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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2 開始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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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縣尊直接麻了。

  這特么是安民告示?

  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籠罩了他。

  陳縣尊直接質問道,“為何要出安民告示?”

  霍韜取來一疊疊的供狀,展開在陳朗面前。

  這是上次裴元留下的后手。

  陳朗飛快的翻著那些供狀,霍韜則為他述說著。

  “之前霸州賊在淮北被擊潰,一部分亂軍竄入山東,洗劫城鎮,殺人盈野,到處為惡。其中有一賊人名為‘小武松’,乃是陽谷本地的巨寇。”

  “他投了霸州軍后,帶人偷襲了前提督軍務太監谷大用,還給‘大老虎’和‘滿天星’傳訊,引來霸州流賊的主力圍攻。”

  “官軍到達陽谷的時候,他更是和本地豪強勾結,糾集了千余丁壯,截斷官軍道路。”

  霍韜把當初陽谷一戰的情況,大致給陳朗講了一下。

  然后說道,“當時山東各府縣攝于流賊威勢,一日三驚。為了穩固大局,避免那些通賊的家伙狗急跳墻,這才沒有立刻清算。”

  “如今湖廣前線已經大捷,該是讓那些反賊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陳朗當初就在陽谷為官,自然知道當初陽谷之戰的一些事情。

  當時只以為是霸州劉賊作惡,卻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多的本地大族牽涉其中。

  陳朗猶記得當初陽谷之戰發生后,谷公公和蕭公公的侄子,還跑來城中和那些大族做過些交易,把一部分戰利品折算成了銀兩和銅錢。

  沒想到,這會兒竟然說翻臉就翻臉。

  陳朗翻看著卷宗,腦海中快速的思索著此事的利弊。

  若是當初霸州軍四處作亂的時候,陳朗對這種事情自然不在乎,說不定抓捕這些豪強的時候,他還能從功勞里分一杯羹。

  可現在是什么時候?

  霸州軍已經被徹底平定了,若是陽谷再鬧出這樣的幺蛾子,引的天下矚目。

  那至少有不小的責任,是在他這個縣令身上的。

  陳朗腦海中快速的思索著,下意識的先說道,“這里面已經牽扯到陽谷大半的家族,此事萬萬不可草率。”

  “而且天下好不容易已經安定了,就算是作亂的流賊,尚且可以安撫。何況是這些反跡還未昭顯的百姓?”

  說著,陳朗竟然先質疑起了這些供狀的真實性來。

  “若是此事為真,為何不是刑部派人來捉拿?”

  “本縣豈能任由你們只拿著幾張紙,就在陽谷大肆抓人?”

  裴元一聽,emmm,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現在又是亂時,真要有這樣的大案,確實該是刑部出面。

  我們不占理啊。

  見霍韜有些猶豫,裴元心道,若是田賦在這里,就好辦了。

  那家伙面厚心黑,和霍韜這種還有些是非觀念的年青人完全不同。

  裴元知道該給這個年輕的讀書人一點現實的教育了。

  于是,笑瞇瞇的起身說道,“陳縣尊雖然說的有理,但是這些反賊人人得而誅之,我們錦衣衛身為天子親軍,難道不能出手抓捕嗎?”

  說著,裴元戲謔的笑著,看向周圍的錦衣衛們,“愛大明有錯嗎?”

  錦衣衛們立刻哄笑附和,“沒錯!沒錯!”

  裴元不等陳朗繼續說話,就臉上笑容一收。

  隨著裴元臉上的笑容消失,那些起哄嘲笑的錦衣衛們,立刻就變得鴉雀無聲。

  這種從極鬧到極靜的轉變,讓陳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激靈。

  他看著裴元那平靜的臉。

  雖是初次相遇,也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是什么官位,但是陳朗卻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力。

  他干咽了一下口水,想要繼續據理力爭。

  然而他幾次想張口,喉嚨里都不爭氣的發不出聲音。

  裴元平靜的看著陳朗,很直白的對他說。

  “既然事情各有各的道理,那么無論結果是什么樣,朝廷都能接受。”

  “所以,這件事該怎么收尾,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自然是我們說了算。”

  說完,裴元臉上又慢慢露出笑容。

  他的雙手慢慢在身前攥緊。

  陳朗的目光立刻落在那充滿爆炸性力量的緊實拳頭,和小臂上漸漸鼓起的肌肉上。

  就聽裴元充滿惡意的說道,“因為我更有力量啊。”

  裴元慢慢說完,目光一側。

  一旁的岑猛立刻跳起來,大喝道,“拿人!”

