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積英巷,盛家,葳蕤軒。
屋內,王若弗嘴角含笑的坐在桌邊,就著燭光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吃著晚飯。
吃東西時,王若弗還不時抬頭朝屋外看去。
很快,腳步匆匆的彩環進到了屋內,福了一禮:“大娘子,奴婢回來了。”
王若弗放下筷子站起身,和劉媽媽一起看著彩環,興致盎然的問道:“如何?主君他還在書房里么?”
彩環搖頭:“回大娘子,主君已經離開書房,去了林棲閣。”
聽到此話,王若弗嘴角含笑的和劉媽媽對視了一眼后,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
彩環走到一旁侍立。
“哼哼!”王若弗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拿起筷子后感嘆道:“華兒和姑爺真是好的,回家一次就帶這么好的消息回來。”
“如今我是真想去林棲閣門口聽聽,官人他會如何訓斥林噙霜那個小賤人。”
“大娘子說的是。”劉媽媽微笑附和。
痛快的吃了幾口菜,王若弗又譏笑道:“林噙霜她還真以為國公府是什么平常人家?”
“林噙霜就是看不清,她的那些鬼蜮伎倆,是因為有主君護著,這才能得逞!在別處可沒那么好用!”
“無緣無故的就派人到曲園街打聽套近乎,她肚子里定是沒憋什么好屁,不被別人察覺才怪呢!”
劉媽媽笑著點頭。
有女使端著羹湯進了屋子,彩環接過之后將其擺在桌子上。
劉媽媽一邊盛湯,一邊說道:“大娘子,她林小娘娘家沒犯事前,就不是什么遮奢人家!”
“自也不知道,高門大戶舉辦大宴之前內外仆從會有多么警醒。她還真當徐家是小門小戶的普通人家了。”
“哼——”
王若弗五分自矜五分譏諷的哼了一聲后,晃了幾下腦袋,得意的說道:“之前老太太和華兒,還想著不計前嫌的給墨蘭那丫頭找個好人家呢。”
“華兒還勸我心胸開闊些!如今瞧著呢?我說林噙霜那賤人的話,哪句話說錯了?”
“大娘子火眼金睛,什么妖精都逃不出您的法眼。”劉媽媽笑著遞出湯碗。
王若弗得意的接過。
劉媽媽繼續道:“大娘子,可奴婢瞧著,老太太想給四姑娘一個好歸宿,只是看主君的面子這樣說而已。”
“其實老太太是打心底里防著林小娘呢。”
“唔?”王若弗抬眼好奇的看著劉媽媽,將湊到嘴邊的湯碗放下:“這話怎么說的?”
劉媽媽微微一笑:“您就沒發現,從昨日開始,六姑娘來給您請安的時候,多了個崔媽媽陪在身旁?”
聽到此話,王若弗愣在當場:“崔媽媽陪著六丫頭過來的?”
劉媽媽微笑點頭。
想了一會兒,王若弗眼睛一亮:“你是說,老太太這是在防著林噙霜用什么手段?”
“大娘子一語中的。”
一旁的彩環聽到此話,有些驚訝的看著劉媽媽:“劉媽媽,六姑娘那可是陛下金口玉言的賜婚,林棲閣的人怎么會膽敢對她下手?”
王若弗也有些疑惑。
劉媽媽回道:“彩環,你年紀小,聽的看的事情也少。”
“要是女使疏忽,姐妹打鬧的時候,四姑娘不小心傷到了六姑娘的臉,你覺得主君會重重責罰四姑娘么?”
彩環想了片刻后點頭道:“責罰是會有的,但有林小娘在,想來也不會很重。”
“是啊,不會很重!可姑娘破了臉,在婆家可就不好過了。”
劉媽媽說完,王若弗撇了下嘴:“那賤人有什么不敢的?之前林噙霜被人送到老太太身前時是孤身一人。”
“才養了多久,林噙霜她孤零零的就敢借著談論詩詞的機會,勾搭主君,還”
便是王若弗沒說明白,劉媽媽等人也知道后面的話語是‘還茍合之后懷了孩子。’
“但凡老太太心狠一點,直接重手掩下此事,你以為她林噙霜能活下來?死都不怕,她還怕什么?”
