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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你想讓我做什么?

  忘記。

  對于過去,烈日教皇真的已經如他所說的都忘記了嗎?

  赫伯特掃了一眼此刻所處之地。

  一個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的悠閑午后。

  他看著露臺周遭的各處,注視著它們上面的每一處細節,默默保持了沉默,沒有多說什么。

  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太透徹,那樣太沒意思。

  每個人心中都有最柔軟的地方。

  或許是一段回憶,或許是一個人,一件事,也或許是左心房的某一處角落有缺陷…咳。

  不必刨根問底。

  不必對他人的秘密抱有過于旺盛的興趣。

  如果他人愿意與你傾訴,你自然會知道。

  而如果他不愿意,那任何形式的探求都會成為一種挑釁。

  在面對強者時,你需要保持謙卑,保持謹慎,收斂起自己的好奇心。

  一開始的時候,赫伯特只是想開個玩笑,讓烈日教皇破功,讓話題破冰,將兩人的對話進行下去。

  僅此而已,并沒有多的想法。

  但是隨著他信口胡來的能力越來越強,隨便說的野史看上去居然也有那么一絲道理。

  甚至后來想法越來越清晰,覺得那種展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嘛,反正說的都是野史。

  管他真假的,真不真無所謂,夠野就行。

  而且烈日教皇很明顯也沒有真的生氣,最多只是覺得很無語。

  烈日至剛至陽,世間傳頌的也一直都是祂威猛狂暴的事跡,從來沒有“太陽女神”的半點蹤跡。

  這種可信度基本為零的胡扯,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所以烈日教皇也不擔心赫伯特出去亂說。

  野史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現在該如何?

  涅娜莎在進入圣城之后就徹底縮了起來,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強行掙脫這個空間看上去更加不可能。

  唯一的方法,就是讓烈日教皇主動放他離去。

  只能智取,不能強攻。

  赫伯特思忖片刻,抬起頭跟老人輕聲問道:“那…您就繼續這樣坐視這場鬧劇繼續下去嗎?”

  他沒有繼續逃避,還是將話題拉回了之前的問題上——你是要漠視他們犯下錯誤,然后看著他們死亡嗎?

  赫伯特這輩子目前見過兩位圣者,大主教與烈日教皇。

  他們雖然都對赫伯特展現出了善意,但赫伯特還是能夠感覺出他們之間的差異的。

  烈日教皇的心,很顯然要比大主教要冷上不少。

  這位看上去和善的教皇是那種“下大棋”的上位者。

  他是真的將那一小部分信徒的死亡視作是必要的犧牲。

  一切的榮光歸于烈日。

  所做的一切都為了讓教會能夠變得更好,為此不惜付出一些可以接受的代價。

  赫伯特不知道這做法能否算是錯誤的,但是對于他來說,他并不喜歡這種做法。

  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成為被他人給犧牲的那一部分。

  他不喜歡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很不喜歡。

  但是,不喜歡并不意味著就要提出質疑。

  赫伯特并沒有這樣的身份地位,沒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語。

  對于年輕人來說,最需要具備的品質就是“自知”。

  牢牢的認清自己的地位,明白自己身上的能力究竟來自于何處,不要被一時的風光迷住了眼睛,也不要因為一時的困境而放棄。

  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太陽教會的自家家務事,他是一個沒有資格指指點點的外人。

  赫伯特所表達的意見也就只是正常的詢問——如果您要繼續這樣做的話,那接下來想要如何繼續?

  說實話,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未來如何,他只想搞清楚自己接下來會被如何安排。

  總不能一直把我關在這里吧?

  我家里還有餓龍要喂呢!

  伊萬森教皇笑了笑,頗為玩味地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向他們下達命令,告訴他們應該做些什么?不應該做什么?”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認為您還是應該給予他們一定的指引。”赫伯特微微點頭。

  即便不談任何立場,赫伯特也依舊是希望這場“戰爭”盡早結束,他也可以早點回到修道院。

  你們打生打死無所謂,別拉著我一起啊!

  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提心吊膽的防備著暗中可能存在的窺視偷窺狂,他還是更喜歡回到自己的快樂老家,好好建設自己的小領地。

  放我走啊!

