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者怎么辦?只有天知道。
在地球三體組織去執行主給予他們的最后一個‘任務’時,來自南極的解凍者們也沒有閑著。
羅清回到了他的面壁者大院,并公開了這個消息,接下來他要等待熟人陸續上門了。
果不其然,有許多熟人找到了他。
其中一位是面壁者希恩斯的妻子,山杉惠子。
在院子里,羅清給山杉惠子倒了茶,邀請她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怎么就你一個蘇醒了,你的丈夫呢?”
山杉惠子掩口抿了口修仙者沏的茶,并沒有發現所謂的仙靈之氣和傳聞中的悟道作用,反而口感奇差無比,遠不如日本從唐朝習來對傳統茶道,仿佛是看見了山杉惠子的疑惑,羅清解釋了一句:“工業速泡茶,五塊錢一大包,要不我給你換十塊錢一包的?”
山杉惠子默默將茶水吞下,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我丈夫還在冬眠,他大概會冬眠到危機紀元205年.我是提前醒來的,想著能提前五年適應一下這個新世界,提前布局,讓他醒來之后能少些力氣,就像以前那樣。”
“啊,真好啊,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希恩斯能有你這樣愛他的妻子,真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羅清的話語充滿羨慕。
山杉惠子疑惑道:“羅教授,您在地球這兩百年里,沒有發展出什么情感經歷嗎?”
羅清仔細想了想,隨后說道:“我分身談了一個外星人算不算,她叫波江女孩。”
山杉惠子扶額:“可我聽說,波江晶體是沒有生命的,她本質是一個無生命的有機晶體玩偶。”
“分身喜歡嘛,我管不了他,除了波江女孩之外,我想想…”
羅清的記憶里,繁如煙海的異性人物迅速劃過,那個白毛貓耳總統一閃而逝,但這位總統先生似乎也與自己并無感情糾紛,自己只是單純的被覬覦的一方而已。
而且一百多年過去,估計她可能早已老死在自己閉關的時候了。
“沒了,我在這一世的感情經歷確實匱乏。”羅清感慨:“我還是很羨慕你與希恩斯博士這對夫妻的,我羨慕的感情只有兩對,除了你們這一對,就是羅輯和莊顏那對了。”
“這一世…那,您的前世呢?”山杉惠子好奇的問道,女人總是對這一類消息欲罷不能。
“前世…”
羅清不假思索的開口:“前世我主修無情道,異世界修行時倒是結識了一位同洲異宗的女修,可惜后來被她登了先,搶了我一直追尋的邪道大魔,不幸命亡道消了…死了才好,我真的很煩她搶怪。”
山杉惠子偷偷看了一眼羅清,小聲說道:“我對修仙者都世界沒什么了解,但我想…她有沒有可能是想和我一樣對希恩斯那樣,想提前給您排除厄難?而不是為了‘搶怪’?”
羅清一怔。
“那不可能!”
羅清果斷道:“我同階無敵,用得著她去趟雷?”
山杉惠子追問:“她是什么境界?”
“區區化神。”
“您呢?”
“足足元嬰!”
“元嬰與化神,誰的境界更高?”
“當然是化神…哼,她的化神虛浮不定,我的元嬰大道鑄就,別說她受傷的時候了,哪怕是她全盛時期,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她還受過傷??”
“修士負傷不是常事?”
“怎么受傷的?”
“第一次負傷是見面的時候,她被三名同境界修士追殺,我看在同老家修士的份上出手救了她。”
“還有第二次?”
“第二次是她為了掩護我…哼?我用的著他掩護?
我獨自一人圍殺兩名化神邪修的計劃天衣無縫,如果不是她想要搶怪,結果倒霉的硬遭了其中一名化神巔峰境的全力一擊根本不會受傷。
這純粹是她學藝不精,不過我也不是忘恩之人,賠償了她療傷丹藥,不過至此以后,我們也就兩清了,我受不了這個經常受傷的拖油瓶,于是就此分別了。”
山杉惠子聽完沉默了好一會。
過了一會,她才試探性的問道:“羅清教授,您前世修的功法,會影響人的思維方式和性格嗎?”
“這倒是會有一些影響,但不大,影響不了我。因為我后來才知道我修錯了。”
“修錯了?您前世修的什么來著?”
“無情劍道…但其實是青云劍道,師父給我劍譜時封面毀壞很嚴重,被不知道誰給涂抹成了無情什么東西,我當時又小,無法分辨,就這么練到了元嬰。”
山杉惠子看著他,又欲言又止。
羅清皺眉問道:“你想說什么?”
羅清一皺眉,山杉惠子反而不敢亂說話了,她用一種小心的語氣說道:“我猜,她應該給您贈送了什么東西,分別的時候。”
“聰明!”
