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的話說的如此決絕,讓夏儒不由悚然而驚。
這裴元顯然是打算用這種方式,讓兩家的利益,徹底的捆綁在一起。
可夏家能拒絕嗎?
夏儒額頭的汗大顆的流下,心頭沉甸甸的幾乎呼吸不出來。
裴元也沒催促,平靜的看著夏儒。
他剛才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就算夏家想要妥協,張家也不會留下這個后患的。
局勢到了這個地步,雙方本來就沒有妥協的機會了。
過了好一會兒,夏儒才抬起頭來,咬牙狠狠說道,“我寫!”
只這兩個字,彷佛將他渾身的力量都釋放了出來。
他那緊繃的腮肉拉扯著,臉上的汗水濕漉漉的顧不得擦拭,便袍的脖領處也變得汗濕。
裴元看向陳心堅,沉聲道,“去為慶陽伯取紙筆來。”
陳心堅應聲而去。
做完決定的夏儒卻像是脫了力一樣,倚靠在椅背上。
夏助關心的看著夏儒,又忐忑的看看裴元。
很快,陳心堅就為夏儒取來了紙筆。
夏儒行尸走肉一般提起筆來,只覺得有千鈞之重。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愣愣的看著面前的紙張,不知道該寫什么。
裴元看了夏助一眼,對他說道,“剛才我和慶陽伯說的事情,你也聽明白了?”
夏助趕緊點頭。
裴元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幫慶陽伯參詳一下吧,想怎么寫,那是你們的事情。記住,我只要皇后一句話。”
夏家父子聽了裴元這話,都心中暗暗叫苦。
只憑此言,他們就完全明白裴元的意思了。
這家伙要拉下水的不是夏家,而是夏皇后。
夏皇后素來聰慧,怎么可能會對來路不明的東西妄下言語。
而裴元言之鑿鑿,卻要聽夏皇后一句回話,不就是要逼著夏家讓夏皇后交出把柄嗎?
夏家父子一時愁苦起來,不知道該怎么讓夏皇后了解現在的情況,給出讓裴元滿意的答復。
裴元慢慢起身,留了夏家父子在那里琢磨,徑自離開了公堂。
站在公堂門外,裴元招了招手。
守在院門口的岑猛趕了過來。
裴元對他吩咐道,“多找些人來,守好這里,任何人不能讓他們過來。等里面完事了,讓陳心堅帶上東西,親自給我送去燈市口老宅。”
岑猛聞言立刻應聲,“卑職遵命。”
見裴元說完,自顧自往外走,岑猛又連忙問道,“要不要卑職安排些人護送千戶。”
裴元搖頭,“不用了,我和畢鈞自己回去就行。”
裴元以前在京城謹小慎微,無非是因為有張容這個不講規矩的存在。
張容這次南下,帶了所有忠心的屬下同行,那些人都被殺死在陽谷,裴元已經不必再擔心這些了。
至于其他為張容效力過的那些人,就算之前有些瓜葛,但是張容已經死了,他們又為誰賣命?
再說,他裴千戶屢經血戰,也不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廢物。
裴元叫人喚來畢鈞,隨后兩人出門,慢悠悠的向老宅行去。
畢鈞雖然在北京有許多年頭了,但是之前一直在宮禁之中,離了那皇宮后,又很快南下,隨著畢真去了山東。
他對京城的感覺就很微妙,覺得熟悉又陌生。
回到老宅后,時間還不算晚。
裴元讓守在前院的程知虎和畢鈞見了面,也算彼此認識了認識,隨后就讓程知虎為畢鈞安排住處。
裴元則自顧自向后院行去。
裴元到家的消息已經迅速傳開,裴元剛進了后面的宅院,就見到焦妍兒笑意盈盈的帶著一眾仆婦迎了過來。
裴元甚至還注意到了就連清歌和晩月這兩個,也在前來迎接的人群中。
裴元的目光落在清歌和晩月的腹部,見那里并沒絲毫異狀,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看來月余前的努力,并未有什么收獲。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收回,笑著迎向焦妍兒。
焦妍兒知道裴元那素來無忌的性格,不等他上來親昵,就盈盈一拜,道個萬福。
裴元見滿院子大大小小的侍女皆在行禮,也只能擺出老爺架勢,打發眾人先退下。
裴元仔細看向自家的焦小美人,卻見焦妍兒笑靨明媚,那股少女的活潑潑的氣息撲面而來。
裴元一時心中歡喜,越發覺出自家女人的好處。
裴元上前笑著伸出手掌,焦妍兒遲疑了一下,微羞的看看左右。
旁邊的侍女立刻也識趣的退下了。
焦妍兒這才將那只白嫩的小手,遞到了裴元掌中。
裴元生的高大雄壯,手也很寬闊,握著那只小手,只覺得柔弱無骨一般。
裴元笑呵呵的拿到嘴邊親了親,直白的問道,“想沒想我?”
