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青石水電站
之前在“金幣車夫”號上逮捕的，光明神殿暗面行動組的成員，鮑爾斯進行了“充分”的審訊，但并沒能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他不得不將注意力，重新聚焦回那名大師級刺客身上。
盡管這位刺客戰斗失敗后就當場自盡，但對于亡靈法師而言，生死從來不是絕對的界限。棘手之處在于，刺客身上被鐫刻了粉碎靈魂的符文烙印，死亡時便觸發，摧毀了他的靈魂結構。
當時在場的潔露絲反應很快，但忙于救治瑞修里的她，只是堪堪出手干預一下，讓刺客的靈魂留存一堆碎片，而不是被碾成粉末。
鮑爾斯施展亡靈法術，耗費心力將刺客支離破碎的靈魂殘片強行拼接、粘合，勉強催生出了一個幽靈形態的存在。遺憾的是，這個幽靈渾渾噩噩，毫無靈智，無法溝通。
這次趁著大雨帶來的休整期，鮑爾斯召集了一批擅長靈魂領域的亡靈法師進行會診。大家各顯神通，嘗試了多種修復與喚醒的手段，總算讓這幽靈恢復了基礎的本能感知。但距離提供口供，還差得太遠。
一位亡靈法師提出了一個主意：向這具“傻子”幽靈灌輸諸如“任務完成”、“速速返回”之類的信息，然后跟著它，看它最終會飄向何處。
鮑爾斯眼睛一亮，立刻著手實施。果然，在意念灌輸下，那原本呆滯的幽靈似乎被觸動了指令，竟真的恢復了一絲“生氣”，開始搖搖晃晃地朝著某個方向飄去。
“就是不知道，得追多遠啊。”那名獻策的法師，感慨道。他準備回船艙，和同僚一起繼續打牌。
鮑爾斯卻道，“沒關系，反正我們會追到底的。”
“…等下，我們？”
“我們！”鮑爾斯瞪了他一眼，“趕緊的，收拾行李。”
很快，鮑爾斯拖著這名苦著臉的法師，跟上幽靈的身影，一同踏入了冰冷雨幕深處。
大雨持續了一天一夜。
風暴過后，矮人貨船“銅須號”，終于緩緩駛入了藍寶石港口平靜的港灣。
此前在閃耀島完成運送補給的任務后，它便轉往北地港口，耐心等待因拆卸戰利品，而滯留在圣山的紐曼一行。如今，這項任務總算圓滿達成。
輪船穩穩靠港，從圣山神威獄和神恩海中拆卸下來的大量珍貴煉金材料，開始卸下。除了羚羊號角和永望尖碑的關鍵組件，任何能被找得到的、便于攜帶有價值物品，也都被紐曼他們搜刮一空。
不過，蘇冥的目光掃過銅須號的甲板，那些水手在硬抗了這場猛烈風暴后，狀況顯得頗為萎靡，有幾人甚至直接去往港口新建的醫務中心。
一根桅桿上的船帆破損嚴重，幸而藍寶石港如今，已能提供這類型的材料和維修服務。
紐曼環顧著眼前已初具規模、修建得非常嚴整的港口，挑剔起他認為不合理的地方。
“你的泊位布局，未免太過對稱了。”他轉向蘇冥評點道，“必須考慮不同噸位船只的停靠需求，以及水面空間的實際利用效率——”
蘇冥抬手，示意他打住這個話題，轉而拋過去一張平面示意圖紙。
紐曼展開圖紙，迅速理解了整體布局，“你是要在白河上筑一座大型水壩？——等等，這水壩的形狀，怎么歪成這個樣子？”他語氣充滿驚訝。
“喲，稀奇。”蘇冥揶揄道，“你這只‘神經燕’，居然也會有覺得東西歪的時候？”
“我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追求不對稱！”紐曼立刻辯解道，“從來不會為了歪而歪！”
“呵。”蘇冥輕嗤一聲，“那你把我的末日機車的履帶弄成了跛子，那又是為了什么方面的‘必要’性？”
“…你們科技側不是有‘靜不穩定’的說法嗎！”紐曼強行解釋道，“我那是為了提升轉向機動性！”
“靜不穩定，壓根就不是指這種！”蘇冥毫不客氣戳穿道。
