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一顆原子彈試爆成功(6K)
“教授，請教教我要怎么才能贏得這次的總統大選，怎么樣才能擊敗林登·約翰遜！”
林燃看著眼前這位中年男子，絲毫沒有電視上競選演說中的自信和狂熱，只有不安和懇求。
盡管知道弗雷德是裝的，林燃也從中獲得了充分的情緒價值。
肯尼迪、尼克松、約翰遜、弗雷德，前后四位總統和總統候選人，哪個他沒親自聊過，指點江山一番？
不過弗雷德能夠在象黨內部殺出重圍屬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林燃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對方還真有這天賦。
轉念想想，后來的老T要是沒有基因和家傳淵源，也沒辦法那么快掌握選票政治的精髓。
弗雷德作為他父親，雖說不一定比老T玩的更好，但多少會一點皮毛也很正常。
聽弗雷德絮絮叨說完他的擔憂后，林燃坦誠道：“弗雷德，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在全國范圍內，林登·約翰遜畢竟占據著優勢，保守派是少數，你又得罪了所有少數族裔，二戰NAZI的陰云還沒有遠去，麥卡錫就更近了。
你的極端化表現，就是很難獲得大部分人的支持。”
弗雷德辯解道：“不，教授，那些都是媒體造謠！都是假新聞。”
林燃聽到FakeNews的時候感覺精神有點恍惚，像是被啟動了門回到六十年后。
“他們把我塑造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極端白人至上主義者，實際上我從來沒有歧視過少數族裔。
你看，我對華裔多好，所有華裔在我的公寓，我都給他們享受了比市面上同等公寓更便宜的價格！”
林燃心想，這是為了討好我的行為，不過他表面不動聲色。
弗雷德接著說：“過去年輕時候是犯過一些錯誤，難道有誰從來沒犯過錯嗎？”
弗雷德很怕林燃因為他白人至上而不給他出主意。
“我現在已經是個好人了。”
林燃難繃，你縱容你的支持者在競選集會上合唱《白宮里的黑鬼》，這也是好人？
弗雷德的聲音把林燃拉回了現實世界。
林燃聽完后說道：“弗雷德，我想你這樣的說法即便說服了我也沒有辦法說服少數族裔給你投票啊。
就我知道的情況來看，除了紐約市的華裔對你印象比較好之外，但凡走出紐約，其他地方的華裔都不待見你，甚至連帶著我的形象都被你給影響了。”
弗雷德說：“這都是媒體的錯！”
林燃想了想：“我覺得很難，你想要擊敗約翰遜，只有一個辦法。”
弗雷德馬上追問道：“什么辦法？”
林燃說：“那就是證明林登·約翰遜和肯尼迪的死有關，他害死了肯尼迪，是個史無前例的偽君子。”
弗雷德眼睛瞇起來，語氣中充滿了興奮：“教授，你是說林登·約翰遜和肯尼迪總統的死有關？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林燃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能幫你證明這一點的話，你才有可能能贏。”
弗雷德聽完后嘆氣道：“那這太難了，他可是副總統，常年在白宮。
即便真的和他有關，又有誰能找到證據呢。
除非V。不過V也很難找到肯尼迪之死和林登·約翰遜有關的證據吧。”
林燃提醒道：“你還忘了一個人。”
弗雷德問：“誰？”
林燃說：“羅伯特·肯尼迪。”
弗雷德馬上就意識到了：“你是說，羅伯特·肯尼迪指責林登·約翰遜和肯尼迪之死有關？讓媒體渲染炒作，把這件事從輿論層面塑造成一種陰謀論，但是有人佐證的陰謀論，進而影響到選民？”
林燃點頭：“沒錯。
你需要做的不是讓不喜歡你的人給你投票，你怎么做都很難做到這一點。”
林燃停下來不說之后，弗雷德馬上補充道：“我要做的是讓約翰遜的支持者不給他投票！
我只要能夠在輿論上把約翰遜塑造成一個惡人，塑造成一個道德敗壞的人，讓進步派選民們票投不下去，我就贏了！
教授，我明白了。”
弗雷德覺得這趟亨茨維爾沒有白來，光是這條建議就值回票價了。
白宮，林燃像往常一樣回白宮述職，NASA的各項計劃都進展順利。
從游騎兵到水手再到雙子星和阿波羅計劃，這些計劃都進展順利。
