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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冷戰真正的勝負手

  “大家好,1951年,圖靈教授在BBC廣播講座和文章《智能機器,異端理論》中提出,機器可能最終超越人類智能。

  古德教授認為計算機會出現智能爆炸,覺得會出現一種遠遠超越人類所有智力活動的機器。

  在我看來,這確實是有可能的。

  阿美莉卡和蘇俄誰將最終贏得冷戰,不取決于太空競賽,而取決于誰先發明了這樣的機器。

  當一臺人工智能機器在所有的智力活動中遠遠超越任何最聰明的人類,機器設計、制造本身也是這些智力活動的一部分。

  那么這臺機器會自己設計出更好的機器,人類智慧會被遠遠甩開。

  甚至不需要等到那個時候,人工智能只需要能夠協助人類科學家進行研發,我們的科技發展將迎來大爆炸時代。

  IBM的國際象棋程序就是活生生的證明。它能夠在國際象棋上戰勝大部分人類。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想象一下這樣一個世界:這種智能應用于醫學,治愈曾經無法治愈的疾病;應用于工程,解決人類無法觸及的問題;應用于教育,為所有人解鎖知識;應用于國家安全,保護我們的生活方式。

  人工智能的可能性是無限的。

  在我看來,人工智能的發展不僅僅是一項科學事業,它是一場決定國家命運的競賽。

  真正的勝利關鍵不在于誰先踏上月球,而在于誰先解鎖人工智能的全部力量,迎來技術奇點。

  首先達到這一奇點的國家將掌握未來的主導權。”

  林燃說完后,臺下討論聲四起。

  說白了,林燃的觀點,其實就是古德教授未來的觀點。

  只是一來古德只是英格蘭的一位教授,他的觀點只被科幻作家注意到了。

  二來,是因為人工智能缺乏一個足夠的討論窗口,被民眾們充分認識到他的重要性。

  林燃此時靠著IBM的深藍,以及未來IBM在時代廣場的展覽館,提供了這樣的窗口。

  為冷戰誰獲勝下定義,這話從林燃口里說出來,重要程度截然不同。

  為什么林燃要給科羅廖夫那篇把非凸優化問題轉化成凸優化問題的論文,這篇論文是SpaceX實現可回收火箭的基石之一。

  為的就是讓科羅廖夫在這篇論文的幫助下,提前實現載人登月。

  林燃的話本來就極具重量,在蘇俄率先載人登月后,阿美莉卡的媒體為了重新定義贏學,也自然會把他的話給撿回來。

  載人登月輸了沒事,我們真正的決戰要到人工智能帶來的技術奇點。

  而蘇俄方面如果能在半導體領域跟上,也梭哈,以毛子獨特的科技美學,大概率是能給你發展出一條截然不同的半導體技術路線來的。

  徹底激發60年代在半導體領域的潛力,這是林燃的真實目的之一。

  只是林燃沒想到的是,臺下的記者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教授,能再講講技術奇點嗎?”

  “教授,你認為這樣的機器我們什么時候能造出來?”

  “教授,白宮的觀點是否和你一致?”

  記者們的問題快要把整個場館徹底點燃了。

  林燃雙手下壓,“安靜,我們先看完接下來的兩場對弈再說。”

  第二個場的是哈維·科恩。

  他躊躇滿志地走上臺去,坐在他旁邊的是他學生,陳景潤則在瘋狂調用大腦,記下剛才林燃所說的全內容,好把這些話傳回國內。

  陳景潤感覺自己都要變成記憶大師了。

  當哈維·科恩開始和深藍對弈時,在場的焦點終于重新回到臺上,而不是林燃。

  林燃捏了捏珍妮的手,兩人偷偷從側門溜走。

  “教授,接下來你的專訪時間應該留給我吧?”珍妮兩眼放光,連忙問道。

  林燃點頭:“當然。”

  酒店里的對弈還在繼續。

  哈維·科恩堅持的時間沒比福克斯久多少。

  等哈維·科恩敗下陣來,記者們才發現林燃已經消失不見了。

  大家只好盯緊亞歷克斯·伯恩斯坦和托馬斯·沃森,你們的新聞價值不如林燃,但有總比沒有好。

  托馬斯·沃森何許人也,IBM的CEO,他也是IBM創始人的兒子,對現場掌控的功底也不低。

  “大家冷靜,我和伯恩斯坦先生會充分接受各位采訪的,先讓我們完成最后一場對弈,我們還有時間。”沃森說道。

  在眾多數學家的聯名推薦下,最后一個登場的是史蒂芬·斯梅爾。

  也是,數學家們實在無法接受,晚上一共就三場人類和機器的對弈,數學家群體能全輸的。

  他們雖然不是國際象棋冠軍或者什么國際象棋高手,但他們也無法接受全敗的局面。

  而史蒂芬·斯梅爾就是大家公認在座數學家中的最強棋手。

  不過遺憾的是,最后他還是棋差一著。

  史蒂芬·斯梅爾呆呆坐在棋盤前,這回可沒有林燃來安慰了,遲遲不肯下臺。

  伯恩斯坦走到他身邊:“教授。”

  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提醒史蒂芬回過神來。

  史蒂芬·斯梅爾還在回味剛才的棋局,“先生,能再讓我和他對弈一局嗎?

