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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求情后續 以及各方反應

  熙豐四年,八月初三。

  午日高懸,蟬鳴正烈。

  中書省,政事堂。

  自上而下,左右立椅,六位內閣大學士一一肅坐。

  主位,文書輕置,江昭拾起其中一道,作沉吟狀。

  其余五位內閣大學士,齊齊注目過去。

  自六月至八月,江昭、韓絳、唐介、張方平、元絳、余靖六位大學士,已是共事議政約莫五六十次。

  一些較為常規的議政方式,幾位內閣新成員都已是相當熟悉。

  簡而言之,就是以大相公為主導,以內閣大學士為主體。

  大相公不能視內閣大學士為佐官,內閣大學士也不能視大相公為同秩。

  大相公布政,內閣大學士積極參與即可。

  “近日,有三道文書較為重要。”

  江昭沉吟著,注視下去:“其一,大內建筑的修繕問題。”

  就在前幾日,江昭遭人刺殺。

  為了向將門勛貴施壓,關于誅三族亦或是九族,官家選擇了含糊不清,君臣二人一副鄭重商議的樣子,單獨到御書房敘話了許久。

  其中,就說起了皇宮的修繕問題。

  朱砂糊墻、鉛汞鋪地、香料遍天,都是一等一的危害,必須得盡快解決。

  畢竟,總不能讓皇帝躲著一些建筑走吧?

  江昭平和道:“自熙豐二年始,二年、三年,連著兩年都是賦稅盈余的狀況。熙豐二年盈余約三千萬貫、熙豐三年盈余約四千萬貫。”

  “連著兩年賦稅盈余,也即意味著關于財政稅收的變法政令有了較為可觀的成效,就此不必再為財政赤字擔憂。”

  “難得有了財政盈余,不巧大內臭氣熏天,一些粉砂的墻皮蛻脫嚴重,官家卻是有意動一動土。”

  動一動土?

  幾位內閣大學士,皆是瞇著眼睛考量起來。

  文淵閣大學士元絳扶椅垂手,謹慎問道:“不知官家具體是要簡單的修繕,還是要擴建皇宮?”

  動一動土,主要分為兩種:

  一種是宮內修繕,一種是向外修繕,也就是擴建。

  修繕大內,根據修繕力度的大小不同,其中耗費的差距可是相當之大。

  若是簡單的修繕一些墻皮,掩蓋一些臭味,估摸著一二十萬貫錢就足矣。

  若是涉及一部分殿宇的興修,估摸著得百萬貫起步。

  若是大肆興修殿宇,并動一動皇宮的土壤,起步就是千萬貫以上。

  若是涉及向外擴建,擴大皇宮范圍的話.上不封頂!

  甚至,就算是耗費上億貫錢,都毫不令人意外。

  這主要是擴大皇宮范圍涉及一大難題——拆遷!

  京城大,不易居。

  作為政治中心,京畿的的房價注定相當之貴。

  就目前的市場價而言,一些偏外城門的房子,大概是三四百貫錢左右。

  這種三四百貫錢就可買斷的房子,基本上就丈許長、丈許廣,相對來說較為“簡陋”。

  要是大一點,基本上就是到了上千貫錢。

  甫入內城門,就漸漸有了一些“豪宅”。

  這種“豪宅”,便宜的萬貫起步,貴一些的都能奔十萬貫錢。

  特別是赫赫有名的“汴京五街”的府邸,市場價都是奔十萬貫錢以上。

  當然,這說的是像模像樣的“府邸”,而非丈許大小的房子。

  也因此,要是真拆遷起來,起碼得備好耗費上億貫錢的準備!

  這種量級的錢財,即便是內閣大學士也不得不為之謹慎起來。

  “不擴建,僅是動一動皇宮的土。”

  江昭平靜解釋道:“大內不乏水銀、鉛汞,官家性子不喜。凡有水銀、鉛汞鋪陳的建筑,都得翻一翻土,從地下就解決水銀、鉛汞的問題。”

  “至于一些沒有水銀、鉛汞的建筑,暫時不必修繕。”

  “這樣啊!”元絳點著頭,松了口氣。

  簡單的動一動皇宮的土,耗費并沒有象征中的大。

  往高了估計,估摸著也就兩三千萬貫錢。

  這主要是大周皇宮不大的緣故。

  以大周目前的國庫儲備,但凡不涉及擴建皇宮,那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元某無異議。”元絳表態道。

  從某種程度上講,修繕皇宮屬于是讓官家體驗一下變法的成果,有助于堅定官家的變法態度,維持變法的推行。

  “官家要修繕,自有其修繕之理。”資政殿大學士張方平點頭。

  “韓某沒意見。”

