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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相信教授的選擇

  教授?

  弗雷德腦海中馬上閃過了一張華人年輕男性的臉。

  “哦~”弗雷德拉長聲音,表情顯得更加熱情了。

  弗雷德本來也想答應,他之所以沒有立即答應下來,一方面是擔心這里面有詐,二來也是出于商人本能的待價而沽。

  別說什么阿美莉卡沒有“官本位”文化,這樣說的華裔或者華國人是因為他們沒有參與過阿美莉卡的政商旋轉門或者官商勾結。

  但凡是從事生物醫藥或者化學行業,要和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或環境保護署(EPA)的官員打交道。對方動輒一個決策就能讓你節約數千萬甚至上億美元,你就知道為什么這幫企業為什么要給華盛頓退下來的官員躺著拿錢的高管職位了。

  對弗雷德來說,能從紐約的小地產商人,和尼克松這種哪怕只是前副總統搭上線,已經是向上社交了。

  尼克松現在甚至想推他成為象黨的總統候選人,不談成不成,光是踏上這條路,對弗雷德的誘惑都非常大。

  “倫道夫是我見過最棒的華人!如果是教授介紹來的,那我完全相信你。”弗雷德表情夸張,語氣興奮,眉飛色舞。

  羅伯特挑了挑眉,內心在審視這位人選。

  自然不是林燃說是弗雷德,尼克松團隊就立刻決定要把弗雷德推出來。

  他們資源有限,但也沒有有限到只能投一個人。

  現在離1964年的美國大選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在這一年多時間里,選擇三到五位候選人,通過整個1963年進行觀察,最終選出符合那位候選人來。

  候選人得弱,弱到像林燃說的那樣,輸越慘越好,越證明尼克松輸不是因為他的能力,但也不能太弱,不能弱到連象黨黨內候選人這關都過不去。

  屬于是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

  在羅伯特的審視下,發現弗雷德的隨機應變能力很強。

  他見過對方,在那次募捐晚宴之前就見過,對方當時的諂媚態度和此時待價而沽的嘴臉截然不同。

  對方聽到教授后的樣子和羅伯特印象中的樣子有了一定的重迭。

  “是的,先生,你得珍惜教授為你爭取到的這次機會。”羅伯特凝視對方的雙眼,凝重的語氣在施加壓力。

  “紐約大大小小的地產商人里,和你類似的有不少人,放眼到全阿美莉卡范圍內,那就更多了。

  弗雷德,你并不是不可替代的,你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教授推薦了你。

  所以你得珍惜這次機會。

  當然如果你不想參與到總統大選中來,那就當我今天沒來。”羅伯特接著說道。

  你還想待價而沽?真以為你不可或缺了?羅伯特作為華盛頓的政治動物,不但精通談判藝術,更知道像弗雷德這類商人是怎么想的。

  在羅伯特看來,弗雷德不過是小地產商,實際上對方的身家不算少了。

  在當下的紐約,弗雷德的凈資產在500萬美元以上,和他身家相仿的地產商大致也就在30人的樣子。

  羅伯特常年和阿斯特、洛克菲勒、魯丁之類的家族打交道,才會覺得對方是小地產商。

  弗雷德連忙道:“我和教授是非常好的朋友,我正在想讓他當我兒子的導師呢。”

  弗雷德由于妻子是蘇格蘭人,所以他們一家信的是新教,他們都是長老會的成員,這是新教起源于蘇格蘭的一個分支。

  由于弗雷德妻子來自蘇格蘭的外赫布里底群島,那里的長老會傳統尤為強烈。

  他們都是紐約皇后區第一長老會教堂的活躍成員,老T小時候也在這里參加主日學校,第一段婚姻也是在長老會教堂舉辦的。

  所以按照長老會的傳統,老T在小時候就受洗過。

  因此弗雷德說的是導師,而不是教父,實際上這里的導師可以看作是類似“教父”的角色。

  “我當然有意愿,可是羅伯特,你只是和我說尼克松先生希望我成為象黨的候選人,卻沒告訴我要怎么做。

  還是說教授會放下白宮的工作來親自輔佐我參與總統候選?”弗雷德問道。

  弗雷德當然想參選,但尼克松讓他參選,尼克松一個失敗者讓他參選,還是教授的意思。

  以弗雷德的政治智慧,根本參不透里面的真實情況。

  在羅伯特的施壓下,他只好也只能把問題拋給羅伯特:你們想要我做什么。

  羅伯特聽完后無語了,教授幫你?教授已經是總統身邊的紅人,洛克菲勒、摩根和赫斯特三方下注的頂級代言人,尼克松都無法拿出籌碼來打動對方,來幫你參選?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的世界該有多瘋狂。

  “弗雷德,你現在需要分三步走,第一也是你所擅長的,在電視、廣播等節目中討論經濟、房地產開發和城市重建,不僅需要展現你的商業成就,還需要展現你對國家經濟情況的認識。

