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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準備

  “牯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清天地根,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見秦淮識趣,巴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這是信仰牯的凡人們,所杜撰的教義。我跟修羅有過約定,蛇虺不出巴蜀,屠夫不入地穴,所以找到牯、殺死他,只有,也只能你去做。”

  ‘還真是道德經?不對,這句話好像被化用了,但也更符合當今這顆果實的現狀了。’

  秦淮暗中想著,消化了一會兒后,才道:“神上方才只說了兩件事,那最后一件?”

  “你先做完這些吧,最后的事,不是你現在能夠知道的。”

  說完,巴虺揚起手中權杖,秦淮眼前的一切都破碎開來。

  “你見到巴虺了?祂現在怎么樣?”

  瞥見秦淮蘇醒,伊伯和禹王停止交談,俱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神志清醒,似乎很正常?”

  秦淮從地上爬起,話說出口,才隱隱意識到不對。

  在這種瘋掉的果實里,正常恐怕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可方才巴虺的言談舉止,確實找不到任何可以指摘的錯漏來。

  “祂還好,那就好。”

  禹王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么,而是授意伊伯進行未完的試煉。

  “最后一關,蛇之神。顧名思義,這就是你成為祭司,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一關。本來,它是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如何制作茲索摩,明悟該怎樣向巴虺祭獻痛苦,換取神力的。但如今”

  伊伯點了點秦淮手里不知何時出現的茲索摩,語氣頗有艷羨道:“.巴虺親自用你的蛻皮,做出了最好的茲索摩,所以現在,你只要將它重新穿到身上,便是受到蛇邑認可的祭司了。”

  秦淮依言照做,發現這茲索摩竟然主動變化成了與伊伯身上形制相似的寬大斗篷,將他整個人籠罩了起來。

  就在這時,秦淮能明顯感覺到這具寄體不一樣了,似乎隨時能夠融合五感,轉化為那種可以窺見巴虺的奇妙感覺,從天外天接引來強大的純粹痛苦。

  “巴虺跟我說,要我帶走痛苦之擁,離開川蜀替祂辦事。不知伊伯祭司,東西何在?”

  感受了一番蛇皮斗篷帶來的各種能力提升,秦淮想起要緊事,向著默不作聲的伊伯問道。

  “拿去吧。”

  只見禹王從手腕上擼下一個內壁滿是尖刺的黑紅手鐲,直接扔到了秦淮面前。

  “這?”

  瞅見手鐲那反人類的設計,秦淮瞳孔一縮,忙伸手抓住,小心收好,正欲離開,卻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進出蛇邑的方法。

  “只要在凡世進入任何一處洞穴,利用茲索摩進入超感,巴虺都會降下神力,引你進入蛇邑。不過.除了川蜀之地外,你在別的地方跨越異史,會進入到其它司辰的國度,到時會發生什么,莫測難料。”

  伊伯似是猜到了秦淮心中所想,直接交代道。

  “異史?那是什么,難道說蛇邑并不在凡世?”

  之前聽這些蛇虺在說什么凡世凡世,秦淮就很奇怪,因為他從南禺來到蛇邑,從感官上來說,并沒有察覺到空間的變換,就好像單純只是從山洞走進了更深處的地穴,但聽伊伯的說法,事情似乎并不是這樣。

  “你不知道?”

  伊伯看著臉上露出無知表情的秦淮,有些詫異。

  “自天地初開以來,所誕生的一切,被統合稱為歷史,所有歷史都由天外天的諸司辰管轄,祂們裁定了何物能成為歷史。司辰們將過去已成之事編織成了七重歷史,這七重歷史又有數以千計的分支,被司命和大祟掌控,被稱為異史。借由司辰之力,便可以在不同異史中穿行,抵達以性相為基底構建出來的國度。”

  見秦淮搖了搖頭,伊伯耐心解釋道:“蛇邑、伐魯希亞、幽斯、圖里安無論什么稱呼,其實指代的都是巴虺國度,痛苦與折磨之歷史。”

  “這么說,異史是凡世的映射嘍?”

