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支招的小貓·全員想男人
結果顯而易見，白初的一首歌，以毫無懸念的態勢贏得了競演。
但是，負責人在指名白初時，卻表示她身后的幾個隊友不太符合咖啡廳的生態。
“我再考慮考慮吧，你們回去之后等我消息。”
“啊…好的。”
白初沒說什么，收拾了包包就先行離開了。
她的任務是演唱，演唱結束就應該按部就班的去進行下一場。
她身后的隊友們也軍事化整理設備，出門瞬間做鳥獸散，全程一個字的交流都沒有。
這邊凌遙和Yui喝完了咖啡，互相對視一眼，對負責人道了謝，也要準備離去。
負責人卻突然開口，“你們兩個，手機要保持暢通。”
“欸？”
“我有心讓你們也能參與到這邊的演出中來，不過要等我琢磨一下具體方案。
我認為，你們兩人的形象非常符合「再生」需求的樂手風格。能懂我意思嗎？”
凌遙不淡定了，心說怎么還有這種好事？
果然，人只要留到最后，就會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機會嗎？
“那初初，明顯比我們強了太多…我們真的可以嗎？”
她不放心的問道。
“嗯。”
負責人給出的答案值得深思，“她是很好，但她的隊友們與她之間沒有默契，只是單純的演奏罷了。”
她說，“不可否認，那些家伙的手法不賴，演奏方面也沒有什么錯誤，但整體觀感上，我覺得甚至不如剛剛你們的隊伍。你明白嗎？”
凌遙有點懂了。
負責人的意思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只在乎“這個隊伍擺在我的店里，會不會讓來喝咖啡的人舒服”。
如果不舒服，那就不要；
如果其中的某些樂手不舒服，那就摘除。
而剩下的舒服的樂手，可以拼湊在一起，讓臺下的觀眾更加舒服、舒服到極致。
這是負責人考慮的問題，
而不是誰彈琴好我就留誰，畢竟不是音樂學院。
“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感謝您給我們此次機會！謝謝！”
“嗯。回頭再聯系。最慢下禮拜之前給你答復。”
“好的好的！”
凌遙和Yui喜滋滋的離開了。
負責人看著她們的背影，忽然一笑。
喃喃道：“真是的。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了。”
幾十年來，在天海市，活動著各色各樣的樂隊。
樂隊中的成員并不固定，往往流動性很大。
究其緣由，是因各項因素都會影響到隊伍的構成、隊友與隊友之間的關系，
比如時間因素（要上班上學）、
經濟因素（更換不起設備）、
技術因素（水平瓶頸）、
人際因素（隊友之間的鬧別扭）等，
其中，問題最嚴峻的，
無非是——情敵因素。（你死我活，誰都別過了）
所以，大部分樂隊都會將「禁止隊內戀愛」劃為隊規的第一條，誰要是觸犯了，要么走一個，要么一起走。
“蘇澈，你們隊的隊規里，有沒有這一條呀…”
「晴天游樂城」里，
Miya正在使用她的4下子技能·旁敲側擊，在對蘇澈的隊內關系進行著粗淺查探。
蘇澈聽得想笑，
但又不能裝沒聽到，
只是一邊噼里啪啦的拍著滾筒洗衣機的按鍵，一邊回應道：
“有的，這個有的。”
Miya已經灰掉不少音符了，這仍然無法消除她的好奇心，“那那…有沒有人會違反規矩，硬要和…和這個，隊里面唯一的男生去談呢？”
“噗…”
蘇澈被她逗得斷掉了一bo，思索道：“她們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是沒有越界的。”
說出這話時，俊臉不紅不白。
也就是安晴不在場才敢這樣放肆，
如果安晴在場，恐怕會迎來一記家貓哈氣，Debuff是魔防降低。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正直的人…”
Miya松了口氣，“真好呀…這下就能一直一起玩下去了。”
蘇澈聽得抓心。
感覺，孩子是否是對自己戴著有色濾鏡了？
萬一她把自己當成那種老實本分、潔身自好、追求高雅、精神世界大于物質需求的那種存在，可該如何是好？
“Miya，我只是做到了我該做的事而已，可能并沒有你想得那么完美…”