兩人邊說，邊走到了工作間門口。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狼藉景象。滿地都是散落的雜物，桌椅歪倒，墻壁破碎。
墻上懸掛的大屏幕顯示器尤為醒目，布滿了大片蛛網般的裂紋。
蘇冥召喚來幾名骷髏仆從，吩咐它們開始收拾殘局，自己則徑直走到受損的大屏幕前。
萬物召喚的光芒柔和地閃過，大屏幕瞬間煥然一新，只是背面的序列號悄然變成了另一組數字。
“你這是怎么搞的？”紐曼環顧四周的混亂場面，驚疑不定，“我聽說之前有刺客闖入——難道敵人已經襲擊到這里了？”
“哦，沒什么大事。”蘇冥抽起沙發，推正桌子，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只是有位小姐玩游戲時不太守規矩。然后我們倆就打上了頭，一時忘了收拾而已。”
由于并非正式對練，場地也不合適，兩人都只動用了最低限度的力量。雖然先動手的是紫堇，但真正打起來以后，占據上風的卻是蘇冥。
蘇冥到現在都還在困惑，相比起初到異界時的無情和嚴厲，紫堇如今訓練戰時的出手，在某些時候顯得莫名溫和。
因此這場由游戲口角引發的打斗，來得突然，結束得也迅速。兩人不管外面滂沱的大雨，一停手就結伴跑出去玩了。
紫堇興致勃勃地向蘇冥講述著記憶中，巨龍山谷的諸多事情，帶著他四處閑逛，還親自示范如何惡作劇欺負小龍，隨后又大方地分給他們甜甜的糖果，讓這些小家伙們破涕為笑。
回憶起這些畫面，蘇冥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嗨嗨嗨？”紐曼伸出他那細小的骨爪，在蘇冥眼前用力揮舞了幾下，“你別這么笑行不行？看得我全身的骨頭都發毛了。”
蘇冥甩甩頭，將思緒拉回現實，“我只是恰好想到點有趣的事情罷了。”他瞥了一眼紐曼，“倒是你，為什么會覺得人類自然流露的表情，會讓你發毛？”
“你笑得跟達芙琳，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你說呢？”紐曼沒好氣地回嘴道。
蘇冥展開手機，將其與墻上的大屏幕連接，隨后將一份詳細的工程圖紙投影出來。
“名字已經正式敲定，就叫‘天青石水力發電站’。”蘇冥指著圖紙介紹道，“主體攔河大壩的方案，采用土石壩結構。”
可能略有一些反常識，但在科技側，尤其是在高壩工程領域，土石壩才是應用最為廣泛和普遍的壩型。尤其蘇冥的故國，憑借成熟的建造技術，土石壩是大型水利工程中的絕對主力。
250米以上的超高壩中，土石壩的比例更高。得益于工程科技的飛速發展，目前理論和技術上已能成功突破300米大關。
“土質心墻堆石壩？”紐曼魂火聚焦，仔細研究著大壩的截面構型細節，“嗯…構造原理與我們這邊的一些方案，有非常多相似的地方。不過，你這個造型尺寸設計，要少用一半以上的材料！”他語氣中充滿了擔心，“我得仔細算算，這個設計真的能攔住那么高的河水嗎？”
“我建議你最好別在這上面浪費精力。”蘇冥神色認真地提醒道，“比拼計算能力的話，你只能向地球的超級計算機集群，低頭認輸的。”
經過復雜流體力學和結構力學模擬，最終優化出的構型，其精深程度遠非人類個體所能企及。而且參與這項工作的工程師團隊，任何一位成員參與過的大型水利項目數量，恐怕比整個異界歷史上全部大型水壩，加起來都還要多。
蘇冥沒有講出后面這半截話，他怕打擊到紐曼的自尊心。蘇冥可是寧肯相信，地球有可能在未來的潛在沖突中遭遇敗北，也絕不懷疑某狂魔在基建技術水平上會輸。
紐曼愣了片刻，隨即發出一聲長嘆，“…明白了。”
他繼續查看圖紙，“水力發電站？”
