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堅定地選擇你
“你真的是…是太過分了。”
兩人“你捏我躲”的僵持了一陣子之后，墮天使小姐終于是忍無可忍，羞惱地將赫伯特一把推開。
而被推開的赫伯特則是笑呵呵的攤手，滿眼純真，一臉無辜：“是你的心靜不下來，這可怪不得我哦。”
“哼。”
路希爾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撇撇嘴，輕哼了一聲。
而令赫伯特意外的是，這就是路希爾對他的全部反擊，沒有再做一些其他的懲戒。
哇，這么溫柔的嘛？
赫伯特思考了一下了，如果剛才的對象換成是其他魔物娘，他現在都逃不了一頓小拳拳的毒打。
路希爾，你真的好溫柔！
見墮天使小姐似乎沒有多生氣的樣子，赫伯特也沒有再繼續壞心眼地捉弄下去。
過猶不及，雖然很想加深兩人之間的關系，但人家都這么善解人意了，再逗下去，可就真的有點下頭了。
該見好就收了。
他搖了搖頭，收起了再搞其他騷操作的心思。
不過赫伯特并沒有主動道歉，而是緩步走回到路希爾的身前，自然地向她張開了雙臂。
他沒有明說，但表明的意思已經十分清楚了——來吧，我給你道歉，獎勵你可以抱一下我。
“嗯？”
天使疑惑。
凡人用力點頭，又上前了一步。
“嗯！”
來吧！不要猶豫了！
抱住我吧！
“…唉。”
雖然路希爾真的很想吐槽赫伯特的這波神奇操作——不是，這到底是在獎勵我？還是在獎勵你啊？
但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伸出四臂，將他抱入懷中，有些無奈地低聲輕嘆：
“你…還真是壞心眼呢，就知道仗著我對你的包容來欺負我。”
而路希爾之所以會對赫伯特如此偏愛，其實是因為她忽然想起了赫伯特之前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擁抱我吧。”
“或者，我擁抱你。”
她知道，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猶豫，沒有選擇擁抱他的話，那么赫伯特一定會再向前邁一步，然后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
那一次的無言相擁給路希爾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甚至連赫伯特都不清楚那一個從未有過的溫暖擁抱對于路希爾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對于一個已經拋棄了一切，一無所有的“背叛者”來說，那代表著新的希望。
她有了前行的新方向。
而且，赫伯特還說過：
“比起那些尚未發生的未來，還是先把目光看向眼前真實存在的現實吧。”
“我就在你的面前。”
他讓自己睜開眼，不再看向那變幻不定的未來，而是看向了眼前之人。
在天使拋棄了太陽的同時，太陽也將她拋棄。
自墮落的那一日起，她便一直是一個游蕩在世間的無根游魂。
她沒有自己的歸處，沒有一個可以能夠稱之為家的地方，甚至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友人。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自己親手葬送。
最終，路希爾想明白了，也默默地接受了。
這條通往絕境的路上，只會有她一人獨行，不會有人與她相伴。
可哪怕只有路希爾一人，她也要堅定地走向悖逆神明的道路。
只有這樣，才能夠讓祂清醒過來…
路希爾也清楚，自己一人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根本無法動搖烈日教會的根基。
她需要默默積蓄力量。
她需要徹底蛻變，擺脫過去的束縛——她走上了一次次“重生”的險途。
于是，在陰差陽錯之下，路希爾來到了迷霧修道院，并成為了戒律所中的一名特殊囚徒。
而后，便是孤身一人的漫長等待。
而在經歷了漫長的孤獨之后，有一個人毫無征兆地出現了，打破了她的所有安排。
赫伯特選擇了她。
與主動遠離她的所有人都不同，這個少年不但主動湊了上來，還展露出了驚人的善意。
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詢問那些過往與理由，只是在成為了朋友之后便堅定地站在了她的身邊，選擇接納真實與全部的她。
