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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漲見識了

  “倒座什么?倒座堂制!”

  郝鈞嘟嘟囔囔的念叨,“老關,你聽過沒有?”

  關興民搖搖頭:“你是雜項專家,都沒聽過,我到哪里聽?”

  對啊?

  嘉慶之前的琺瑯器全部出自內務府琺瑯作,但琺瑯作就那么幾處堂號,哪有什么倒座堂?

  但要說這盤是后來的仿造品,更不可能。

  老舊的年代感騙不了人,回青料騙不了人,工藝水準更騙不了人,百分百宮廷造…

  正冥思苦想,林思成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不是堂,應該是房!”

  “倒坐房…哪的倒座房?”

  “怡王府!”

  郝鈞猛一怔愣,腦海里閃過一道光:“雍正時期…怡親王允祥…不是…你的意思是:怡王府里燒過琺瑯彩?”

  “燒過,還挺久!”林思成點點頭,“從雍正登基之后就開始燒,一直燒到允祥去世…”

  “你怎么知道?”

  “史料中有記載的:清史稿:上諭(雍正二年):雜工作(琺瑯作)新燒琺瑯彩執壺二十對,釉裂色差,良莠不齊…著允祥于府內燒造,務要輕巧…

  清宮檔:二月初四日(雍正四年),怡親王交暗龍酒杯九件,奉圣諭:兩件尚可,其余七件于爾府內小心燒造…

  三月初十,怡親王交西洋琺瑯杯:月白、黃、綠、淺藍、松黃、淺綠、黑,以上共七樣…

  雍正六年:上諭:著爾(允祥)府內調色多那爾門油(琺瑯器專用油料),給年希堯(年羹堯之兄,時任內務府總管)燒琺瑯用。”

  “因為康熙時貪腐成風,琺瑯料又太貴,再者內務府機構臃腫,拖泥帶水,所以雍正登基后不久,就令允祥從內務府挑選工匠,先于府內研究試燒。

  等成功了,再交由琺瑯作批量生產…當時調色和試燒的作坊,就在怡親王供下人居住的倒座房…凡試燒的琺瑯器,一律印‘倒坐房制’的款識…”

  林思成不急不徐,郝鈞和關興民聽的一愣一愣。

  這盆的真假先不說,是不是出自怡親王府也不提,就說林思成剛說的那些史料出處:這是史稿,又不是古詩,他怎么精準到的年月日?

  反過來再看盆:型對,釉對,年代也對,出處更是詳之又詳…全齊活了,就差過遍機器。

  關興民眼睛發光:“那這應該怎么算?”

  林思成想了想:“勉強算是宮廷造,但肯定比不上正兒八經的內府版。一是只有畫和印,沒有詩和書,與雍正琺瑯彩‘詩書畫印’結合的特點相差甚遠…

  二是底款和出處:再是怡王府,倒座房也只是下人住的地方,拍馬也追不上內務府和‘雍正年制’款。

  第三,既然是試燒款,代表工藝、釉色與內府批量產相比,都有所欠缺…四是太破…所以,有點價值,但不是太高…”

  起初,關興民還聽的挺認真,但越聽越不對味:什么叫做“有點價值”?

  怎么著,非得這盆拍個五六百萬你才滿意?

  搞清楚,這是個狗盆,你就花了兩千,不是二百萬。

  何況還搭了一條狗?

  罵娘的話涌到了嘴邊,被關興民咽了下去,他拿指頭點了一下林思成,又回過頭。

  咦…老郝這是怎么了?

  兩眼發直,緊緊的盯著盆,嘴唇不住蠕動,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湊近些再聽:“他娘的簡直了…他娘的簡直了…”

  “狗盆成了琺瑯彩,我他媽還是雜項專家?”

  關興民愣了愣,差點笑出聲。

  要說當時沒留意,情有可愿。

  一是那狗突然就沖了出來,別說老郝,連他都嚇的不輕,哪有空留意狗嘴里叨的是什么。

  二是裹的太嚴實:整只盆,只有底上經常被狗舔的那一圈勉強能看清,也就是那兩條掉瓷的金魚。不抱在懷里仔細看,都以為是鐵皮上了銹。

  關鍵的是,這盆當時不是一般的臟:又是狗糞,又是狗食,黑糊糊黃囊囊的混在一起,還賊臭。別說抱懷里看了,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所以再來三回,他和老郝照樣錯寶而過。

  老郝想不通的是,林思成把這盆洗出來之后:可以看釉色,可以看工藝,可以看年代,甚至還有款識…依據夠多了吧?

  但他愣是想不起來,“倒座房”的來歷。

  林思成倒好,連史料都給你背的清清楚楚?

  再加上之前的那支雞毛撣子,之后的紫砂壺,老郝心態徹底崩了:字畫比不過,木雕比不過,瓷器比不過,現在竟然連雜器也比不過?

  那自己這個雜項專家,算個毛線的雜項專家?

  “你幾歲,他幾歲?”關興民“呵呵”一笑,拍了拍郝鈞的肩膀,“給你一本清史稿,你能不能背得下來?”

  背個屁?

  更何況像林思成這樣,能精確到年月日?

  這么一想,心里頓時舒服多了:不是老郝眼力不行,只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

  咦,好像哪里不對?

  你幾歲,他幾歲…老關你什么意思?

  看他要回過味來,關興民忙岔開話題:“趁著熱乎勁,先給估個價!”

  “哦對…”郝鈞稍一思忖,“四五十萬輕輕松松,遇到行家,六七十萬也屬正常。”

  林思成點點頭:“已經夠高了!”

  關興民也點頭:確實夠高。

  他之前還想,也就三四十萬。

  當然,與近兩年雍正琺瑯彩動輒五六百萬的交易記錄差很多,但正如林思成所言:畢竟是試燒款,勉強能和“宮廷造”沾點邊,不低了。

  反過來再說,當狗盆撿的,還想賣多少?

  郝鈞接過盆,甩了甩盆底的水:“你要不急,我帶回店里,爭取給你賣到八十萬!”

  昨天才坑了王教授五十萬,林思成當然不急。

  “行,你慢慢找…”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八十萬,我要了…”

  不是,從哪冒出來的?

  三人下意識的回過頭。

  就路邊的樹蔭下,離他們只隔著半道綠化帶,一輛嶄新的大奔越野,掛著京牌。

  前后的玻璃全降了下來,圍著一圈的腦袋。

  這車之前就停在這,不過當時升著玻璃,誰也不知道車里有人。之后他們仨洗狗盆洗的賊認真,根本沒發現一車人已經看了好半天的稀奇。

  仔細一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眼神還出奇的一致:看看狗,再看看林思成,再看看狗,再看看林思成。

  神情一個比一個古怪:狗盆也能成古玩?

  想想之前,糊滿狗屎,臭不可聞?

  再看看現在:價值七八十萬?

  長見識了…

哎呦文學網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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