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體不允許它這么做,無論是折損修為還是受傷,都會傷害它的本源,讓它已經為數不多的壽元受到影響。
現在和陳陽僵持下去,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最終勝了也是慘勝,搞不好直接就天人五衰了。
于是乎,對他來說,罷手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它想罷手,陳陽不見得會罷手。
我特么藥都已經磕了,你跟我說要談談?
拜托,我趕時間的好吧,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耽擱一秒都不行。
我跟你談,等藥效過了,再任由你拿捏么?
陳陽根本就不理會,催動法相,又是重重的一劍砍下。
“鏗!”
大黑耗子再次祭出寶劍,一道劍光將法相的重劍擋回。
瑪德!
大黑耗子心中開罵,老子都主動放下身段,要和你談談了,你特么居然還敢動手?
“瘋子!”
眼看陳陽沒有要罷手的意思,大黑耗子也無意與陳陽繼續纏斗,接連與陳陽碰了幾劍,便虛晃一招,直接轉身就跑,徑直奔著鐵象寺的廢墟跑去。
陳陽哪里肯讓它跑了,催動法相追上,又是一劍斬下。
大黑耗子速度極快,唷的一下,直接翻身鉆進了廢墟中的那口枯井。
陳陽一劍砍在了枯井上。
枯井被砍成兩半,瞬間坍塌。
當陳陽收劍,已然不見了那只大黑耗子的身影。
“小輩,我還會來找你的!”
一道精神傳音在陳陽的腦海中響起。
雷達傳回來的畫面顯示,那只大黑耗子遁入了地底,正朝著深山中遁走。
“往哪兒跑!”
陳陽低喝一聲,一路狂追。
大黑耗子速度極快,似乎也察覺到陳陽在追它,一個勁的往山腹里鉆,不一會兒便跑出了陳陽的雷達探知范圍。
“瑪德!”
陳陽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知道已經是無法再追了,而且,這只大黑耗子實力極強,就算追上,也不見得能夠將它拿下,啟靈丹的藥效一過,可就沒那么好玩了!
陳陽趕緊往回走。
不多時,啟靈丹的藥力被金身消耗的差不多了,六丈金身逐漸收縮,繼而暗淡。
陳陽趕緊先服用了一顆止痛片,并用兩儀針法封住了頭頂穴位。
啟靈丹的副作用很強,不早做準備,等疼起來再想辦法可就遲了。
不多時,陳陽回到了鐵象寺。
雷達掃過全場,奴十三的尸體還在原地,但杜逢春和那個年輕人卻不見了。
不用多說,肯定是剛剛趁亂跑了!
“呵,跑得了么?”
陳陽冷笑了一聲,中了自己的生死咒印還想跑?
“嗖嗖…”
便在這時候,兩道影子飛入林中。
正是姍姍來遲的八翅蜈蚣,以及被黃鼠狼王操控的傀儡小白蛇。
“人呢?結束了?”
林子里空空蕩蕩,周圍只有一片廢墟,方圓一百多米,能立住的樹木已經沒有一棵了。
八翅蜈蚣看了一圈,也就只看到一個躺在地上的奴十三。
空間中還有極強的劍意和戰斗能量的殘留。
“蜈老,給我護法。”
陳陽道了一句,直接盤腿坐了下來,“老黃,抓人。”
山路上,一道身影奪路狂奔。
月下,林間,杜逢春背著他那個孫子,腳步快得都出現了殘影。
他現在就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本來他還以為他那個鼠道友能將陳陽拿下,到時候便可以逼他交出解藥,解除自己體內的隱患。
但在看到那大黑耗子的劍域被破的時候,他的內心便絕望了。
尤其是看到陳陽那破域而出的巨大法相,更是將他最后一絲幻想給抹滅。
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跑,趁著那大黑耗子還沒有敗陣,趕緊逃。
此時的杜逢春,真的是悔不當初。
根本就不該來走這一趟,遇上這么一個煞神,甚至連對方的名號都不一樣。
蜀地怎么會出現這么強悍的年輕高手?還偏偏被自己給碰到,我特么就這么點背的么?
“嘶!”
突然,一股劇痛從體內傳來。
又來了!
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陡然出現的劇痛,讓杜逢春再一次絕望。
他勉強撐著跑了幾步,強烈的痛感便已經超過了他的身體承受極限,腳步一個踉蹌,連同他背上背著的青年,直接摔到了路邊的草叢里。
“啊…”
慘叫聲驚天動地。
山下不遠處,四盤山水庫。
幾個在夜釣的釣魚佬,隱隱約約聽到哭喊,都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只覺得后背一陣發寒。
特么的,不會遇上那啥了吧?
幾個人面面相覷,只覺得周圍陰風陣陣,配上那鬼哭一樣的哭喊聲,簡直滲得人心發寒。
都說釣魚佬容易遇上稀罕事,幾人都覺得邪門,有幾個趕緊收拾家伙準備撤了,也有幾個膽子大的,出于好奇,循著聲音上了山道。
他們也是好心,怕是有人在山上遇上危險,畢竟那聲音叫得太慘,太像人聲了。
幾人戰戰兢兢的往上走了里許,突然,一團黑影從路邊的草叢中飛了起來。
膽大的用手電燈光一照。
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痛苦扭曲的臉。
一個人像是被什么東西抓著,痛苦的哭喊著,朝著山頂的方向飛去。
“啊!”