路希爾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太多，但她的內心其實一直都是非常的感動與開心的。
她甚至從赫伯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救贖感。
原來自己還沒有失去所有的希望。
原來，還有人會愿意接受我。
她毫不懷疑赫伯特在說那番話時的真心，也相信他主觀上是愿意與她同行至最后的。
但對于未來是否真的會如他們所期盼的方向發展，她其實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甚至說，是抱以悲觀的消極想法的。
就算那時候他是真心的。
未來真正會發生什么，誰又能夠知曉的？
曾經侍奉在太陽神身邊的天使長比所有人都要清楚太陽神到底有多么的強大，凡人在祂面前到底有多么脆弱。
只要赫伯特逐漸成長起來，那么他注定會走入諸神的視野之中。
路希爾從未懷疑過赫伯特是否能夠引起太陽神的注意。
他這樣的家伙，注定是無法沉寂的，那份耀眼的光芒，就連神明也會為之吸引，甚至為了他而大打出手。
就算赫伯特最后改變的想法，選擇拋棄她走向烈日，甚至兩個人未來真的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路希爾也不會恨他。
她只會感到無奈與傷心，但絕對不會恨他拋棄自己。
因為，那時候的他也只不過是做了正確合理的選擇，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事情。
但是，令路希爾沒有想到的是…赫伯特這么快就已經走入到了諸神的視野之中，甚至直接被太陽神所直接注視到。
誰曾想，赫伯特竟然真的遵守了他那份天真的承諾。
而赫伯特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做到了。
在太陽神與墮天使之間，他拒絕了前者的好意，而選擇了擁抱后者。
他再一次，選擇了自己。
縱使違逆神明，也要堅定地選擇你。
這讓路希爾怎么能不感動？
這讓墮天使小姐怎么能不動容？
面對這樣的信任，就算赫伯特做出一些稍稍有點過分的舉動，她也不會對赫伯特產生負面的想法。
這也是路希爾為什么會如此寵溺赫伯特的原因。
因為在路希爾包容赫伯特之前，她就已經先享受到了他的偏愛。
而她會擁抱赫伯特，也正是在給予他回應。
路希爾在誕生自我之后便一直執著于對太陽神的反抗，她并不懂情愛這種東西，并不知道自己的情感到底是否可以被稱之為愛。
但是，路希爾知道，她不愿意做那個只知道恬不知恥地享受他人好意的過分家伙。
她不希望每一次都是讓對方來主動付出，不愿意當那個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等待著對方走過來的家伙。
于是，她也抱了回去。
用力地將赫伯特抱緊，讓他的臉頰陷在了兩側的緊實包裹之中。
“唔——唔唔！唔！”
同時，路希爾這一次也學乖了。
先是用兩只手臂環抱住赫伯特的上身，讓他無法亂動，剩下的兩只手臂則控制住了赫伯特的雙手，讓它們環在自己的腰間，不許四處亂摸。
她知道，自己在渴望這份安心感。
而這個世界上，估計也只有他能夠給予自己這份安心。
而且…
既然赫伯特能夠抵抗住太陽神意志的侵蝕，又保守住了自己秘密，那他確實是可以得到獎勵的。
于是，路希爾抱得更緊了，將背后的羽翼也圍繞了上來，將他們包裹起來。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在外人看來相當曖昧的姿勢飄浮在極光圣所之中。
漸漸的，赫伯特也不再試圖開口，他閉上眼睛，繃緊的身軀也開始放松下來，陷入了路希爾那高大但卻格外柔軟的身軀之中。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趴在一葉小舟之上，隨著水流而四處飄蕩。
又像是泡在了溫暖的泉水之中，任由水流沖洗著自己身上的疲憊與精神上的困乏。
良久之后，赫伯特的眼皮緩緩顫動了一下，眉頭微微皺了皺。
接著，他感覺自己眉心被人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嗯…”
而那份溫潤的觸感，很顯然并不是墮天使小姐的第五只手。
赫伯特睜開眼睛，緩緩抬頭，看到了一臉溫柔的天使。
“赫伯特，你醒了，休息的好嗎？”
她就像是溫柔的鄰家大姐姐在照看午睡的稚童，渾身散發著知性的光芒。