  那些錦衣衛們看完裴元如此有壓迫力的場面,正激動的熱血激蕩,聽到岑猛的話,立刻急吼吼的出動。

  因為之前已經做過預案,這二百多錦衣衛流暢的分成多隊。

  領隊的小旗官拿著寫滿名字的紙,上街隨便抓個路人,就讓他幫著引路,直接向目標家中撲去。

  陳朗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那些被帶來的衙役,更是把頭低的像是鵪鶉一樣,生怕被縣令或者外來的強龍發現。

  霍韜剛才見了裴元的表現,雖說談不上大徹大悟,卻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時耳聰目明起來。

  裴元根本沒有試圖和那個縣令陳朗講道理。

  他只是用他的個人表現,壓垮了陳朗這個人。

  就連霍韜都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危險,更別提直面裴元的陳朗了。

  就在霍韜打開了全新思路的時候,他的目光注意到了那些衙役。

  于是上前向裴元進言,“千戶,縣里之前也不知情,可以讓那些衙役幫著做些事。咱們此行,只是因為愛大明,又不是貪慕功勞。”

  之前戰前動員的時候,裴元就已經對手下們說明了這次行動的重點,就是為了獲取財物。抓不抓人,倒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得盡快把反賊的賊贓都找出來。

  既然只是為了求財,霍韜自然希望借此緩和與這縣令的關系。

  拿些沒用的功勞,換取縣令的支持,顯然是個劃算的事情。

  誰料裴元卻像是沒聽懂他的話,隨意說道,“也好,就讓他們戴罪立功吧。”

  一旁的程知虎聞言,立刻傳令,讓人帶了這些衙役去幫著做事。

  有這些熟門熟路的地頭蛇在,足以省掉大部分的工夫。

  一旁的陳朗,卻猛然意識到裴元有把火往地方官員身上燒的意思,他雖然不敢當面反駁,卻也鐵青著臉,拂袖而去。

  等陳朗走了,霍韜才不解的向裴元問道,“千戶,咱們只是為了求財,何必與這縣令鬧得這么僵?”

  裴元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們都直接搶了,還要什么臉?”

  見霍韜擔憂,方又莞爾,“放心,這件事我心里有數。”

  這些地方大族,光是靠一年年的熬,也能出幾個秀才、舉人。有了功名,自然就能向官場上延伸觸角。

  一個陳朗已經影響不到局勢了。

  雙方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本就沒有多少緩和的空間,何況裴元還想借機做一點文章。

  霍韜當即不吭聲了,默默的開始反思自己今天的得失。

  錦衣衛們的行動十分順利,這些人拿刀帶槍,明火執仗的沖入各個大族家中,幾乎沒遇到什么抵抗,就輕松的把局面控制住。

  青天白日的,又是官軍上門,不少人家甚至只被喝令了幾句,就老實的被關押在一處。

  裴元也帶著幾個親兵沿街四處查看,見到有錦衣衛大包小包的搬東西,有些甚至還推了大車往外運,不由臉色微沉。

  陳心堅上前詢問。

  裴元沉聲道,“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也不考慮考慮影響。”

  陳心堅的目光順著裴元看去,立刻瞧見不少百姓正探頭探腦的從兩側的家中,打開門縫向外張望。

  陳心堅大怒,幾步沖上去,猛地一腳踹上去。

  一戶正打開門縫張望的人家,因為角度視野的原因,沒注意到陳心堅的動作。

  被那厚實的門板猛然拍在臉上,立刻發出“唉喲”的慘叫。

  接著,那房門被從里面緊緊的頂住,生怕外面兇神惡煞的錦衣衛沖進來。

  陳心堅也不理會他們,一連踹了幾家的門。

  周圍那些瞧見的,慌忙識趣的把門窗緊閉,再也不敢向外張望。

  不少大膽跑出來在長街遠處觀看的百姓,也都嚇得四散。

  就見陳心堅按刀站在空曠的街上,目光掃視著左右,大吼道,“開始戒嚴!”

