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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輸了什么都沒有

  “羅伯特,來來來,看看這新聞,華國原子彈試爆成功。”

  華國原子彈的試爆成功,對關注此事的人來說都是一次極大的震撼,尤其是華人群體。

  林燃回到紅石基地之后,和張閭琳閑聊起此事。

  NASA內的華人工程師數量很少,少到數千人里只有寥寥數人。

  張閭琳很容易就引起林燃的注意,不過一直到前年,林燃才知道張閭琳的身份,張海城和趙一荻生下來的私生子,1940年之后交給趙一荻在舊金山的好友伊雅格撫養長大,成年后從加州理工大學航天專業畢業后加入NASA。

  不過和林燃短短五年時間一躍成為NASA局長比起來,張閭琳的NASA生涯就顯得很平平無奇,沒有什么職位,也沒有留下什么有名的成果,平平穩穩在這個位置上干到退休。

  張閭琳,也就是羅伯特·張從林燃手中接過報紙看完后,很是感慨:“華國能做到這一點真是不容易啊。

  不僅要面對來自阿美莉卡的壓力,還需要面對來自北方的壓力。”

  張閭琳身為理工科人才,很清楚要想研發原子彈有多困難。

  林燃同樣很感慨,過去是在書本上看到這段歷史,現在是從報紙上看到這則新聞:“是不容易。

  英格蘭和法蘭西能靠阿美莉卡的技術輸出,蘇俄人也能從阿美莉卡人手里拿到核武器相關的技術資料,華國只能自力更生,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英格蘭核武器方面高度依賴阿美莉卡,法蘭西雖說名義上是獨立開發,但是阿美莉卡同樣通過名為極光使命的行動協助法蘭西分析原子彈相關數據。

  蘇俄就更不用說了,某種意義上來說,圍繞原子彈技術,蘇俄人從阿美莉卡這拿到的比英格蘭還要更多。

  “是啊。”張閭琳點頭道。

  林燃問道:“羅伯特,你說你父親看到這則新聞的話會作何感想?”

  張閭琳在57年的時候回過臺北和其父母認親加見面,他聽到后遲疑片刻后說道:“父親應該會為此感到高興吧?

  不過父親不一定能夠看到這則新聞,那邊的廣播也不會對此進行報道。”

  林燃若有所思,說的也對,這新聞對臺北來說是戰略沖擊了,根本不可能會大肆報道,報道百分百要引起民眾恐慌。

  “你父親的權限應該能知道這則新聞吧?”林燃想了想問道。

  張閭琳搖頭道:“不確定,我只回去過三次,不太清楚父親平時生活中是否能接觸到非官方渠道外的新聞。”

  “世事難料啊。”

  北投區復興三路的北投寓所內,張海城坐在一張老舊的藤椅上,手里拿著一本《圣經》,目光卻時不時飄向窗外那熟悉的山景。

  室內陳設簡單,幾幅字畫掛在墻上,書桌上散落著幾本書籍和一盞老式臺燈,唯一現代化的設備是一臺來自華國大陸的熊貓牌收音機,這是趙一荻前往香江探親時幫他帶回來的。

  即便如此,從帶回來到他手上,也經過了反復的檢查,確保它不包含不符合規定的功能。

  趙一荻輕輕推門而入,手端茶杯,腳步在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走到張海城身旁,將茶杯放在桌上,聲音柔和而平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漢卿,我剛才聽廣播說,大陸成功試爆了第一顆原子彈。”

  張海城的手指在書頁上停住,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又歸于沉靜。

  他放下書,接過茶杯,輕啜一口,低聲重復道:“原子彈…”語氣中夾雜著復雜的情緒,驚訝、感慨,或許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失落。

  他本來還想問光頭什么反應,想了想又算了,因為趙一荻也不知道。

  他轉頭望向趙一荻,眼神深邃,仿佛在追憶往昔:“這可是件大事啊。”

  說完,他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他想起了過往東北廣袤土地、戰爭烽火歲月以及自己失去自由的漫長時光。