  “可。”

  “余某亦然。”

  集賢殿大學士韓絳、文華殿大學士唐介、東閣大學士余靖,三人相繼點頭。

  這種涉及大幅度花錢的項目,官家肯定跟大相公通過氣。

  既然大相公無異議,那便是君相意見一致,沒必要阻撓。

  “既是如此,就讓戶部、工部和大內的人核算造價。”

  江昭拾過文書,徐徐道:“屆時,若是核算的造價耗費有異議,再議一次即可。”

  “文書其二,為占城國與交趾戰事問題。”

  江昭面有復雜,向下傳了文書,沒有繼續說話。

  幾位內閣大學士,相互傳著閱覽。

  元絳注意到了江昭的表情,不禁疑道:“官家要戰?”

  話音一落,元絳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以大相公的性子,就算是大周、交趾二國要交戰,也不至于如此姿態吧?

  果然!

  江昭搖了搖頭,略有復雜的嘆道:“官家.要戰!”

  一樣的話,不一樣的語氣,含義自然也大不一樣。

  元絳一驚,疑道:“官家要御駕親征?”

  其余幾人,齊齊一震,望了過去。

  “嗯。”

  江昭淡淡點頭。

  趙策英,要親征!

  按趙策英的話說,他有兩個理由入邊親征:

  一、交趾較遼國要差上不少,恰好可以讓他“練練級”。

  畢竟,他日后肯定是得“北伐”遼國,必須得適應一下軍旅生活。

  二、有江大相公兜底。

  若邊疆局勢實在不利,官家久久難以大勝,那就讓江大相公入邊收拾殘局!

  這能怎么辦呢?

  江大相公自是唯有答應。

  “大相公可有相勸?”元絳面色鄭重的問道。

  御駕親征,這事可一點也不能兒戲。

  西夏李諒祚的慘狀,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生顧忌。

  正所謂兵者,兇也。

  即便大周國力遠勝于交趾,卻也萬萬不能疏忽大意,以免陰溝翻船。

  “勸了,官家心意已決。”

  江昭搖了搖頭,淡淡道:“讓兵部的人,以十萬人征戰半年的糧草量,征調糧草吧。”

  “如今,已是八月初,不久氣溫就會降下來,真要是出兵,估計得是來年。”

  幾位內閣大學士,相繼點頭。

  “其三,軍改推行…”

  樞密院,樞堂。

  “軍改推行問題!”

  主位,江昭拾著文書,向下傳去。

  富寧侯、梁國公、忠敬侯,三人傳著,相繼觀閱。

  “一則,要讓御史清查軍中士卒人數。”

  “二則,也就是樞密院和兵部的權柄劃分問題。”

  士卒清查,主要是厘清士卒人數。

  權柄劃分,主要是破去了“更戍法”,讓武將有了真正的練兵權,可長期練兵。

  當然,為了限制武將,軍餉的發放權、升降權、賞罰權歸兵部。

  江昭向下望去,淡淡問道:“可有異議?”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自有其獨特的強勢風范,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

  富寧侯、梁國公、忠敬侯三人相視一眼,連連點頭。

  “軍改推行,實為良策。”

  “大相公之政,布局深遠,合該推行。”

  “軍改好啊!石某舉雙手贊成!”

  七月三十,大相公遇刺,官家震怒。

  八月初一,宮中傳出誅連九族的消息。

  自八月初二起,顧廷燁、王韶、張鼎三人就一起于御書房外下拜求見。

  然而,截止目前——八月初三,跪了一日一夜有余,三人都還未曾得到任何召見的跡象,唯有繼續下跪。

  君權和相權的打壓,實在是太過駭人。

  即便三位樞密副使都是正二品的武勛,卻也半點不敢反對。

  甚至于,三人都生怕答應得太慢,徒勞惹得大相公不滿,強權打壓更甚。

  “好!”

  江昭滿意點頭。

  這不就對了嘛!

  為何就非得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是堅決反對,又是刺殺的?

  這下敲打一波,總算是老實了吧?

  日落西山,余暉盡染。

  御書房,長廊。

  百十勛貴,齊聚于此。

  不時有人注目于御書房的正門,眼中不乏期許與擔憂。

  就在剛才,顧廷燁、王韶、張鼎三人皆是得到了官家的召見。

  究竟是生是死,就在此一舉!