  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巷上傳出很遠,那些正在行動的錦衣衛聞令,立刻分出人來,提著刀在街面上戒嚴。

  裴元見局面穩妥,又讓人去給司空碎傳令,把封鎖四門的活,全部交給巡撫衙門的親兵,讓司空碎帶領他那個百戶所的人,幫著運送物資。

  司空碎趕了過來,向裴元詢問道,“千戶,咱們這些日子安置在哪?要不要直接占下官驛。”

  說著,司空碎還解釋道,“抓捕的亂賊也需要找地方關押,情況緊急,誰也說不出什么。”

  裴元卻很快拒絕,“不行,找個寺廟。或者干脆就去城隍廟。”

  對于什么利益是他的,什么利益是大家的,裴元心里還是很清楚的。

  若是因為一時的強勢,就做過了界,那么,引來的麻煩,可不止這么一點點。

  司空碎聞言領命,趕緊去張羅著安排。

  裴元則帶著人四處巡視,確保不會有什么疏漏。

  很快司空碎就找到裴元,對裴元道,“千戶,已經找到安置的地方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裴元想想,也覺得搶劫這種事情影響不好,好男孩還是盡量不要在這時候拋頭露面。

  于是便帶著人,跟著司空碎,去了他選定的寺廟。

  到了地方,就見一片不小的建筑群,一群和尚正戰戰兢兢的等在山門外。

  裴元瞧了匾額,念道,“蓮生寺。”

  他半開玩笑的對司空碎道,“這不會和白蓮教有什么瓜葛吧?”

  白蓮教可是裴元的老馬甲了,看見就很親切。

  司空碎答道,“應該沒什么關系,當年白蓮教禍亂山東的時候,為了圍剿白蓮佛母唐賽兒,千戶所任命了副千戶陳馳專司此事。”

  “陳副千戶力戰數次,徹底的打垮了白蓮叛軍。其中有一戰,就是在陽谷附近,那時候陳副千戶還領兵在這里駐扎過。”

  “哦哦。”不是很懂打仗的裴元,表達了對前輩的謙遜。

  隨后又向司空碎問道,“這里有砧基道人坐探嗎?”

  司空碎苦笑道,“咱們之前的勢力,在京里尚且有些不足,哪能顧得上這些地方。若是真有那個一個兩個的砧基道人灑在四方,到時候還說不準誰怕誰呢。”

  裴元聽了嘆息,“這山東啊,馬上要被羅教大舉侵襲了,咱們的實力如此薄弱怎么行?該把山東的大寺好好地理一理,然后把砧基道人派駐下去。”

  司空碎這種和南京關系千絲萬縷的老人,目前還屬于裴元的外圍人員。

  關于羅教的事情,裴元和他提的也不多。

  只是現在大事就要發動,有些內幕還得慢慢讓他知道點,不然只怕壞了事。

  裴元對要不要告訴韓千戶,也猶豫了許久。

  但最終還是決定,在羅教起來之前,最好還是瞞一瞞。

  韓千戶雖然能與他一起合伙利用叛軍南下賺銀子,但是作為朝廷追蹤邪教的獵狗,卻未必能在這種事情上妥協。

  司空碎聽了裴元的話,不由叫苦道,“千戶,咱們光是在京中需要管理的寺廟就要數百。若是都派駐砧基道人,以咱們千戶所的實力,京城尚且不能滿足,更談何山東這些地方?”

  “這次咱們來山東,只剩下澹臺芳土一個像樣的百戶所留下,其他那些派駐的砧基道人早就不堪用了。若是千戶想要增強掌控力,還不如先把京城里好好做起來。”

  隨后更是赤裸裸的暗示,“京城的寺廟,也更肥一些。”

  裴元立刻呵斥道,“膚淺!”

  京中砧基道人的規模肯定不能縮編,因為裴元在山東打好基礎,肯定還是要回京的。

  京中的砧基道人規模,牽扯到裴元能緊急動用的應急力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未來的許多重要博弈,都在北京和宣府,不去舞臺的中央,怎么能左右這場大戲的走向?

  只不過裴元對這些已經有了打算,并不急于補充京中的力量。

  作為最關鍵的應急力量,裴元首先考慮的就是忠誠度的問題。

  裴元已經籌劃好,打算等到羅教進一步成熟,能夠有一批足夠忠誠的人手后,就把他們安排進入鎮邪千戶所,去充任京中各個寺廟的砧基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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