  國家在進步,科技在發展,而他卻只能困在這方寸之地。

  趙一荻在他對面坐下,雙手交疊在膝上,靜靜地注視著他。她自然清楚張海城內心的起伏。

  半晌,張海城輕嘆,嘴角泛起苦笑:“當年我們打鬼子,如今他們卻造出了原子彈,干的不賴。”

  趙一荻微微點頭,柔聲道:“是啊,時代變了。華國終于有自保的能力,這是好事。”

  張海城凝視她片刻:“是啊,好事。無論誰執政,只有華國強大了,民族才有希望。”

  他頓了頓,又低聲道:“只是,我這把老骨頭,想回去卻是更難了。”

  趙一荻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漢卿,你已經為國家做了很多,我們能做的,就是祝福。”

  張海城緩慢起身,走到柜子邊,從柜子里拿出一臺盒式磁帶播放機,片刻后,顧正秋所唱的《壁上觀》在房間里響起:

“.雪浸染萬千華光鐘聲塑佛龕此去蒙塵飲樂宴朱顏改怎不見窟畫昔日璀璨  卻醒來作壁上觀。”

  一曲過后,這首歌自從他聽到之后就是他最喜歡的曲子。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太符合他的心境和遭遇了。

  他幽幽道:“我此生確實無論如何都只能做壁上觀了,可教授都做到NASA局長這種華人前所未有的位置了,他怎么能寫出這首歌的?”

  張海城很了解林燃,一來是對如此杰出的華人的好奇,二來也是因為自己兒子就在對方手下干活,去年他兒子來看他的時候兩人就林燃聊了很久。

  人老成精,張海城實在想不通,對方以身入局,和壁上觀沒半毛錢關系,怎么能寫出如此好的歌來,他的心境還差不多。

  趙一荻輕聲道:“天才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教授這等天才,我們又如何揣摩其心思呢。”

  張海城聽聞片刻后說道:“也是。

  教授對華人的態度不是壁上觀,不過對兩邊的態度倒挺像是壁上觀的,我聽說過周書楷去招攬教授,教授口頭答應,實際上一次都沒來過中央科學院,私下也沒有幫周書楷給華盛頓的議員們斡旋。”

  趙一荻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教授身份敏感?”

  “有可能,但以教授對華人的態度,他不可能一直作壁上觀,我猜測他還在觀察,從原子彈試爆成功來看,恐怕臺北想要獲得教授的支持不太可能。

  數億人能夠爆發出來的能量還是比這個小小的島上這點人要大太多。”

  莫斯科,蘇俄太空局總部,順利完成月球軟著陸后。

  辦公室內,微弱的陽光透過厚重的云層和結霜的窗戶照射進來。

  桌上堆滿了藍圖、文件和冒著熱氣的咖啡。

  墻上掛著火箭和衛星模型。

  外面街道上隱約傳來低沉的嗡嗡聲。

  科羅廖夫坐在辦公桌后,手握一份報告,眉頭緊鎖。

  而尤里·加加林站在他面前,雙手緊握,目光堅定。

  科羅廖夫:“尤里,我們有一個機會,一個歷史性的機會。我們已經造出了一艘能夠帶你登上月球的飛船。”

  加加林眼睛一亮:“真的嗎,科羅廖夫同志?我們準備好登月了嗎?”

  科羅廖夫深吸一口氣:“是的,但這次任務與你上次的飛行不同。這艘飛船可以把你送上去,但返回,成功返回的幾率我們估計不超過10。”

  加加林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所以你是說,我可能回不來。”

  科羅廖夫緩慢點頭:“沒錯,尤里。這可能是一次單程旅行,你可能會永遠留在月球上。”

  加加林短暫地低頭,然后直視科羅廖夫的眼睛:“我明白。但這是為了聯盟,為了人類探索宇宙的步伐。”

  科羅廖夫還是有些不忍心,他聲音顫抖道:“尤里,你是我們的英雄,我不會強迫你接受這個任務。”

  加加林挺直身體,堅定地說:“科羅廖夫同志,我愿意執行。

  我知道風險,但我相信我們的技術,我也相信你。

  三年前,我們執行載人航天任務,事先估計的成功率不也只有50,但最終我們順利完成了載人航天任務,成功返回了地球!