說著,王若弗也有些生氣的撇了下嘴。
雖然當年盛紘疏遠王若弗,是因為王若弗自己不僅看不起盛家,還將手伸到了前院包攬案件,差點誤了盛紘仕途,
這才讓林噙霜有了可乘之機。
但是這些年來,王若弗并沒有感覺自己錯了多少,反而在心中埋怨當年老夫人收留了林噙霜,也怨恨事發之后老夫人又沒有下重手收拾林噙霜。
“要知道,離著六丫頭的婚期,可還有不少日子呢。”
“時日一多,自然有時間謀劃其他的事情,想法兒讓那主君說和,讓徐家五郎改口!畢竟都是盛家姑娘,也都是庶出,能有什么不一樣?”
說著,王若弗嫌棄的撇了一下嘴,低頭喝起了羹湯。
林棲閣,
“主君來了。”
隨著通傳聲,盛紘板著臉邁步進屋。
正在屋內桌邊擺飯的林噙霜,轉頭朝門口看去,霎時臉上便有了溫柔的笑容:“紘郎,你可來了!”
看著盛紘的表情,林噙霜不以為意的走到盛紘身邊:“紘郎,今日大姑娘和姑爺回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兒?”
侍立在一旁的周雪娘,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盛紘。
要知道,往日這個情況,盛紘早就笑著和林噙霜說話了,今日卻依舊板著臉。
察覺到周雪娘的目光,盛紘蹙眉瞪了過去。
周雪娘一看盛紘眼神中的怒色,便被嚇得一哆嗦,迅速低頭含胸。
盛紘移開視線后,道:“墨兒呢?”
“啊?”林噙霜有些意外,但還是說道:“許是在臨摹紘郎你的字帖,或是在誦讀詩詞吧。詩詞書法是她的最愛,紘郎您又不是不知道。”
盛紘深呼吸了一下,上下掃視了一眼林噙霜后擺手道:“下人們都出去。”
林噙霜雖心中對盛紘的眼神疑惑驚訝,但不耽誤她朝著一旁揮了揮手。
“關上門,都去院兒門口待著。”盛紘又道。
“是,主君。”
周雪娘帶頭應是后趕忙退了出去。
“哎喲。”
許是走的太急,周雪娘的腳尖磕到了門檻上,差點摔倒在地。
這讓盛紘的神色更加難看。
片刻后,
房門被關上。
“紘郎,你.你這是干嘛呀?”林噙霜媚眼如絲的看著盛紘,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看著林噙霜的樣子,盛紘表情稍緩,但依舊盯著林噙霜冷聲問道:“前些時日,你是不是派人到曲園街國公府打聽探看了?”
“啊?”
林噙霜聞言立馬愣在當場。
看著盛紘的表情和眼神,林噙霜沒有否認,反應極快的點了點頭,語氣疑惑的回道:“是的紘郎,是我讓人去徐家附近打聽探看過!您問這個干嘛?”
聽到此話,盛紘表情又舒緩了些,板著臉問道:“我問這個干嘛?你一個妾室,沒事兒派人去徐家探看什么?”
“我——我是想著徐家親戚前程遠大,能多知道些徐家親戚的喜好,以后咱家送禮什么的也好行事呀。”
“長楓是徐家親戚的同窗,可他會試沒過還是個舉人!”
“有大姑娘婆家這么好親戚,霜兒投其所好的送禮,能和徐家打好交道,以后說不定也能出手幫長楓呢。”
盛紘無奈的看著林噙霜:“這兒是大娘子該操心的事情。”
“是是是。”林噙霜低下頭,語氣哀憐的點頭應道:“是霜兒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了。”
“你何止是多此一舉!打聽探看也就算了,你怎么還要收買徐家女使仆婦,妄圖打聽徐家五郎對姑娘的喜好?”
林噙霜聞言驚訝的抬起頭:“紘郎,你哪里聽來的,霜兒沒”
盛紘一揮斷林噙霜的話語,質問道:“你在我背后想要籌謀什么事情?”
林噙霜楚楚可憐的看著盛紘,眼中霎時便有了淚水:“紘郎,我,我是在謀劃些事情。”
盛紘閉上了眼睛,心若似乎的囁喏道:“你是想要墨兒.”
