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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還是雜項專家?

  牛仔長褲變成了五分褲,林思成一手牽狗,一手拎著用剪下來的褲腿裹著的狗盆。

  郝鈞和關興民跟在后面,瞄一眼狗,再瞄一眼林思成手里的狗盆。

  “老關,那什么東西?”

  “看著像搪瓷盆?”

  郝鈞翻了個白眼:“這不扯蛋?”

  搪瓷盆值得林思成花兩千塊買條狗?

  甚至不惜把褲子剪了,也要把沾滿狗屎的狗盆帶走?

  “那你說那是什么?”

  郝鈞噎了一下:他看著…也像搪瓷盆?

  但肯定不是搪瓷盆。

  林思成又不是錢多的燒手?

  正胡亂猜著,林思成停了下來,左右瞅了瞅。

  剛出北巷,對面是馬路,旁邊就是灑金橋。

  路邊停滿了車,常春藤爬滿欄桿,草叢里的噴頭“茲茲”的冒水。

  把狗繩往欄桿上一繞,林思成跨進綠化帶。三兩下拆開牛仔布,照著噴頭就呲。

  郝鈞和關興民對視一眼,伸長了脖子。

  盆很臟,還不是一般的臟,黑色的泥漿裹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層一層的被沖了下來。

  林思成也不嫌棄,拿著牛仔布輕輕的抹。動作很慢,也很小心。

  然后一遍,兩遍,三遍…狗盆越來越干凈,漸漸的露出原本的顏色。

  郝鈞和關興民的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

  先是盆邊,凸一塊凹一塊,七坑八洼,破落狼籍。

  瓷已不剩幾塊,殘留著搪瓷被磕碎掉落后獨有的水滴紋,像極了瞬間炸裂的雨點。

  但怪的是,裸露的邊緣并非搪瓷器掉瓷后,氧化而變黑的低碳鋼,而是紅的,且紅中透紫?

  這什么,銅?

  郝鈞和關興民精神一振:嚴格來說,凡是外包琺瑯的金屬器都屬于搪瓷。但因為原材料稀缺,以及工業水平的原因,工業化量產的銅搪瓷基本絕跡。

  既便有,也是純手工。而且時間足夠早,至少也是建國前。

  所以,這是一只民國時期的琺瑯銅盆?

  哈哈,就知道林思成不可能兩千塊錢買條狗。照現在看,這盆抵兩千絕無問題,等于狗白送?

  暗暗琢磨,郝鈞又往前湊了一點,但隨即,他就跟凍住了一樣。

  不是,怎么就成了藍的?

  就盆邊,隨著林思成的沖洗,慢慢的露出外瓷完好的部分。一抹幽藍映入眼簾。

  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郝鈞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睜看后再看,瞳孔一點一點的縮了起來。

  青如爐火,洗如碧空,亮如天穹…孔雀藍?

  但這不是重點,而是盆底漸漸被洗出來的花紋:

  兩條三尾金魚,魚身的瓷基本掉光,只有魚尾釉色尚存:一尾粉紅,一尾金黃。

  兩條魚中間及外周的荇葉基本完好,乍一眼:粉是粉,金是金,綠是綠,釉色均而肥,色彩潤而麗。

  最關鍵的是,魚身掉瓷部分的工藝痕跡:明顯是銅絲掐累,琺瑯點色后入爐,燒結后出爐磨平再點色,再入爐,再再點色,再再入爐…

  點了多少遍色,入了多少次爐,郝鈞不好推斷,但他至少敢斷定,這不是普通的琺瑯銅盆,而是掐絲琺瑯。

  官稱景泰藍,明朝及清朝初期被內府壟斷。直到光緒時,因財力不足加技術斷代,才轉為“官設民燒”式的合營方式。

  照此推斷,既便這只盆是民國時期,既便出自民間作坊,至少也是大清時的皇商老字號。

  如果非要估個價格,至少也值十條金毛。

  嘖,林思成這運氣?

  正暗暗驚奇,關興民捅了他一下:“老郝,快看!”

  “不用看,景泰藍!”

  “我還不知道這是景泰藍?我讓你看款…”

  “啥東西?”

  郝鈞猛的回過頭:林思成已經洗完了盆里,正在洗盆外。一如之前,釉色湛藍,晶瑩肥潤。

  洗到盆底時,隨著污垢被沖開,一方約摸啤酒瓶蓋大小,里外渾圓,顏色更深更藍,接近藏青色的印戳顯露出來。

  字為楷體,印跡濃淡如一,筆畫間疏有致,粗細均勻。

  可惜,只剩下的一半:倒座…倒座什么?

  沒什么印象,但不妨礙這盆的價格翻著跟頭的往上漲。

  沒款十條金毛,但要是有款,哪怕不見史傳,價格至少也得翻一番。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拴在欄桿邊的狗子:這算什么,狗屎運?

  不一會兒,洗了個七七八八,林思成剛邁出欄桿,關興民手一伸:“拿來我瞅瞅!”

  郝鈞“呵呵”一笑:“你不嫌臟?”

  “臟?你往茅坑里丟個三五八萬,你看我撈不撈?”

  “廢話!”

  郝鈞懟了一句,也湊了上去。

  但只是一眼,兩人猛的一怔愣。

  隔著遠處看是一回事,湊到眼前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先看器形:口沿位置是被磕過沒錯,但更多的是人為:七處凹進,呈波浪線起伏,再配合腹部的直線,咋看咋像一朵花。

  所以,這哪是什么盆,這分明就是葵口盤。

  再看盆底上的一圈綠葉,和中間的兩條魚:銅胎薄如紙頁,銅絲細如蠶絲,厚度一般無二,粗細一般均勻。

  只看這精致而又嚴格到極點的工藝,感覺這盆…哦不,這盤,不像是民間作坊能做出來的東西?

  再看釉色:明明是天藍色,但稍稍一側光,竟然透出一層淡淡的紫暈。

  下意識的,兩人就想起那只泛藍的紫砂壺。

  景泰藍確實會產生窯變,但這只盆絕對不是。之所以會是這種釉色,只因為點藍(燒前上色)時,用的是回青。

  關鍵的是,這玩意貴的離譜,明清兩代只供皇室。

  民國更不可能,那時燒瓷也罷,燒琺瑯也罷,一律用的從歐州進口,且更為便宜的洋藍。

  也別說民國,到同治左右,回青料就基本絕跡了。

  再結合“乾隆后不燒琺瑯彩”,這盆只可能出自清中時期或更早…但話又說回來了:清中哪來的民間作坊?

  郝鈞眼皮一跳,把盆翻了過來:款雖只剩一半,但能看出印是內外雙圈。字體稍有些軟,略帶點草體痕跡…

  但恰恰好,正因為有點軟,才極具辯識度:雍正早期的官窯款,就是這種風格。

  他娘的簡直了,老子還是雜項專家?

  郝鈞盯著懶洋洋的臥在欄桿下的金毛,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的好。

哎呦文學網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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