  這個國家的經濟糟透了,底層百姓的日子過的太苦了,你因為建廉租公寓能夠大量見識到底層人的生存狀況,你能和他們感同身受,你要在媒體為他們發聲,你有很多辦法能夠幫助他們,但因為你只是地產商人,你能做的有限,你不是已經給華裔把公寓租金降低了30嗎?這是你已經做了的。

  白宮應該為他們做的更多,可白宮卻什么都沒做。

  如果你進入白宮,你能為他們做更多。”

  這還真是羅伯特現編的,只是給弗雷德的建議,被弗雷德兒子六十年后拿去搬到社交媒體上大放異彩。

  弗雷德聽完后若有所思:“還不夠。”

  羅伯特說:“當然不夠,我只是在舉例。

  總之你需要多上各種節目,你能上的你自己上,你上不了的我們幫你安排,幫你塑造一個成功的關心國家的有辦法的商人形象。

  第二點就是你要參選,你要贏得紐約市市議員或者州參議員的職位,彌補你的政治履歷。

  后者太過于困難而且現在也來不及了,你就把目標定在紐約市議員的選舉上。

  這個需要靠你自己,你自己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尼克松先生也不想幫一個廢物!”

  州參議員每兩年一次,1962年11月6日是紐約州參議員選舉,弗雷德完全來不及。

  市議員的選舉周期和州選舉不同步,紐約市市議員選舉通常在奇數年舉行,也就是1963年的11月舉辦,弗雷德有充分的時間窗口準備。

  “所以你們給我的幫助就只是一點點媒體資源?”弗雷德表示質疑。

  羅伯特說:“到了10月和11月競選密集日,尼克松先生能夠來為你站臺。”

  弗雷德聽說后連連搖頭:“這就不需要麻煩尼克松先生了,教授能來最好,如果教授來不了,我也更希望是納爾遜·洛克菲勒先生。”

  尼克松現在跟票房毒藥一樣,弗雷德都只想白嫖對方資源,不想要對方來親自幫他站臺。

  他提到的納爾遜·洛克菲勒是洛克菲勒家族的重要成員,紐約州的州長,象黨成員。

  羅伯特強忍憤怒,“弗雷德先生,尼克松先生在布魯克林和皇后區仍有號召力,你如果真的想要參選,你很快就要開始市議員的選舉,你會認識到尼克松先生的號召力的。

  另外我多說一句,如果教授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和你那么熟的話,我相信他會愿意戴著NASA的徽章在10月的時候給你錄制一則視頻幫你站臺的。”

  這次的見面實在談不上愉快,尤其是和羅伯特記憶中比起來。

  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落馬的宰相不如狗,他這個七品官就更沒面子了。

  “弗雷德完全就是一個見利忘義、只顧眼前、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的商人。”加州比弗利山莊北羅迪歐大道518號別墅里,羅伯特坐在沙發上憤憤不平道。

  坐在他面前的是尼克松,“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合適的工具。

  只要他能充當好這個角色,為我們重回白宮鋪好路,他本人如何重要嗎?

  當我們回到白宮,我們想拿捏他還不是小事一件。”

  尼克松聽羅伯特說完后絲毫不在意弗雷德的態度,他接著說道:“我已經接受馬奇、斯特恩、鮑德溫和托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的位置,我們馬上回紐約,從紐約開始準備著手開始為六年后做準備。”

  馬奇、斯特恩、鮑德溫和托德是一家老牌律師事務所,成立于1869年,后來華國投資的CEO高西慶在這家律師事務所工作過。

  “最快明年年中,只要他在民調上有優勢,我們就要開始幫他行動起來了。

  像弗雷德這樣的素人,需要把資源集中在新罕布什爾州、加利福尼亞州和俄亥俄州等關鍵州份,通過黨團會議贏得代表支持,來建立早期優勢。

  所以我們根本不可能等到明年紐約市的市議員選舉完再開始。”

  老牌政客,阿美莉卡51個州的地圖早已爛熟于心,每個州哪些人他可以用上,哪些人可能有用,具體到每一個選區是紅還是藍,他都能隨口說出答案。

  “先生,你真的這么相信教授的選擇?”羅伯特遲疑道。

  尼克松問:“你覺得教授的策略如何?”

  羅伯特說:“沒有更好的策略了,我回去反復思考了,我再也想不到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尼克松點頭道:“那我相信他的選擇。

  對于政治而言,人品是最不重要的因素。

  羅伯特,你擔任過波爾森的行政助理,應該很清楚,實現你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手段是否正當是其次。”

  羅伯特·芬奇在華盛頓特區擔任加州眾議員諾里斯·波爾森的行政助理期間認識的當時新人國會議員尼克松。

  波爾森此時已經連續當了八年的洛杉磯市市長了,他因為擔任市長期間強推城市拆遷和擴建和工會、少數族裔社區的關系非常不好,是個實打實的強硬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光是想想也知道,拆遷這種活天然就會得罪一批人,好處是遠期的,壞處近在眼前。波爾森最著名一役就是強拆查韋斯峽谷,這是一個以墨西哥裔為主的低收入社區,居民多為工人家庭,擁有緊密的社區聯系。

