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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戴著面甲的林道,呼出沉重的氣息。
吐出的氣息之中,還夾雜著早上吃的豆腐腦的味兒。
腳下踩著的木板不斷晃動,身處于隔層之中,四周全都是身穿鐵甲的鐵罐頭。
眾人的身影,隨著厚實木板的不斷晃動而搖晃。
這是一輛林伯車,是林道所取的名字,也是他督促建造的。
原型就是呂公車,借鑒了一番之后就成了林伯車。
林伯車足有十多米高,頂部與城頭齊平。
長度更是高達二十多米,分為數層,每層都有梯子可以上下。
放遠了看,猶如多層大型巴士。
數十頭披甲健牛,與數百民夫奮力將林伯車推到城墻邊。
數以百計的甲士們,沿著內里的梯子向上攀爬。
來到頂層踏著鑲嵌鐵皮的厚實渡板,沖出去直入城墻。
經過之前多次的激烈戰斗,城內守軍的守城器械幾乎消耗一空。
此時面對這種龐然大物,尋常箭矢滾木難傷,惡臭的金汁澆灌在牛皮上,也難以有什么效用。
只能是硬抗著與沖上來的甲士廝殺。
大批周軍甲士,紅著眼跳上城頭廝殺。
可迎接他們的,是密集如林的長兵,斧錘短兵,外層的強弩射擊。
通常情況下,甲士們只能堅持三秒。
所謂先登,不是說你第一個站到城墻上的,就算是先登。
真正的先登,是比你先上城墻的都死了,你還活著堅持到了戰斗結束,這才是先登。
待到身前上百甲士接連跳入城墻倒下,跟著來到最上面一層的林道,頓住腳步向身后幾個甲士頷首示意。
兩人上前,持巨盾護衛左右阻擋箭矢。
另外兩人則是將手中的大號琉璃瓶遞給林道。
這幾個都是之前跟著林道一起沖劉崇的騎卒出身,屬于他的心腹。
‘啪嗒!’
防風火機冒出火苗,點燃了琉璃瓶口浸了汽油的麻布條。
火焰冒起,林道抬手就將汽油瓶扔上了城頭。
他的臂力十足,接連將幾個加大號的燃燒瓶,砸向了兩側城頭的弓弩手。
冒著火的燃燒瓶,打著轉砸在了弓弩手的身上。
燃燒瓶砸在了軟甲上,跌落于地碎裂之后火焰騰起。
有弓弩手下意識的拔刀揮砍,劈碎了玻璃瓶。
下一刻,火焰鋪面而來,兜頭澆灌在了幾名弓弩手的身上。
大團的火焰騰起,瞬間將弓弩手們變成了火人。
他們手舞足蹈,瘋狂喊著叫著,跳著蹦著。
林道手上動作不停,迅速扔瓶子砸向堵住渡板的沙陀兵。
這些沙陀兵都是甲士,大號燃燒瓶砸在鐵甲上直接就碎。
城墻上一片火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堵著的道路打開了。
緩了口氣,林道接過自己的長柄重錘,虎吼一聲縱身一躍沖上城頭。
他手中的長柄重錘橫掃揮舞,蕩開了十幾個身上冒火的沙陀兵。
這次使用的燃燒瓶,只裝了汽油,像是橡膠顆粒,白糖,鎂粉等添加劑都沒有。
目的只是為了打開缺口,無需擔心火焰傳到自己身上滅不了。
長柄錘子來回橫掃,撞飛掃倒沿途沙陀兵。
林伯車上,更多的周軍甲士們,吶喊著踏過渡板沖上城頭。
眼見著沖上城頭的周軍越來越多,守城的沙陀兵發瘋般反撲。
數量之多,密密麻麻的堵滿了城墻。
林道殺發了性子,雙手橫握接近四米長的長柄重錘,大步上前直接撞上趕來支援的沙陀兵。
他咆哮發力,九牛二虎之力凝聚于身,就這么硬生生的推著擠壓成坨的沙陀兵往后退。
面前的沙陀兵們,咬著牙揮舞兵器砸向推著長桿的林道,卻也只是聽個響。
下一刻,足有上百的沙陀兵,被林道給硬生生的從城頭給推的摔落城下。
見著這一幕的所有人,都為之震撼。
這力氣,鬼神之力啊 大型的林公車很難造,整個戰場只有兩臺。
林道這邊打通了城墻通道,又直奔遠處另外一臺,殺散了堵著渡板的沙陀兵,讓大批周軍得以登上城頭。
隨著越來越多的周軍上了城墻,守軍的反撲也是愈發瘋狂。
他們很清楚,若是不能把這些人殺掉,將那兩臺巨型攻城器械給毀了,晉陽城必然守不住。
林道這里直接堵住了一條走馬道,將上城的沙陀兵統統砸落。
他壓根不在乎城下射來的箭矢,一夫當關死死堵著馬道。
至于說為何不去開城門 影視劇里那種,打開城門就能大軍入城的橋段,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是主要發生在突然襲擊,守軍沒有防備的時候。
古代攻城戰,通常情況下守軍都會將各處城門,用石塊雜物等物件給堵死。