  我相信這一次也一樣,我有這個自信能成功歸來。”

  科羅廖夫沉默片刻后說道,“不,尤里,這次不一樣!

  上次載人航天雖然有著火箭發射失敗、軌道任務故障等風險,老實講,我對逃生系統的設計也不太滿意,整個任務確實有很大的安全隱患,但那些安全隱患我都覺得是可控的,我內心沒有太多擔心。

  這是出自對我自己的自信,也是出自對你的自信。

  可這次不一樣,我能做的只有確保你能夠上去,能夠安穩著陸,我們去年就實現了軟著陸。

  但我無法保證能夠帶你回來,因為為了確保登月的成功,我們對返回的推進系統和額外燃料做了簡化,它在返回時的精度很難保證。

  即便你能夠成功離開月球,我也無法保證你能夠按照路線返回地球。

  尤里,你有自信,我都沒有自信。”

  科羅廖夫沒有說的是,10的返回幾率都是樂觀估計。

  說起這個,蘇俄要強行完成登月,和林燃也脫不了關系。

  林燃提出人工智能技術奇點之后,蘇俄越研究越覺得有道理,IBM深藍和巴別塔運到萊比錫博覽會參展后,給所有看到的蘇俄陣營的科研人員、技術官僚都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他們是如此直觀感受到技術所帶來的革新,技術奇點不是概念,而是能夠摸得到的現實。

  加上阿美莉卡在道德上處于下風,克里姆林宮的各位希望畢其功于一役,在今年完成登月,完成登月之后降低對航天的投入。

  航天可以慢慢搞,反正我們贏了太空競賽。

  把大部分資源投入到半導體上。

  這樣的戰略目標轉向,導致了科羅廖夫和尤里·加加林此次對話的出現。

  “科羅廖夫同志,我需要回去考慮一下。”尤里·加加林說。

  科羅廖夫點頭道:“我們會充分尊重你的個人意愿。”

  離開前加加林問道:“科羅廖夫同志,如果我不接受?”

  科羅廖夫說:“尤里,你只是我聊的第一個,我們后續還會找科馬羅夫、列昂諾夫、比科夫斯基、尼古拉耶夫、波波維奇等一個一個來聊,我想這么多人總有人愿意執行這個任務吧。

  而且就算你同意了,你也需要經過訓練和最后選拔才會成為那個執行任務的宇航員。

  尤里,你要明白,哪怕成功返回的概率只有10,我們也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們進行訓練,把這個概率盡可能的提高。”

  加加林聽完后扭頭重新坐到科羅廖夫面前,“科羅廖夫同志,這個任務我接了,我相信沒有人比我成功返回地球的幾率更大!”

  科羅廖夫內心在嘆氣,老實講如果有的選,他確實不希望這些優秀的年輕人去送死,在他看來這就是去送死,但沒辦法,很多時候形勢所迫,你沒得選。

  “我明白了,尤里,好好準備,我們計劃要組建兩個宇航員訓練小組,你得在這兩個小組里脫穎而出才可以。”

  和阿美莉卡比起來,克里姆林宮確實有非常多的迷惑操作,但蘇俄民眾沒有對不起那面旗幟。

  同樣的核泄漏,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毛子那是拿人命去填,通過直升機向反應堆核心投擲材料以撲滅石墨火并限制輻射釋放,直升機進行了1800次飛行,投放了約5000噸材料。

  所有執行任務的飛行員都需要面對巨量的核輻射和對身體前所未有的傷害。

  就因為蘇俄輸了,所以英雄能被遺忘,霓虹的核泄漏能被視為科學的舉動,輸了你就什么都沒有。你的付出和犧牲都會被忘記,甚至被拍成紀錄片污名化。

  科羅廖夫轉身望向窗外,片刻后說道:“我們的發射窗口將在1964年12月15日關閉。你需要在5月15號之前給我一個答復,我們需要你的最終決定。”

  加加林走到科羅廖夫身邊,聲音堅定:“我準備好了,科羅廖夫同志!”

  科羅廖夫轉過身,拍了拍他:“尤里,一周后你再告訴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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