“不呀，你答應我來陪我玩，然后今天也信守了承諾，說明你很重視這方面呀…”
后半句話小貓沒說，那就是“還阻攔了安晴”。
很明顯，今天安晴本來也要出來一起的，但蘇澈的說法是“待會兒我會把她領家里來，你先去幫我買個菜”，
甚至還列出了菜單，把家貓給支走了…
如此不當人的做法，成功的欺負了家貓，并且測試出家貓果然柔軟聽話，
即使心中委屈，也還是氣鼓鼓的背著包包去買菜了。
賢惠可愛的安晴值得獎勵。
難得的放松時間也值得珍惜。
蘇澈由緊張轉松弛，獲得了一份呼吸感。
“我聽說，你們在這周還有一場演出呀？是三個隊伍的拼盤來的。對不對？”
“？！你怎么知道？”
蘇澈在意的扭頭看向小貓。
“啊…這個…這個是我，呃，無意間在小程序里看見的…你知道的，我也關注了天籟的公眾號嘛，然后就…”
Miya支支吾吾，臉上已經要熱異常了。
蘇澈不傻，心知她可能有在暗中觀察自己隊伍的動向，不禁心中一動，開口釣魚：
“Miya，對我們的演出很感興趣嗎？”
“是、是的！”
“為什么呢？你的水平比我們高出不是一截，你的隊伍肯定也是超厲害的吧？怎么會關注新隊？”
他笑瞇瞇的，邊打maimai邊誘導。
“我…我們也是從萌新期過來的呀，誰又沒有萌新期呢？我只是…覺得你的演出很好看。”
——此乃謊言。
「Miya在某人的教導下，根本沒有萌新期。」
或者說，萌新階段彈指一瞬。
這種天賦型選手的經歷騙不了蘇澈。
他笑了笑，話鋒一轉，問道：
“是嗎？我的演出哪里好看？”
見他不依不饒，Miya只能硬著頭皮透露點實話——
“哪里都好看，彈琴雖然很可愛，但很帥氣，會讓人一直盯著看…”
“然后會很在意，因為你的隊友也有在一直偷看你，我好擔心她們突然不演了，把你給拖進后臺…唔。”
“…嗯？！”
蘇澈沒有分清這個不演是不演出了還是什么別的意思，總之，此情報意味著自己在暗中觀察的同時，她們也在凝視著自己。
“她們會看我？”
“對的。元瀟會在慌張的時候看你就不說了，
鼓手時不時的抬頭并不是看譜子，而是在看你；
貝斯手根本不看臺下觀眾，她無視了觀眾，但她要偷偷看你…”
“不是？”
“鍵盤就更別提了，因為曲子中的任務量比較少，配器沒有拉滿，所以她隨時可以看你。
至于你的主唱…趁你低頭SOLO的時候，也扭頭看了一眼你。還是很…很明目張膽的仰慕的那種。”
“好了我知道了，不說這個了。”
蘇澈慌的一批，覺得有些事情不能深究，太離譜了。
遂直接轉移話題：“Miya那你覺得，我們隊的演奏有什么瑕疵嗎？”
聽完了好話，他想聽聽壞話。
參考專業的人說壞話，可以更精確的發現問題。
卻見Miya略加思索，給出了個奇怪答案——
“瑕疵有的，除卻演奏上的問題不談以外，我能察覺到你的隊友們在演奏時都有一點點收。”
“收？”
“摁，就是沒有用出全力。除了元瀟。”
蘇澈一聽，眉頭微皺，“還有這種事情？”
“是的。”
Miya將自己位于臺下最直觀的感受說出來：
“安晴的上升空間很大，她卻一直在模仿其她歌姬。
貝斯的話好像只是隨便彈彈，她的琴明明可以支持她做出更大的現場效果。
鼓手和鍵盤是收著演的，一直在烘托其他隊友，盡量把舞臺留給前場…”
蘇澈聽罷，陷入沉思。
Miya的意思大概是，在天籟這個舞臺上，大家的發揮并沒有達到應有的水準，說白了就是顧慮太多，不盡人意。
“如果給「七彩」打個分的話，10分制你覺得能有幾分呢？”
“7分。”
Miya毫不猶豫給出答案。
“7分啊…”
很明顯，這并不是一個能在大賽上奪得頭籌的分數。
蘇澈掐指一算，距離預選賽還有兩個月，
而在這兩個月里，「七彩」的登場機會又有兩整次，可以提升舞臺經驗并且獲得觀眾反饋。
只要在最重要的比賽上別敗北就好了，其余的部分，完全可以協調。
和隊友的默契度啊，互相之間的融合度啊，愿意建立起這樣羈絆的意愿啊之類的，全都需要自己去著手解決。
“蘇澈，你的隊伍沒有你，就玩不了了。”
“…這倒是。”
這一點，他沒法反駁。
“但一個強隊無論沒有了誰，也都可以找到新的更厲害的選手繼續運轉。”
Miya頓了頓，一針見血，“所以你們隊最大的弱點…”
“是你。”
她伸出小手，指向身邊的他。
原來，罪惡之源，是我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某人仍在回味著少女的直白定論。