  我要回家!

  烈日教皇望著赫伯特看了一陣子,接著忽然問道:“所以,你是想要終止這場戰爭?”

  赫伯特的心中對于教皇的問法雖然稍有疑惑,但還是輕輕點頭。

  “我正是為此而來。”

  他頓了一下,抬眼望著老人的眼眸,緩緩道:“而且,我覺得您似乎是在欺騙我,真正的您并不是真的像此刻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在乎他們。”

  從一些細節能夠看出,烈日教皇其實還是相當念舊的。

  他的心很硬,但卻沒有那么冷。

  他的內心之中不可能真的毫無動搖。

  即便烈日教皇能夠接受那部分犧牲,他也不會主動讓他們去送死才對。

  安靜的空間中,老者低垂眼眸,看向了眼前這個對他并沒有多少敬意的少年。

  “你是說,我在欺騙你?”

  “嗯。”

  赫伯特坦然點頭,斜睨著老人。

  怎么?

  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是你不能騙人?還是我不能被騙?

  “這…”

  老人在得到毫不動搖的肯定回答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忍不住失笑出聲,唏噓地搖了搖頭。

  “…哈哈。”

  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話來質問他了?

  一百年?

  還是一千年?

  隨著時間流逝,老友凋零,故人們漸漸離去,他的身邊越來越清冷。

  教會的信徒們將他視作與神明溝通的橋梁,對他愈發敬重,甚至是已經將他視作行走在凡間的神明來對待。

  所到之處,已經無法再看到與他平視的目光,只能看到一眾跪伏在地的身影。

  烈日教皇對于這樣的變化默默接受的同時,也深感無可奈何。

  強者是孤獨的。

  這是他們必將承受的宿命。

  而現在出現了一個異類。

  一個能夠完全無視他們之間天淵之別般龐大實力差距的放肆少年。

  敢于直視他的眼睛,敢對他開惡劣的野史玩笑,甚至敢當面質問他。

  這真的是,有很多很多年都沒有遇到這樣的家伙了…呵呵。

  老朋友,這就是你所選定的繼承者嗎?

  可惜,他不是吾主的信徒,連口頭上信奉的淺信徒都不是。

  不然的話,我可就要跟你好好爭上一爭了呢。

  “或許,正如你所說,我確實是欺騙了你,沒有告訴你完全的真相。”

  伊萬森教皇露出了笑容,承認了自己之前對赫伯特的引導,然后很快發問道:“但是,你要不再仔細想想,我難道就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嗎?”

  你覺得,我真的就只是在坐視他們死亡嗎?

  “您做了嗎?”

  赫伯特眉頭微微蹙起,忽然心念一動,試探道:“包括現在與我的交談,其實也是您計劃的一環?”

  “可以這么說。”

  老人愉快點頭,對少年的反應速度很滿意。

  “可是,我又能為你做些什么呢?

  赫伯特有些不明白,費解地問道:“我不知道您對我抱有了什么樣的期待,但我不覺得我擁有足夠做到你所期望目標的能力。”

  我能做些什么?

  我現在除了編點野史,好像也沒辦法真的干些什么啊。

  “如您所見,我只不過是一個剛剛邁入傳奇的小輩。”

  他攤了攤手,強調自己的“弱小”。

  “以太陽教會的實力,肯定有很多人比我要更加適合才對。”

  赫伯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

  他靠著瓦倫蒂娜等人的幫助,也只能在戰場之間攪渾水,當個快樂的攪屎棍。

  真的要想左右戰爭的局勢,他還是遠遠排不上號的。

  “我覺得吧,這種事情還是您老人家出手比較好,我的話還是算了吧?”

  我太弱小了,沒有力量——

  “嗯?等一下。”

  烈日教皇愣了一下,茫然地問道:“你在說些什么?我不是還沒說過要讓你做些什么嗎?”

  “嗯?”

  赫伯特眨眨眼,奇怪道:“誒?難道不是讓我去對付孽欲的化身嗎?”

