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逝紀—前20年,初春中部諸國·古拉納特伯爵領 郊外。
一處因魔物活動猖獗而人跡罕至的丘陵中,迎來了兩位陌生的訪客。
為首者手持劍刃,隨意活動幾下手腕,便挑翻了數只擋道的本地魔物,將它們的性命給終結于此。
而跟隨在后的魔法使,在感慨其劍術高超的同時,也閉上了雙眼,仔細感受起附近的魔力反應。
片刻后,魔法使開口,“不會錯了,斷頭臺阿烏拉絕對就在這里。”
“休伊特!”走在前面的魔族停下腳步,有些不虞地瞥向身后。
“阿烏拉大人是受到魔王陛下所冊封的七崩賢,你在稱呼其名諱時,需要使用敬語。”
“有什么關系嘛。”魔族魔法使撇撇嘴,下意識道,“反正阿烏拉它再厲害,也不可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再說了,它享受著七崩賢這一稱謂所給予的優待,卻在恩德地區邊境受到人類帝國侵擾時,從不知主動回防,對魔王城的調遣也是置之不理。”
魔族魔法使越說越起勁,但在看到身前的魔族將軍皺起眉頭后,連忙停止抱怨,改口道。
“我會注意自己言辭的,神技之雷弗爾迪大人。”
“嗯。”人首蛇身的魔族將軍聽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也并未再繼續苛責下屬,而是一邊向前走著,一邊開口講道。
“休伊特,我知道你的心里憋著一口氣。”
“特別是在得知,擊殺閃電之休萊克的并非人類,而是咱們魔族七崩賢中的馬哈特大人后,對于其他擁有這一名諱的同族也帶有偏見。”
“我雖同樣不理解馬哈特大人的選擇,但我希望你能夠清楚。”
“我們來這一趟的目的,是求援的。”
“自閃電休萊克將軍所率領的那一批魔王軍,全部被殲滅在對維伊澤地區的反攻后,我們在北部諸國的處境,已變得愈發艱難。”
“此時此刻,唯有斷頭臺阿烏拉大人的能力,才能改變我們戰線上的頹勢了。”
“所以,還請不要帶著對它的敵意去求援。”
“我明白了,將軍。”
“謝謝您能同我說上這些。”
與此同時,北部諸國·奧伊薩斯特。
賽麗艾的家中,神色緊張地谷彌正接受著來自老師的特訓。
具體的訓練內容,便是增強少女對咒反魔法釋放時機的把控。
由于需要分心兼修身體儲魔秘術的原因,谷彌對自身識海的拓寬程度遠稱不上高。
哪怕少女因資質凸出,真實魔力量在同輩當中已是翹楚。
但此行的征討目標,卻是資質同樣不弱且還修行了上千年之久的強大魔族。
谷彌不比芙麗蓮,芙麗蓮哪怕是收束狀態下的魔力波動也足有上百年之久,要比谷彌高出十倍還不止。
因此,在面對阿烏拉所發動的服從天平魔法時,芙麗蓮有著較為從容的時間,去釋放她所隱藏的魔力。
畢竟芙麗蓮哪怕是收束狀態下的魔力量,也足夠阿烏拉的服從天平來稱量一陣了。
可是對于自身魔力較少的谷彌,服從天平的稱量時間將會被縮短十倍還不止。
如若阿烏拉動手時,谷彌沒能在這一極限時間內反應過來,那么即便她掌握了咒反魔法,也是無濟于事。
唯獨值得慶幸的是,阿烏拉的服從魔法需要借助一個有形的服從天平來進行釋放,不像馬哈特的黃金鄉詛咒,釋放過程不僅無形無色,還無從感知。
要么是在交手過程中,從頭到尾的維持著咒反魔法的運轉;
要么便單憑直覺,去賭交手魔族的釋放時機。
對于魔力量較少的谷彌而言,交戰過程中從頭到尾的保持咒反魔法是不現實的,因此只能去訓練她的反應能力。
讓谷彌在阿烏拉掏出服從天平的第一時間,便去運轉咒反魔法予以抵抗。
因此,賽麗艾的訓練方法便是她們師徒倆面對面的站在一起,賽麗艾會不定時地突然釋放魔力,而谷彌則要在感知到魔力訊號的第一時間,去完整的運轉咒反魔法予以抵抗。
