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陳陽倒是清閑了不少。
劉恒虎給他來電話,找他進貨來的,陳陽這兩天便光是在家里煉藥了。
這段時間村里邊農忙,也找不到人幫忙,索性他便自己制藥,最多把秦州叫過來,能制多少算多少,無非就是慢一些而已。
“小子,你這生意做得,一單少說也能上億了吧,現在市面上,補氣丸和蘊神丸都很吃香,聽說馬幫已經在開拓海外市場了,而且標價比國內還高…”
院子里,秦州嘬著牙花,臉上寫滿了羨慕。
就這些個藥,成本比他想象的可要低廉多了,就這么一熬一搓,再包裝一下,一瓶就是大幾萬。
搶錢都沒這么能搶的。
關鍵這東西效果還挺好,在市面上同類型的藥品中,有著明顯的競爭優勢,在馬幫的營銷下,已經形成品牌和主流了。
秦州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瓶子,一手抓著藥,一邊裝藥,一邊在心里默數。
一萬、兩萬…
完全就是在撿錢。
陳陽在旁邊搓藥,看著有些發笑。
秦州道,“小子,你之前說,瞧不上我那豬血丹,要給我試試什么好貨,啥時候給老頭子我兌現呀?”
“急什么,一會兒給你。”
陳陽搖了搖頭,似乎想到了什么,說道,“老頭,你那地母鼎,是可以吸收血肉能量,自動成丹是吧…”
秦州點了點頭,“不是早給你說過的么?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這兒有一些豬肉,要不,你一會兒拿回去,幫我煉爐藥?”
“豬肉?”
秦州一聽,樂了,“豬肉哪有豬血好使,豬血都得兩千斤才能成丹一顆,我可沒試過豬肉要多少才能成丹…”
“不是普通豬肉。”
“野豬肉?”
“丁家那頭天官豬的肉。”
陳陽語出驚人,秦州本來抓著一把藥,立馬抖落了一地。
反應過來,趕緊蹲下身撿,這可都是錢。
“你說什么?天官豬?”
撿回散落的藥,秦州才抬起頭,驚訝的看向陳陽。
他對丁家還算了解,自然也知道丁家有兩只S級的靈獸,其中一頭便是一只天官豬。
陳陽點了點頭,“前段時間,被我給干了,豬血也有一些,只是數量不多,豬肉倒是有上千斤,就是不知道你那地母鼎能不能煉,這造化境的血肉,煉制出來的丹藥,應該勁更大一些的吧…”
秦州呆呆的看著陳陽,“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造化境的靈獸,被你給干了?
你在開國際玩笑呢?
陳陽聳了聳肩,“你看我像是在逗你么,你就說能不能煉吧。”
秦州回過神,點了點頭,“煉當然是能煉,只不過,讓地母鼎自己吸收能量煉藥,速度算不得快,半月才能成一爐,一爐也只有兩顆藥…”
“這還只是吸收普通血肉能量成的普通豬血丹,如果換成造化境的血肉,成丹的品質當然不用說,但是時間恐怕會花的更久,除非用內勁輔助,速度會有提升,我之前試過,瑪德,消耗太大了…”
“能煉就好,至于消耗…”
陳陽笑了笑,指著面前簸箕里的藥丸,“這些東西,夠彌補你的消耗了吧?想用多少用多少,我給你管夠。”
秦州一滯,隨即道,“你這些藥,可價值不菲…”
“再價值不菲,也不過換點錢而已,如果能換來高階的丹藥,這點損失算什么損失?”陳陽無所謂的道。
秦州點了點頭,“那我試試吧,你什么時候把豬肉給我?”
天官豬,他還沒親眼見過,S級的天官豬,他更是好奇長什么模樣。
“晚上我給你送去。”
陳陽笑了笑。
他的系統倉庫里,存著的血肉還真不少。
除了天官豬,還有部分的龍鱗黃金蟒和金雕的尸身,另外,地宮那只叫高山君的山羊尸身也還在。
這些東西,除了用來喂食骨蟞,他也想不到其他的更好的用處。
但是用來喂食骨蟞,多少又有點可惜,畢竟都是S級的存在。
倘若這些血肉能用來煉制成丹藥,最后能為自己所用,那可美了。
秦州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他既然幫陳陽煉藥,陳陽肯定也不會少了他那一份。
造化境的血肉丹藥,那會是什么味道呢,效果肯定比他現在煉制的豬血丹更好吧。
“你爺爺給你說了沒,他們明天回凌江,你明天起早些,跟著我去車站接人。”秦州道。
陳陽古怪的看著他,“你什么時候,跟我爺爺這么要好了?”
