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片桐護郎一副獰笑的模樣站在觀察哨外,在他的身后集結了超過3個中隊的士兵。
這里面包括了伙夫、通信兵、輜重部隊與指揮部的參謀。
原本一股悲愴的氣氛卻在片桐護郎的歇斯底里的笑聲中變得詭異起來。
“戰爭,我太喜歡戰爭了,殺光所有的支那人!”
片桐護郎獰笑著抽出指揮刀,就這么大咧咧地扛在自己的肩上,對著所有人喊道:“殺!殺光支那人,打完這仗,解除軍紀三天!”
原本毫無戰意的隊伍在片桐護郎說完最后一句話之后,竟然開始變得興奮起來。
“對,就是這樣,沒錯,這才是我的部下!”片桐護郎扛著指揮刀來回巡視,臉上的瘋狂與猙獰傳染了每一個人。
“殺!”
隨著片桐護郎的一聲大喊,所有人竟然都開始跟著喊了起來:“殺!”
“對!殺”
片桐護郎癲狂地上半身猛地向后仰去,幅度之大讓人差點想要上去扶住。
可偏偏他就這么維持著狂笑!
“哈哈哈哈哈”
詭異的笑容在這炮火與喊殺聲中顯得更加不正常。
突然,片桐護郎猛地站直身體,揮刀一指:“所有人,跟我上!”
那把刀指的方向,正是彭克定與馬長勝南下的方向。
針尖對麥芒!
狹路相逢!
重新回到包夾序列的彭克定位于隊伍的中間,頭上,手上、腳上全是繃帶,嚴嚴實實的。
“老馬,你確定這包扎的對嗎?”彭克定實在忍不住扭頭看向身旁問道。
看著腫了幾圈的彭克定,馬長勝不自覺扭頭看向旁邊:“有什么問題,挺好的。”
“是嗎?”彭克定還想問,前方就傳來了詭異的聲音。
“板載!”
“板載!”
密集的吼聲伴隨著爆炸聲,在前方炸開。
這是距離火車站的最后一個村鎮,磚瓦房內沖出的日寇如同瘋魔一般,有抱著手榴彈的,有端著刺刀的,還有拿著飯勺與手榴彈上來的。
每個人都似乎瘋了一般,吼著“板載”就撲了上來與你同歸于盡。
轟!轟!轟!
又是連續一陣爆炸,馬長勝一把將彭克定撲倒壓在身下。
“狗日的,小鬼子又玩這個?無差別炮擊?”馬長勝直起身體,看著一地的殘骸,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抑。
彭克定恍惚著起身,看著不遠處好幾具鬼子的身體:“這幫混蛋要做什么?”
“做什么?來殺你啊!”
一道詭異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馬長勝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扭頭看去,黑暗的巷弄中有一道陰影緩緩現身,唯一明亮的就是他手上的那把指揮刀。
“喝!”
一名突擊營的士兵端著刺槍沖了上去,不等馬長勝阻止,那道陰影猛地向前一閃,寒芒在黑夜中竟然拉出了光的殘影。
“啊——!”
一道血泉從士兵斷裂的手臂上噴射而出,慘叫聲引來了幾名戰友,有拽著他后撤的,也有跟著撲上去的士兵。
但無一例外,都沒有撐過一個回合。
在連續三名戰士被放翻之后,馬長勝再也坐不住了,他從停下的T26坦克上跳下:“老彭,不管發生什么,不要停下。”
“是,對的,不要停下,讓我們戰個痛快吧!”
片桐護郎將指揮刀繼續扛在自己肩上,歪著腦袋,用蹩腳的中文說著。
馬長勝笑著搖頭:“很久沒見過主動找死的小鬼子了,你以為你是誰?顏寧?白遠樵?”
他緩緩上前,伸手向右邊一招。
副官就丟過來一個黑影,馬長勝雙手接住,緩緩打開,看上去像是一把包裹著布條的武器。
片桐護郎一點不著急,任由馬長勝緩緩取出武器,自顧自將刀插回刀鞘,擺出了一個拔刀的姿勢。
“影山流劍術居合第19代傳人,奈良館現任館主,片桐護郎。”
“裝腔作勢!”馬長勝已經抖開了最后的布條,竟然是一把有些年頭的砍刀,他將砍刀握在手里,低著頭慢慢開口:“原東北軍,張大帥麾下安國軍第4師第2團第3營第1連連長,馬長勝!”
