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你什么時候來找我呀?不會是被我稍微玩了幾下子,就連續好幾天沒起來床吧?”
手機屏幕上,顯現出白巧發來的語音摘要。
蘇澈躺在床上叼了根煙,無奈且舒適的緩緩吐出一口白氣。
一側,家貓軟糯緋紅的蜷在他臂彎處,像是破天荒吃了金槍魚肉罐頭的生日貓貓。
被教訓過后的她心滿意足,也根本不再自卑了。
一直以來想要的,在這個窗簾緊閉的上午,徹底獲取到了。
其實,蘇澈早就想這么做了。
這次趁著Miya不在家,家貓又心底發癢,機會難得,就順勢給辦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否雪上加霜,虧空到無法彌補的地步。
但目前看來,自己的擔憂似乎多余。
王老的藥茶果真效用非凡。我只是喝了一包體驗裝,就已經連續三場戰斗都完美拿下,并且讓貓們不能自拔。
最關鍵的是,我根本沒有累或是疲倦的感覺…要知道,這可只是一副藥的三分之一量啊…
三分之一就如此,那么如果連喝三天,喝完一副、一整個療程…
哪怕面對白巧,是不是也會有一戰之力了?
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叫囂,等我有錢了,可以特意為你準備一套針對性作戰體系,連續三天都往死里教育你,看你還敢不敢騎在我頭上為所欲為。
蘇澈心底這樣發狠道。
表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確實被折騰得夠嗆,最近耽擱了幾天。你別急,現在不是還不離開天海嗎?等我緩緩,緩緩過后就去找你取衣服。”
他用柔和語氣安撫了白巧。
白巧秒回了個女仆貓說好的表情包。
二人略作交流,他起身穿衣,收拾了下,而后回頭看了眼累昏迷的安晴,這才放心的背著琴出門。
10點半,61Studio。
門口處,一名小女孩受邀而來,抬頭仰望著上方招牌,感到有些緊張。
“綾,我到惹,我…真能進去嗎?這樣的地方。”
“嗯嗯,Yui,等我一下,我這就下來接你!”
今天,師父不在家,可以邀請小伙伴來參觀。
師父出門前說了,“念在近日表現不錯的份上,允許你帶著隊友來工作室借用錄音棚練琴合奏,但每次只限1小時。”
對于這樣的綠燈,凌遙表示無比感激。
她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認可。
自己這些天來,將整個棚里打掃得煥然一新,而且所有的設備也都有好好的維護了,還學著給神器換琴弦、調弦距、做保養,雖然琴沒怎么練,但是信賴這一塊卻是拿捏到位了,
如今,家政阿姨腿腳休息好了,馬上就要回來接班…
凌遙覺得,自己馬上就能看到曙光。
“嘿嘿…我要開始學習真經了…”
少女的心態特別好,
來到這里以后,之前的焦慮也全都煙消云散,因為未來可觀,一切向好。
師姐人也很好,而且超級可愛。
會在琴房偷偷睡覺,會趁師父不在,偷偷去給「靈感」上香,然后小嘴嘀嘀咕咕,
自己有隱約聽到過,內容好像是“睡”、“一輩子”、“養我”、“玩我”什么的,
但是,之所以她的愿望沒有實現,似乎是因為師姐嘴饞,前些天偷拿了「靈感」一個貢桃…
凌遙覺得,吃什么也不能吃佛龕前擺著的蟠桃吧,
只要師父沒說可以撤掉食用,那就是天塌下來,也決不能染指。
小師姐的行為有時候很讓人哭笑不得…但我身為師妹,又不敢阻止她…
上次趴在大馬勺音箱上睡覺就很危險吧…
還有,像貓貓蟲一樣平躺在編曲工作站的桌子上,說那個工作臺的材質涼,可以解暑,比沙發爽…
偷師父的撥片,說回去送給喜歡的人什么的…
類似的行為數不勝數,Miya好頭沒帶幾個,壞事倒是演示了不少。
不過正因如此,凌遙才會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陸師重視起來,覺得孩子非常賢淑,未來不失為一個相當不錯的兒媳人選。
此刻,少女刷卡開門,來到樓下迎接隊友。
Yui自己一個人背著貝斯,手中提著一個便利店袋子,耐心等候。
見凌遙的身影出現,她臉上浮現出甜甜微笑,直接沖上來將伴手禮遞上——
“綾!泥現在好厲害呀…已經成為,上流社會的樂手惹。”
“不至于不至于…”
凌遙謙虛的擺了擺手,接過袋子,實則心中竊喜不已,再次默默感激了一次林女士。
如果不是她,可能自己的人生軌跡就會就此滑落,再無翻身之機。
“嘿嘿,這是什么呀?來排練怎么還帶禮物呢?”