蘇冥手指滑動，屏幕畫面迅速切換，展示出渦輪機組設計圖。他簡明扼要地講解工作原理，“通過水流驅動渦輪旋轉，帶動發電機葉輪旋轉，產生電力。”
“跟我們的末日列車發電原理一樣，就是用水流替代蒸汽。”紐曼理解很快，“這個水力發電站，能產生多大電力？”
“設計的落差是150米。”蘇冥回答，“安裝四臺大型發電機組，總裝機容量100萬千瓦——你可以理解為，如果是半功率運行，相當于每天提供4000多噸燃煤的動力。”
“靠！”紐曼暗罵一聲，這一天，就輕飄飄抵掉異世界一個小煤礦一年的產出了。
果然工業怪物，都是沒人性的！
“這些發電機組，需要嵌入堅固的結構中，才能穩定的運行吧？”他示意蘇冥再次切換視圖到整體布局圖，很快便自己明白了過來，“噢！懂了！是在側翼山體內部，挖掘引水隧洞，將水輪發電機組直接鑲嵌在山體巖層之中。這樣，當土石大壩截斷并抬升主河道水位后，水流就會被迫改道，從側面的引水隧洞高速流向下游，推動洞內的水輪機組旋轉發電！”
“沒錯！”蘇冥點頭確認，“如此一來，就省去了大規模混凝土結構澆筑。不然想要修筑它，還得苦等大批量水泥運抵。”
異界的水泥雖然符合基本要求，但那個產能實在讓他看得直搖頭。更別說，從下單采購到跨海運抵港口，整個過程起碼也得耗費兩個月之久。
好在為了計劃中的生產基地建設，蘇冥三個月前便未雨綢繆，向矮人商會下達了數萬噸水泥的龐大訂單。在確定了龍族國度的這個選址后，他就立刻安排啟運。
除了幾艘貨船已抵達港口，后續滿載的運輸船隊，依然有二十多艘正在航線上。
戰略計劃緊迫，蘇冥一刻也不想多等，因此在設計上只能力求節省。
“整個工程，劃分為四個主要階段推進。”他繼續闡述施工藍圖，“第一階段，集中力量完成引水發電隧洞的開挖，以及水輪發電機組的安裝。第二階段，修筑初級攔河土石大壩，實現主河道的截流合龍。只要能順利完成這兩步，天青石水電站就能投入運行，發出電力了。”
“你可真是夠心急的。”紐曼看著圖紙上，魂火搖曳，“但土石工程量依然非常巨大，就算把末骨狂械全員，都壓上去——”
“主力施工隊伍不是他們。”蘇冥打斷了他的話，“一千條巨龍，夠不夠？”
“吃雞網咖”的生意持續火爆，藍寶石店已經擴容到150套游戲設備，并且正在紅寶石基地建設第二家店，以容納更多巨龍“顧客”。
因為陷入赤貧，而變成勞工的巨龍數量，每天都在增加。
“巨…巨龍？！”紐曼的魂火劇烈地抖動，他難以置信道，“那幫出了名好吃懶做的家伙？！——你沒聽過那句諺語嗎：世界上最勤快的龍，一定是骨龍！”
“巨龍這邊，是我和紫堇負責的問題。”蘇冥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個工程需要多久完成？”
“你們…可真是厲害！”紐曼贊揚了一句，他認真計算了一會，“嗯…如果施工力量真有保障，大概，十天左右就能完成第一和第二階段！”
蘇冥雙手用力一拍，這個進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上不少，無疑是好事。
“當然，方案上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調整。”紐曼補充道，“魔法、煉金技術，包括亡靈建模技術，都可以大規模應用到工程作業上，用來提升效率和質量。”
“行。”蘇冥環顧四周，看到骷髏仆從們已經將工作間清理完畢。他將一迭打印好的詳圖，攤開在桌面上，“來，我們開干！”
在蘇冥和紐曼，全身心投入到天青石水利樞紐的工作中時，另一邊的紅寶石基地，紫堇主持的“吃雞網咖”二店正式營業。她還將斯黛西安排到了這里，在網咖旁邊建造了一座人類與巨龍共用的綜合醫療服務部——當然，對龍族的診療服務是收費的。