  剛才我急了,就差一點,我就能贏!”

  伯恩斯坦看了眼手表:“抱歉,教授,這都快十一點了,我們的深藍展覽館會在新年的第一天開放,到時候非常歡迎你來挑戰它。”

  史蒂芬·斯梅爾滿臉懊惱,用手抓著頭發走下臺,斯梅爾頭發挺茂密的。

  (史蒂芬·斯梅爾2008年照)

  “史蒂芬,你也不行啊!”看到史蒂芬輸,最高興的當屬福克斯。

  “別叫!我贏不了深藍還贏不了你嗎!”史蒂芬·斯梅爾本來就煩,看到手下敗將在叫就更煩了。

  福克斯說:“來來來,我們來對弈一局,誰怕誰!”

  史蒂芬·斯梅爾說:“來就來。”

  福克斯補充道:“不過你得讓我一個車。”

  史蒂芬·斯梅爾無語了:“圍棋我都只讓你兩目,國際象棋你要一個車?”

  不過他們今天晚上顯然沒有對弈機會。

  因為記者們的采訪對象不僅有伯恩斯坦和沃森,還包括了這些和深藍對弈過的數學家。

  “福克斯教授,請問你為什么會輸給深藍?”

  反應快的記者已經圍過來了。

  拉爾夫·福克斯說:“主要還是沒經驗,第一次和機器對弈,很容易緊張。”

  在旁邊聽的史蒂芬·斯梅爾都已經忍不住翻白眼了。

  “福克斯教授,那你認為如果還有下次的話,你能贏深藍嗎?”記者接著問。

  福克斯非常自信:“當然。”

  他心里想的實際是,我不可能會再和深藍對弈了。

  “福克斯教授,和深藍對弈的感受如何?”記者接著問道。

  福克斯想了想:“你會有一種很明顯是在和機器對弈的感覺。

  它每一步計算時間幾乎是恒定的,然后你看不到人,只能看到棋子自己動,這種感受很奇特,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

  也就現在的技術做不到,林燃最開始是想搞個機械手臂的,那樣效果會更好。

  不過IBM嘗試過很多次,技術上實在做不到這個精度。

  在當下,一個機械手臂要準確拿起棋子,放到對應的棋盤位置上,這不僅僅需要傳感器的靈敏度足夠高,還需要有視覺識別能力。

  有點過于超綱了。

  而圍在伯恩斯坦和沃森邊上的記者,大家的問題都集中在林燃所說的技術奇點上。

  “沃森先生,你是否認同教授的觀點?”

  “是的,我非常認同,從算盤到計算器再到現在的計算機,機器能夠給人類科研提供的幫助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按照這個發展速度發展下去,能夠起到更大幫助的機器早晚有一天會出現。

  當這種機器出現的時候,擁有這種機器的那方會獲得前所未有的領先優勢。

  你們能想象每一個科研人員配上類似的機器后,他們都能發揮出和教授一樣的作用,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嗎?

  NASA超過一萬名工程師,每一位工程師的能力都和教授相似,那我們的目標恐怕不僅僅是月球,而是整個太陽系了。”

  沃森眉飛色舞,記者們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一邊聽得兩眼放光。

  一些記者連明天頭版頭條的標題都想好了,就叫:

  “人工智能技術奇點,人人都是倫道夫”

  “沃森,你認為誰會先發明類似的機器?是IBM還是德州儀器,通用電氣、貝爾通信,又或者是其他公司?”

  “當然是IBM,我們在人工智能領域已經領先于其他所有公司。

  我們還有一個大殺器,我們和當下地球上最聰明的大腦,有著密切的合作關系。

  教授為什么會選擇IBM合作,而不是其他公司,不正是因為我們有著最佳的工程師團隊,在人工智能和計算機領域有著最深厚的技術積累和技術儲備嗎。”

  沃森侃侃而談,說的他自己都信了。

  他已經在期待著美股開盤之后,IBM的暴漲了。

  IBM早在1916年的時候就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了,只是當時它的名字還不叫IBM,叫計算制表記錄公司,一直到24年才更名為國際商業機器公司,也就是IBM。

  得益于計算機的蓬勃發展,現在IBM的股價已經非常高了。按照當時的價格來算,每股超過400美元。

  也正是因為如此高的價格,所以IBM的股票進行過不止一次的拆分。

  “沃森先生,你會邀請教授加入IBM嗎?”