她開心的打開袋子,視線往里看去。
“系甜點啦。窩知道泥喜歡吃布丁,于系給泥買了焦糖得布丁!”
Yui指了指袋子里的貨品,補充道:“還有菠蘿包、水果糖、巧克力塊、魔爪爪、東方得樹葉,以及…”
“不是,等等!這個是什么!”
驀然間,凌遙微微一怔,小臉迅速躥紅,伸出手指指著里面的第六感口香糖,質問道。
Yui組織著語言,開始現編:
“滿305塊嘛,喂了湊單用得,就只好多拿點東西啦,你不用的話,就還給我好了。我留著以后用。”
她說著,就作勢伸手要把東西取走。
“!不不,買都買了,不準反悔。”
凌遙將袋子往身體左側一藏,直接選擇笑納了所有禮物。
哼哼…這樣的東西,如果是我自己的話,肯定不好意思選購…
既然她替我買了,那我早晚能用到,我要…留給前輩使用。
她腦中飛轉,覺得這一波自己血賺。
而此刻的Yui,更是嘴角勾起詭異邪笑。
——38下子技能·「錯選伴手禮」,效果是通過不小心買錯東西這樣的借口,來判斷對方情感生活的狀態,
可獲取核心信息,確認對方是否處于熱戀當中,或有無想要得到的目標,
Yui作為學習中文的歪果仁,能無縫使出這樣絲滑的技能,且不容易被人看穿。
這下,凌遙的反應就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她不只是暗戀前輩,
而是想要睡到前輩。
野心遠大吶。
“嘿嘿,綾呀,最近很久沒見你勒,感覺泥氣色很好…比起之前在水色里時,精神都好勒不少捏…”
Yui旁敲側擊著,詢問道:“系不系有了新進展呀?”
“新進展…?”
“我指得系,情感方面。”
二人走著樓梯,閑談著關于生活當中的事。
凌遙想了想,“雖然沒有實質性進展,但是前途一片光明,我覺得,我們當初抱著試試的心態去「再生」參加面試是絕對正確的決策,林女士算是我人生中的貴人了…這樣下去的話,我應該可以…嗯。”
后面的話她沒說透,
不怕別的,只是得跟好閨蜜留一手。
現在的凌遙已經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朋友。
Yui雖然可靠,人也很好,但她有些時候,臉上掛著的,絕對是假笑。
這種戴著面具的笑容,凌遙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
所以…
還是留有一些轉圜余地比較好。
“真羨慕吶…要系窩也能被林小姐看上就好了捏…”
果然,Yui面露憧憬之色,跟著凌遙回到了門前。
凌遙沒有接茬,只默默刷開門鎖,印著她進去參觀。
“哇——!”
甫一進門,看到工作室里全是頂級設備的景象,Yui差點沒被饞暈。
“這些機架…這些環繞式近中遠超級立體聲監聽音箱…還有這展覽品一樣的箱頭墻…嗚嗚…綾,泥師父他,到底系什么樣的有錢銀呀?系大收藏家咩?”
“差不多吧…”
關于老師,凌遙的評價是,“學識淵博、不愛說話、財富未知、德高望重的天海神秘人”。
這是通過近期觀察才得出來的保守結論,
真要一個個深挖,那估計只能比這夸張、這沒得說。
“蛙趣…”
Yui已經沉迷于錄音棚里的超大號貝斯箱體,站在它面前走不動路了。
想直接一屁股坐上去,不,一跟頭躺上去。
或者親上去。
“你理智一點,不要對音箱摸摸搜搜的,弄臟了的話,我還要擦。”
凌遙皺了皺眉,提醒Yui收回小手。
不得不說,在霓虹音樂圈子里耳濡目染的Yui,已經是半個設備控了。
她雖然沒什么錢,但卻對各式設備的型號參數了若指掌,而且調音這一塊,她的確領先隊里所有人。
此刻見到61Studio里的諸多神器,再偷瞟一眼滿墻的恒濕柜里,那堪稱收藏品的十萬級以上吉他神器,她不禁有點眼暈,覺得這里絕對稱得上是樂手的天堂,沒有之一。
“連Bass都有嗎…泥老師真的系,全能神呀。”
“嗯,我見過他彈Bass,是在給新歌錄音的時候…老師直接用那把AZ接的聲卡…實錄進了編曲工作站里,而且是一遍成,不需要修任何一個音。”
“吉他的話就不說了,看看我師姐的水準,大概就能推測出老師的水準…”
凌遙嘆了口氣,不禁再次覺得神奇——
師姐來這里總是到處睡覺,也沒見她怎么練琴。可是,她的水平為什么如此之高?難道睡覺是可以增加琴技、提升手指機能的嗎?