  就連幾位樞密副使,也不免頻頻注目過去。

  約莫兩柱香左右。

  顧廷燁、王韶、張鼎三人,皆是面色鄭重的從中走出。

  “怎么樣?”小鄭將軍一臉焦急的問道。

  京中勛貴,或多或少都是親戚關系,要真是誅九族,幸存者估摸著就十之三四而已。

  顧廷燁垂手,連跪一日有余,卻是不免身子發虛的低聲道:“主犯羅義、甘寧二人誅連三族,從犯誅滅一族。”

  “告密者為東昌侯次子秦彥,東昌侯府奪爵,族中主脈官員貶為庶民。”

  百十勛貴,齊齊一震。

  老實說,這樣的判罪可謂相當之重。

  所謂誅連三族,也就是誅父、母、妻三族。

  父族,也即誅殺主脈的祖父、祖母、父親、叔伯以及幾人的配偶和子女,都是父系的直系親緣關系。

  母族,也即誅殺外祖父、外祖母、母親、姨母以及幾人的配偶和子孫,其中囊括舅父、舅母,都是母系的直系親緣關系。

  妻族,也即誅殺岳父、岳母、小舅子、大舅子及其配偶和子女。

  單就社會關系而言,誅三族可謂是全方面的大范圍打擊。

  誅一族,相較于誅三族肯定要輕上不少,但也是毀滅性的打擊。

  十余紈绔子弟的罪狀,起碼波及了二十戶勛貴門第,且都是判“滅門”以上的程度。

  此外,就連主動告密的秦彥,都是削去世襲爵位,官員貶為庶民的程度。

  判罰之重,可見一斑。

  “幸得官家寬厚,僅誅三族,實是蒼生之福!”

  “官家仁厚,以三族止刑,皇恩浩蕩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官家仁慈,實為千古明君。”

  “幸好是誅三族啊!”

  勛貴之中,不少人連稱“仁慈”。

  無它,相較于株連九族來說,誅三族著實是輕了不止一點半點。

  甚至,說是官家就此饒恕了他們一條命,也半點不為過。

  如此,可不就是一等一的仁慈?

  一時間,將門勛貴,悲喜交集!

  菜市口,刑場。

  “斬!”

  一聲令下,鮮血飛濺。

  不少勛貴子弟,暗自戰栗。

  有老牌勛貴拽著紈绔兒子,大聲呵斥道:“你要是敢學羅義、甘寧之流,為父寧肯大義滅親,一刀殺了你!”

  “是,是!”紈绔子弟連連點頭,不敢吱聲。

  從老父親的態度來講,他毫不懷疑,要是他真的干了膽大包天的事,老父親絕對會主動殺子,以免卻災禍。

  要問為什么?

  無它,怕了!

  將門勛貴百二十戶,皆為世襲罔替,與國同休者。

  單就這一次,就廢了二十三戶,近六分之一!

  自上而下,盡是滅門之禍。

  將門勛貴,真的怕了!

  要是紈绔兒子真的太過紈绔,那就寧肯殺子,也決計不可連累族中百十口人半分。

  一樣的情景,幾乎是時刻上演。

  一時間,京中紈绔氣象,竟是大為好轉!

  積英巷,盛府。

  壽安堂。

  盛老太太、盛纮、王若弗,母子、婆媳三人,齊聚一堂。

  盛氏一門,自從小一輩的孩子長大,就漸漸“人氣稀少”起來。

  林小娘、盛墨蘭母女二人,皆是不幸病故。

  盛華蘭、盛如蘭、盛明蘭三女,或是向上高攀,或是門當戶對,皆已與人為妻。

  盛長楓考上了進士功名,但未曾考上庶吉士,自是外放任職縣官。

  盛長柏考上考上庶吉士、頗得大姐夫江昭的重視,卻是入邊為官,連帶著妻子海氏、長子全哥兒都一齊去了燕云之地。

  如此,該散的散,一向人丁興旺的盛氏一門,卻也不免有了種難言的“冷清”。

  “刺殺重臣,位同謀反。”

  “熙豐二年,兩浙水系火燒欽差,判罰之重,古今罕見。”

  盛老太太連連搖頭:“有此判罰先例,紈绔子弟尚且膽大包天,刺殺百官之首。判處夷滅三族,也純粹是活該。”

  誰承想,竟然有人敢刺殺大相公呢!

  更何況,大相公是大相公,江大相公是江大相公。

  江昭的地位,即便是放在歷任大相公中都是最穩的那批人。

  君臣志向一致,這種臣子根本就不可能失勢!

  然而,就是這種狀況,十余紈绔子弟竟然都敢刺殺。

  不是活該,卻又是什么?