  “當然,如果教授愿意,我甚至愿意把CEO的位置奉上。”沃森說。

  他知道這對一家科技公司來說是多么大的利好,以及有著怎樣的幫助。

  貝爾能幫貝爾電話成為龐然大物,愛迪生能夠讓愛迪生電氣奠定成為通用電氣的基礎,林燃的價值和他們比起來只高不低。

  “沃森先生,關于深藍展覽館,后續IBM會考慮將深藍作為商品進行出售嗎?”記者接著問。

  “會考慮,我們會根據市場需求來做出判斷。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它放在市場上進行售賣,它的價格不是普通消費者所能承受得起的。”

  記者們丟給伯恩斯坦的問題則集中在深藍本身:

  “伯恩斯坦先生,對于今天深藍一場對弈都沒輸,它是否能擊敗所有人類棋手?”

  “目前還不行,它仍然有局限性,畢竟各位教授只是國際象棋的業余愛好者,深藍的水平大致也只是相當于業余愛好者里的高手。”伯恩斯坦還是很低調。

  “所以,你認為它什么時候能擊敗所有人類?”

  “我不確定,但我想五年時間應該夠了。”伯恩斯坦說道。

  “伯恩斯坦先生,你是否贊同教授關于人工智能技術奇點的看法?”

  “當然,我希望能夠找到那個技術奇點。”

  如果說在曼哈頓高檔酒店里的采訪顯得很亂,那么珍妮給林燃進行的專訪,就充滿了曖昧的氣氛。

  上次林燃送珍妮去的是赫斯特家族曼哈頓上西區的克拉倫登大廈,赫斯特家族把上面五層連在一起打造了一個空中別墅。他還沒上去過。

  那么這次,林燃去的就是珍妮自己的私人住宅,在中央公園邊上能夠俯瞰整個紐約中央公園的超大公寓。

  他們靠在沙發上,珍妮已經換上了真絲睡衣,暖氣開的很足,腿上放著筆記本,面前的桌子上則擺著紅酒。

林燃覺得氣氛很曖昧,但談話非常之正經  “教授,恭喜深藍戰勝人類棋手,這場勝利是否意味著機器超越人類?”

  “當然不是,這只是向大眾證明了,計算機擁有無限可能,它才是未來。”

  在這場采訪中,林燃希望盡可能展現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知道自己說的內容一定會漂洋過海遞到燕京每一位該看到它的人的桌子上。

  他倒不指望自己開啟的這場人工智能競賽,華國能成為獲勝方。

  因為壓根不可能有獲勝方。

  無論是阿美莉卡還是蘇俄,都不可能獲勝。

  尤其林燃還打算盡可能把他們往一些20時空沒有的技術路線上去引導。

  這就更不可能會有獲勝方了。

  他希望的是華國能重視起來,外部壓力帶來內部的團結。

  為他回國的時候奠定一個足夠完整的基礎。

  不需要多先進,完整就好了。

  就跟未來華國的工業體系一樣,完整意味著無限可能。

  “教授,你是如何誕生出要打造一臺國際象棋人工智能程序這樣的想法的?”珍妮問。

  “我一直認為計算機潛力巨大,我在雜志上看到IBM曾經做過國際象棋程序,于是想著和他們合作。

  試著打造一個更強大的國際象棋人工智能程序,很高興我們成功了。

  我們需要喚起大眾對人工智能的認識和期待,這關系到冷戰自由世界是否能夠取勝!”林燃神情嚴肅,語氣堅定。

  這樣的林燃讓珍妮感到有些意外。

  因為在她印象中,林燃一向是冷靜理性的科學家,對蘇俄的惡感有限,幾乎沒聽說過他對自由世界,對意識形態方面的看法。

  作為一位準哲學家,這其實是很罕見的。

  甚至珍妮一度懷疑,對方對蘇俄有好感。

  現在聽到林燃居然提起自由世界勝利。

  就很詫異。

  跟馬斯克突然摻和政治一樣,有一種違和感。

  珍妮認真地問道:“教授,你真的認為冷戰的最終勝利將由人工智能來決定嗎?”