羅清從量子世界虛空一握,一把散發著仙靈之氣的云紋細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這是自己贈送給徒弟林云的見面禮——[云劍],如今以通過吸收真空零點能而臻至半仙器之境!
“分別的時候她又是感謝我的丹藥又是別的什么的,非要把她的佩劍送給我,這把劍在當時是極品靈器,頂級靈劍,我怎么可能會收這么貴重的禮物?我于是婉拒了她。”
“但后來,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劍掉在地上了,我一開門就看見了這把劍,我撿到之后想要還給她,卻找不到她人,只好一直留了下來。”
山杉惠子:“…”
被放在桌子上的云劍:“…”
山杉惠子又問:“您沒用過它嗎?”
“女人的佩劍,我用算什么回事?我最窮的時候自己削塊柳樹取木劍用,都沒用過它,后來我凝聚了整個十地的佩劍,不缺劍了就更沒用過了。”
山杉惠子扶額。
“羅清教授…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您所在的老家是古代背景,這柄劍,是作為定情信物而出現的?”
羅清大驚失色:“別亂說啊,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劍好吧,就是貴了點而已…大不了我還給她。”
“還?怎么還?”
羅清一時語塞。
山杉惠子又看了看那把漂亮的云紋細劍,這柄長劍確實太美了,纖細而又輕巧,一看就是女人最愛用的劍,這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佩劍,連她完全不懂劍的人都很喜歡,而且在這把劍上,她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情緒,隨后[云劍]的劍鳴就傳入了山杉惠子的腦子里。
[云劍]傳音:“別理這個傻子,他修劍把腦子修沒了了,老娘就是定情信物,現在我直接被他送給了他的徒弟…天底下怎么會有會有這么蠢的人?真為我前主人叫屈。”
山杉惠子聽完沉默了許久。
“她漂亮嗎?”
“不漂亮,臉上還有雀斑,扎著普通的麻花辮,也不穿仙裙,一身素衫,道心不穩,一遇到事情就著急的揪頭發,還在那里喊著:‘怎么辦呀怎么辦呀’,知道的當她是一宗圣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從哪個土坷垃里蹦出來的小散修呢。”
“您記得真清楚。”
“有嗎?我記性一直很好的。”
“那您師父長什么樣子?”
“兩百多年了,早忘了。”
“您師父聽見會傷心的。”
“他傷心什么,道宗到處都是弟子,他隨便撿一個一樣教。”
“可是您說,她后來意外犧牲了…”
“是的,她明明撤走的,這不怪她,換我的話也不會撤走。”
“那您后來給她報仇了沒有?”山杉惠子擠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
“爆了。”
“怎么報的?”
“我眾生愿力加身,直接限時普通人皇體驗卡,和那個世界都爆了。”羅清遺憾的嘆了口氣,“其實,我前往的那個世界,一開始計劃走的就是眾生愿力加持的路子,不然我一個元嬰拿什么打去那些渡劫乃至墮仙。至于那個女修,純粹是腦袋不清醒,沒有和我一樣堅定的求道之心,滿腦子迷惑操作,白白貽誤良機,最后還將自己陷入絕境…反正都是她不對。”
一聲劍鳴忽然響起。
是桌子上的云劍。
“你胡扯八道!要不是你剛愎自用,整天拿著自己的命去拼魔修,我主至于如此?九天十地的眾生愿力破碎不堪,又不像九州和八荒都是一整塊!沒有我主在背后合縱十地,連橫九天,你以為你會那么容易勝利嗎?!白癡!白癡!白癡!劍修沒一個好東西!”
云劍憤怒猙鳴,它掙開了羅清想要抓來對手,撂下這句話之后,瞬息坍縮回量子世界消失不見了。
山杉惠子在一旁不敢說話。
羅清沉默了一會。
良久,他才沙啞的嗓子開口:“不用她合縱九天十地,我也能以身合道化用愿力,無非就是事后神魂俱滅。我剛愎自用?我拼命?我怎么能不拼命呢?打魔修不拼命還是九州修士嗎?早一刻消滅魔修,就能少死數以萬計被當成修行資糧的凡人,我哪來的時間去慢慢運營發育?哪怕后面還能人皇能逆轉時間長河重新來過,可那些凡人經歷過的痛苦和絕望都是實打實的!都是真是存在的!是時間倒流也無法抹去的!難道我就應該看著這一切發生嗎?它一把劍,一把合歡宗修士的劍,它懂個屁!”
山杉惠子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面壁者羅清表現出如此憤怒的情緒,這令她感到非常不安。
“不用擔心,我等下就抹掉你的記憶。”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