焦妍兒故意露出吃驚的樣子,像是感嘆裴元的大膽,又抑制不住笑著,抿嘴點了點頭。
裴元心中歡喜,又抓著那小手親了親,依舊問道,“想沒想?”
焦妍兒的白嫩的臉上露出一絲緋紅,聲音柔柔的問道,“餓了吧。”
裴元再次抓著那小手親了親,“吃過了,想沒想?”
焦妍兒依舊不肯答,目光飄向別處,忍著笑問道,“昨天回來的?”
“嗯。”裴元應了一聲,將那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然后笑著將焦妍兒摟入懷中,“有人告訴你的?”
焦妍兒的腦袋埋在裴元懷里,有些悶悶的幽怨道,“不能問嗎?”
裴元輕嗅著焦妍兒剛沐浴過的頭發,笑著說道,“沒,能問。”
裴元像是一只大狗熊一樣,幾乎是半彎著身子將焦妍兒摟在懷中。
裴元的身軀高大,越發襯得焦妍兒小巧。
安靜的享受了一會兒此時的寧靜,裴元輕吻起了焦妍兒那光潔柔嫩后頸。
與此同時,心中卻很煞風景的默默有了答案。
——此必張松所為也。
張松有個毀掉他一生的敵人,叫做謝遷。
眾所周知,焦芳的死咬的政敵就是江西人和余姚人。而余姚,之所以能夠單列和江西一省并稱,就是因為余姚出了個謝遷。
裴元又曾經多次得意洋洋的對下屬吹噓過,自己的小妾是焦芳的嫡親孫女。
屢有耳聞的張松,豈會沒有感觸?
這次他奉命來送賬簿,像這樣重要的東西,他也有足夠的理由請求面見府里女主人。
裴元將焦小美人抱起,向正房中去。
焦妍兒有些抗拒的掙扎道,“會有人看。”
裴元也不在乎。
徑直抱著焦妍兒入了房門,又反手將房門關上。
焦妍兒顯然已經提前準備過,房中擺了酒食,也已經泡好了用來擦臉的毛巾。
但是裴元這會兒沒那么多心思,將門關好,就抱著焦小美人回了臥房。
本就是一對年輕男女,又仿若小別新婚。
焦妍兒象征性的矜持持續了沒多久,就任由裴元扯開她的衣帶,露出了沐浴過的馨香身體。
裴元慢慢親吻著,讓那細嫩的皮膚上泛起團團的紅暈。
焦妍兒的手動著,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裴元有些迷惑焦小美人的心思,卻不耽誤他享受這美味的食物。
或許是終于鼓足了勇氣,或許是熱烈的情緒讓那話慢慢到了唇間。
焦小美人終于忍不住,伸手摟住裴元的脖子,將他拉的緊貼過來。
接著輕聲對裴元道,“我想你了啊。”
裴元的額頭緊貼著焦妍兒的額頭,眼睛看著焦妍兒的眼睛,“我也是。”
說完了之后,裴元的心情略微復雜了下。
隨后無比溫柔的開始占有起了這個小女人。
裴元溫柔相待,焦小美人也無比的乖巧。
兩人做做停停,彼此遷就著,好一番折騰才各自盡興。
裴元想著之前的事情,有些像是獻寶一樣,討好的對焦妍兒說道,“我聽說這些日子岳丈經常來找你,應該是為了老相爺復出的事情吧。”
焦妍兒已經累得沒多少力氣了,腦袋貼在裴元懷中,好一會兒才道,“嗯。”
裴元立刻很有心機的摸著焦妍兒的背后的曲線道,“他都來這么多次了,我也不能讓妍兒丟臉,我打算出把力氣試試,看能不能讓老相爺復出,你覺得怎么樣?”