“紘郎,你胡說什么?難道你就是這么想我的么?”林噙霜如同受了天大的冤屈,語氣激烈的反問道。
這話讓盛紘心中有了些許希望。
盛紘睜眼看向了表情倔強而傷心林噙霜:“那你打聽這些干什么?”
林噙霜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沒什么!”
說著,林噙霜‘決然’轉身背對著盛紘,心若死灰聲音抽噎的說道:
“紘郎,是霜兒不知廉恥的打聽徐家五郎的喜好,想要我心中最為珍愛的墨兒送去徐家,去當個什么狗屁側妃。”
“吸——”
啜泣一聲后,林噙霜‘高傲’的抬起頭,語氣決絕的側頭說道:“紘郎你既然是這樣想墨兒,那你就打死我吧!”
林噙霜說完后心中沒底,背著盛紘心虛的看向房間空處。
屋內安靜下來。
聽著林噙霜的話語,看著林噙霜的背影,盛紘猛地松了一口氣,閉眼又睜開之后,表情柔軟了許多。
“霜兒,你胡說什么?什么打死你打死我?”
盛紘說著走到林噙霜身后,想要將林噙霜的身子掰正。
林噙霜則生氣的用力扭著身子,看似想要離開盛紘的懷抱,可動作卻讓她和盛紘的接觸面積變大。
連續幾次‘掙扎’之后,林噙霜被盛紘擁入懷中。
哪怕被盛紘抱著,林噙霜依舊在扭動身子,聲音傷心的說道:
“紘郎,你今日這么想霜兒,還不如讓霜兒去死!”
“霜兒死了好,這樣霜兒不會因為紘郎不要霜兒而心如刀絞,不會疼的撕心裂肺!”
“那樣太痛了,痛徹心扉,霜兒怕!”
“嗚嗚嗚——”
說著,林噙霜伏在盛紘胸口痛哭起來。
林噙霜哭是真的怕,到底是怕什么,這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聽著林噙霜情真意切的哭聲,盛紘抱得更緊了:“霜兒,你別說傻話!我怎么會不要你!”
兩公母又抱了好一會兒后,林噙霜才戀戀不舍的從盛紘懷里離開。
看著林噙霜梨花帶雨的樣子,盛紘愛憐的摸了摸林噙霜帶淚的眼角。
林噙霜則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呼!”
盛紘瞬間感覺自己高大無比,很是享受的吸了口氣。
享受片刻后,盛紘將林噙霜緩緩放在椅子上,語調輕柔的問道:“霜兒,那你為什么要派人去徐家打聽探看?”
知道此時自己說什么盛紘都會信的林噙霜,輕嘆了一口氣:“紘郎,我比衛家妹妹早入盛家門。懷著明蘭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著衛家妹妹她肚子一天天變大的。”
“在南方的時候,明蘭從襁褓到會走路,霜兒親眼見證。說句心里話,我是將明蘭看做是自己女兒的!”
盛紘聞言,欣慰的笑著點頭。
林噙霜眼中滿是回憶和自責的神色,道:“之前在揚州,我百密一疏失察之下,讓衛家妹妹和明兒她們受了那么大的苦楚,尤其是衛家妹妹還身懷六甲。”
“霜兒心中一直極為愧疚卻難以言表。”
“前幾日知道有天大的喜事落在盛家門兒里,可霜兒心中卻一半高興,一半擔心。”
盛紘疑惑問道:“哦?霜兒你擔心什么?”
林噙霜嘆了口氣:“紘郎,柴家和榮家是什么門戶?這般高門貴女,自小金尊玉貴長大,定然習慣頤指氣使,性子高傲多半還目中無人!”
