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7月之后,天氣就開始變得炎熱起來。
自上半年開始的干旱開始延續到了山西,這一年,可以說是災害不斷的一年。
河北的人造洪水加干旱、兵禍,山西的旱災,黃河北岸幾乎成為了上天肆虐的地方。
無法計算的難民,還有更多死于戰爭、饑餓的人們。
可同樣是河北與山西的大地,卻呈現出幾個完全不同的場景。
在長治盆地、晉城盆地,干旱的大地上竟然遍地都是來往的人流。
特別是在晉城的北部山區,17處礦坑正在開發,推著獨輪車的人流與運送貨物的車隊從晉城一直延伸出去十幾公里。
晉城外圍的農田也在抓緊開墾,錯過了春耕,便不能再錯過秋種了。
為了來年的收成,在王博的組織下,近3萬難民在晉城組成了開墾團。
由晉城縣衙出面,分割出大片無主的土地,租賃給這些難民。
冬季小麥的種植時間約在9月左右,王博只有2個月時間將這片70萬畝土地全部開墾出來。
晉城占地3192.27萬畝,其中耕地面積占到了25,因為戰火與逃荒,讓王博找出了至少70萬畝土地。
當然,對比同期根據地邊區開墾的117萬畝,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而他提議的土地改革,卻被沈復興摁了下來,他只能保證百姓有飯吃,其他的事情,不是他現在該碰的。
這項工作也被分配到了所有一十三縣,預計可以開墾面積超過了500萬畝,足以養活一百萬人口。
動員的開墾團規模也達到了10萬人之眾,經常可以在開墾的田間看到老人小孩齊上陣,就為了能在亂世,多吃上一口飯。
如此一來,到了明年收獲的時候,將極大的緩解糧食問題,而更多難民的涌入,也讓那些地主有了足夠的佃戶可以種地。
沈復興并不擔心那些地主豪強亂來,經過了戰爭洗禮的質子們,有一批已經被他送到了軍校,還有一批直接進入稅警團。
而沈復興如何對待百姓,稅警團官兵就如何對待百姓,質子們身在其中,耳濡目染之下,也開始影響自己的家庭。
實在黑心的也沒關系,要不了多久,就有稅警士兵上門,咚咚咚:
“您好,稅務稽查,還請您配合一下,謝謝。”
除了開礦、開墾,新鄉與鶴壁、東陽的、新鄭、蘭封的國防工事也開始修筑,各個地區間的公路、橋梁也開始修復、加固,翻新。
整個就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如此情形,也被各路潛伏在鄭縣的探子們將消息送了回去。
7月12日 有件大事在臨汾等地發生,一股滲透勢力企圖炸毀臨汾火車站,被巡邏的第20師團一個小隊發現。
現場留下3具尸體后,這伙人向西逃入山中,消失不見。
原本這應該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偏偏在第20師團派出2個中隊進行掃蕩追擊的時候,意外遭遇了炸彈襲擊,現場被炸死炸傷超過20人。
這可是在上黨會戰之后,日寇第一次遭遇如此大的損失。
同日,汾陽火車站、東觀火車站遭遇“恐怖襲擊”,超過50人死于此次爆炸襲擊,包括襲擊者本身,也在此次事件中喪生。
連續的“恐怖襲擊”讓消息很快傳到了華北派遣軍第1軍梅津美治郎中將的手上。
在太原的第1軍軍部內,一排軍官正低著頭站在香月清司面前。
“我不想生氣,但你們的表現確實很讓人失望。”
梅津美治郎的聲音極為平靜,似乎幾十條生命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鐵路運輸代表著什么?我想你們每個人都應該了解,這里的煤礦會對于帝國來說有多么重要!”
“川岸君,你不是告訴我,閻錫山已經老老實實龜縮在他的小盆地里面嗎?為什么這次又出來了?”
“山岡君,你的109師團難道只會蹲在太原,照顧不到周邊了嗎?”