林道可沒時間去清理雜物。
越來越多的云梯等攻城器械靠上了城頭,成百上千的周軍上城。
城下,數量更多的周軍士卒,排著隊等著上。
晉陽城,守不住了。
“白重贊。”
親自上了城頭的柴榮,伸手指著晉陽城內,不斷下達命令“左邊這兩條街歸你。”
“向訓。”
“看到那座倉庫了嗎,邊上那兩條街歸你。”
“劉詞。”
“皇宮右邊那三條街歸你。”
“趙匡。”
“看到那座廟了嗎,廟宇附近的三條街歸你。”
“林道。”
“皇宮左邊的三條街歸你”
這并非是柴榮要改行做地產生意,在給部下們劃分地皮。
實際上,這是在屠城。
屠城,并非是所有人一擁而上,見人就砍,見東西就搶。
那是土匪。
真正的屠城,是依據功勞提前劃分好各部的區域,封鎖之后各自行動進行清理。
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行動。
而且通常情況下,也不是一上來就砸門破戶。
是先行安撫,然后帶走一批人,像是官吏軍士家眷,又或者富豪之家,又或者平民百姓等等。
之后就是一批又一批的帶走,分別處置。
被留下的人,總會有著鴕鳥的心思,覺得別人死了,自己就不用死,而不敢去反抗。
等到輪到自己的時候,想反抗也沒了機會。
所以說,屠城沒想象的那么簡單,不可能是只管揮刀就行。
畢竟只要是人,哪怕是拿著根木棍也能有殺傷力。
一旦所有人都絕望,拼死抵抗之下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損失。
這次晉陽城的情況,有所不同。
沙陀人多年的統治下,城內的漢人要么死了,要么或是自愿或是強行被遷走。
城內的主體是沙陀人。
沙陀人知道自己與柴榮是死仇,所以幾乎不可能騙到他們。
那就只能是用強了。
堵塞的城門被打開,大批兵馬士卒涌入了城內。
城墻上,沒分到機會的軍士們,艷羨的看著同僚們去發財。
好在他們也有賞賜,酒肉管夠,財貨賞賜等論功的時候也會一并發下來。
畢竟在這個武人當道的時代里,武人的待遇是絕對不能少的,否則分分鐘兵變給你看。
林道也入城了。
他帶著麾下騎卒,沿著街道前往北漢皇宮。
三百年前,李淵自晉陽起兵建立大唐。
之后晉陽在大唐的地位,幾乎等同于陪都。
城池的規模極大,一應倉儲,官衙,匠屬,宅邸也是數量眾多。
只可惜,自李克用起,沙陀人連年征戰,早已經將晉陽城的儲備耗費一空,甚至竭澤而漁瘋狂壓榨,導致這偌大的晉陽城,宛如鬼蜮。
“這跟韃子們的滿城,沒什么區別。”
此時的晉陽城,幾乎成了沙陀人的老巢。
林道沿途隨處可見沙陀人的建筑裝飾。
“這幫子放牧的,怎么殺不絕?”
“歷代的皇帝們都在忙什么,年年大軍出塞掃蕩,這么簡單的事情也不會做?”
路過一處臨時營地,掀翻的帳篷與各類雜物之中,夾雜著諸多骸骨。
那些骸骨的形狀,一眼看出來是什么。
歷經諸天亂世的林道,見的多了。
他翻身下馬,邁步走入了營地之中。
幾口大鐵鍋里還在冒著熱氣。
他拿起一旁的馬勺,伸入鍋中攪拌。
幾塊白肉在血水之中翻滾。
‘當啷!’
敲了下鐵鍋,拎著手中的馬勺,面無表情的林道走向了骸骨。
一堆首級堆放在一起。
男女老少皆有,面容猙獰保持著臨死之前的絕望與痛苦。
看他們的發飾與臉型,自是知曉是什么人。
“給沙陀人當順民,就是這個下場。”
他側首囑咐“點把火,全都燒掉。”
翻身上馬,拎著馬勺繼續前行。
一路上各處房舍皆有周軍士卒入內搜查,不時就有廝殺與哭喊聲傳出。
這邊不是他的區域,林道只是看上一眼就不再關注。
一路來到皇宮左側,附近幾條街都是北漢達官顯宦,皇親國戚的住所。
林道吩咐各都封鎖街道路口,以都為單位分配宅院。
“都指揮使”
不多時的功夫,就有騎卒來報“有自稱偽漢宰相趙華者,前來請降。”
“趙華?”
馬背上的林道,抬了抬眼皮“帶過來。”
趙華年約四旬,穿著北漢的官袍,為騎卒拽著推倒在林道面前。
他整理了下衣襟,起身向著林道行禮。
“某乃大漢宰相”
話音未落,林道手中的馬勺已然砸了過來。
“咚!”
一聲悶響,趙華的腦殼上挨了狠狠一擊,整個人都被砸飛了出去。
“給沙陀人當狗,你該死!”
緩了口氣,林道抖了抖砸變形的馬勺“從他家開始!”
“能喘氣的,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