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啊,一起內耗啊
在我小時候，記得有一年春節前大約是民國37年。
起先，是小滿哥拿著一封又一封的電報送到家里，父親那個時候卻是躺在床上，一副被電麻了，導致生病的樣子，只是到了晚上總會有那么幾分鐘的吵鬧。
到最后，家里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請父親去東北赴任，但每每看到躺在床上的父親總是無話可說。
廖叔、邱叔他們已經有兩年沒在河內過春節了，還有很多我記憶中的長輩們都選擇回國，有些人后來會來探望父親，或是喝酒敘舊，或是尋求庇護。
但更多的叔伯，在那一年之后我便再也沒有見過。
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父親死對頭陳誠又在關外丟了臉，他們沒辦法才想到父親。
有時候，我也很好奇，為什么那個家伙從關內一路丟臉丟到關外還能是父親的死對頭。
直到后面看到他開始推行土地改革，才逐漸明白，父親對他的那句評價亂世軍政大才的真正含義。
節選自沈安南：《我的父親》——第4卷第9章闕漢騫 對于沈復興來說這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他只知道當初國服五排聯袂進攻日寇防線的時候，闕漢騫甚是勇猛，但雙方并沒有什么交集。
可為什么說熟悉呢？
因為塔山！
在這一場至關重要的戰役中，羅奇率領精銳的趙子龍師9000余人整編三個團在密集的波浪式沖鋒下，只剩下了三個營的兵力。
事后，戰敗的責任卻都推到了闕漢騫的身上。
讓作為首位攻破騰沖鐵城的闕漢騫被委員長怒罵：你不是黃埔生，你是蝗蟲！
怎么能不讓人記憶猶新呢？
當然，塔山真正的指揮，侯司令那叫一個根正苗紅啊。
但沈復興對闕漢騫的最大感官，還是這家伙是陳誠死黨，這是變著法的來安插人手，想要攪和局勢了。
可面對委員長的指派，沈復興也毫無辦法。
在計劃得到肯定之后，他決定返回河內，現在的世界局勢波瀾壯闊。
北非戰役已經打響，在沒有鐵路，海上運輸困難的情況下，通心粉軍團止步西迪拜拉尼，與英軍對峙。
而他們，很快就要給柏林與世界一個大大的驚喜。
另外一支紅酒軍團已經抵達阿爾巴尼亞，在保加利亞猶豫不決的情況下，準備獨自南下，在此給柏林一個小小的震撼。
對國家來說，如果這個時候不能守住河內，不能守住滇越鐵路，那么國家就要從即將上桌談判的人變成上桌的菜。
另外一邊，被寺內壽一欽點的山下奉文已經從歐洲出發，準備接手第25軍的司令官職位。
畢竟他的岳父永山元彥與寺內壽一是至交好友，除了幫他躲開二二六兵變之外，還一路保他到了這個位置。
寺內壽一這次為山下奉文準備的第25軍配置極高，光是編號20以內的師團就有兩個。
參謀長：鈴木宗作少將 陸軍士官學校第24期第三席，陸大第31期首席，柏林陸大留學，關東軍參謀，華中派遣軍參謀副長，中國派遣軍總參謀副長，參謀本部附，參謀本部第三部長！
學歷頂尖，經驗豐富，策劃過武漢、南昌、桂南三大會戰，絕對是高配。
寺內壽一的本意，也是幫助這個老友的女婿建功立業。
第25軍未來還要在柬埔寨、馬來亞、新加坡等地作戰，這河內戰役，便是讓他練手了。
為此，配給第25軍的師團更是精銳。
新第5師團，在今村同學轉去預備役之后，松井太久郎將將剩余的部隊調回桂南整訓，重新擴充至2萬人的規模。
第18師團，師團長牟田口廉也，這是廖耀湘與沈復興的老朋友，畢竟雙方在金陵城南打過照面。
近衛師團，師團長西村琢磨，天皇近衛，精銳之師。
光是這三大師團，如果在國內戰場，配置一部分仆從軍與駐屯旅團，足夠發動一場會戰級別的戰役。
但在這里，只是寺內壽一為了給山下奉文刷戰績的。
這樣的配置自然變成了作戰計劃放在報告里面送到了東京。
麹町區永田町的陸軍省廳舍，陸相辦公室 這份關于徹底南下法屬印支的作戰計劃與部隊配置文件被擺到東條英機面前，除了那個讓他眼皮一跳的名字，配置清單中竟然還有500門火炮、200輛戰車與500余架飛機。
這讓一直針對山下奉文有成見，視作敵人的東條英機很是不爽。
兩人從陸軍幼年學校至德國任職均為同學、同事，但東條英機出身軍人世家，父親更是陸大首期軍刀組（前6榮譽別稱）而山下奉文卻是軍刀組成員（次席），并成功依靠女婿身份上位，引發了他的嫉妒。
