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家這一房,就這么一根獨苗”
榮禧堂中,賈母唉聲嘆氣,明顯憔悴了許多。
最近賈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墳冒黑煙了,接連遇著倒霉事兒。
如今更是連來投奔的親戚家,都遇了大難。
一心只想高樂,好生養老的賈母,如今真的是愁死了。
“金陵薛家。”
賈政想了想“蟠兒好似還有弟弟。”
“是有一個,名喚薛蝌。”王夫人也是揉著腦門嘆氣“可畢竟不是一房的。”
“那就收養子。”賈赦目光變換不定“百萬家業,總得有個打蟠的。”
“而且還得有個媳婦兒,否則外面閑言碎語的不好聽”
“看蟠兒年歲,與迎春倒是”
‘啪!’參茶的碗蓋飛過來,正中說的眉飛色舞的賈赦額頭“你個沒心肝的”
“住口!!”
人家還在呢,就這兒盤算著人家的家產。
這可真是丟臉丟到了所有人的眼前。
自己的這個好大兒,可真是讓人絕望。
賈赦悻悻然的哼了哼,揉著額頭低聲不語。
不過其不斷轉動的三角眼,卻是暴露了他并非放棄這個念頭。
眾人聚集起來商議,卻是商議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只能是勸慰薛寶釵,囑咐太醫好生醫治薛姨媽母子,再喚人送片子去順天府,督促盡快破案抓獲兇手云云。
之前賈府眾人,還想著薛家可以兜底。
畢竟若是實在沒辦法,說不得要敷衍薛家一二,從他們家那兒弄銀子出來應急。
可現如今,這條路毫無疑問是走不通了。
然后問題還是那些問題,沒銀子怎么辦。
現在的形勢,甚至比之前更加惡劣,就算是想賣寶玉換銀子,都暫時沒了機會。
如今,心思活泛的卻是看向了林黛玉。
林家,也是極為有錢。
別的不說,百萬家產肯定是有的。
可林妹妹卻是說了句話。
“父親來了家書,不多時日將調任京城。”
其實家書上還有別的內容,最主要的就是林如海得知賈家投奔了皇帝之后,囑咐林黛玉一定要告知眾人,既然選擇了抱皇帝大腿,就一定要抱緊了不能松手!
可這封信來的晚了些,已經是沒有再說的必要。
心急如焚的王熙鳳,不得不再度找上了林道。
可這會兒的功夫,林道已經外出訪友去了。
他也是得到了消息,林如海任期屆滿,要被調回京城。
林道可不是什么小白,自己經營的朝廷就有好幾個。
他很清楚,內里的事兒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所以主動來尋林如海的故交好友,打探消息。
“墨公。”
林道將禮品盒推過去“前幾日西貨店尋著的稀奇玩意,你當是用得著。”
陳墨公是御史,銀票那是絕對不能收的。
不是說多么清廉,畢竟歷朝歷代幾千年了,真正清廉的也就是那幾個。
而是收了,就會留下把柄。
一旦被抓住了攻擊,那官途就完蛋了。
當然了,也不是不收。
畢竟大周承襲了大明的那一套,文官們的俸祿很低,養家糊口都不夠。
陳墨公雖不像是,美人兒兩條腿,一條寫著‘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另外一條寫著‘都在我肩上但著’的小閣老那般貪得無厭,皇帝的錢都敢伸手。
可能收的東西,他還是收的。
“哦?”
與林道交際數次,深感其人能力出眾的陳墨公,好奇的接過盒子打開。
里面是一副玳瑁眼鏡。
“墨公勞碌至深夜,案牘連篇的。”
林道笑言“想來視力早已經不堪重負。”
“這東西,戴上了能夠起到看清楚的作用。”
“老夫也是聽說過這東西。”陳墨公笑著拿起來戴上,視線果然是清晰了許多。
“本打算過些時日,發放俸祿的時候去打一副。”
“子厚有心了”
送禮的事兒,就此揭過。
任誰也沒法拿這事兒說些什么。
朋友之間贈送工作用的眼鏡,誰能說啥?
又不是鑲金嵌銀。
“我聽聞。”說話轉為正題“林御史,要回京了?”