“嘁。”
秦州撇了撇嘴,“你姑奶奶也要回來。”
“呃…”
陳陽一滯,算是回過味兒來,這老頭,人家是奔著白月光去的。
昨天老爺子就已經打過電話,說過要回來了。
一方面后天是陳陽太奶奶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日子,老爺子是肯定不會缺席的。
另外一方面,明天正好也趕上老祖公的百期。
晚上,陳陽開著車,拉了一車豬肉,送到了秦州在鎮上的院子。
上千斤的豬肉,往院子里一卸,秦州半天都沒合攏嘴巴。
他知道這頭豬肯定會很大,但是沒想到會這么的大。
蛋子比他腦袋都大。
肉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旁邊還有一個桶,桶里裝了一部分豬血,已經凝固成果凍狀了。
“老頭,剩下的,交給你了。”
陳陽進了屋,洗了洗手,“你要是能把這爐藥給煉出來,以后我要是再搞到類似的東西,肯定還找你,我提供原料,你負責煉藥,到時候,煉出來的藥,你可以抽走兩成,應該比你煉豬血劃算的多。”
秦州連連點頭,趕緊把豬肉豬血往屋里搬,“這特么要是被丁家知道,還不和咱們玩兒命呀…”
“哈,丁家,哪兒還有什么丁家。”
陳陽搖了搖頭,“你這段時間,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吧?丁家早被人給抄了家了…”
“嗯?”
秦州一怔,實話講,他這段時間,還真是沒怎么關注丁家的情況。
陳陽給他簡單講了一下。
秦州聽完,唏噓不已。
偌大的丁家,僅僅半年時間,便弄成了這樣,堂堂盤山八脈之一,聲名顯赫的丁家呀,就這么就垮了。
連看家的靈獸都被人給宰了。
而做出這一切的,正是面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人畜無害的小子。
秦州道,“薛家倒是野心不小,明明不屬于盤山界,卻還往盤山界摻和,就是不知道,這丁家的產業,他們薛家有沒有那個本事吃下去…”
他和薛崇華是認識的,兩人有些交情,在他印象里,這老爺子完全就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可誰能想到,薛家的后輩,竟然有如此野心。
當初胡家一倒,薛家便上趕著接手了胡家不少的產業。
薛崇華畢竟是胡家的女婿,而且也是醫道大家,薛家接手胡家的醫藥產業,倒也是說的過去的。
但這一次,丁家這一倒,蜀地盤山界其他勢力都還沒說什么呢,薛家卻在這個時候跑出來,以丁霜霜的名義,趁火打劫,大肆控制丁家的產業,這般操作,真簡直了。
也許薛崇華真的是無欲無求,但是,通過這兩件事,薛家的野心確實是暴露無遺。
陳陽笑了笑,“管他那么多干嘛,自古商場如戰場,薛家不搶,也會被其他勢力搶,反正薛凱琪承諾過,不會少了我那一份,嘿,我也不算白干,目前來看,薛家出手,對我來說,好處算是最大的。”
秦州張了張嘴,也找不到話來反駁。
他轉移了話題,“那姓黃的小子呢,那小子不是老喜歡跟著你混的么,怎么沒見人?”
“呵,你還記得他呀?”陳陽笑了笑,“他這幾天跑洛山找女朋友耍去了,好幾天了,怕都不想回來了。”
這兩天黃燦的朋友圈更新頻繁,確實有點樂不思蜀,好事相近的意思。
這種事,作為朋友,陳陽自然是樂見的。
“是么?那小子也能找到女朋友?”秦州有些意外。
“老頭,你別老斜著眼睛看人,黃燦這人,莽是莽了點,但是膽子大,夠義氣,人還是很不錯的。”陳陽白了他一眼。
秦州同樣回了他一個白眼。
“這個,給你…”
陳陽取出一個瓷瓶,往秦州遞了過去。
“什么東西?”秦州有些納悶。
看這瓶子,有點像是裝補氣丸的瓶子。
“玉骨丸。”
陳陽聳了聳肩,“你不是想嘗嘗高級貨么?這東西,能幫你淬煉玉骨,不過,一粒只能淬煉一塊骨骼。”
翌日,兩人早早便去了縣城車站,等到十點過,才接到人。
爸媽都沒回來,只有老爺子和趙映月,以及秦州給趙映月請的一個女護工。
這段時間,陳陽老爸榮升富二代,老爺子給了他一筆錢,陳父也是有想法的,立馬成立了一家公司,拉上一些老同事,創業去了。
這兩天忙的要死,自然是抽不出時間回來的。
對此,陳陽也不在意,老爸能找點事情干,重燃工作的激情,總比閑著好。
創業什么的,是賺是賠也無所謂,反正有陳陽給他兜底。
“姑奶,恢復的怎么樣?”車上,陳陽有些歉意的說道。
畢竟,趙映月這一身傷,都是他造成的,盡管是誤傷,可畢竟是自己人。
“沒事了,都好的差不多了。”
趙映月笑了笑。
她臉上的表情很嫻雅從容,雖然已經七十多歲,臉上布滿皺紋,但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難得的美人。
這次受傷,明顯讓她看起來消瘦了許多。
幾個月的休養,身體上已經沒了大礙,她現在倒是能自己一個人行走了,只是沒以前那么動作利索。
畢竟年紀大了,還得花上一些時間去恢復。
陳陽也沒再多說什么,回到夾皮溝的時候,十一點過。
黃穎上午沒課,便早早的來了,幫著一起做了午飯。
飯后,老爺子回屋睡午覺,秦州則是在堂屋里,給趙映月削水果,那殷勤的模樣,讓護工劉姨都有點看不下去,轉而幫忙打掃起了院子。
陳陽把黃穎送回學校,回來正好看到堂屋里的場景。
趙映月一句謝謝秦大哥,能把秦州樂得找不到北。
白月光的殺傷力,是真的強。
陳陽進了堂屋,拍了拍秦州的肩膀,打斷了他的雅興。
“干嘛?”
