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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趙策英想要御駕親征?

  中書省,政事堂。

  漫天飛絮,雪花輕飏。

  一大一小,兩杯蜜水置于木幾上。

  “怎么樣?”江昭拾著一道文書,望過去。

  “好喝。”趙伸兩只小手捧著蜜水,小口啜飲,連連點頭,圓圓的臉上滿是滿足,一副相當享受的樣子。

  江昭抬眉,不免搖了搖頭。

  區區一杯蜜水,怎么就享受起來了呢?

  景王也慘啊,沒嘗過什么好東西!

  “乖,待會兒帶你喝奶茶。”

  江昭溫和一笑,帶著幾分哄誘道:“那個比蜜水更好喝。”

  比蜜水更好喝?

  趙伸連連點頭,乖乖坐在小板凳上。

  短短幾句話,安撫好小皇子,江昭溫和的面容嚴肅不少,平靜的向下望去。

  只見幾位內閣大學士,或多或少都注目于此,不乏艷羨之色。

  這也不奇怪。

  畢竟,連著三代都可能是寵臣,誰能不羨慕呢?

  真·寵臣·政壇常青樹!

  “近日,除了制定上半年的大局規劃以外,還有幾道文書涉及披紅。”

  “長話短說,盡快披紅吧。”

  江昭手上拾起一道文書,平和道:“其一,禮部的奏疏。”

  “禮部恩科,擬定十九人為恩科考官,其中主副考官二人,尚未擬定。內閣可舉薦主副考官人選,呈奏官家。”

  “禮部尚書,張方平。”韓章闔眸,淡淡道。

  “刑部右侍郎,馮京。”東閣大學士吳充沉吟道。

  一般來說,禮部尚書就是春闈大試的主考官,鮮少例外。

  是以,從禮部尚書張方平的名字被列上去的那一刻,余下人就唯有爭取副主考官的位置。

  “吏部左侍郎,陳薦。”資政殿大學士韓絳垂手沉吟著,徐徐道。

  其實,相較于陳薦而言,韓絳這一脈還有更為優異的人。

  刑部尚書,陳升之!

  上一次的楊武案,就是以刑部尚書陳升之為主導,王安石、馮京二人為輔,一起翻了冤案。

  不過,副主考官通常是三品官員,陳升之已然位列正二品,執掌刑部事宜,卻是不可能爭奪副主考官的位置。

  “戶部右侍郎,陳正。”文華殿大學士唐介沉吟著,上報道。

  幾乎也是一樣的局面,唐介一脈也有更為優異之人。

  權知開封府,王珪!

  但王珪已然位列從二品,一樣無法爭奪副主考官的位置。

  “刑部左侍郎,王安石。”集賢殿大學士文彥博黑著臉道。

  幾人說著,江昭一一記載,并在末尾添上了禮部左侍郎章衡的名字。

  粗略瞥了一眼,江昭搖搖頭。

  禮部有了禮部尚書張方平擔任主考官,章衡被選取為副主考的可能性不高。

  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

  章衡僅是四十余歲,還能熬!

  “其二,吏部的奏疏。”

  “三品以上可能晉升的官員,吏部給予了名單。”

  一般來說,政績大考都是從三月開始才會陸陸續續的出結果。

  但,這僅僅是三品以下的結果。

  三品以上的結果,時間要早上不少。

  當然,吏部的名單也不一定就是最終頒布的結果,官家也有可能劃掉一些人,亦或是添上一些人。

  此外,吏部的名單僅會羅列三品大員和從二品大員的擢升。

  至于正二品,并未列下。

  究其緣由,主要是正二品大員也已經是“進無可進”,但凡擢拔,就一定是入閣。

  也因此,正二品大員的擢拔數量可側面體現出內閣大學士的人事變動。

  這種層面的擢拔,名單僅僅在官家心中,不可能列在紙面上。

  一道文書入手,江昭僅是瞥了一眼,就傳了下去。

  幾位內閣大學士,相互傳著閱覽。

  僅是掃視幾眼,幾人就或多或少的都產生了一種政治洗牌、物是人非的錯覺。

  無它,單從名單上的記載來說,這一次上位了相當一批變法支持者。

  吏部左侍郎陳薦,吏部右侍郎李常。

  戶部左侍郎李清臣,戶部右侍郎陳正。

  禮部左侍郎章衡。

  兵部左侍郎徐暉。

  刑部左侍郎王安石,刑部右侍郎馮京。

  工部右侍郎周孟陽。

  太府寺卿,韓憶。

  熙河路安撫使吳奎、兩浙東路假安撫使宋懷、京東東路安撫副使.

