

  手術做完,一節課講完。

  “喏,給患者術后注意事項上有一條,讓患者不要暴飲暴食,就是這個意思。”羅浩想想,“陳勇,你說要不要把細則再明確一下。”

  “規定多少公斤體重的患者吃多少東西?要是國內就好了,告訴患者家屬回家喝幾天小米粥,哪有這么麻煩。”

  “是啊。”

  陳勇的三層口罩動了動,但沒有反駁。

  雖然印度人…咳咳,也算是人,還是要精心一點。

  “那我去琢磨一下,有相關資料么?”

  “你做手術吧,等今天晚上回去休息的時候我來弄。”羅浩道。

  “羅浩,手術量好像差不多了,南方微創的人好像想撤了。”

  “哦,沒事,今天我回去和他們老總說。手術還差點,再堅持幾天。”

  “你想做多少?!”陳勇驚訝。

  雖然他沒什么怨言,而且這面的條件比上次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但陳勇依舊歸心似箭。

  “祈福,祈福!你沒升級呢,怎么能半途而廢。真要是回家,到哪找這么多患者!”羅浩很認真的把責任推給陳勇。

  一切責任都在陳勇。

  陳勇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躍境。”

  “不著急,大不了不要手術費,咱倆也不差那點錢。功德重要,祈福也很重要。”

  “咦?你這話說的不像是個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唯物主義者。”

  “天賦、努力、運氣,三者缺一不可,但最重要的還是運氣。”羅浩揮手,讓人把患者送出去,“這是柴老板告訴我的。正好伱還能祈福,這次咱不著急。”

  “要是不行呢?我可沒把握一定會升級。”陳勇有些擔心。

  他覺得自己的小肩膀扛不住這么大的鍋。

  “有積累總是好的,誰知道什么時候能行。”

  羅浩瞥了一眼系統任務,距離5000臺手術的“天量”還有3000多臺手術。

  雖然范東凱、袁小利、崔明宇都很努力的卷著,但系統給的任務量太大。

  最后還是自己承擔了大部分。

  羅浩也不著急,這次把手術刷完,短期之內應該用不到再來印度了。

  而時間也有限制。

  陳嬌的手術之間的間隔是56周,這還要優青“耽擱”的時間。

  抓緊時間做手術吧。

  但好消息還是有——這面的患者要多少有多少!

  羅浩再次刷新認知,他感覺印度至少有25億人口…

  范東凱的眉毛變成“丿”字,沉默的看著電腦上的數字。

  “看見了吧!”范東凱有些憤怒,但他早已經出離憤怒,“要做4期臨床,絕對不能依靠印度人。馬斯克為什么把所有印度人掃地出門?他們除了吹牛逼以外還會什么!”

  范東凱對面的“老白男”沉默。

  過了很久,老白男問道,“范醫生,羅醫生對此有意見么?”

  “意見?他根本不在乎博科。”范東凱一句話說明真相,“他在乎的是手術量,所有手術就是磨刀石,不管是給南方微創做還是給博科做,對羅醫生而言都無所謂。”

  “他要的是手術量!手術量!!不用寫病歷,不用管術后并發癥,只要無窮無盡的手術來磨刀!”范東凱有些激動。

  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對羅浩的羨慕之情已經溢于言表。

  范東凱年輕的時候可沒這么好的運氣,找到印度這種打怪升級的寶地。

  老白男繼續沉默。

  “而且我聽說他甚至主動要求降低手術的臺費。”范東凱的眉毛飛舞了起來,表達著自己的情緒。

  “范醫生,那你去吧。”老白男笑了笑,“你知道羅醫生需要什么。”

  “我們已經浪費了太長的時間,3年!3年!!”

  范東凱說到這事兒就格外的憤怒。

  那群印度人就像是會自體繁殖一樣,只要公司里出現一個印度人,很快各個部門都會被印度人占據。

  而趁手的耗材始終無法通過fda認證,這群印度人也不著急。

  對范東凱而言,他們就是一群蛀蟲!

  “羅醫生正是需要榮譽的年紀,荷蘭皇家藝術與科學學院外籍院士,怎么樣?”老白男問道。

  范東凱一怔,“花錢就能買到的外籍院士有意義么?”