一語驚醒夢中人，
自己若壞掉了，「七彩」可不也就散掉了么？
絕無再度前行的可能。
那既然核心是自己，能否讓大家團結一致捧得獎杯的決定性因素，就必然還是自己。
一直以來，自己曾認為的“只要我把貓們都培養好，利用她們成為我的工具，發揮到極致，就一定能行”的這種想法，不攻自破了。
平心而論，自己是一個極致理想主義者，不會在乎身邊的人是否會因情感上的事受創，如果在乎，那完全是因為對方已被選定為自己實現理想道路上的重大棋子，是趁手的工具。
那么問題來了，
如果自己不對這些工具施加「力」，她們自己會動嗎？
顯然不會。
如果自己施加的「力」有偏差，她們會永遠堅韌，不會損壞嗎？
當然也不可能。
任何工具都是有耐久性的，她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像現在這樣能被聚集在一起，并且沒有互相撕咬起來，已經非常難得了。
所以蘇澈意識到，「七彩」的瓶頸，很可能不是選手技術上遇到的瓶頸——
「而是自己在助燃劑這一塊起到的功率不足以支撐她們前行的動力」，這上面的瓶頸。
念及此處，
霎那間醍醐灌頂。
“時間還有兩個月。”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他大徹大悟。
決定，將「七彩」開啟二階段推進進度。
并規劃出了一個未來——
散點式陸續尋找隊友們的訴求，通過激勵的方式發現她們的潛能，并在大賽到來之前對其進行催化，讓她們產生主動性，自愿更進一步的去練習。
比起被動，蘇澈覺得，果然還是主動更加重要。
“Miya，站在你的角度，你覺得我的隊友們之間可能需要些什么，來增加一些團隊的羈絆呢？”
考慮完自己，蘇澈開始研究隊員間的化學反應，并且想讓Miya舉例。
她的隊里估計都是大能，
而在天海，人人都知道一個道理——
那就是“并非大神喜歡找大神一起玩。”
中國有句古話，叫“道不同不相與謀”，同時還有個成語叫“文人相輕”，這可以直接代入到厲害的音樂人身上。
誰都知道，音樂風格千種萬種，
而學至高深處，更加小眾且精確的風格就如參天巨樹般，開枝散葉，漫天晨星。
在大神之間，但凡兩人的音樂審美稍有偏差，很可能就直接拉黑對方，不一塊玩了。
這種現象在「七彩」當中還比較少見，因為大家萌新居多，俞汐學姐雖然厲害，但性格還不錯。
當然，如果這個隊是玩土嗨的，那么學姐也斷不可能繼續參與，她能接受的風格只有Jpop、古典、爵士和Jrock。
至于其它風格，不討厭，但不想玩。
就是這么簡單。
Miya聽到問題，認真想了想，腦中浮現出自己那幾位究極隊友排練時的畫面…
“我覺得…我的隊伍里面，最大的問題是…大家互相都不太愛搭理…”
蘇澈：“？”
“就是說，除了鍵盤和我的關系蠻好外…哦其實也并不算真的好，畢竟我和她還沒有把話聊開…
我可能喜歡她的粉絲，而她又想睡她這個粉絲，這導致我們永遠也無法敞開心扉交心…唉…怎么說呢…”
三言兩語，蘇澈就被孩子這龐大的信息量給繞進去了。
“什么什么？你喜歡她的粉絲？”
他捕捉到關鍵詞。
“是…是的。”
Miya心虛的別過了頭，然后小聲嘟囔：“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
蘇澈表面上這樣說，但見孩子小臉再度熱異常，不禁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問道，
“你跟我說實話，你說的這個粉絲…他該不會…和我一個姓吧？”
“啊這…”
MIya欲言又止。
答案呼之欲出。
“懂了。”
蘇澈琢磨著，
自己是Miya隊友的粉絲，而近期看過的厲害的隊伍或者音樂人，只有吳悠一個…
四舍五入，Miya和UU是隊友。
——極致思路，敏銳推導，《壞水兒大法》高段位修行者的現場反應，恐怖如斯。
“沒事你接著說，我聽著。”
蘇澈心中有了數，迅速將話題轉回到核心。
其實Miya和UU組隊，并不值得奇怪。
UU的水平有目共睹，大賽級選手，音樂廳場控，掌聲排山倒海，臺風大人小孩通殺，演奏的曲目全是原創，
這樣的鬼才，跟實力天花板的Miya組隊，真就算是「門當戶對」了。
但是她想睡她的粉絲是怎么回事？