作為NASA局長，他感覺到無敵是多么寂寞。
反而回白宮述職顯得麻煩一些。
林登·約翰遜把林燃當成可以聊天的朋友，每次去都要和他說上很久。
林燃猜測是因為其他人都有求于他，而自己會跟對方說實話。
“教授，之所以這次特意喊你來白宮，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林登·約翰遜說。
林燃不置可否：“什么好消息？”
林登·約翰遜說：“華國的原子彈試爆成功了，就在兩天前。”
林燃拳頭捏緊了，然后緩緩道：“對于華人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消息，不是嗎？”
林登·約翰遜示意他放松：“教授，放松，我不是來質問你的，我和那些南方州的保守派議員不一樣。
我知道你和華國的原子彈沒有任何關系，你在NASA工作也從來沒有試探過核武器相關的資料。
在這方面我完全的信任你。
盡管胡佛試著找各種各樣的資料，想要證明你在為華國提供幫助。
可唯一有實際證據的就是，也許你通過我的競爭對手的兄弟，為華國提供一些學術期刊，那些學術期刊在傳遞出去的時候，IA的工作人員都確認過沒有任何的敏感資料。
所以，教授，你放心，我相信你對阿美莉卡的忠誠。”
忠！誠！林燃腦海里自動閃過了這個詞語。
“愛爾蘭裔想方設法幫愛爾蘭，日耳曼裔想方設法幫德意志，阿美莉卡的猶太裔更是公開舉行各種集會幫Israel募款，在華盛頓資助游說機構，通過對Israel友好的法案。
你作為華人，想辦法幫華國這再正常不過了，你不幫華國才不正常。
教授，很明顯，你的行為并沒有越界，只是停留在學術層面。”林登·約翰遜顯得格外大度。
林燃心想，不不不，后世的阿美莉卡那幫華裔可不這么想，他們想方設法要敵視自己的母國。
林燃無奈道：“我真的不理解，胡佛為什么要針對我。”
林登·約翰遜解釋道：“因為你是華人，他敵視一切有可能有socialism傾向的人。
盡管我說過無數次，教授，你是忠誠的，是絕對忠誠于阿美莉卡。
但胡佛這個人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就是會懷疑一切。”
林燃嘆氣：“好吧，看來他對我的誤會不小。”
如果說這是口惠的話，林登約翰遜時期討論過修改《出口管制法》，允許藥品和糧食出口到華國，則是實際的好處了，可惜當時的大環境導致這一法案沒能通過。
而在林登·約翰遜這屆白宮任職的人里面，主張通過文化交流和貿易調整緩和和華國的關系，認為孤立華國不可持續就包括詹姆斯·湯姆森（三代華裔混血）。
林燃聽到林登·約翰遜這樣說，也放松了下來：“是的，我說對華人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也是因為這點。
華國承受了來自北方鄰居巨大的壓力，華國不得不投入到太多資源在軍事上，有了核彈之后，能把一些資源集中在經濟和民生層面，這對我的華國同胞們來說當然是好事。”
林登·約翰遜不置可否：“教授，希望如你所說。
另外教授我之所以信任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林燃問：“什么？”
林登·約翰遜說：“你還記得輻射實驗室系列嗎？”
林燃點頭道：“當然。”
林登·約翰遜說；“我后來才知道，那個其實是肯尼迪總統和麥克納馬拉設計的，一次針對你忠誠度的考驗。
想看看你會不會想辦法把這套書提供給華國，這套書從軍事層面有著戰略意義。
包括40年代的雷達圖紙，也是準備好的，對華國意義重大，但對我們來說是已經淘汰的技術。
如果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把你的真實想法給測出來的話，即便這套書被華國獲得了，對我們來說也是劃算的。
結果就是你成功通過了考驗，從拿到書到最后，你沒有任何一次把它帶出過紅石基地，更沒有任何敏感動作，一直到整套書完整的交回國防部。”
林登·約翰遜的目的也沒那么單純，他想要通過貶低肯尼迪和麥克納馬拉，來拉攏林燃站到他的陣營里來。
林燃則心想，果然這里面埋著雷等我跳，還好我有門，任你算的再精，眼線再嚴密，也想不到這一茬。
“我完全理解，畢竟我掌握著阿美莉卡登月的命脈。”林燃說，和死人較勁有什么意義呢。