說完,馬長勝橫刀在前,眼睛微瞇。
兩人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穿插營與坦克營還在繼續推進。
時不時有抱著炸藥,手榴彈的瘋子從巷弄里,或者水溝里滾出來。
而無差別的轟炸也不間斷地落下,這種精神與肉體的折磨極為考驗士兵的能力。
換做其他任何一支部隊,片桐護郎的策略早就成功了。
自殺式反擊,加上無差別炮擊,這種變態而又天才的想法.遇到了第6穿插營!
只要那面第6穿插營旗幟沒有停下,戰士們也就不會停下。
關鍵時刻,第6穿插營的旗手被黑暗中沖出的小鬼子一槍刺倒。
眼看旗幟就要倒下,一道身影從坦克上跳下,一手攬過旗幟,一手.嘭!
正是彭克定!
馬長勝余光看到那面旗幟上了坦克,便開始緩緩挪動腳步上前。
叮——!
兩人的身影交錯而過,刀芒在夜色中極為耀眼,甚至帶著殘影。
片桐護郎口中“嘖嘖”,轉身的時候再次浮現那股獰笑:“來了!”
身體猛地撲出,矮小的身影幾乎貼著體面猛然砍向馬長勝的下三路。
叮!叮!叮!
連續三擊都被擋住,可片桐護郎嘴角的獰笑越來越夸張。
一道寒芒自下而上閃過,馬長勝退之不及,胸口竟然出現一道不大不小的豁口,隨即鮮血涌出。
“啊舒服!就是這個感覺”片桐護郎悠悠然起身,再次將刀扛上肩膀:“你,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就是刀刺入身體的聲音,真是太讓人懷念了!”
嘴上這么說著,片桐護郎竟然再次猛地撲了出去。
馬長勝來不及管胸口止不住的鮮血,竟然一咬牙,也猛地撲了上去。
沒有金屬的交鳴,只有兩個踉蹌的身影。
馬長勝低頭看著腹部,一道手掌長度的傷口出現在自己的腹部,只是因為刀口在肋骨上摩擦,沒有切入好運氣!
否則內臟怕是就要自己跑出來了!
抬起頭,馬長勝的臉上竟然有了些許笑容,因為對方拿刀的手臂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順著動脈不斷流下。
“真是久違了,這就是受傷的感覺嗎?那么,砍下你的頭顱,一定會很有趣吧?”
片桐護郎瘋狂地將武器切換到自己的左手,竟然絲毫不管右臂的傷口,再次撲了上來。
“殺了我,或者我殺了你!”
聽著這瘋狂的語言,馬長勝明白,這名看起來軍銜不低的小鬼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竟然揮刀直奔他的脖子而來!
“好膽!”
馬長勝身體猛地一個下沉,標準的格擋站樁讓他的身體頓時穩如泰山。
叮——!
刀背抵住了片桐護郎的奮力一擊,馬長勝手腕擰轉,刀刃對著片桐護郎一個跨步上前,揮刀!
哐當!
指揮刀摔落在地,一顆狗頭也順著身體緩緩滑落。
半跪下的身體開始變成了人體血色噴泉。
金陵百人斬罪魁,伏誅!
“呼呼”
馬長勝此刻也幾乎失去所有力氣,血液的過量流失讓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他招了招手:“趕緊救老子!”
“啊?!來了!”觀戰副官這才反應過來在,自家營長不是鐵打的 第9聯隊在失去了指揮官之后,依舊阻擋了第6穿插營與坦克營2個小時,直到最后的輜重部隊徹底失去信心,恐懼的逃跑。
剩余不到200名士兵與坦克一營越過了第9聯隊最后的防線,進抵商丘火車站。
幾分鐘后,同樣經歷一番血戰的第7穿插營與坦克二營進抵商丘火車站。
兩支部隊順利實現合攏!
第7師與稅警1團幾乎傾巢而出,1萬多人將5000多名鬼子徹底包圍 這時候,兩人發現了一個問題。
小鬼子竟然沒跑!
沒有接到第9聯隊指揮官的命令,所有部隊幾乎都駐守在陣地上,沒有潰散,沒有逃跑,沒有撤退!
而1萬多人的隊伍,似乎一口吃不下這5000人的小鬼子。
偏偏這個時候,一封來自第52軍的加急電報被送到。
“報告!關麟征率52軍第2師已經抵達戰場,師長鄭洞國正率部發起進攻!”
沈復興看向另外兩人:“你們學長來了,小鬼子死定了!”
他在聽到鄭洞國這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這場商丘會戰,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