一方面，這片區域將成為未來一段時間內，末骨狂械成員的主要活動中心；另一方面，過來求診的巨龍，也會為網咖帶來引流。
斯黛西在龍族有很高的威望和地位，沒有哪條龍會輕易得罪醫生。因此，由她出面協調解決摩擦或糾紛，效果往往出奇的好。
隨著本地化的供應鏈逐步完善，為巨龍提供食物的成本也快速優化，餐飲部門下調定價，吸引了更多巨龍接受這種飲食。
在口味和衛生程度上，這和他們之前生啃塊莖，完全是天淵之別！
按照計劃，“吃雞網咖”也正式推出會員積分制度。除了預留少量機位開放給初次體驗的新客戶外，絕大部分機位都優先提供給擁有積分的巨龍，并且“VIP”等級越高，優先級別越高。
這一制度立刻在巨龍群體中引發了軒然大波，不滿情緒高漲。許多精明且家底豐厚的巨龍，依靠積蓄本還能逍遙自在地支撐很長的時間。
但現在這套規則，讓他們根本排不上隊，這無疑是逼迫他們這些“大爺”去干活！
對此，紫堇的回應非常簡單。她將鬧騰得最歡、煽動抵制的幾條巨龍，全部結結實實地按進了地里，只留腦袋和掙扎的爪子露在外面，場面十分“和諧”。
龍民工的數量，攀升到了三位數。
在勞動力供應顯著上升的情況下，紐曼立刻啟動了天青石水電站的建設。遼闊的工地上，巨龍們展現出驚人的力量，他們或是施展強力的土石系魔法，或是用鋒銳的利爪直接開鑿，挖掘著巨大的引水隧洞，再將挖出的巨量土石方，轉運到渣石車中。
順便一提，這些體型龐大的渣石車，也是巨龍動力來拉動。
總之，整個作業場面極其壯觀，充滿了震撼感。半身人小骷髏紐曼，現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爬到工地最高處的巖石上，嘖嘖有聲地欣賞著巨龍們繃緊的碩大肌肉群，在陽光下賁張起伏。
蘇冥組織宣傳隊，在工地附近醒目位置樹立起巨幅的工程展板，將天青石水電站的設計方案、宏大規劃、具體規模以及建成投產后的諸多強大功能，全面詳細地展示出來。
工地四周的山壁上，更是刷滿了諸如：“建設山谷，榮光有我！”、“為巨龍崛起而奮斗！”、“振興龍族，強谷富龍！”等標語。
同時，紫堇發動龍庭的行政力量予以配合，許多長老以身作則，親自參與勞作。宣傳口徑上，也將原本巨龍們為了賺取上機積分的行為，鄭重其事地定性為“為龍族的未來奉獻”，并對表現突出的優秀龍民工，進行表彰。
隨著更多巨龍的踴躍加入，用于支付工資和提供餐飲的開支，開始了迅速攀升。
蘇冥起初擔憂資金流水的問題，雖然他們積蓄很多，圣山戰役更是繳獲了一大筆財富，但后續要推進的事項也多，耗費還是不少的。
然而，尤妮爾仔細核算了賬目后，驚訝地發現：在扣除支付給巨龍民工的全部工資后，這不長的時間內，“吃雞網咖”竟然已經實現了十幾萬金幣的巨額盈利！
并且營業額上，依然維持著相當可觀的順差！
蘇冥對此很是生氣，他恨恨地又增加了一批新游戲，發誓要把這群巨龍口袋先榨干再說！
雖然掙錢是很香，但巨龍的身子，他更饞！
巨龍這邊，明明懷揣金幣，卻因為會員制度，得不到上機機會。他們不滿情緒日益發酵、愈演愈烈。
一群龍按捺不住，找到龍王葛烈請愿，強烈抗議“吃雞網咖”的經營方式，認為其不該將上機與工作積分綁定，這是在強迫他們勞動。
而且，每天三小時后上機費用翻倍還不算，超過六小時竟拒絕服務，嚴重影響了他們的體驗。
葛烈遵循龍族最直接的傳統，將這批抗議者一個不落地全部按進了地里，以示“安撫”。
這種解決方式讓蘇冥都感到有些不忍，他建議紫堇，還是盡快制定出臺明確的法規條文，也算是為推進龍族的法治建設打下基礎。
于是長老會經過一番商討，正式通過并頒布了“鬧事者按進地里”，這條新增法律。