他好奇道：“約翰遜總統，我想問一句，那就是胡佛最近還有在調查我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單純好奇胡佛最近提交到白宮的報告有沒有關于我的？”
林登·約翰遜想了想，“沒有，因為你通過了安全審核，包括你現在NASA局長的身份，胡佛沒有資格對你進行審查。
上次他監聽的事情曝光后，他也不敢再干這種事了。”
林燃心想，未必不敢，他問這個問題，只是想要確認，拿到照片的蘇俄有沒有拿捏住胡佛。
從林登·約翰遜的回答來看，胡佛大致是沒有時間找他的茬了。
“所以教授，我告訴你這件事是為了告訴你，我充分信任你，華國試爆原子彈出乎我們的意料，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他們打不到阿美莉卡本土，他們只能威懾周邊，對我們無法造成威脅。”
林登·約翰遜接著說：“唉，但是這對我們而言也有影響。
整個百越戰略要重新布置。
軍工復合體們逼著我下場，非要讓我在大選結束后，安排人在百越登陸，親自插手南北戰爭。”林登·約翰遜抱怨道。
林燃說：“華國不可能會為了百越用原子彈的。”
林登·約翰遜解釋道：“我當然知道。
可問題是，華國為百越戰爭畫了一條線，這條線決定了，北邊輸了就可以逃到線后面，重整旗鼓之后再回來和南邊斗。
這樣無休止的戰斗下去，我們贏不了，他們也贏不了。
如果華國沒有原子彈，那我們還有可能會突破那條線，可現在華國有原子彈之后，我們就只能遵守。
這場戰爭最后的下場就是沒有贏家，除了軍工復合體們可以賺到大把的美金外。”
林燃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林登·約翰遜會有如此認知，這認知太清晰了，幾乎完美預判了百越戰爭最后的局勢。
阿美莉卡在百越的叢林里深陷泥沼。
華國表達了明確的立場，并通過外交和軍事信號劃定了所謂的“紅線”，以警告阿美莉卡不要越過特定界限。
具體來說，這條“紅線”就是北緯17度線。
實際上，阿美莉卡的陸地部隊也確實沒有突破這條線，保持了極大的戰略克制。
“所以阿美莉卡可以不下場，不參加到這場戰爭中。”林燃輕聲道。
林登·約翰遜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上一個坐在這的肯尼迪總統也是這樣想的，他現在已經去見上帝了。
軍工復合體要賺錢，華盛頓的議員們要賺錢，軍隊的將領們要賺錢，錢從哪里來？
當然是從政府的財政預算里來，當所有人都想從財政預算里掏錢的時候，我想拒絕，可能嗎？”
林燃從林登·約翰遜的解釋里聽到了一絲深深的恐懼，心想果然，肯尼迪的死把潘多拉魔盒打開了。
后續所有的總統，都不敢拒絕軍工復合體的要求。
“所以弗雷德在報紙上的指責完全是沒有道理的，居然說肯尼迪總統是我害死的，和我有半點關系啊。”林登·約翰遜絮絮叨叨。
弗雷德的來勢洶洶，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林燃聽完后再度確定了一點，那就是胡佛確實沒有盯著他了。
不然胡佛肯定不會放過這一個上眼藥的機會：把弗雷德去亨茨維爾市見他的消息告訴林登·約翰遜。
林燃說：“主要還是V一直找不到，然后肯尼迪總統死的真兇也一直找不到。
關于肯尼迪總統的死，迷霧重重，在沒有找到真兇之前，對總統你確實很不利。”
林登·約翰遜問：“教授，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林燃想了想：“我其實也有關注新聞，我覺得里面的關鍵是羅伯特，羅伯特·肯尼迪的表態導致了你的被動局面。
但有另外一個人能夠扭轉你的被動局面，杰奎琳·肯尼迪。
你只需要懇求杰奎琳·肯尼迪出來表態，表態你和肯尼迪總統一家關系很好，她不相信你會干出這種事。
不需要別的，只需要表態她不相信就可以了。”
林登·約翰遜若有所思，“教授，我明白了，我一直下意識認為杰奎琳和羅伯特是一體的，實際上他們并不是一體的。
我如果能夠成為總統，我不敢保證能夠找到真兇，但我肯定能夠保住肯尼迪總統的政治遺產，能夠繼續推動種族平等和種族融合。