這里有一處疑問，蘇澈按捺住好奇之心，將之埋在心里。
“嗯…我的隊伍生態環境和你不同啦…她們其實都很厲害…我也不敢說我是最厲害的，畢竟領域不一樣，我覺得每個人都很強。就是…完全無法溝通…這一點，讓我感到壓力。”
Miya實話實說。
“我們的主唱是類似女神姐姐一樣的人，大家都不敢跟她搭話；
鼓手是面相很兇的帥氣姐姐…就…就是那種如果你激怒了她，她可能會突然從鼓棒套里抽出一根甩棍或者從褲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的那種人…”
蘇澈：“？”
“UU她你見過，臺上風光無限的，但是在臺下喜歡研發一些…呃，一些巫術…”
蘇澈：“？2”
他沒有太聽懂，不禁詫異道：“巫術是啥？”
“就是…通過一些儀式來對不喜歡的人進行詛咒…
然后這個詛咒我計算了一下，大概是有百分之50的概率成功…一半一半吧，很神秘的…”
Miya根據自己的見聞，客觀的評價了女巫貓的咒法。
蘇澈聽得是云里霧里，
畢竟太玄奧了，所以他只當這是孩子們之間打鬧時的一些可愛幻想，沒有深究。
“貝斯姐姐的話，像一只狐貍精，而且她每次都保存實力，排練時一直劃水，只將水準維持在‘不出錯’的水平。
但我偷看過她練琴，我知道，她的實力…其實和她對男人的欲望一樣強大。”
“…奇妙的比喻。”
蘇澈點了點頭，對Miya的這么幾個隊友有了些許概念。
“我自己的話，除了喜歡到處睡覺以外，應該還算蠻正常的。
哦對，我跟別人在一起時，很少說話，但是跟你在一起玩，就可以做到一天說出一整個月加起來說的話的數量。”
“這樣啊…”
蘇澈倒是相信這點。
畢竟第一次見到Miya時，她可是相當社恐的，全是她姐主導著她。
“嗯嗯。所以我們隊的問題更加嚴重，大家不講話，排練時完全靠媽咪…也就是經紀人在臺下指揮并且安排，但由于我們技術上很不錯，所以完全能夠達到媽咪的水準要求。”
“原來如此。”
蘇澈知道，Miya口中的“不錯”只是謙虛的說法，
她們隊都能做到不溝通了，只能說明一件事——
全員巨神，一個眼神就知道該干什么，一串音階就知道接下來和弦的走向。
這種Level的隊，即使所有歌都做原創，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你問我該如何增加團隊的羈絆，但我覺得，我自己的隊伍里甚至沒有羈絆…完全談不上這一點。”
Miya思考著，“至于原因…我想，是因為我的隊伍中并沒有類似蘇澈你這樣的人在導致的。”
“哈？”
蘇澈懵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問道：
“我？”
“是的。”
“Miya，你在說些啥。你全員大神隊，怎會缺少我這種吉他混子？真的沒有在搞笑嗎？”
“當然。首先你的琴技很棒了，就是有點可愛。其次我們隊里真的缺「你」。”
小貓停下腳步，轉身仰頭，看向他的臉，說道：
“如果有這么一個人，能讓大家都喜歡——”
“那就意味著，我們隊可以產生出一個紐帶，一個值得讓全員關注，讓所有人都在意的紐帶。”
“而到這時，溝通的問題就會被打破，并且大家也都會產生新的化學反應。”
蘇澈終于猜到了什么，這才后知后覺：
“你的隊，全員是女孩子，對不對？”
Miya：“對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的隊需要一個我這種男樂手，是嗎？”
蘇澈瞇起眼睛，似乎發現了貓膩。
“是…是的。”
Miya立刻收回目光，重新看路。
“一定是我嗎？別人不行嗎？”
蘇澈繼續追問。
“不行，完全不行。”
“為什么不行？”
“因為…因為…僅僅我確定的，就已有至少三個人是愿意喜歡你的…這是我們這樣的隊伍能夠晉格飛升的必要條件之一，非常關鍵。”
“湘的話，不像是喜歡男人或女人的樣子，暫且不考慮。我覺得她更在意的是自身上的病情該如何好轉…”
“至于女神姐姐她喜不喜歡…”
Miya頓了頓，忽然小嘴一抿，得出定論——
“我認為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是連女神也可以一并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