經過幾個星期的訓練后,谷彌不僅能將反應時間給壓縮到極短,對于咒反魔法的熟練度也有了極大的提升。
幾十分鐘過后。
面色發白,額頭直冒冷汗的谷彌終究支撐不住,識海中魔力空空的她,無力地癱坐在地。
“真的.一點都不剩了。”
“嗯,休息一會吧。”賽麗艾上前,將精力疲乏的弟子給從地上拽起。
咒反魔法雖為人類所創,但其本質上卻并不怎么適合人類使用。
一是學習時間太過漫長,尋常人類魔法使終其一生都難以掌握。
二是魔力量消耗太大,哪怕谷彌是在斷斷續續地使用,其總維持時長也超不過半小時。
“咕嚕”
就在賽麗艾思索期間,一道饑鳴打斷了她的思緒。
朝旁看去,發現是坐在沙發上休息的谷彌在不好意思地捂著肚子。
“沒關系,時間本就中午了。”
“算算時間,古特也該把咱們的午餐給帶來了。”
精靈話音剛落,家門處便傳來了一陣開鎖聲。
剛經歷完特訓的谷彌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便運轉起了咒反魔法,直至識海內空乏的反饋與看到走進家門的古特,少女才反應過來,連忙停下自己的行為。
“今天怎么遲了一些,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賽麗艾從家中廚房為眾人拿著餐具,在將其都擺放好后,接過古特所帶來的午餐,并自己大弟子問道。
“嗯。”古特點了點頭,坐到谷彌身旁后回答道,“在來的路上我看到街邊有賣姜餅和柴蛋糕的,便排隊等了一會。”
“是這樣啊。”精靈聽后表示理解。
畢竟是在過年期間極其熱門的“限定零食”,排隊時間長一點也是難免的。
賽麗艾打開午餐包裹后,果然在幾份正餐便當的旁邊,有看到額外擺放的兩個盒子。
一盒裝有許多,被制作成各種外形的姜餅。
例如城堡、雪人、騎士、以及魔法杖,在姜餅的上面還淋有多種顏色的糖霜,將它們給裝點的相當好看。
而另一個長條裝的盒子,則裝有柴蛋糕。
這是一種用摻有杏仁粉的面團所烤著成的柴薪狀蛋糕,并用蜂蜜涂抹在外面,象征著將過年期間家庭團聚的溫暖與甜蜜,給填把柴火,繼續延續下去。
這兩款特殊的節日零食,可謂是北部諸國中過年的氣氛組,新年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兩個成員。
前些天眾弟子們在老師家過年時,古特都一一品嘗過這些零食。
它們不僅外表好看,也的確好吃,還有著高油高糖這一優點。
沒錯,正是優點。
對于生活在北部諸國上的絕大多數平民而言,較高的油脂能夠為他們提供更多的能量,來抵抗北部諸國的嚴寒。
而極高的糖分也能為他們帶來幸福,與一年到頭都很少見的甜蜜。
在這個制糖工藝還并不發達的世界,糖與甜,對于普通平民而言還是一種較為奢侈的感受。
說回正題,賽麗艾走進家中客臥。
將拉起窗簾蒙著眼,正搓著雙手口頭念叨不停地米莉阿爾黛給拽了出來。
“我說,你也是上千歲的精靈了。”
“不用每次吃飯都得讓老師進去叫你吧?”
“您懂什么。”米莉阿爾黛有些幽怨地坐在餐桌上,向著老師小聲抱怨道。
“我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占卜出近期最佳的暴風雪采集時間與采集路線圖的。”
“唔可惡。”
看到弟子還有些悶悶不樂,賽麗艾開口道,“那種事情下午再去推算也可以吧。”
“而且昨晚夜里,中部諸國的巴克魯峽谷中有一場突發的暴風雪,我本打算今天中午供大家一起品嘗下的,但看你興致不高,不如算.”
“別別!”
米莉阿爾黛連忙換了一副臉色,一把抱住了自家老師的手臂并用腦袋蹭著,“我最喜歡老師了,能陪老師吃飯怎么會興致不高呢?”