“是有此事,你消息倒是靈通。”陳墨公笑言“宮里方才放出風聲來。”
他以為林道的消息,是林如海給的。
實際上林道的消息,是林如海女兒給的。
這其中的差別,那可就大了。
認為林道與林如海關系緊密的陳墨公,也沒有保留的言語。
“如海當是早有這個心思。”
“所以在揚州弄的太大,上上下下的怨言不少。”
林道等人走后,林如海就開始了報復之旅。
雖然江春完蛋了,可鹽業行會又不是只有江春一家。
林如海趁著江家崩塌的機會,各種手段齊出,將一眾鹽商們給整頓的欲生欲死。
不但大肆報復,更是狠狠掃了一筆巨款。
這些銀子,明面上一部分流入了戶部,而大頭則是進了皇帝的內帑。
眾所周知,鹽業這種有著巨額利潤的生意,每家的背后都必然是有著大靠山撐腰。
林如海掃蕩鹽商,掃蕩的其實是大靠山們的銀子。
眾人發力之下,皇帝也是順水推舟,將其調遣回京城。
“如今的意思,如海回來就任右都御史。”
都察院分左右都御史,為主官,總攬監察事務,與六部尚書并列稱七卿,堪稱位高權重。
林如海的資歷,是足夠的。
他是道科正途入仕,還是一甲欽點的探花郎身份。
直入翰林院任編修,散館之后擔任蘭臺寺大夫,跟著又歷地方多年主持鹽政。
這份履歷,那叫一個邦邦硬。
還是妥妥的天子心腹。
甚至為了給皇帝弄錢,妻兒慘死,自己也險些喪命。
這次回來,不給個像樣的官職也說過不去。
“你也知曉。”
陳墨公笑言“如海膝下如今只有一個女兒,天子必然重用啊。”
皇帝欽點的探花郎,連兒子都沒有的忠臣。
別說是都御史了,以后入內閣為首輔,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林道跟著笑了笑,旋即再問“只有這些?”
以林如海的功勞與遭遇,只有一個右都御史,有些說不過去了。
果然,陳墨公再笑。
“當然不止了。”
“陛下也知如海兄只有一女。”
“過些時日秦王選妃,此女得中的呼聲很高。”
太子妃家里,不能過于強勢。
漢之外戚,就是前車之鑒。
也不能過于弱小,否則對太子沒什么幫助。
如此一看,父親沒死的林黛玉,還真的是挺合適。
“你也知曉,秦王乃是嫡長子。”
“雖無儲君之名,卻有儲君之實。”
“待到立妃之后,我等就可推動立儲之事。”
“若此事得成,如海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他是真的高興。
好友以后發達了,自然不會忘記自己。
不黨而黨,無派而派。
以后有好事,當然是他們這些好友們先得。
而他們,也會更加的支持林如海。
同樣,也會支持林如海唯一的女兒,成為太子妃 這邊林道同樣在笑,笑的還很開心。
只是臉雖然在笑,可眼神卻是冰冷。
區區書中的角色,也敢跟我搶林妹妹?!
秦王?
太子?
你以為你是二鳳啊?!
就算是二鳳,林道也會開著坦克去玄武門對掏!
統統都是內伊組特!
告辭走人,出了陳墨公的家,林道仰頭看天。
“有些事情的籌備,要加速了。”
“跟我搶妹子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榮國府,王熙鳳小院。
“殺人啦”
“救命啊”
王熙鳳尖叫奔跑,秀發凌亂,發簪斜晃。
在她的身后,則是手里拎著長劍的賈璉。
此時的賈璉,俊臉上滿是醉意。
一雙眼睛泛著紅血絲,嘴里呼喝著‘賤人’腳步踉蹌的追砍。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王熙鳳沒尋著林道的蹤跡,不得不滿腹心思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這一回來,卻是見著賈璉跟個沒事人一般,坐在那兒喝酒。
她的火氣,立馬就上來了。
連摔帶罵的皮里陽秋,明嘲暗諷。
說賈璉沒用,說自己命苦,怎么嫁了個烏龜玩意 不喝酒的時候,賈璉脾氣還好。
可喝了酒水醉酒狀態下,又是早就對王熙鳳不滿,立馬就爆發了。
他把酒杯一摔,拿起佩劍就追著砍。
這可把王熙鳳給嚇壞了。
兩人一追一逃,整個小院都被弄的雞飛狗跳。
最后還是平兒,硬逼著長隨小廝們上前,死死抱住了賈璉。
這才算是逐漸平息下來。
“賤人!”
雖然不追了,可賈璉的嘴卻是沒停。
他漲紅著臉,大聲喝罵“你做的丑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偷公中的銀子去放印子錢,最后血本無歸,天底下就沒你這么蠢的蠢貨!”
“整日里跟賈蓉那些長的漂亮的眉來眼去,當我是瞎子不成!?”
“賤人!”
“管不住腰帶的賤人!”
“賤人”
他的嗓門極大,整個小院都聽得到。
長隨小廝,丫鬟婆子們,一個個竊竊私語神色古怪。
賈璉一聲聲的叫罵,猶如刀子一般捅入王熙鳳的心口。
她雖喜歡與漂亮小男生說笑,可卻從未有過逾越之事。
未曾想,自己在賈璉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好!”
哭到雙眼通紅的王熙鳳,嬌軀顫抖咬牙切齒,目光里滿是恨意。
一旁的平兒萬分擔憂,上前一步想要安撫。
可卻是被心境破碎的王熙鳳一把推開。
只見她磨著銀牙,胸口急速起伏不定。
“既然你這么看我。”
“那我就賤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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