光是沖著政治理念，和被仇恨沖昏頭腦的羅伯特比起來，杰奎琳支持我的概率要大得多。”
林登·約翰遜把關節想通后心想果然還是得找教授來聊，難怪尼克松會把教授奉為座上賓，自己的信任完全沒毛病。
林燃則覺得自己在這其中左右逢源，已經在期待1968年的大選了：
林登·約翰遜連任的話會給自己什么好處，尼克松上臺又會給自己什么好處，弗雷德上臺的話會有什么樂子可以看。
“教授，我在考慮要不要轉變對華國的政策。”林登·約翰遜試探道，“現在華國和蘇俄的關系不好，我們有希望把他們拉攏到我們陣營來嗎？”
林燃搖頭：“不太現實。
而且你想這么做，國會和公眾也不會同意，會認為你太過于軟弱了。”
林登·約翰遜想了想：“可我覺得要是能拉攏華國，這將會是戰勝蘇俄最快的辦法。”
林燃想了想：“我覺得可以先從科學、文化開展一些小范圍的合作試試水，如果效果好再想辦法打開經濟和貿易合作的大門。
從我個人角度，我自然希望華國能夠和自由陣營有經貿往來，這對華國民眾來說，是好事。”
林燃很清楚，自己需要牢牢守住底線，我只是同情華國民眾，希望他們的生活能夠有所改善。
林登·約翰遜沉默片刻后說道：“我明白了，教授，我當選阿美莉卡總統后，我會安排詹姆斯·湯姆森做一次低調的，悄悄的訪問的。”
詹姆斯·湯姆森，遠東事務特別助理，在金陵長大的三代華裔。
林燃既樂觀又謹慎，他不看好現在這個時間點，雙方的接觸能有什么效果。
你們馬上都要在百越親自下場了，能緩和才怪呢。
德意志漢堡，金龍商店內。店內彌漫著檀香的氣息，貨架上擺滿了中國茶葉和瓷器。
熊貓收音機里播放著柔和的古典音樂。
馮掌柜熱情道：“孫兄弟，見到你真好！剛回漢堡嗎？最近船上不忙嗎？”
馮掌柜帶著商人的熱情，眼睛的銳利被墨鏡掩蓋住了。
孫有余微笑著，走向柜臺：“馮掌柜，最近還好。就是海上風浪大，現在海運運的集裝箱越來越多，不過我們的工作反而變得輕松了一些，由機器進行卸貨和搬運。”
馮掌柜漫不經心地，但帶著一絲自豪的說道：“生意還算穩定。不過你聽說了大新聞嗎？大陸成功試爆了原子彈！”
孫有余臉部短暫僵硬，然后放松道：“哦？我在海上，沒聽到。是什么時候的事？”
馮掌柜點頭，聲音略微提高：“8月16日，在羅布泊。華國現在有了自己的核武器，這是一件相當了不起大事！
我們華人在海外也有榮與焉，能夠抬頭挺胸了！”
孫有余微笑著說道：“是啊，聽起來確實很重要，不過老實講這對我們影響有限吧。”
顯然孫有余內心沒有那么激動，反而有點緊張，因為這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他從臺北撈了大幾百的西德馬克后，很快就換了一臺在大海上也能收聽廣播電臺的收音機。
在海上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的內心先是自豪，這玩意白人能搞出來我們華人也能搞出來，然后就是失落了，到底嘛時候能反攻啊。
之前還抱有一絲幻想，能殺回去。
在聽到核彈試爆成功的消息后，他都絕望了，感覺此身要心在大陸，身老臺北了。
馮掌柜得意道：“當然有關。
之前我這金龍商店基本上沒有外國人，自從華國原子彈試爆成功后，隔段時間就有外國人走進來向我打聽華國，連帶著我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包括我身邊的華人同胞們都為祖國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而感到自豪。
前有熊貓牌收音機展現了祖國在電子工業上取得的巨大成就，后又有原子彈，這樣展現祖國在軍事工業上取得巨大成就的成果。
現在的華國確實不是之前的華國能比的。”
馮掌柜仗著自己知道孫有余的身份，故意不斷鼓吹華國，為的就是激起對方作為華人對于祖國的認同感。
說不定能把他給cefan呢。
孫有余僵硬的笑容下內有著一絲自豪，作為華人船員他更是清楚，老外是什么貨色，畏威而不懷德，也體會到祖國核彈試爆后白人們態度的轉變。
“是啊。”他訕笑道：“確實值得自豪。”
這時候他內心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我是大陸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