  “母親說的是,一些京中紈绔,就是膽大妄為。”

  “好在,昭哥兒人沒事,實在是菩薩保佑,三清福澤。”王若弗握著錦帕說道。

  她并不特別懂朝政。

  但大姑爺沒事,那就是問題不大。

  “吉人自有天相啊!”盛纮撫須慨嘆道。

  反正,他已經大致規劃好了下半生——

  堅定不移的抱大女婿的大腿!

  乖乖的聽兒子盛長柏的話!

  淮左,江府。

  “呼!”

  海惜蕊長呼一口氣,面上陰晴不定。

  大相公,竟也能遭人刺殺,實在是太過離譜!

  “來人,施粥散錢,備上香燭,我要為昭兒祈福!”

  中京,大定府。

  文化殿。

  丹陛之上,遼皇耶律洪基注視著一道文書,面色微沉。

  其下,一南一北兩位宰相肅立,皆是面色肅然。

  “哼!”

  一聲冷哼,耶律洪基叱道:“這都不死,江子川也真是命硬!”

  正所謂彼之飴糖,我之砒霜。

  作為有史以來罕有的變法功成者,江昭之變法成就,可謂人人皆知。

  就算是傻子,也可清楚察覺到大周的國力正在以相當驚人的幅度上升。

  特別是.

  耶律洪基黑沉著臉,長長嘆息。

  特別是雁門谷一戰,炸彈橫空出世,著實是打了大遼一次措手不及,一手“馬驚”,輕輕松松就讓大遼引以為傲的鐵騎大肆潰敗。

  六萬鐵騎,僅余五千人逃得一命,萬余重騎兵更是一卒不活,連丟燕云四州之地。

  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狠。

  莫說是大遼,就算是盛世大唐,也未必可承受如此慘重的損失。

  一戰,幾乎打斷了大遼的脊梁。

  若說以往是大遼兵強馬壯,大周經濟繁榮,兩者綜合實力相差不大。

  那么,自從雁門谷一戰,大遼的“兵強馬壯”就已經變得有些名不副實,大周的經濟繁榮,反而更甚往昔。

  兩國國力,一升一降,已經有了一定的差距!

  彼之飴糖,我之砒霜。

  不世賢相江子川,于大周而言是一等一的甘甜蜜糖,于大遼而言卻是一等一的惡毒砒霜!

  恨啊!

  耶律洪基無聲一嘆。

  這種奇才,怎么偏偏就是大周的人呢?

  可以說,他天天都在盼著江子川死!

  一旦江子川真的死去,大周政局肯定大變,大遼就有了“崛起”之機。

  可惜了,這都不死?

  “自江子川變法以來,大周國力日益強盛。”

  “長此以往,定是此消彼長。”

  “恐怕,大周真的會有實現大一統的國力。”

  耶律洪基向下望去,嘆息一聲:“兩位大相公,可有解法?”

  自從雁門谷一戰,遼、周、夏三國的局面,隱隱已經產生了較大的變化。

  其中,遼國的主要問題的政權不穩。

  雁門谷一戰,耶律洪基的嫡系兵力損失太過嚴重。

  本來遼國就是多民族融合的政權,且統治政權的民族是“少數民族”,契丹人僅僅占據遼國人口的八分之一。

  結果,雁門谷一戰還猛地潰敗,一舉損失近六萬兵力。

  那可是六萬騎兵,其中還有一萬重騎兵!

  這樣的陣容,說是遼國穩固政權的核心班底,也并不為過。

  然而,遼軍大敗!

  糧草白白耗費,兒郎白白慘死,君王威望大減。

  這就使得,其他的一些民族,人口未必就比契丹人少,自是不免蠢蠢欲動。

  為此,耶律洪基不得不貶了宰相蕭烏爾古納,并殺了使者蕭禧,自稱是受了兩人蠱惑,以此平息眾怒。

  如此,方能勉強維持住政權的統治權。

  但,也僅此而已。

  君王威望大減,其他民族蠢蠢欲動,讓耶律洪基不得不將更多的嫡系兵力投放到地方上,鎮撫地方,安定政權。

  誰也不知道大遼是否會發生大型暴亂。

  也因此,耶律洪基根本不敢胡亂作為。

  雁門谷一敗,敗得莫名其妙,既是讓人心存不甘,又是讓人深深恐懼。

  “聯夏抗周!”

  新的南面宰相趙徽徐徐道:“大周日益強盛,若是遼、夏不聯合,遲早被其吞并。”

  “這一點,料來西夏太后也心中有數。”

  耶律洪基面色微動。

  沉吟著,點頭道:“好。”

  “讓人試著跟梁太后建立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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