好奇怪。
她十分不解。
無法理解Miya的構造。
“我知道我知道,Miya,天海第一女琴啦,唉唉,能拜她為師姐,真好捏。”
“點頭之交罷了,平時也不敢打擾師姐睡覺。啊不是,不敢跟師姐多講話。”
“嘿嘿…我也想有個師姐…這樣的話,遇到挫折還能抱著她的大腿撒嬌…搞不好還能被埋胸治愈…”
“醒醒,我師姐沒有胸,腿也不長。”
凌遙直白道。
Yui做賊般回頭看了眼,確認四周沒人,這才松了口氣,立馬轉移話題道:“還系先叫Chuchu也來這邊叭。”
“好。”
今日的受邀人員名單里,當然還有身為主唱的白初。
三人小團體「水銀」創立至今,一直沒有來得及去尋找鼓手和鍵盤。
雖然三人勉強也能演,但配置上總歸是差了些什么,至少鼓手是一定得有的。
所以今天,叫白初來這里的同時,也是準備臨時開個小會,物色物色能當鼓手的人選。
“Chuchu,我到啦,泥出發了沒?”
Yui給她打了語音。
電話里,傳出她嬌小無力的聲音:“嗯嗯,剛出門,稍等我一下,我住得離61很近。”
她已知道凌遙的近況,在感到驚奇的同時,也不禁思考了一個問題——為什么林女士會如此看重凌遙,而不是Yui或者自己。
這種問題不可忽視,畢竟白初來過61Studio,更接觸過陸師,
完全知道,陸師的身份,在天海到底意味著什么。
簡單概括下來,就四個字——呼風喚雨。
要知道,「銀色旅行船」是靈韻傳媒公司的簽約合同隊,而靈韻傳媒的主理人、執行官,又是陸師的…
愛人。
那么換言之,陸師具有、甚至掌控著靈韻傳媒的所有人脈,
說白了,就是能控制她們,達成他所需的各種目的。
最近,聽說公司里出現了巨大的動蕩,人員變動了不少,裁員了不少,最關鍵的是,停止招募新的偶像練習生了。
這意味著,靈韻已經容納夠了現有的人選,而未來將會在這些已簽約出道的人選當中選拔培養最拔尖的存在,并深度運營。
這種微妙的變化,讓白初覺得相當緊張。
此刻的她走在路上,心思不斷。
“媽咪前段時間給我打電話分配了新的任務,說是給我們報名了Mosse,并且要我狙擊掉除「七彩」之外的全部隊伍…強隊也包含在內…這,我該怎么保證順利?”
在實力這一塊,演奏方面有日和她們,無需擔心,
Vocal的話,自己的人聲很特殊,形象么,也還算可以,在不出意外的前提下,拿個第一沒毛病。
但怕就怕有狠人或者黑馬橫空出世。
“萬一情報有誤,或者里面有我沒見過的對手,那我現在還浪費時間跟凌遙她們玩自己的隊,這合適么…?”
白初有些心虛,
但饒是心虛,該享受的東西也是必須。
不能因為工作,而放棄自己的生活。
這是少女的觀點——
生病已經夠難受了,賺錢已經夠壓抑了,我也已經夠努力了,如果這樣的話,依然沒人愛沒人疼,還要被迫去加班,被迫聽從領導的話去支付私生活,那我不如吃藥吃死算了。
表面上的乖乖女形象并不代表內心也是順從的。
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她,來到城里見識過人性的丑惡之后,就變得異常叛逆。
學會偽裝,學會掠奪,學會通過表演來俘獲狂粉們的心。
全是資源,全部都是資源。
“我要先玩自己的隊,享受我想要的音樂。之后,再找一個適合我的男人,在青春花季將堆積的被關愛欲釋放出去。不然我的內分泌都會出問題,皮膚肯定也會衰老很快。那樣就糟糕了。”
少女想的還挺遠,
但是說起人選,她腦中浮現出的,唯有一個。
——元瀟的男朋友。
在她心里,小元瀟的男友,就是蘇澈。
因為他和她兩人不分彼此,在酒吧動手動腳,根本不像前輩后輩的關系。
退一萬步說,即使是在樂隊里作為隊友,她和他也太過親密了,親密得超出了正常隊友之間的關系。
哪有隊友會睡到一張床上的?