  一連串名字,足足二三十人。

  這種擢升現象,并不奇怪。

  官位擢升,一向都是一人動,一串動。

  理論上,一位六部尚書的晉升,就能讓其下兩位正三品的侍郎相繼擢升,左侍郎擢拔為尚書,右侍郎遷左侍郎。

  其后,還會有人來填右侍郎的位子,這就足以支撐一位從三品安撫副使入京為官。

從三品安撫副使空出了位置,就可讓一位正四品大員身披紫袍  粗略一算,一位六部尚書的晉升,起碼可讓四五位三品大員一起實現晉升。

  而一般來說,政績大考會有三四位內閣大學士致仕榮休,也即有三四位六部尚書實現晉升。

  這一連串算下來,擢拔人數著實不少。

  幾位內閣大學士,或是面色微松,或是緊皺眉頭。

  約莫一炷香,名單傳回江昭手中。

  “其三,銀行的奏疏,事關白銀的流通問題。”

  一道文書拾入手中,江昭面色嚴肅不少。

  “寧遠侯統兵渡海,從東瀛提煉了五十七萬斤白銀。”

  “此后,每一年可能都會有百萬斤左右。”

  “為了便于白銀流通,章衡上奏,擬定讓商人以銅錢兌換白銀,一貫半銅錢,可兌換一兩白銀。”江昭徐徐道。

  封建時代,不少人都不懂經濟的流通原則,就知道銅錢和白銀是提煉出來的產物。

  銅錢和白銀提煉出來,就是錢,就能買東西!

  殊不知,銅錢和白銀本質上僅僅是起貨幣效用,其價值與生產力掛鉤。

  在銅錢和白銀總量不變的情況下,生產力越高,社會生產的物資越多,兩者的貨幣價值就越高,一貫錢能換取的東西就越多。

  反之,要是銅錢和白銀總量大肆上漲,但生產力不變,社會生產的物資不變,也就意味著銅錢和白銀都會大肆貶值,甚至可能引起市場經濟崩潰。

  從客觀事實上講,銅錢和白銀可以猛地大量增多,但社會生產的物資卻不會在短時間內大量變多。

  也因此,白銀流通并不意味著朝廷可以胡亂花錢。

  五十七萬斤白銀,要是使用得當,便是白銀流入市場,助力商品經濟繁榮興盛。

  可若是使用不得當,便有可能造成貨幣擠壓,白銀貶值,乃至于市場經濟崩潰的窘境。

  為此,章衡選擇了較為保守的打法。

  以貨幣總量為錨點,一貫半社會中的銅錢可兌換銀行中的一兩白銀,這就使得銀行中的白銀成功流入了市場,但銀行中少了白銀,多了銅錢,錢幣一進一出,等于沒有流入市場!

  也即,社會流通的錢幣總量沒有任何變動,僅僅是相當于貨幣種類更換而已。

  一旦市場流通了白銀,朝廷根據市場流通需求,再慢慢向市場注入白銀和銅錢即可,風險相對較低。

  這種法子相對保守,但也不容易出錯。

  “可。”

  “亦可。”

  幾位內閣大學士,相繼點頭。

  “其四,兵部上奏,糧草運輸.”

  文淵閣。

  炭火旺燒,茶爐飄香。

  尺許小火爐上,干竹為柴,掛著一尺許茶釜。

  江昭持箸,不時添上一些蜂蜜、鮮牛奶,輕輕攪動。

  淡淡的奶香、清新的茶香混合溢出。

  趙伸小手攥著衣角,一瞬不瞬地盯著茶釜,認真注目,暗自咽口水。

  江昭一瞥,淡淡一笑,也不意外。

  事實上,受制于生產力的緣故,就算是朱紫權貴,能吃到的好東西也相當有限。

  特別是調味品方面,著實是太過稀少,幾乎都是以蒸、煮為主。

  大人尚且如此,小孩能吃到的好東西就更是稀少。

  一般來說,也就吃些米粥、碎肉、鮮果之類的東西。

  奶茶,鮮甜清香,說不上是降維打擊,但也絕對是相當勾人。

  約莫一炷香,茶香四溢,乳白滾動,熱氣騰騰。

  江昭拾起兩盞茶杯,一大一小,盛了兩盞奶茶。

  趙伸垂涎已久,早按捺不住,身子微微前傾,小手已伸到半空,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江昭搖了搖頭,抬手輕輕拍過小手,輕聲制止道:“別急。太燙了,冷一冷。”

  “哦。”

  趙伸眼巴巴的望了兩眼,點了點頭,乖乖縮回手,只是目光依舊黏在那杯奶茶上,連眨都舍不得多眨。

  約莫三五十息,江昭伸手碰了碰杯壁,奶茶已然從滾燙變為溫熱。

  “拿穩了。”

  較小的一杯奶茶遞過去,江昭叮囑道:“小心燙。”

  “好!”