很好，他們朝著“依法治龍”的目標，邁出了堅實而…頗具特色的一步。
但葛烈也因此對建設現場產生了濃厚興趣，他親自來到了天青石工地。目睹著這些昔日懶洋洋曬太陽的巨龍們，如今竟揮汗如雨、奮力勞作的景象，這位龍王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葛烈陛下，水電的應用，可以大幅度降低對燃燒類能源的依賴。”蘇冥騎在葛烈寬闊的龍背上，陪同他一起巡視，一邊講解著項目的優點，“這對于保護巨龍山谷的生態環境，有著不可估量的長遠好處。”
“那個我不懂。”葛烈低沉的聲音響起，“但在交通上，它架設了連接東西兩岸的堅固通道，讓上游河道變得平緩，極大便利內河航運。”
“是這樣。”蘇冥點頭，“水面抬升，還意味著上游兩側土地的灌溉條件將獲得改善。”他補充道，“數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會受益——當然，這部分需要配套建設細化的灌溉溝渠網絡。”
“這是龍庭的職責。”葛烈回道。
“另外還有一個好處。”蘇冥繼續闡述，“就是通過水庫的蓄水和調度，能改善白河下游洪水情況。”
葛烈聞言，點點巨大的頭顱，“很感謝你們。你們繳納的土地管理費，我決定退還。”
蘇冥對此倒不在意，“陛下不必如此，免得落人口實。我們因為這個工程的收益，同樣相當可觀。”
“我是有附加條件的。”葛烈搖搖頭，道出真實意圖，“我再額外補貼你們五十萬金幣，電力歸你，但這座天青石大壩，需要歸屬于龍族。”
蘇冥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這種巨大的重資產，由龍庭持有管理也未嘗不可；而且這相當于獲得數十萬金幣的現金注入，確實能緩解蘇冥接下來的資金壓力。
“成交！”蘇冥爽快應下。
“另外，那些道路什么的。”葛烈目光掃過蘇冥新修筑的、十二米寬的平整道路，“請你們盡情修吧。”
巨龍可以飛行，但在這片土地上從事生產的百萬異族人口，卻是高度依賴于道路網絡的。
在蘇冥到來之前，巨龍山谷僅有一條貫通南北的主干道狀態尚可，其余的都是人類、矮人或地精自發修筑的生產便道，既缺乏統一規劃標準，質量更是參差不齊。
“我早就羨慕其他種族家園里，那些宏偉的基建項目，一直眼饞得不得了。”葛烈感慨道，“所以這方面的建設費用，理應全部由龍族承擔。”
“請容我說句冒犯的話。”蘇冥直言不諱地問道，“龍族當前的財政狀況，可支撐得住？”
雖然食物方面，巨龍們基本能自給自足，但各類生活用品、煉金材料等必需品，巨龍山谷很大程度上都依賴外部進口。
“紫堇不是要開始整頓，領地內附屬人口的管理體系了嗎？”葛烈回道，“這會為巨龍山谷，帶來大幅度的財政收入增長。”
蘇冥卻謹慎地搖搖頭，“這需要過程，而且前期還需要不小的投入。”
葛烈卻顯得毫不在意，“那也算不上什么大問題。我們這些老龍們，多少還有些積蓄可以拿出來墊付。總之，”他的語氣斬釘截鐵，“絕不能因為資金這種最不重要的因素，干擾了建設進程。”
“…明白了！”
很快，葛烈的巡視告一段落。
他對眼前這片區域發生的巨大變化感到由衷的滿意。藍寶石港口繁忙的景象，以及“吃雞網咖”催生的供應鏈和生態，讓原本近乎凝固的龍族經濟模式，悄然發生改變。
雖然葛烈并不完全理解這些變化，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是在讓龍族，向著更接近人類和矮人社會的方向邁進。