秦州回頭往陳陽看來。
陳陽道,“秦老,你家里不是還有事么?”
當著趙映月的面,陳陽也沒老頭老頭的叫他,那樣顯得自己很沒素質。
“有啥事?沒事啊!”
秦州懵了一下,說道,“你姑奶喜歡玩二七十,趕緊找副牌,咱倆陪你姑奶玩會兒…”
陳陽額頭上劃過一絲黑線,來到沙發旁,把他往旁邊趕了趕,“我先跟我姑奶聊會兒天!”
“臭小子!”
秦州笑罵了一句,這小子是真沒有點眼力見。
趙映月倒是笑吟吟的看著他,“想聊點什么?”
“姑奶!”
陳陽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些年,你在外,也是辛苦了,感謝你為我們家做的一切…”
趙映月展顏一笑,正想說些什么,陳陽卻阻止了她,繼續說道,“今天趁這個機會,給你匯報一下情況,天池山丁家,已經算是沒了…”
“哦?”
趙映月怔了一下,她這段時間,也有聽陳敬之講起過陳陽,講起過丁家。
但她一直在醫院療養,并不知道丁家的近況。
現在乍一聽丁家沒了,讓她有點懵。
沒了是什么意思?
陳陽講了一下大概的情況,丁家如今,確實算是崩塌了,偌大的丁家,嫡系旁系都快死光了,產業都被人吞并了,已經算是血崩。
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
趙映月聽完,久久無法言語。
“你做的?”良久,趙映月來意外的看著陳陽。
陳陽道,“一小部分吧,這丁家也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不過順勢而為,推波助瀾了一下!”
“好!”
趙映月點了點頭,“當年丁煥春在的時候,我們都被逼成什么樣了,雖然晚到了幾十年,但是,報應不爽,好歹也是讓我看到了惡有惡報的一天!”
說到這兒,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像是想起了某些過往。
陳陽道,“龍潭六友,現在也就一個李長生還活著了,這人被關在鳳凰山監獄,監禁終身,聽說已經精神失常,不過,我會持續關注,有些債,不是裝一裝精神病就能糊弄過去的。”
趙映月看著面前這個青年,和她記憶深處的那張臉龐有好些相似,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她的干爹陳銅生,雖然是個殺豬匠,但是天生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性格,為人正派,逢人都會笑三分,寧愿自己吃虧,也不委屈別人,十里八村,甭管誰提起,都得豎根拇指。
陳陽不一樣,雖然年紀輕,但是,不僅記仇,而且有仇就報,果斷殺伐,沒有半點優柔寡斷,對待敵人,那是真的狠,一出手就是絕招。
相較起來,她更喜歡陳陽這樣的性格,這樣的性格,不容易吃虧。
“姑奶。”
陳陽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能講講你和洛山趙家之間的事么?”
趙映月聞言一滯,隨即她把目光看向秦州。
秦州連忙擺手,想說不是他告訴陳陽的。
畢竟,趙映月是真不想別人提起她的這段過往,更不想別人往外傳播她的過往。
陳陽說道,“姑奶不要誤會,前段時間,我在鵝背山遇到一個人,叫趙觀山,是趙君庭的兒子,有關你的事,我聽他講起過…”
秦州松了口氣,他是真怕陳陽直接把他給賣了。
還好這小子還夠義氣,也足夠的機智。
居然被他給想到了這么一個理由。
“趙觀山?”
趙映月聞言,微微蹙眉,“他還活著?”
陳陽點了點頭,“他當年心術不正,意外跌落鵝背山的迷魂凼,在里面困了三十來年,出來后還搞事情,正好被趕山協會的人撞上,被捉去了峨眉,后面是什么情況,我便不知道了。”
趙映月頓了頓,顯然是有些意外的,眉宇之間又多了幾分黯然。
說起來,她和趙觀山一樣,都是家族權利斗爭的犧牲品,唯一不同的是,趙觀山有個犯罪的爹。
兩人都很慘,但趙觀山要更慘一些。
畢竟,她至少是自由的。
“姑奶,你和趙家…”陳陽將話題扯了回來。
“哎。”
趙映月嘆了口氣,“也就那么點事罷了,沒什么好談的…”
話雖然這么說,但她還是打開了話匣子,“和趙觀山比起來,我還算好的,當年我父親突然暴斃,兩位哥哥也在家族大比中去世,趙家將趕我出來,但好歹,你太爺爺沒放棄我,替我和趙家交涉,讓他們放棄了對我的迫害,也讓我有了片瓦遮身之處…”
她的話很緩慢,聲音蒼老而柔和,慢慢的敘述著過往,言語之中更多的是感慨。
有些事情,過去了很久了,以為會放棄,但實際卻是更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