  在閻浮混跡這么久,秦淮的接受能力很強,當即開口講出他的理解。

  “每一重歷史,和那數以千計的分支異史,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一切,它們與凡世沒有任何不同。”

  伊伯這話有些抽象,讓秦淮不禁想起了閻浮果實和平行世界,但在片刻思索過后,他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那之前變為蛇魈的招討卒,它們此時又在何處?”

  “自然是凡世蛇窟。想進入蛇邑,必須要獲得巴虺的認可,它們所經歷的痛苦,還遠遠不夠。”

  伊伯望著秦淮,意有所指道:“畢竟,不是每位信徒,都能像你那樣僅憑自己,就完成剝皮儀式,晉入蛇邑的。”

  話說到這里,秦淮也沒再有什么想問的,當即告別伊伯禹王,催動蛇蛻斗篷,回到了那個偌大的空穴。

  腥澀的奇特臭味依舊,只是秦淮此刻卻甘之如飴,他順著環壁棧道一邊原路返回,一邊整理著此次蛇邑之行的見聞。

  “異史異史。”

  “首先可以肯定,異史應該是某種與凡世互不干擾的附屬空間,類似小天地,不過獨立于正常的歷史,被眾多司命大祟所把持”

  “巴虺說諦聽曾尋找過隕落的地藏,然后失蹤在了大順,如果他只是被擒住了還好,萬一死了,或者迷失在了眾多異史之中,那該怎么找呢?”

  進入果實也有一段時間了,秦淮知道七宮巔峰行走在這里面的分量,說實在的,不善戰斗的諦聽在這里面真跟小魚小蝦沒什么差別。

  在秦淮看來,單是那兩位修煉不知多少歲月的痛苦圣者——剛剛蛇邑里的伊伯和禹王,就起碼擁有六司級別的實力。

  “這下可真是大海撈針了。”

  秦淮想起之前巴虺交代自己的事情,倒是沒有太過焦慮,他覺得只要找機會飛升到天外天,總有機會找到諦聽留下的蛛絲馬跡。

  “正常行走知道自己陷入棘手麻煩之中,難以回歸閻浮,肯定會留下些線索標記,讓閻昭會知道,從而安排救援計劃。諦聽作為特殊人才名單的老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條規定,所以一定有些東西,我還沒有探索到,或者說,被我忽略了。”

  秦淮閉上眼睛,重新把進入果實以來的事情統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發現自己最好的切入點竟是那位已經隕落的司辰地藏。

  “諦聽為什么要找地藏?事關閻浮事件?還是被人追殺想要找棵大樹庇佑?”

  由于已知的信息太少,秦淮直到走回了雅州官府,也還是沒有整理出個所以然來。

  “掌握痛苦的巴虺與掌握殺戮的血修羅似乎是盟友,有很多消息都是祂從血修羅那里聽來的,既然如此,血修羅有沒有可能知道更多關于諦聽的消息?”

  秦淮瞳孔微微一縮,頓時起了回殺部研究一下那受血儀式的打算。

  “還有那竊取了部分痛苦的牯.”

  理清思緒,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秦淮去見了知州一面,將那五個招討卒銷戶后,便拿了蓋著官印的批復直奔西京。

呼呼呼  嶙峋骨翼破空,帶起的風嘯把飄落的雨滴帶起又落下。

  微冷的雨水噼啪啦打在斗篷上,同樣也打在秦淮的臉上。

  秦淮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陰沉沉的天,遠處的西京城已遙遙在望。

  一刻鐘后,守城的大西軍就見到了從天而降,全身籠罩在寬大斗篷里的秦淮。

  “什么人?!”

  沒等滿臉警惕的守將拔出劍來指著秦淮喝問,就看到懟到他臉上的殺部腰牌,和那雙在雨夜中熠熠生輝的金瞳。

  清楚殺部地位的守將頓時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派人將秦淮送到了殺部衙署。

  輕車熟路地走進院子,叩開通往地下大廳的暗室門戶,打著哈欠的魏孝廉出來,盯了秦淮好一會兒,才恍然道:“秦武?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魏兄,怎么,不認識了?”