  波爾森指示警察對這些拒絕拆遷的墨西哥裔居民進行了強制驅趕,這次驅趕也被媒體譽為“查韋斯峽谷之戰”,都用戰來形容了。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盯緊他的。”羅伯特說,“唯一的擔心就是如果弗雷德不愿意參選怎么辦。”

  尼克松笑道:“一個商人是沒辦法拒絕白宮的誘惑的。

  我猜他現在正在和教授通話咨詢呢。”

  尼克松猜對了一半。

  因為在NASA工作的林燃,弗雷德第一時間壓根就聯系不上。

  一直要等到晚上,林燃回到住處,才有空給弗雷德回電話。

  “教授,是你向尼克松推薦了我去參選阿美莉卡總統嗎?”簡單的寒暄后,弗雷德迫不及待問道。

  此時他正在他別墅客廳的電話旁站著,臉上滿是期待,他希望從林燃那得到一個肯定的回復。

  他白天左思右想之后,內心已經燃起了火焰。

  但弗雷德自己無法判斷這火焰到底是要熄滅它,還是任由它燃燒。

  林燃在電話那頭回答道:“沒錯,是我給尼克松推薦的你。”

  弗雷德內心的疑問解答后又產生了更大的疑問:“教授,為什么?我不過是一個地產商人,你為什么要推薦我參選?”

  林燃說:“你應該很清楚尼克松的現況吧?”

  弗雷德說:“知道,我白天又讓秘書仔細收集了一下最近關于尼克松的新聞,他的近況不好,輸了總統大選,前幾天又輸掉了加州州長選舉。”

  林燃說:“是的,尼克松輸太多,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他想找一個人來輔佐,幫助對方參選,一方面是驗證自己在象黨以及民眾心目中的影響力到底還有多少,另外一方面兩年后的總統大選無論誰都不太可能能贏肯尼迪,他需要通過這次大選來證明上次總統大選他失敗不是因為他的能力。”

  弗雷德聽完后下意識問道:“既然會輸,那教授你為什么還推薦我?”

  林燃說:“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你放心,尼克松肯定會全力幫你贏得黨內初選,你一旦成為象黨的總統候選人,你進可以爭取政界地位,無論是參議員、眾議員又或者是紐約市長等等,你都可以覬覦。

  退一萬步來說,這對你也是獲得全國范圍內的曝光機會。

  沒人會知道紐約地產商人弗雷德,但在總統大選的那幾個月,每個人都會知道象黨的參選人弗雷德·T。

  這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我想到我們是合作伙伴,所以推薦了你,如果你不感興趣我幫你回絕尼克松那邊。”

  弗雷德聽完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成為象黨候選人之后,在電視上揮斥方遒叱咤風云的樣子了,他看過肯尼迪和尼克松的總統辯論,他看的時候還和自己的兒子吐槽,這兩個人的辯論技巧太糟糕,還不如高中生辯論。

  他想到自己有機會在兩年后的1964年坐在電視臺直播廳里和肯尼迪同臺競技,整個人都開始興奮起來,

  “教授,我感興趣,多謝你給我這次機會。”弗雷德生怕林燃掛斷電話。

  林燃說:“那就好,反正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這可是從紐約進入華盛頓難得的機會,盡管尼克松不如從前,但他在象黨內部依然有著非常強大的影響力,他能夠幫到你非常多。”

  弗雷德連忙贊同道:“我明白,我肯定會充分尊重尼克松先生,聽從他的意見。”

  掛斷電話后,林燃在紅石基地給他安排的公寓里看著電話思考,自己這算不算操縱阿美莉卡大選?

  他還想到了一個問題,因為明年肯尼迪被刺殺,尼克松會不會看林登·約翰遜上,因此自己想把弗雷德給頂替自己上?

  以及萬一1964年的總統大選弗雷德贏了怎么辦?又或者弗雷德表現太好,給阿美莉卡的象黨選民留下深刻印象,導致1968年弗雷德和尼克松在黨內爭個不可開交,那恐怕有意思了。

  作為T的老爹,弗雷德在媒體營銷和個人形象塑造上可是很有一套。

  尼克松這種老牌保守政客在電視直播時代還真不一定能玩過對方。

  林燃意識到自己這個樂子找的有點大。

  不過和他無關,他不過是給了個建議,至少在當下看,這個建議對哪一方都是好事。

  現在沒有人受傷的世界,也許受傷會發生在未來。

  紐約,倫道夫樓,陳景潤在這里約見除了林燃外阿美莉卡最偉大的華裔數學家陳省身。

  “德輝,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聊天。”陳省身坐在有些逼仄的客廳里笑道,“上個月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我們也只是匆匆聊了兩句。”

  陳省身很擅長社交,準確來說阿美莉卡的這幫頂級華裔科學家,都非常擅長社交。

  陳景潤是個例外,但他現在也還算不上頂級數學家,充其量是紐約數學界的新人。

  “是的。”陳景潤說完之后就不知道說啥了,聊數學問題他能侃侃而談,可做微分幾何的和做數論的,想要聊點數學上的東西真的很困難。

  “德輝,我想請教一件事,倫道夫是不是對我有意見?”陳省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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