“葛烈陛下，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匯報。”蘇冥引領著龍王來到網咖，進入一個巢穴式機位。
他將手機連上投影儀，一幅最新測繪獲得的地形圖，呈現在巨大的屏幕上。
“葛烈陛下，我在整理測繪數據時，發現一個蹊蹺的現象。”蘇冥指著屏幕上的對比圖道，“我測得的巨龍山谷實際地形與邊界，與貴方提供的地圖資料存在顯著差異。”
異界的測繪技術并不落后，一開始，蘇冥實測的結果與地圖標注之間有約2的出入，分布還算隨機，在合理范圍內。
然而，當測繪工作，推進到與灰嶺地精接壤的邊境區域時，問題就變了。
“看這邊。”蘇冥用手指圈出屏幕上一塊，“按照比例，地精的領土一直到山脈腳下。但我們的實地測繪結果卻顯示，他們的控制范圍比你們地圖上顯示的，要大得多。”
“你是說，地精在侵占我們的領土？”葛烈的聲音低沉下來，巨大的龍眸緊盯著屏幕上的地圖。
蘇冥搖了搖頭，“是一開始就不對。地圖上，刻意將邊境附近的一些關鍵地塊繪制得異常狹小，同時又將某些區域不成比例地放大。”他指尖點向一處河流分界點，“例如這里，地圖上以這條小河為界，河這邊屬于巨龍山谷的土地，在圖上被描繪得比實際大出近三倍，制造出一種雙方均分的假象。”
“咔嚓！”幾聲連續的脆響，葛烈腳下的一塊堅硬碎石應聲碎裂。
“有一點我感到困惑。”蘇冥直言道，“作為空中種族，按理說你們在劃分疆域的時候，應該不難察覺到這種出入。”
“這份地圖，是千年前，前前任龍王與灰嶺地精共同參與繪制的疆域劃分圖。”葛烈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憤怒和不甘，“具體過程已不可考，但毫無疑問，是那些狡詐的灰嶺綠皮在搗鬼！”
“根據地圖標注，巨龍山谷的面積應為150萬平方公里，”蘇冥調出計算數據，“但我們的實際測繪結果僅約為140萬平方公里。綜合邊界線的偏移情況分析，我認為在領土劃分上，我們被侵吞了大約10萬平方公里的面積。”
“哼！”葛烈怒不可遏，巨大的前爪猛地拍擊地面，激起一片碎石煙塵，“這幫膽大妄為的綠皮垃圾！感謝你查清此事，我這就——”
“陛下，請稍安勿躁。”蘇冥連忙勸阻，“目前我們與地精的貿易往來非常頻繁，大量的物流運輸都依賴綠棘港作為中轉樞紐。懇請您至少在現階段貿易高峰期結束前，暫緩行動。”
葛烈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巨大的胸腔起伏著，“好！我就再忍耐些時日。反正，”他盯著地圖上那塊被侵占的區域，龍眸閃爍著寒光，“那些土地，它們跑不了！”
巨龍勞動力隊伍中的森林龍族，被特別編組并劃歸到新建的農林化工部門，主要負責利用植物原料，通過生物發酵生產乙醇。
綺羅興致勃勃地與這群體型龐大的家伙們打成一片，身份也晉升為技術主管。她現在走到哪里，身上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植物發酵后的酒精氣息。
造紙廠項目也順利啟動。在紙張生產的脫水、成型、干燥等傳統工藝流程上，蘇冥沿用了異界成熟的技術；但在制漿環節，他引入了地球科技側的設備與先進工藝。
最終生產出的紙張品質，格外優異，遠超異世界的本土水平。
同樣，用于乙醇分離提純的生產線，以及在圣山戰役中大放異彩的環氧乙烷，其合成裝置也陸續進入搭建與調試階段。
蘇冥一有余力，就著手進行設備的跨位面傳送。他已經摘下了靈垣晶壘中的那對手鐲，隨著對群星低語的適應，他的精神力正慢慢變得凝練，總量也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