  林燃點頭道:“當然,甚至都不用等到人工智能。

  計算機的強大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認知。

  計算機對蘇俄的幫助,我們的認知就更不夠了。

  這么說,作為一個指令型的計劃經濟龐然大物,蘇俄的經濟完全靠莫斯科的官僚們來制定。

  我們會指責這種分配機制是僵化的,是不切實際的。

  那是因為他們的計算能力不夠,無法構建出足夠貼合真實世界的模型。

  可計算機能夠幫助他們補足這方面的短板,你能想象計算機能精確算出每一個蘇俄人所需要的物資,所消耗的物資,統計之后精確的分配給每一個工廠負責生產。

  人類做不到這點,但計算機能做到。

  都不需要技術奇點那個程度的計算機和人工智能,只要蘇俄能夠造出能夠精確完成國內物資分配的計算機,對自由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在談論自由世界的貿易流動,他們則能拿出資源高效精準應用來應對。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別等里根開始星球大戰了,林燃先給你上點計算機領域的星球大戰。

  現在還是尼基塔,還不是列昂尼德。

  準確來說,列昂尼德的早期,蘇俄也沒有僵化到動彈不得的程度。

  所以林燃要給他們上上強度。

  如果蘇俄真的通過計算機來構建龐大的商品分配網絡,那么這將會是全新的社會形態。

  別說蘇俄沒人這樣想過。

  無論是維克托·格盧什科夫在1960年代提出OGAS,旨在建立全國計算機網絡,實時收集數據并優化資源分配,通過網絡化計算機模擬經濟活動,減少低效的分配模式。

  還是后來列昂尼德·坎托羅維奇開發了線性規劃理論,試圖用數學優化資源分配,在部分工廠開展應用。

  蘇俄都沒少做類似的嘗試。

  只是因為內部阻力太大,當他們意識到可以這樣做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還有就是外部壓力不夠。

  林燃提出之后,有白宮的推波助瀾,有媒體的放大。

  再加上林燃的地位、能力和眼光,是有可能撬動蘇俄嘗試構建一套全聯盟性質的計算機分配網絡的。

  哪怕最后沒能成,蘇俄也絕對會加大在計算機方面的投入,點出和西方自由世界不一樣的科技樹。

  “教授,你覺得阿美莉卡能贏得這場技術奇點爭奪戰嗎?”珍妮聽完后也緊張了起來。

  作為前日內瓦國際新聞的記者,她非常了解蘇俄。

  作為老牌家族,對于蘇俄的排斥那屬于是本能了。

  要是蘇俄真贏了,赫斯特家族還能擁有現在這么多財富嗎?

  像恩格斯這種人還是太少了。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阿美莉卡能贏。”林燃說。

  “教授,能再仔細闡述一下關于技術奇點的觀點嗎?”珍妮接著問。

  林燃在圣誕晚會上說的非常簡略了。

  “當然。

  計算機有著強大的計算能力,過去已經在很多方面展示出了它強大的能力。

  目前主要是集中在數學方程的求解上。

  從只能求加減法的算盤,到能求加減乘除的計算器,再到現在能求復雜方程組、微積分甚至是線性方程式的計算機。

  工具的發展是迅猛的,同時為人類科研起到的幫助是巨大的。

  而今天在晚會上,我們能看到深藍的能力邊界從數學計算擴展到了國際象棋游戲。

  它的能力是會擴張的。

  那么未來它是不是能做更多事情?

  當物理現象能夠被數學模型所解釋,那么同樣的,現實世界的問題能夠被拆解成數字被計算機所理解,計算機就一定能夠給現實世界問題的解答提供幫助。

  當足夠強大的計算機出現后,每個人通過計算機都能成為專家學者,那么誰先造出這樣的計算機,誰的科技就會迎來爆發式增長。

  而這種增長速度很可能恐怖到,后來者永遠都趕不上。

  我們現在研發載人登月至少要十年時間,如果誰先研發出這種足夠強大的計算機和對應的人工智能后,可能只要一年。

  更重要的是,這種科技爆發,還會反哺到計算機和人工智能的研發上,技術奇點的本質就是滾雪球。

  先發者會把雪球滾的越來越大,雙方差距永遠都無法縮小,只會被拉大。

  而誰先實現技術突破,誰就能先開始滾雪球。

  就像我在酒店的發言一樣,這才是冷戰對決真正意義上的勝負手。”

  采訪結束后,林燃起身準備回自己的公寓。

  珍妮喊住對方:“教授,你是不是還忘了點什么?”

  “什么?”林燃不敢回頭。

  “去年平安夜你給了我一個蘋果,說這是華人的傳統,我后來找華裔打聽了,其他華裔怎么沒有這個傳統?

  以及你今年的平安夜怎么沒給我蘋果,祝我新的一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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