  趙伸應聲,捧起奶茶一口一口的啜飲起來。

  一時間,唯余淡淡奶香、茶香。

  一杯飲盡,趙伸連忙湊近:“江相公,我還要喝。”

  江昭抬眉,又倒了一杯過去。

  咕嘟咕嘟,兩杯入肚。

  趙伸肚子明顯鼓了起來,一副滿足的樣子:“江相公,你真好。”

  江昭溫和點頭,招了招手:“走吧,入宮找你爹。”

  御書房。

  炭火旺燒,輕煙裊裊。

  丈許木幾,上有一副邊疆堪輿圖,趙策英拾起,怔怔出神,不時作沉思狀。

  就在這時,司禮掌印太監通報道:“啟稟陛下,江閣老與小皇子入宮求見。”

  一聲通報,趙策英一怔,回過神來。

  對哦,他還有個兒子!

  “讓他們進來吧。”趙策英持著堪輿圖,擺手道。

  約莫十息。

  江昭牽著小皇子,緩步入內。

  “微臣,拜見陛下。”江昭持手一禮。

  “免禮。”趙策英揮袖道。

  “父父皇。”趙伸念念不舍的望了一眼江昭,走向了老父親。

  趙策英一望,不禁失笑搖頭。

  半日,僅僅半日就念念不舍了?

  “好了,皇后已經讓人來催了幾次,乖乖的去找你母親。”

  “過幾日,再去文淵閣玩耍也不遲。”

  趙策英吩咐道:“著人,送去坤寧宮吧。”

  為了避免幼子早薨,趙伸僅僅百天左右,便被送出皇宮將養。

  母子二人,一年估摸著也就見十來次。

  其母向氏,自是不免心中思念萬分。

  可惜,孩子在江昭手上!

  皇后幾次讓人來催,消息都被卡在了趙策英這一步,江昭甚至都不知道皇后來催過。

  “是。”

  司禮掌印太監連忙一禮,引著小皇子入宮。

  “微臣告退。”

  江昭抬手一禮,就要退下。

  近日,除了恩科和可能到來的邊疆戰亂以外,其實并沒有太過要緊的大事。

  這一次,他就是單純來還小孩的。

  “不急。”趙策英連忙制止。

  “朕心中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一時難以抉擇。江卿可為朕參詳一二。”趙策英拾起邊疆堪輿圖,說道。

  江昭一怔,走近望了兩眼。

  河東路的堪輿圖!

  “不知官家,有何想法?”江昭慎重問道。

  要是趙策英想要搞什么“遠程遙控”,那絕對是得勸一勸。

  趙策英沉吟著,說道:“朕想御駕親征!”

  江昭目光一晃,盡是意外。

  御駕親征?!

  這好像比“遠程遙控”還要離譜一點吧?

  “君王系江山社稷,切不可有半分閃失,萬不可御駕親征。”

  江昭連忙道:“武將之中,寧遠侯顧廷燁,鎮南伯王韶皆為將帥之才,若是與英國公一齊入邊征戰,自能打下勝仗,陛下不必心憂。”

  皇帝御駕親征,這可不是小事,萬一有了好歹,幼帝登基,江山社稷絕對會動蕩起來。

  要是運氣不好,可能還會連著來一波“幼兒園”皇帝。

  這誰受得了?

  “不。”

  “朕并非是憂心邊疆勝算之事,也不是現在就要御駕親征。”

  趙策英搖頭,擺手道:“自從炸彈研發以來,遼國的馬匹優勢已是蕩然無存。以寧遠侯和鎮南伯的軍事之才,邊軍要打勝仗自是不難。”

  “朕的意思是…”

  趙策英瞥了兩眼,低聲道:“若是邊疆有了大一統之機,朕便入邊親征。”

  “如此,方不負文治武功之威名,一旦大一統,便可位列千古一帝。”

  大一統?

  江昭一怔,理解了趙策英的意思。

  以如今的政權格局,君王一旦實現了大一統,肯定就是千古一帝。

  但,自古及今,凡千古一帝,無一例外都是文治武功具備的存在。

  若是實現大一統的過程沒有君王的深度參與,沒有彰顯君王的“武功”,不免顯得君王過于躺贏。

  正是有此顧慮,若是有了實現大一統的契機,趙策英卻是想要入邊御駕親征。

  君王親征,就算是掛個名,那也絕對是“武功”的體現。

  “江卿,行嗎?”趙策英一臉的期許。

  江昭一嘆,沒有作聲。

  什么叫難以抉擇的想法,這不是已經抉擇了嗎?

  大相公可能要致仕!

  不足半日,這一消息便在權貴中流傳開來。

  一時之間,朱紫官員、權貴子弟、官眷貴婦,議論不止。

  其議論核心,主要有兩大問題:

  大相公是否真的要致仕榮休?

  以及,誰可能是下一任百官之首?

哎呦文學網    知否:我,小閣老,攝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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