這一幕著實嚇壞了眾人。
眾人驚恐的大叫,哆哆嗦嗦,轉身就跑。
一路屁滾尿流,只恨爹媽給他們少生了兩只腳。
鐵象寺。
陳陽盤腿坐在廢墟之中,八翅蜈蚣則是在旁邊警戒。
此刻,啟靈丹的藥力消耗之后,副作用已經開始了。
殘余藥力化為星星點點,開始往靈臺壁上附著。
因為提前服用過止痛藥,加上還扎了針鎮痛,陳陽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有些許不適。
副作用必須馬上清除,不然拖的越久越麻煩。
這是陳陽第二次服用啟靈丹,也算是二次確認自己的祛除副作用的方法是否真實有效。
在陳陽的控制下,雷脈之中釋放出一絲電流,直接流入靈臺空間。
電流從靈臺壁上流過。
不多不少,正好起到震蕩效果。
那些剛剛附著在靈臺壁上的藥力,在電流的震蕩之下,再次釋放了出來。
藥力被激發,持續釋放精神能量。
一尊法相在陳陽身后顯現。
忽明忽暗,持續的消耗著這些噴涌而出的精神能量。
陳陽早已經是輕車熟路,對于電流的量也是控制得恰到好處。
絲絲電流,一次又一次的在靈臺壁上掃過。
附著的藥力被一次又一次的逼出,強行讓它們消耗。
如此反復數十次,終于將靈臺空間中的啟靈散藥力給洗滌一空。
“呼!”
最后,再用電流清掃了一遍,陳陽這才收了法相,長舒了一口氣。
靈臺之中,精神能量被消耗得只剩下小半,但已經沒有啟靈散藥力的存在了。
藥效已經被完全釋放,這一次,陳陽出手及時,啟靈散的藥力還沒有來得及對靈臺壁造成實質傷害。
保險起見,陳陽還是取了一滴三尸圣水,滋養了一下。
三尸圣水最大的作用,便是針對性的修復受損的靈臺壁和經脈壁。
解決完副作用,陳陽這才睜開雙眼,取掉頭頂的銀針。
夜風襲來,絲絲幽涼,草木的氣息中,裹挾著一絲血腥。
老黃操控著小白蛇,已經將人抓了回來。
黑暗中,杜逢春嗷嗷的慘叫著,嗓子都已經啞了。
陳陽元神引動,杜逢春體內的咒印停止了發作。
杜逢春躺在地上,已經被折騰得不成人樣。
痛苦,太痛苦了。
痛得他都想自我了結算了,但是,他這一生修為來之不易,縱然再痛苦,他也不可能尋死。
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這世上,可沒多少人能夠做到坦然面對死亡。
這個杜逢春,顯然不是那樣的人。
“饒命…我愿意為奴,只求饒我一命…”
恢復了一點力氣,杜逢春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立刻連滾帶爬的來到陳陽面前,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道真境的強者啊,走到哪兒不是高高在上,稱宗做祖?
現在卻如豬狗一樣的匍匐在陳陽面前,求的只是陳陽饒他一條性命。
陳陽淡定的看著他,“你剛剛可不是這樣,沒關系,還有什么手段,還有什么幫手,盡管使出來吧…”
“不,不敢。”
杜逢春趕緊磕頭,卑微如狗,“先前是我異想天開,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次,我保證,絕對不敢再有下次…”
直接鎮殺奴十三也就罷了,竟然連枯井中的那位存在都不是此人的對手,剛剛陳陽喚出法相的場景,實在是將他震撼到了。
對于這樣一位存在,他哪里還敢心存什么幻想?
陳陽淡定的看著他,“你想活,總得讓我看到讓你活的理由吧?”
“理由?”
杜逢春怔了一下,有點不明所以,我想活還需要什么理由,理由就是不想死呀。
“讓你活著,對我來說,能有什么價值?”陳陽無奈的問道。
“價值?”
杜逢春這才反應了過來。
對方掌控著自己的生死,隨時都可以輕易的殺了自己,自己能給他提供什么價值?
他的腦海中電光火石。
“我好歹也是一位道真境初期的修士,主人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停!”
陳陽直接打斷了他,“別玩這些虛的,給我一點實際的。”
忠誠?陳陽看重的可不是他的忠誠,用生死咒印這等手段強行控制的,又豈會有絕對的忠誠可言。
像這樣的存在,讓他找到機會,肯定會還會反撲。
就算你不想忠誠,我也能強行讓你忠誠,你的忠誠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實際的?
杜逢春頓了頓,趕緊說道,“我雖然只是昆侖一散修,但是也算頗有家資,主人想要,我都可以給你。”
“另外,我也是一名劍修,曾經在峨眉沖天觀學藝,沖天觀敗落之后,遠走昆侖,我有沖天觀絕學《通天劍法》三篇,主人想要,我也可以奉上…”
沖天觀?