說著,林噙霜低下頭:“一想到明蘭以后在徐家的‘苦日子’,霜兒就心中難受的睡不著覺。”
“心中老想著,若是明蘭在徐家被人欺負了,我能幫她做些什么。”
“可我名下只有因紘郎疼我而給的產業,不比衛家妹妹的買賣。娘家也不如衛家姨媽和小蝶姑娘她們厲害。”
“思來想去,只能想方設法多知道些郡王的喜好!之后告訴明蘭,能讓她討得那位年輕郡王的喜歡,也算償還了霜兒當年的失察。”
被林噙霜說服的盛紘,無比心疼的摟著林噙霜。
感受著周圍盛紘胳膊的力度,低頭的林噙霜嘴角露出了笑容。
摟著林噙霜,盛紘欣慰的說道:“霜兒,你想多了。不說明蘭和我那表侄同窗多年,便只看老太太的臉面,明蘭在徐家也不會有什么的。”
林噙霜仰頭看著盛紘,眼中滿是仰慕的說道:“是呢——紘郎!”
“霜兒愚笨,弄巧成拙了!不僅麻煩大姑娘和姑爺來咱家詢問,還讓人看了笑話,讓紘郎誤會。”
盛紘微笑搖頭:“你也是好心!來,吃飯吧!說了這么多,飯菜都涼了。”
“嗯!霜兒服侍紘郎。”
夜色已深,
月亮卻還未升上夜空。
葳蕤軒,
王若弗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來人!”
片刻后,彩環端著蠟燭走了過來:“大娘子,奴婢在呢,您是要喝水么?”
一把撩開帳幔,王若弗氣呼呼坐到了床邊,道:“林棲閣那邊,還沒有動靜么?官人他還不出手懲罰那個賤人?”
站在桌邊倒水的彩環低聲道:“回大娘子,奴婢聽小女使說,戌時過后,林棲閣就滅了燈燭,之后就沒什么動靜了。”
王若弗聞言,瞪著眼睛不解的說道:“難道要等明日一早再收拾她?”
彩環奉上水碗沒有說話。
喝了兩口水,王若弗郁悶的上了床榻,生氣的將自己砸在床上。
斗轉星移,雞鳴天亮。
太陽逐漸升高時。
葳蕤軒,
用完早飯的王若弗正在劉媽媽的服侍下換著衣服。
彩環邁步進屋后,朝著王若弗搖了下頭:“大娘子,主君出林棲閣時,神清氣爽面帶微笑,奴婢瞧著不像是要處置妾室的樣子。”
“什么?不,不處置?”
說著,王若弗又生氣又不解的搖著頭:“這個妖精,是用了什么法術不成?這都整不死她!”
換好衣服后,王若弗朝外間走去。
走到門口時,王若弗側頭朝如蘭的房間看去:“這都什么時辰了,如兒怎么還沒過來?”
“我去瞧瞧。”
劉媽媽轉身朝如蘭臥房走去。
“要是她再不起床,耽誤了去徐家的時辰,你看我揍不揍她!”
說著,王若弗帶著彩環朝屋外走去。
劉媽媽則腳步匆匆的進了如蘭的房間。
看著還在床榻上蛄蛹的如蘭,劉媽媽也有些煩躁的上前一步,直接將被子從如蘭身上扯了下來。
“小祖宗!快起床!今天大娘子的心情可不好!”