哪有隊友會在對方洗澡的時候瘋狂敲門試圖偷窺?
哪有隊友會邀請對方來一場長達24小時的抱抱?
這不是地下戀是什么?
怪叫人羨慕的。
白初走至門口,停頓數息,喃喃著:
“要是我也有可以這樣撒嬌的人選就好了。”
她正準備走上樓梯。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男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眼一看,見是身著黑皮夾克、戴著黑色墨鏡,身后背著個加厚琴包,完全朋克風格的面熟男人。
認出對方身份后,她登時心神一緊,恭敬道:“陸老師好。”
“好啊,小初,你又來錄歌嗎?”
“不是,我是被凌遙邀請過來的。聽說,她在您這邊進修了。”
“哦哦,你是她隊友啊?”
陸師笑了笑,“挺好的,那很方便了。”
“嗯?”
白初乍一聽,沒太聽懂。
“沒事,我的意思是,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有問題多多溝通。另外,如果想用我的棚錄東西的話,也可以隨時過來。”
他毫無大師的架子,對待少女,語氣和藹可親。
“好的,老師。”
白初畢恭畢敬,不敢多說一個字。
陸師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一盒煙,點燃以后,忽然問出了一個奇怪問題——
“對了,小初。我想了解下,之前,你們隊在「天籟」商演,感覺怎么樣?”
“啊…那次老師也去看了嗎?”
“碰巧路過。”
“哦哦…感覺…就挺好的呀,也很順利,觀眾們也都很熱情。”
“是嗎?”
“嗯嗯。”
“那跟你拼盤的隊,你覺得如何呢?”
白初聞言一愣,反應道:“七彩?”
“對。”
陸師面無表情的看向遠處,也沒挪步,就這么抽著煙,仿似閑聊。
“七彩的話…也很強吧。雖然組建不久,但她們很有型,臺風很好,人也都很漂亮。”
“樂手方面,給你留下印象最深的,有沒有?”
“欸?”
白初眨了眨眼,有些沒懂這問題該如何回答。
說實話?
還是,敷衍一下?
她心中權衡著,
覺得,說謊的話,有可能被瞬間看穿。
畢竟陸師是個人精,自己但凡說錯一句話,以后就別想順利的在天海音樂圈子里混了。
那得不償失。
“有的。”
念及此處,她正色道。
“是誰呢?”
“是吉他手。”
“元瀟?”
“不是,是…另一個。”
她看著似笑非笑的陸師,到底還是攤牌了。
“我覺得他很帥氣,也很有型。”
“哦。琴技呢?”
“也很好。雖然不能說比日和好,但相比之下,我更想和他那樣的人做隊友…或者是,朋友。”
“這樣啊。”
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陸師滿意的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煙。
“小初,你今年,多大了?”
“19了,老師。”
“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我輟學早,出道也早,所以簽了偶像協議后就一直嚴格按照合同上寫得去做——第一條就是禁止戀愛。我沒有違反合同,我是個合格的偶像。”
“非常不錯。”
陸師笑意更甚,
“那你跟我說實話,如果,我是說如果哈,我把蘇澈擺在你面前,并且給你足夠的權利,讓你可以隨便對他做三件事,或是下達三個任務,且完全能夠執行成功,那么你最想要實現的,是什么呢?”
白初聽懵了,“這樣的例子…”
“沒事,就當成閑聊了,你按照自己想的來說就好。”
陸師引導道。
“好吧…”
“我可能…”
“會想延續一些未完成的事情。”
白初猶猶豫豫道。
“比如呢?”
“呃…我想跟他,內個,睡一覺。”
“哦哦。還有嗎?”
“有的。我想把他帶回鄉下,給奶奶看一看,然后告訴奶奶,這個是我男朋友…我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奶奶放心。”
“哦哦…”
陸師勾起嘴角,“很好,很善良。”
“最后的話…最后我…還有一點小私心。”
白初扭捏不已,似乎不知該不該把心底真實的意圖給傳達出來了。
“沒事,孩子,你別怕,就當成是幻想就行了,說了又不會怎樣。講吧,讓我聽聽,你心里的聲音。”
“好。”
白初覺得,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藏著掖著就沒意思了。不如全說完。
話說一半是不禮貌的行為。
“是這樣。最后一個小愿望的話…我想和他簽下一個契約。”
“契約?”
“嗯。”
白初的聲音突兀的低沉下來,用十分冰冷的聲音陳述道:
“我想讓他喝下我的血,然后在我面前發誓,他會愛我一輩子,與我不離不棄,永遠永遠不背叛,永遠永遠分享彼此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