焦妍兒依舊窩在裴元懷里,好一會兒才又道,“嗯。”
說完,忍不住笑著抬頭看向裴元,“是因為你想要真正的大學士孫女了嗎?”
裴元有些不滿的捏了捏,“想什么呢,還不是為了你?”
焦妍兒這次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看了一會兒裴元,又道,“嗯。”
裴元能聽出焦妍兒情緒上的空白,感覺自己的討好似乎打到了空處,一時有些沮喪。
焦妍兒卻再次窩回裴元懷里,像是一只小貓一樣慢慢拱在里面。
裴元也懶得想太多了,加上疲倦的厲害,索性摟著焦妍兒小睡了一會兒。
睡得時間不長,等到恍惚醒過來,卻見焦妍兒正在懷中望著自己,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裴元將薄毯一撩,看向里面雪白的身子,不由笑了起來。
焦妍兒下意識的一躲,緊貼在裴元身上。
溫熱熱軟綿綿的感覺,讓裴元舒服的將她纏緊。
焦妍兒被裴元的惡作劇,弄得薄嗔起來,給了裴元一個大大的白眼,又將那薄毯重新裹緊。
裴元摟著焦妍兒,早先的那點想法重新浮現在腦海里。
——焦芳的難題,或許,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裴元怕焦芳回來后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難道,焦妍兒就不怕嗎?
政治人物的薄情,她想必早該清楚。
在焦家,焦妍兒已經是焦家放棄的棋子了,焦黃中之前還一度不承認她的身份。
而在裴家,焦妍兒也只是個稍微得寵的妾。
只有焦芳一黨和裴元成為盟友,作為兩大勢力結合的象征,她的身份才會在兩邊變得重要。
所以在促成雙方的結盟,以及維系雙方的關系上,焦妍兒才是最在意的那個。
裴元想著焦小美人的BOSS光環和野心勃勃的屬性,忽然覺得,似乎掌控焦家的事情,讓焦妍兒來煩惱會更省心一些。
她本身是個聰明的女人,有著出眾的能力,裴元之前和她談論的一些話題,也往往能給出過人的見解。
她了解裴元,也了解自己父親和祖父,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該怎么撮合雙方的利益。
至于她會偏向裴元,還是偏向焦家,誰又在這份合作中付出的更多一些,裴元并不是太在意。
只要他主要的目的達成就行,至于其他的,沒必要太過在意。
而且只要能維持雙方的盟約,這個能讓她待價而沽的空間,是裴元愿意給她的獎勵。
感性來講,裴元可以用這些付出,來討她的歡喜。
理性來講,這份偏袒的空間,會推高焦妍兒在這個盟約中的分量,也會推高焦妍兒在兩家的地位。
同樣因為這地位的提升,又會讓這個盟約更加穩固。
這沒什么不好的。
裴元吻著焦妍兒,對她說道,“老相爺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至于怎么和焦家人說,雙方該承諾什么,也由你來操辦,如何?”
焦妍兒聽了略感驚訝,她在裴元懷中翻個身子,美目看著裴元,卻并未立刻說話。
裴元自顧自道,“我這次從山東,帶回來了個叫做畢鈞的人。以后他會留在府上,你若有什么吩咐,可以交代給他,他知道該怎么做。”
焦妍兒有些疑惑的看著裴元,“畢鈞?”
裴元以為焦妍兒是擔心畢鈞的身份,便笑著在她耳邊道,“一個老太監,讓他幫你做事,會方便一些。”
焦妍兒聽到“太監”兩個字,呼吸都放慢了些許。
好一會兒,才不安的問道,“什么意思?”
裴元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她的頭發,“現在京中的攤子越來越大,又彼此各不統屬,以后我不在京中的時候,遇到麻煩的事情,總要有個說了算的拿主意。”
“我想來想去…,也沒什么人可以信任了。”
“而且,等焦老相爺還朝,你有此強援,也能更容易擔當好這個角色。”
焦妍兒趴在裴元懷中看了他好久,卻沒有開口推辭,而是幽幽問道,“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嗎?”
裴元回答的倒也灑脫。
“搞砸在外人手里,我終究有些不甘心,要是你搞砸了,我也就認了。”
說著,雙腿將焦小美人纏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