  “當然有意義。”老白男笑道,“荷蘭皇家藝術與科學學院、西班牙皇家科學院、匈牙利科學院、意大利、挪威、丹麥,這些都不難。”

  范東凱心中一動。

  眼前的老白男很了解國內的情況,羅浩正是需要榮譽的時候。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所謂的皇家科學院已經墮落,甚至有的騙子花錢買了外籍院士的名號進行詐騙,業內對此頗有腹誹。

  但畢竟是叫的響的名號,還沒徹底和英國水碩一樣名聲掃地。

  “瑞典,英國,美國。”范東凱認真的說道。

  “這三家還要等等。”老白男沒做過多解釋。

  范東凱立即動身。

  他看不慣那群印度人,想要找羅浩來教訓一下他們。

  雖然范東凱很明白哪怕事實擺在印度人面前,他們也不會承認,大概率只會說東說西把事情遮掩過去。

  但他對博科出面給羅浩“贊助”一個荷蘭皇家科學、藝術學院外籍院士的事兒比較感興趣。

  類似的名譽頭銜多一個是一個,會對日后羅浩選工程院或是科學院院士有所幫助。

  在國內、印度的接觸,范東凱對羅浩有極深的好感。

  關鍵是每次看見羅浩,范東凱的嘴里都有一股韭菜盒子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范東凱和羅浩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他也想著留個善緣,所以直接飛來印度。

  南方微創4期臨床基地和博科的基地距離不遠,但要正規很多。

  范東凱很清楚這和博科自身并沒有多大的關系,而是占據了博科中高層的印度人根本不干活。

  其實有時候范東凱也是真心羨慕那群印度人。

  要是海外的華裔能和印度人一樣團結就好了。團結就是力量,連印度人那種爛泥都能扶上墻,這話說的真心沒錯。

  走進手術室,范東凱穿著白服,一臉老教授的做派。

  他默默的來到操作間。

  “羅教授,你說根浴那事兒真就不能在省城開么?”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范東凱的耳朵里。

  “別夢了,我估計南云省的根浴很快就要被掃掉。”羅浩的聲音傳出來。

  根浴?那是個什么鬼!

  范東凱走進操作間,66號技師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很明顯這次羅浩做了充分的準備,連技師都帶著,難怪手術做的那么快,范東凱心里想到。

  “范老師!”66號技師回頭,沒想到就竟然看見范東凱,他連忙站起來。

  “坐,你忙你的,我來看看手術。”

  “老范?你什么時候來的?”羅浩透過簡陋的鉛化玻璃看見范東凱。

  “羅…教授,你忙著,等你做完手術再說。”范東凱有些尷尬。

  看見羅浩的時候,嘴里有韭菜盒子的味道,但范東凱還想到了有關于醫療組的賭約。

  “范教授,您坐。”66號技師把位置讓給范東凱。

  范東凱也沒客氣,坐下來仔細看羅浩的手術。

  現場看手術比坐在辦公室里看枯燥的數字更加直觀,只看了不到3分鐘,范東凱就意識到一件事——羅浩的技術水平又有突飛猛進的改變。

  還真是年輕人,技術水平跨越式增長竟然來的這么容易,范東凱心里想到。

  又看了幾分鐘,羅浩輕輕松松的完成了一臺手術后范東凱起身。

  鉛門被66號技師打開,羅浩走出來。

  “老范,怎么來印度了呢?前天你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就是問問這面的情況。”

  范東凱看著一身英氣的羅浩,眉毛“丿”了下去。

  手術患者像是上了流水線一樣,患者被抬下去在走廊里做按壓,下一名患者被帶上來。

  南方微創給羅浩配齊了護士,整體條件要比上次好的太多。

  羅浩一邊和范東凱閑聊,一邊閱片,隨后就進了手術室開始下一臺手術。

  范東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手術上。

  他知道自己一輩子都攆不上羅浩,但自己又無法接受,只好轉移注意力。

  “老六,你剛才說的根浴是什么意思?”范東凱問道。

  66號技師的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小聲給范東凱解釋。

  原來是這樣,范東凱恍然大悟。

  “醫院里?”范東凱驚訝。

  “私立醫院,民營的,我估計是劍走偏鋒。”66號技師說著,嘆了口氣,“國內太嚴了,這種歪門邪道活不了多久。要是足浴真的能進醫保,那該有多好。”

  范東凱的一字眉抖了抖,拿出手機。

  “你試試這個。”

  66號技師怔了一下,看見范東凱手機上有一個陌生的app標志。

  “這是什么,范教授。”

  “電報。”范東凱笑吟吟的說道,“你還真是嘴上花花,其實屁事都不知道啊。”

  66號技師滿臉通紅。

  “有一次我去紐約,在地鐵上看見了一個很哇塞的毛妹兒。”范東凱壓低了聲音,“我只是很禮貌的看了一眼,你別多想。”

  “是是是,我都懂,范教授不用解釋,然后呢?”