路希爾注視著赫伯特眼中的迷茫，搖搖頭，溫柔道：“你的身體還好，但精神比我想象的還要疲憊，就算是現在，也只恢復了五成。”
“我不知道你在外界到底背負了多大的壓力，但在這里…在我的懷里，你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下。”
她挺了挺胸膛，將赫伯特墊著的下巴彈了一下，問道：“那個，你要不要閉上眼再睡一會兒？”
咚咚咚 在這一刻…在赫伯特那隨著波濤上下起伏的視野中，路希爾根本就沒有所謂墮落的這個前綴。
她身上好似披上了一層霞光，整個人散發著無盡的耀眼功德。
能夠擁有著這份溫柔與慈愛，她就是真正的天使。
是天使大人啊！
不過這份溫柔雖好，但赫伯特不打算一直享受下去。
他將頭從中拔出，不舍地舔了舔嘴角，故作堅定地說道：“…不了，謝謝你，我感覺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
新一輪的洗面奶固然美好，但卻必須要拒絕。
因為如果一直沉溺在這溫柔鄉中的話，他好不容易才營造出來的主動地位就容易被消磨，再次回到之前，甚至是重新變得被動起來。
無論男女關系，還是工作生意，只要你有能夠被其他人所拿捏的把柄，那么你就一定要小心別被別人拿捏。
而赫伯特與路希爾之間的實力差距較大，在她面前一開始就天然地處在劣勢地位。
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他暗中花費了相當多的精力與心血。
赫伯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才走到這一步，又怎么能夠輕易被美色所耽誤呢？
區區美色，看我輕松克之！
結果，赫伯特算錯了一件事。
抵抗住美色誘惑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更多的步驟。
而這第二步——就是打得過對方。
“哦？”
路希爾瞇起眼睛，接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邊口中感慨，一邊抬手按住赫伯特的后腦勺。
“不，我覺得你該繼續休息。”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赫伯特沒想到，這溫柔大姐姐竟然還是個霸道總裁？
哦，不對。
如果按照太陽女神的性格來看，會被青睞的天使長也該是如此，這才是路希爾在外人眼中的本性。
“誒？等等，我覺得已經夠…唔！？唔——”
眾所周知，處在進階關鍵期的赫伯特不能動用力量，而就算能動用，這小胳膊小腿估計也推不動大車。
白扯。
赫伯特現在只能任人宰割，強忍著不讓屈辱的口水…淚水留下，然后將臉埋得更深。
可惡，太屈辱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好好抵抗，體現出我寧死不屈的精神了！
于是，赫伯特又被死死按在了山谷之中體驗窒息之刑，被逼無奈地又睡上了一覺。
而終于，在連續睡了兩覺之后，赫伯特終于被天使大人放開。
哪怕已經擺脫了懷抱，赫伯特還是感覺臉頰的四面八方還有那種擠壓感…
赫伯特感受著幻覺的擠壓，他忍不住想到——如果換成另一個地方的話，那會不會更舒服？
“咳咳！”
赫伯特用力晃了晃頭，將那些旖旎的想法從腦子中甩出，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而路希爾這個時候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么沖動，低垂著眼眸，安靜地站在一旁，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媳婦。
“路希爾，我說過的吧？我要幫助你擺脫祂對你的影響。”
恢復平靜的赫伯特笑了笑，對墮天使小姐提醒道：“你注意到了嗎？你剛才推開我的時候，不是已經沒有顧及我的‘身份’了嗎？”
在兩人擁抱的時候，赫伯特可一直沒有收斂自己身上的“烈日氣息”。
“只要再這樣擁抱幾次，你一定可以成功脫敏，不再那么容易一驚一乍了！”
但這時，路希爾卻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必了。”
“嗯？”
墮天使小姐抬起頭，沖著困惑的圣騎士溫柔一笑，輕聲道：“我想明白了，我已經不用再害怕祂了。”
“因為…有你在。”
“你，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