陳陽聽到這話,卻是稍微怔了一下,“你是沖天觀的弟子?”
“如假包換。”
杜逢春連忙點頭,“末代弟子而已…”
陳陽不由得認真看了他兩眼,二峨山沖天觀,那可是末代山君趙全真的師門,曾經肯定輝煌過。
“繼續說。”
“呃…”
還不夠么?
我都愿意把家當和功法奉上了,你還不知足,胃口這么大的么?
杜逢春呼吸一滯,絞盡腦汁想了想,說道,“我孫兒乃是神火宗馬明長老的入室弟子,馬明長老是丹巴神僧的弟子,神火宗首席大弟子,我孫兒在神火宗前途無量…”
“你孫兒?就你旁邊這個?”
陳陽打斷了他,目光落在不遠處躺地上昏迷的年輕人身上。
杜逢春連連點頭,“我孫兒文才,杜文才,現已經是造化境中期…”
“神火宗有一門功法,名叫《五行五臟五昧真火訣》,你孫兒可會?”陳陽問道。
“會。”
杜逢春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連忙點頭,“我雖不是神火宗之人,但也知道這門五昧真火訣,據說此功法乃是神火宗鎮宗神功《火供神訣》的入門筑基之術,要學《火供神訣》,就必須得先將《五行五臟五昧真火訣》大成,我孫兒天資聰穎,剛剛將此功法大成,用不了多久,便能得傳火供神功了…”
陳陽聞言,眸光微亮。
那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火供之術必須以五昧真火為引,陳陽也只是從黃四爺手里得傳一昧肝火,正想著上哪兒去找這剩下的四昧真火的修煉方法,沒想到這功法就送上門來了。
杜逢春道,“主人如果想要,我也可以讓我孫兒將功法默出來給你,包括火供神訣,等我孫兒得到功法,也會第一時間奉上…”
說完,他看著陳陽,林子里光線昏暗,看不清陳陽臉上的表情,這讓他心中無比的忐忑。
八翅蜈蚣適時的落在了陳陽的肩膀上。
陳陽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到我這位朋友了么?八翅蜈蚣,最擅長的就是吸食腦髓,讀取記憶,所以,你剛才說的這些,對我來說,還不夠,你們若是死了,這些東西,我自己也可以取來…”
“啊?”
杜逢春臉色灰敗,目光看向陳陽肩膀上的那個陰影,恐怖的氣息讓他汗毛倒豎。
此人竟還養著這么恐怖的兇獸,還有剛剛抓他們回來的那條騰蛇,氣息也同樣遠在他之上。
自己這究竟是招惹上了什么樣的存在啊。
關鍵,此人還這么年輕,其家中長輩,身后的勢力,真是讓人想都不敢想。
“還請主人示下!”
他連忙把頭埋的低低的,對方既然到現在都還沒殺自己,那就證明自己對他來說,還是有價值的,但杜逢春想不清楚自己的價值在何處,只能把問題拋給陳陽。
陳陽道,“先跟我講講,剛剛那只大耗子什么來歷吧!”
杜逢春聞言,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水,鎮定了一下心神,連忙說道,“這位鼠道友的來歷,頗為不凡,傳說他曾經是祖師趙全真座下的神寵…”
“祖師曾是蜀山山君,四百年前亡故之后,鼠道友便一直在沖天觀修行,原本也是一位德行高深的存在,沖天觀弟子受其指點頗多,但年深日久,它的壽數即將走到盡頭,也許是對死亡的恐懼,讓他性情大變…”
“百年前,它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一門邪功,據說是能依靠吞食血肉精魄提升修為,增長壽數…”
“于是,它開始獵殺沖天觀的弟子,以它的實力,沖天觀無人是它的對手…”
“沖天觀的敗落,和它有直接的關系,后來,東窗事發,佛道兩門強者聯手圍殺,卻還是被它給跑了…”
“之后數十年,它到處游蕩,做下不少殺孽,二十多年前,來到了四盤山,藏身在鐵象寺中…”
“或許它那功法并沒有什么延壽的效果,它的壽數并無增長,反而一天天的老去,無奈之下,它便自我封印在了鐵象寺的枯井之中…”
陳陽聽他講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畜生犯下如此殺孽,沖天觀因它而敗亡,你還能和它混在一起,看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杜逢春聞言一滯,連忙又說道,“當年,我也只是沖天觀的一個外門弟子,它被佛道兩門圍殺,受了重傷,逃跑的時候正好被我遇上,是我救了它,作為回報,他傳了我沖天觀的秘傳劍法《通天劍法》以及一些心法秘術,也因此,我才有今日修為…”
“它當年自封于鐵象寺的枯井中,也有我的協助,井中的封禁,也都是我按照它的吩咐制作的…”
杜逢春并不回避這個問題,字字句句都在說明,他不是個好東西。
但他很坦然,作為一個修士,誰不想變強,誰不想活的更久,換做其他人,遇上這樣的一個變強的機會,能忍住誘惑的,應該也沒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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