“不是說父親要處置林棲閣的么,母親她怎么會心情不好?”如蘭茫然問道。
“您可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壽安堂,
老夫人頭上佩戴著低調而不失尊貴的首飾,穿著新衣坐在羅漢椅上。
盛紘坐在下首說著話。
“她本想著”
“這林氏實在是好心辦了壞事。”
老夫人看著低頭的盛紘,嘴角有些許無奈,說道:“既然紘兒你信這些,那老婆子我也沒什么要說的了。”
盛紘暗中松了一口氣,低頭道:“母親放心,兒子以后定然對林氏嚴加管教,不再讓她這般妄為。”
老夫人點頭嘆道:“這柴家、榮家的貴女還沒進徐家門呢,親戚家的妾室就派人探聽那些事情,還被人給察覺了。”
盛紘抿了下嘴。
老夫人呼了口氣:“嗯。既是如此,今日墨蘭就不要去徐家了,以免惹得你表兄表嫂心中不快。”
“啊?”盛紘驚訝抬頭。
看著老夫人的臉色,盛紘只能低頭躬身:“是,母親,兒子知道了。”
“大娘子來了。”
話音未落,帶著彩環的王若弗便進了屋子。
行禮問安后,王若弗眼中滿是羨慕的看了眼老夫人頭上的首飾,又斜了盛紘一眼。
“大娘子,這身衣服很不錯,很襯你的氣色。”老夫人笑著稱贊道。
“兒媳謝母親稱贊!”王若弗笑道。
老夫人點頭:“紘兒,讓人去告訴墨蘭一聲吧。”
盛紘應是之后,朝著門口侍立的丹橘擺了下手:“去,告訴墨蘭,今日讓她在家里歇息。”
“是,主君。”
王若弗聞言,頓感暢快,忍不住咧嘴一笑。
這時,
明蘭屏風旁繞了出來,福了一禮道:“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盛紘擠出一絲笑容后點了下頭。
王若弗笑著夸獎道:“母親,瞧著明兒是漂亮!更加難得的是,明兒守禮懂事聽話孝順。”
說著,王若弗又斜了一眼盛紘。
“母親,您謬贊了。”明蘭笑道。
老夫人朝著明蘭招了招手。
待明蘭來到近前,老夫人囑咐道:“今日祖母要同你父親他們去徐家,明兒你留在家中,切記要聽崔媽媽的話。”
“祖母,您放心吧。”明蘭笑道。
老夫人卻沒笑,繼續正色同其他人說道道:“我們離開后,不論是壽安堂還是葳蕤軒,盛家幾個院子的人都不準出院兒半步。”
“等我回來后,若是知道哪個院子里的人,冒然出院兒,那莫要怪我手下無情。”
盛紘和王若弗看著嚴肅的老夫人,趕忙站起身躬身應是。
盛家二門,
穿著新衣戴著名貴首飾的如蘭,心情極佳的帶著劉媽媽和喜鵲走了過來。
看著站在馬車旁,正被王若弗扶著上馬車的老夫人,如蘭趕忙行禮叫人。
老夫人點頭后走進了馬車。
王若弗則走到了如蘭跟前,蹙眉道:“如兒,下次你再這樣晚起,我保證要抽你的屁股。”
如蘭笑著點頭:“哦!女兒知道了。”
看著如蘭的表情王若弗又問道:“什么事兒讓你這么高興?”
如蘭看了眼不遠處的長楓,笑著低聲道:“母親,女兒來的時候聽說,墨蘭那丫頭正在屋里摔盆砸碗可是熱鬧呢。哈哈,她也有今天!”
王若弗聞言心情也好了不少:“活該!這事兒還多虧了你父親。”
正當如蘭笑著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
房媽媽撩開了車窗簾,喚道:“五姑娘,老夫人說讓您和她同乘一輛車。”
如蘭笑容僵在臉上:“啊?”
隨后,
長柏三兄弟騎馬,其余人坐車,盛家眾人就這么朝曲園街趕去。
曲園街,
街口附近繁華熱鬧。
“吁——”
長槙跟著兄長一起勒停了坐騎。
借著騎馬位置高視野好,長槙放眼朝前方看去時,看到前方有不少車馬正依次駛進曲園街。
各家車夫都是有經驗的,車馬速度不快不慢,車馬距離適中。
待盛家前方的車馬走了一段距離后,街口的徐家仆從伸手:“貴客快請。”
于是,盛家車馬拐進了曲園街。
沒來曲園街幾次的長槙,眼中滿是好奇的看著街邊。
靠近徐家大門時,長楓撓了撓頭,同長柏說道:“二哥哥,我怎么感覺徐家大門口的石獅子變大了?”
長柏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長楓沒有說話。
盛家男丁在門前下馬,
“岳父大人。”
門口迎賓的載章拱手叫人。
“姐夫。”
長柏等人在盛紘身后叫人。
載章點頭后,又同馬車中的長輩行禮。
老夫人透過車窗點頭微笑。
臨進徐家大門時,老夫人抬頭看了眼大門上方扎著紅綢花的偌大門匾。
看著上面筆走龍蛇的‘代國公府’四個大字,老夫人明亮的眼中懷念、高興和悵然的神色交織在了一起。
畢竟,之前那‘勇毅侯府’的牌匾,她老人家從小看到大。
又看了眼牌匾后,老夫人深呼吸之后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馬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