  要想終止戰爭,這是唯一的道路。

  不用想,邪神們從來不講道義,肯定會親自用化身下場肆虐一番的。

  而上一次為了對付孽欲之神的化身,赫伯特可是偷偷動用了太陽神的權柄,引發了不小的波動——甚至可以說,這一次沖突的真正始作俑者就是赫伯特和涅娜莎這對雌雄大盜。

  就是他們對太陽神權柄的竊取,才導致后面一系列的波折。

  而這一次,都到了人家的大本營,還是面對同一個邪神,再偷一次的話…是不是就有點太不禮貌了啊?

  薅羊毛也不能光在同一只羊上薅啊!

  這樣不好,不好!

  “哈哈哈!”

  烈日教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你難道,是覺得我希望你去應對邪神嗎?”

  他失態地拍著大腿,連連搖頭,繃不住地大笑著,沖著天真的少年連連搖頭。

  “哈哈哈!咳咳,有我們這幫老家伙在,哪有讓你們這種孩子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的道理?”

  “再說了,哈哈…”

  老教皇只是大笑著,什么都沒說,但要表達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擊殺邪神化身?

  你真以為光靠自己就能做得到嗎?

  赫伯特雖然很想說自己曾經已經真的做到過了,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保持沉默。

  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裝逼了。

  少年露出了憨厚的羞澀笑容,撓了撓頭。

  “嘿嘿…”

  啊對對對。

  你說得都對!

我確實做不到的啦  不過,赫伯特這時候反倒是疑惑了。

  如果不是這種事的話,那他到底希望自己做些什么?

  在笑了好一陣子之后,烈日教皇終于是平復了下來,望著赫伯特,輕聲道:“不過,你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呵呵,這樣做,似乎也不錯。”

  “孩子,你知道嗎?我能夠感受得到,你的身上有著吾主的氣息。”

  “我不知道祂為什么這么會偏愛你這樣一個外人,但既然祂選擇了你,我便愿意遵遵循他的意志,給予你幫助。”

  說完,烈日教皇的右手向上輕輕一抬,不需要赫伯特配合,他身上穿著的天使戰鎧便顫動起來。

  咔咔咔。

  戰鎧顫動個不停,似乎下一秒就要離他而去。

  這戰鎧明明之前在其他人面前一副高冷的樣子,在赫伯特面前像條舔狗一樣激動,趕都趕不走。

  但現在,在遇到了教皇之后,它似乎又開始動搖了。

  赫伯特對此其實是無所謂的,反正這種輕易得到的東西也不不會讓他去珍惜。

  而戰鎧在顫抖了好幾秒后,忽然間下定了決心一般,竟然強行抵抗起教皇的召喚。

  寧死不從!

  忠于赫伯特大人!

  “嗯?”

  教皇眨眨眼,沒想到這戰鎧竟然會違抗自己的意志,稀奇道:“看來你確實很受吾主的寵愛,連這件戰鎧都主動抗拒離開你。”

  他是圣者,他也是太陽教會的教皇。

  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這天使戰鎧都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而既然它會如此反抗,那只能證明它對赫伯特的忠誠之深!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看來它之后會盡心盡力地保護你。”

  既然戰鎧不配合,那烈日教皇也沒有強求,主動伸出手,用指尖點在了赫伯特胸口的正中央。

  什么都沒有發生,他輕輕收回了指尖,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嗯,這樣應該就足夠了,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夠做到哪一步。”

  赫伯特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胸口,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變化。

  “這…”

  雖然不知道被烈日教皇具體給予了哪方面的幫助,但赫伯特很清楚,自己肯定是被強化了。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非常驚人的限時外掛。

  不過,比起這種提升,赫伯特更震驚于烈日教皇這個舉動背后的含義。

  “嘶!”

  等等,你想讓我做什么!!?

  你真的想讓我去對抗孽欲教會啊?

  不對啊!

  我特么不是來劃水的臨時工嗎?

  我,我嗎?

  讓我來啊!!?

  赫伯特抿了抿嘴唇,笑容有些干澀地望著烈日教皇,不確定地問道:“那個,難道說…”

  “您是真的打算讓我…成為一面旗幟嗎?”

哎呦文學網    不正經魔物娘改造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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