“一天內,三起襲擊事件,晉綏軍、游擊隊,看來,又到了掃蕩周邊的時候了。”
第108師團谷口元治郎這時候突然開口:“閣下,這次襲擊很不正常,自上黨會戰以來,大家已經形成了默契,就連沈復興也在拼命修筑工事,防止我部進攻,打破平衡對誰都沒有好處。”
梅津美治郎點頭,伸手示意他繼續說。
谷口元治郎想了想:“以往,我們與這幾方的關系很穩定,這次襲擊像是一個信號,似乎在說,無處不在的游擊隊與晉綏軍要向我們主動發起進攻,我認為這不現實。”
“的確,膽小的支那人還不敢向我們主動發起進攻。”梅津美治郎顯得很自信,似乎幾個月前幾乎覆蓋所有鐵路沿線的大襲擊與他們沒關系一樣。
“嗨!閣下說得有道理,根據我的分析,應該是有人要不老實!”谷口元治郎此時卻突然冷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沒關系,我們可以找其中最弱的柿子去捏!”
“閻錫山?”
“閣下明鑒,正是他,我們可以組織一個旅團的兵力,從東、北兩個方向進攻。這叫.殺雞儆猴!”谷口元治郎猛地一握拳,似乎志在必得。
第1軍司令梅津美治郎來回踱步,思考許久后緩緩點頭:“就這么辦,不過第109師團這次也該動一動了,他沈復興不是在修筑晉中到上黨的防線嗎?去,試探試探,也敲打敲打他。”
“嗨!”
“嗨!”
第20師團師團長川岸文三郎與第109師團師團長山岡重厚齊齊點頭,只是兩人看向谷口元治郎的眼神極為不善。
日寇這邊部隊調動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各方勢力的手中。
在吉縣的閻錫山一臉不可思議,他緊急召開軍事會議,質問到底是誰不聽指揮,擅自行動襲擊鐵路。
衛立煌、游擊隊,幾乎所有人都開始自查。
戰爭的火苗一下子就被點燃,此刻,距離進攻的發起還有25天!
三天后,鄭縣也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沈復興剛從新鄉檢查完孫立人的稅警4團回來,就看到自己的辦公室多了一人。
一身黑色中山裝,個子不高,正背對著他看著軍事地圖。
沈復興一看就知道是誰:“他們說來了位神秘客人,我道是誰,原來是戴局長親自過來,真是稀客,稀客啊。”
正在看著地圖的戴笠淡淡轉身,好奇打量著沈復興:“人人都怕見到我,倒是沈總團長,好像不一樣啊?”
廢話,這是老子的地盤,門口的警衛都姓沈,老子怕你?
“心中坦蕩,自然無愧,總裁也點了你的將,我怕什么?”沈復興很自然地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條煙。
但他還來不及拆,戴笠手腕一翻,一包進口的“三五”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也不知道你抽不抽的慣?”
見戴笠遞過煙,沈復興半點沒有猶豫,接過來就掏出點上。
他知道,戴笠是不抽煙的,但隨身會帶著煙,面對什么人,掏什么煙。
“好煙,不錯!”沈復興覺得這比“大美、三炮臺”好多了。
至于哈德門?因人而異吧。
戴笠一改剛才的臉色,笑著說道:“喜歡我回頭讓人給你送幾條來。”
“戴局長客氣,這次來,怕不是給我送煙的吧?臨汾、東觀的爆炸,怕是軍統的手筆咯?”沈復興伸手請戴笠入座。
可說起這個,戴笠卻有些嚴肅:“汾陽的爆炸,是個意外!”
“意外?”沈復興頓時有些好奇。
“按照一個月前的計劃,名義上由閻錫山主導,各部配合攻打太原。”戴笠拿出一份折好的報告遞給沈復興繼續開口:“但他們內部出現了分歧,閻錫山想保存實力,讓稅警總團與衛司令為他火中取栗。”
“于是乎,我們就制定了臨汾、東陽關的破壞計劃,阻斷日寇交通是真,引蛇出洞也是真。”
“當然,這些都是小道,上不得臺面。”
“但偏偏就是這種情況下,汾陽居然有一伙人,采取了跟我們一樣的行動,這里面就很有意思了。”
沈復興放下煙,沉聲道:“還有人在挑撥閻錫山與日寇的關系?”
戴笠點頭:“說來你不信,可能還不止一伙人,我們的人在臨汾的任務出現了意外,因為還有一股勢力介入!”
沈復興皺眉:“你的意思是,還有人在打太原的主意?”
這次,不等戴笠點頭,小滿急匆匆敲門進來。
“報告,日寇從東觀出兵南下,要越過太岳山區,向我軍發起進攻!”
沈復興與戴笠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