  “她打開電報,進了一個修車群。”

  “啊!”66號技師露出羨慕的目光。

  對于66號技師而言,修車群這種半陌生的詞匯就像是融入了血脈一樣,一點就透,根本不用范東凱過多解釋。

  “電報有自己獨特的功能,用咱們漢語講閱后即焚比較貼切。對方不能截屏,發點什么照片之類的也很踏實。”范東凱越說聲音越小,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范教授。”66號技師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您…”

  “我就是隨便一說”范東凱哈哈一笑,收起手機。

  66號技師努力記下范東凱手機里的標志,準備有時間嘗試一下。

  “這些個破事,進醫保是開玩笑,但到處都是。”范東凱笑瞇瞇的說道。

  他的一字眉都帶著笑意。

  “有什么八卦?”66號技師也不看手術了,專心聽八卦。

  來到印度,就像是進了監獄。

  按說出國應該有旅游,接觸各種風俗小吃之類的,但羅浩的生活枯燥的像是苦行僧,66號技師早已經苦不堪言。

  可他還不敢當著羅浩訴苦,畢竟羅浩出手大方,在這兒干一個月相當于回家干兩年,這種機會66號技師怎么可能放棄。

  “前段時間,我去診室。”范東凱小聲說道,“我就聽到里面有動靜,不可名狀的克蘇魯聲音。”

  “后來呢?”

  “我看了一眼,看見一段白花花的皮膚。視角不好,看不全。我當時想走,心里惡狠狠的把可能的人選都列出來,等著給他們好看。”

  “但…畢竟好奇么,你知道的。”

  66號技師連連點頭,要是換自己的話也肯定會留下來看看,他很明白范東凱范教授的心理。

  “最后里面的克蘇魯換姿勢我才看見,是隔壁的教授和他的學生。媽的,不在自己診室,跑我的診室來。”

  “關鍵是!”范東凱的一字眉立了起來,“他倆都是男的。”

  “我艸!范教授,溝子文學最近火的很!我看了一本,說是刺殺倍安的槍男和倍安之間有關系,因愛生恨。”

  “這不是腐文么?”范東凱問道。

  “不不不,腐文是腐女們喜歡的那種,純愛性質的。但這種鉤子文學…”

  “別聊了,剛剛這一段給我回放看看。”羅浩的聲音從對講器里傳出來。

  對講器很簡陋,不是機器上自備的,而是真正的對講器。

  羅浩那面用膠布貼在某個位置,一直打開著。

  范東凱的表情有些尷尬,才發現這一切,那自己剛剛說的話都被羅浩聽到了?!

  人設崩塌,自己這算是塌房了么?范東凱撓頭。

  “羅浩,我看資料你一天做好幾十臺手術,不累么?”范東凱努力保持鎮定問羅浩。

  “累。”羅浩一邊看圖像一邊說道,“累的跟頭汕那個為了要男孩一連生了九個女兒,最后一胎終于生了個性同戀兒子的人似的。”

  “老范,你終于來了,一會把第三個術間打開,你也幫著做手術。”

  “我來是找你有事兒。”范東凱茫然解釋。

  “什么事情都沒做手術重要,你還要不要提升技術水平了?難道你就甘心跟印度人在泥坑里打滾一輩子?被傻逼拉低思維層級,然后被他們用豐富的經驗打敗?”

  “好了,我給藥。”羅浩說話似乎不走腦子,前面和范東凱說話,隨后馬上和66號技師說。

  “馬上。”66號技師感覺到羅浩的語氣里帶著點怨念,立即沉心靜氣,把什么足浴進醫保、電報、修車群之類的拋諸腦后,開始工作。

  一臺手術做完,范東凱被羅浩直接以醫療組組長的名義塞進第三間手術室里。

  范東凱差點沒哭出來。

  他是萬萬沒想到羅浩竟然會真的行使醫療組組長的職權,強行命令自己手術。

  媽的!

  早知道不幫羅浩聯系荷蘭皇家科學院的外籍院士了,范東凱心里罵道。

  注:還是10多年前,我遇到一個下空腸營養管,打能全力的患者出現類似情況。

  查了很久資料,才知道再喂養綜合征這個病。

  是真的不知道,疾病種類浩如煙海,越來越覺得想要看好病,醫生和患者都需要運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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