  秦淮吐出紫紅色的蛇信,燭火映照下的細密鱗片在兜帽下若隱若現。

  “確實陌生了不少。不服不行,漁老頭那雙招子,真毒啊。”

  感受到秦淮下意識逸散出來的痛苦氣息,魏孝廉收回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神,直接亮出自己的銀牌,伴隨著特別的木頭撞擊的咔嚓聲,二人又從暗道進入了地下大廳。

  “見到巴虺了?”

  似乎一直都坐在柜臺后處理公務的漁功曹抬起頭,瞅著形貌比正常蛇人更加威武的秦淮,神情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開口打著招呼道。

  “東西已經拿回來了。”

  秦淮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那個內圈滿是尖刺的黑紅手鐲。

  “很好,此次皇上受血,庚旗中你當記首功。”

  見秦淮真將東西帶了回來,本是無意落子的漁功曹也是大喜過望,伸手就要接住秦淮遞來的痛苦之擁。

  不料就在此時,秦淮卻突然出聲:“功曹,這寶貝可是我從蛇邑禹王手上擼下來的,若是只拿它換兩千功,或多或少有些不太值當。蛇虺們的飛升難度有多高您也清楚,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四千功,另外,這鐲子只是借用,待皇上受血功成,自會完璧歸趙。”

  漁功曹自己好像也知道這所謂黑賞的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沒有二話,直接給秦淮的功賞翻了個番。

  “原來如此,那就多謝功曹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淮也懶得討價還價,直接點點頭,將鐲子交到了漁功曹手中。

  “功曹,我現在可以查閱部內的情報了吧?”

  “自然,一庫到四庫都能查,五庫和六庫,由于你這次有功,只要支付功賞,也可以翻閱。”

  聽到這話,秦淮毫不墨跡:“我要關于性相、司辰和各教派的信息,越多越詳細越好。”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既然決定要完成巴虺的任務,那自然要借助大西的渠道,盡可能地了解牯、大順和南明三方的情況。

  “原來那所謂的祆教和景教,就是牯神的信眾。他們雖然同樣利用痛楚從巴虺那換取力量,可是他們卻并不崇拜巴虺,反而祭拜有盜火之舉的牯神。他們和牯神一樣,都渴望竊取搶奪走巴虺的力量。”

  秦淮坐在書案后,旁邊有幾摞書。

  “上次牯神能以凡人之軀竊走部分痛苦,應該是天時地利人和三方共同作用產生的巧合,若不是祂主動放棄力量,脫離天外天,藏匿于凡世滾滾紅塵,怕是在接下來的司辰之戰中就要被巴虺逮到,飽受折磨.”

  秦淮放下記載有祆景二教的書籍,心中暗自琢磨。

  ‘這牯神雖然沒有圣者,但祆景教中卻有擁抱痛苦的大長老,實力從低到高分為一到九階不等。我現在這具寄體的實力大致跟七階差不多,想擊殺牯神恐怕得梼杌親自動手。’

  ‘祆景教的信徒行蹤飄忽不定,雖然除大西另外三國中都有它們的據點十字寺,但牯神那樣的人,應該不會選擇藏匿其中吧?’

  想著牯神的所作所為,秦淮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這個瘋子。

  膽大包天,心思縝密。

  研究了一會兒,秦淮發現無論牯神有沒有燈下黑的想法,自己都得找個十字寺去一趟。

  “既然要去南明,那不妨就在其境內找個十字寺。”

  秦淮翻開那些關于南明的情報,一個跟歷史上大體相似,但內里迥異的國度出現在了他眼前。

  這顆果實的南明同樣是崇禎自縊身亡后,清軍入關占領北方,明朝宗親為了反清復明,在神州南方建立起的割據政權。

  只不過這里的南明借助長江天險守住了南京,北與大順劃江而治,西與依托云貴高原的大西僵持,疆域雖然不大,倒也算富庶,可以看做縮小一號的南宋。

  而讓秦淮尤為上心的,還是南明朝廷那可以說是奇怪的生態位。

  與完全是靠打仗打下一片基業的大西王張獻忠不同,南明的皇帝更像是一尊被官僚、士紳、宗親各階級捧起來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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