當然，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便是統制派與皇道派的分歧，這也是為什么東條英機費盡心思將山下奉文踢出局，先是關東軍，然后是大阪師團，再是直接送到柏林，打算讓他遠離核心戰場，阻止他建功立業。
此時，軍務局長武藤章、軍事課課長巖畔豪雄、整備局長鈴木率道及運輸科長等人站在東條英機面前。
他將文件輕輕丟到辦公桌上，隨著“啪”的清脆聲響，所有人瞬間微微低頭，他們知道這是陸相生氣了。
只聽在東條英機淡淡開口：“三個師團，500門大炮、500架飛機與200輛戰車，這份計劃是走完流程到我桌上的，還是直接送過來的？”
陸軍省與參謀本部職能不一，對于東條英機來說，他現在只能控制陸軍省只需要對天皇負責。
而參謀本部是直屬天皇，主要是用來蒙蔽那些不思考的蠢貨，以為戰爭與天皇無關。
而軍務局與整備局便是陸軍省治下兩大核心職能機構，直接對東條英機負責。
軍務局主要負責人事提名、戰略制定與預算分配等；
整備局主要負責負責動員與軍備調配等；
其他兵器局、軍醫局等機構還很多，但都無法參與這樣的會議。
隨著東條英機的問題，武藤局長與鈴木局長低著頭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難辦的表情。
軍務局的武藤局長苦著臉，從身后接過文件，低聲悄悄說道：“回陸相，這份計劃是寺內司令官將正本交由我們后，將副本送至參謀本部，參謀總長杉山閣下也是默許了，想必天皇也已經知道了人事任免。”
聽到這話，眾人便是心知肚明，有了一種看好戲的狀態。
而東條英機蹙起眉頭，這寺內壽一仗著自己是老資格，玩詐？
但武藤局長話沒說完：“當然，我們也有其他人選，松井太久郎、久納誠一、都可以作為備選，且看陸相閣下您的意思。”
備選？
我的意思？
東條英機眼神冰冷，這名單天皇都已經看過了，而且，送到了參謀本部，那就相當于半官宣。
難道他身為陸相，要因為一個軍長的任命問題與南方面軍總司令起齷齪？
他轉頭去看鈴木率道：“我記得，陸軍似乎沒有那么多資源吧？進攻一個不足5萬人駐守的河內，竟然需要三個師團500架飛機？這是要打下整個南洋嗎？”
整備局長鈴木率道立馬會意，你特么拿人事沒辦法，就來找我的麻煩？
他也從身后接過文件，佯裝困難：“回陸相，陸航能調集的僅有97式戰斗機100架、99式轟炸機70架，都緊張，飛行員也嚴重不足”
東條英機很滿意的點頭：“我記得河內沒有空軍，戰斗機就大可不必了嘛，華北現在局勢緊張，游擊隊四處破壞交通，就留在華北吧。”
眾人心中一陣戚戚然，雖然這里面有壓制山下奉文的嫌疑，但飛機的缺乏卻是不爭的事實。
“嗨！陸相閣下英明，這段時間來，對于飛機產量的要求越來越高，但飛機的質量下降太過明顯，訓練的損失率已經達到了20，運輸、非戰斗損壞的比例也來到了40，飛機確實緊張。”鈴木率道補充了一句，似乎是在為自己與東條英機找借口。
東條英機點頭：“現在物資緊缺，馬上要進行關特演，運輸船與物資必須向關東傾斜。”
說到這里，東條英機已經為這件事情定性：“請寺內壽一司令按照武漢會戰、棗宜會戰、桂南會戰雙方動員比例認真參考，不建議超過1比1配置進攻一個小小的河內。”
他從座位站起身，其他人立馬微微鞠躬。
東條英機最后說道：“擬以擴大法屬印支控制區為主，交戰消耗為輔，關注柬埔寨產糧區，外交溝通阮朝，減少帝國消耗.同意其人事任命。”
就這樣，原本三個師團超過7萬人500架飛機絕對力量被大幅度削減，按照之前會戰的兵力配比，只有兩個師團可以用于攻略河內。
看起來.合情合理啊！
在此之前，正在第六戰區署理鄂西、鄂南、湖北、湘西、川東等地區軍政要務，提出二五減租政策的陳誠接到委員長電令。
他將與羅卓英配合，在云南正式組建遠征軍司令部。
土木系將趁著國內華中戰場暫時消停的時候，插手云南與河內事務。
而闕漢騫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塞進來的。
雙方在各自盲目的樂觀下，開始了一系列的內耗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