“嘖嘖,小小年紀還有兩幅面孔呢。”
賽麗艾嘴角微微上揚,雖然開口調侃,但也將儲酒的魔導器壇子給拿了出來,依次給三名弟子均分了些。
至于她自己?
咳咳,就先不跟他們三個湊一桌了,自己喝點茶水也不錯。
畢竟普通的天賜酒,都已經讓她有些受不了了,更何況是眼下這批從暴風雪天氣中所收集到的加強款。
而古特則是端起手中這個小酒樽,看著其中透明里又泛起一絲白意的酒液,不由感慨米莉阿爾黛這個“酒癡”的能耐。
因為這款特殊的天賜酒之所以能出現,完全依仗這位“酒癡”一日的占卜。
那一天,在抽到一張中吉與一張小兇的占卜卡牌后,米莉阿爾黛結合當時的境遇分析起來,最終推測出,要讓收集天賜酒的隕鐵鳥在一處即將迎來暴風雪的山嶺上放置道具。
幸運的是,她無意間解鎖了一款加強型的天賜酒。
倒霉的是,這款新型天賜酒在被隕鐵鳥給帶回時不慎發生扣撒,最終帶回來的,怕是連原有四成都達不到。
不用于尋常誕生的天賜酒,這種唯有在暴風雪這一極端天氣下才能收集到的酒液,甚至在系統的探查模塊下都擁有著自己獨立的酒名。
道具名稱:白云碎(天賜酒酒液)
道具描述: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道具效果:收集自極端天氣下的天賜酒,酒中溶有較多天地間風雪神秀;滋味絕佳,味道醇厚,飲用后可大幅補充靈氣 沒錯,不同于尋常天賜酒“飲用后可小幅度補充靈氣”的描述,白云碎的酒體中,所蘊含的是“大幅補充靈氣”的“大幅”二字。
其所蘊含的靈氣龐大到在一口將其喝下時,都能明顯感知到它在人體內的流動。
只是因其靈氣含量較大,所以白云碎的度數也不是一般的高。古特根據喝下去后口腔所反饋的辛辣感來推測,其保守得在七十度以上。
就連古特喝完后也得花點時間來緩緩。
好在它并不難喝,隱藏在這極高酒精度數下的,是一種極致的豪情與爽快,是一種睥睨天下的暢意。
它,確實好喝。
這也是米莉阿爾黛在初次品嘗后便驚為天人,此后日日卜算大陸哪里即將發生暴風雪氣候的主要原因。
而另一讓古特都有些嫉妒的次要原因,便是米莉阿爾黛的“靈根”著實太強了。
強悍到以古特的肉體都得吸收上一頓飯的功夫才能消化的靈氣,在進入米莉阿爾黛的體內后,被其頃刻間一把煉化。
甚至于米莉阿爾黛的身體還并未滿足,在渴望著更多的靈氣攝入.
至于酒桌上的另一位女孩谷彌,她的“靈根”相對而言便要正常的多。
一樽白云碎所攝入的靈力,她的身體需要用上大半天才能夠將完全吸收。
并且谷彌不同于米莉阿爾黛這個“酒癡”,她對于酒精并無什么依賴。
甚至因早年間看著父母需要喝酒來陪客戶的經歷,使她對酒精還有幾分厭惡。
那么谷彌為何也要參與進師兄師姐間的酒局中呢?
到并非是古特與米莉阿爾黛出于師門輩分對谷彌的壓迫,反而是賽麗艾的一項強求。
在徹底了解弟子谷彌的身體上背負了什么后,賽麗艾便想到,古特曾給她提及過靈氣的諸多妙用。
這其中就包括維持身體的健康運轉,以及修行者帶來更強的生命力這些。
因為谷彌還尚未報仇雪恨,所以賽麗艾也清楚。
就算是自己這位老師來當說客,也難以勸說少女去主動放棄,身體中這些年來所積攢的魔力細胞。
畢竟,這些都是她向阿烏拉進行復仇的底牌。
因此身為老師的賽麗艾,所能做的便也僅有多給谷彌去灌些酒,好讓她的身體能多吸收一些靈氣,多支撐一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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