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慘了,都熟了。”
當夜,閃金鎮的軍營中,收隊回來的伊瑞爾趕到傷員收容所里瞅了一眼,結果正好看到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一臉悲痛的走出來,這位大主教一邊在胸前劃著三角圣徽,一邊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什么“太勇猛”,“烤肉味”之類聽不懂的話。
小蹄子感覺到大事不妙,再往里一瞅,發現兩火刃劍圣正擱門口看門呢。
“這是咋回事?”
伊瑞爾搖著尾巴問道:
“他們進塔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加爾魯什勇敢的迎擊了命運!”
劍圣薩穆羅嚴肅的說:
“他在祖魯希德那個怪物逃離之前給了他致命一擊,為此他承受了可怕的傷勢。”
“你完全可以說人話!”
另一名劍圣蘭特瑞索拄著自己的戰刀,撇嘴說:
“加爾魯什被警戒者的圣光烤熟了,那家伙距離太陽轟炸的核心區域太近,他又不是個光鑄者卻非要去做光鑄者該做的事。
這就叫魯莽!
那家伙把誓言看的太重,結果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你不能這么隨意評價一名戰功赫赫的瑪格漢戰首!蘭特瑞索,加爾魯什雖然年輕,但他是所有瑪格漢獸人的榜樣!”
薩穆羅反駁道:
“他代表了我們的反抗精神,而且是他斬殺了祖魯希德才為今日的大勝奠定了基礎,他是兩個世界的英雄。”
眼看著兩個明明關系很好卻總是吵架的劍圣好基友又吵起來了,伊瑞爾嘆了口氣,她背著圣刃走入治療所,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約林·死眼正在接受鑄光者戰團的匠師的“治療”。
至于為什么會由一名訓練有素的工程師來為獸人術士治療,看他的斷腿就知道了。
約林·死眼在夢魘之中遭遇了很可怕的怪物,他以斷了腿的代價才沖出來,不過年輕的瑪格漢術士倒并不為自己的殘疾感覺到屈辱,皆因為他手中正在把玩的“祖魯希德之顱”乃是真正的榮耀象征!
而且他手邊還放著那把陰風陣陣的術士魔鐮。
最重要的是,有了鑄光者戰團的星海黑科技義體,丟了條腿的約林的行動并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你確定要用這東西嗎?”
伊瑞爾路過他身旁時,看著那把惡意滿滿的魔鐮銳評道:
“我都不需要用心聽,就能聽到祖魯希德的靈魂在其中慘叫,那沒準也是你的下場,約林,這把魔鐮不會有一個凡人主人。”
“只有三分之一的靈魂無法讓邪物滿足,可惜祖魯希德那狗東西提前做了準備,我們沒能找到他的靈魂石,但這也沒什么關系。”
約林·死眼一邊在手中顱骨上點綴著獸人的元素刺青,一邊任由光鑄者匠師為他裝機械假腿,又擺手說:
“您不必擔心這把魔鐮會傷害我。
這次回去德拉諾我就要完成自己的‘血環儀式’,待我獻祭了自己的眼睛就能看到我的死期,對死亡的敬畏有利于更穩妥的駕馭烏薩勒斯之鐮,您也不必擔心,伊瑞爾指揮官。”
獸人術士咧嘴一笑,他伸出手撫摸著魔鐮,說:
“也只有祖魯希德的靈魂在里面,我們才能勾引他最后一部分意識主動上鉤,這是個誘餌,就像是釣魚,您懂嗎?待我完成這次獵殺之后,我會把這危險的魔鐮上交給鑄光者戰團處置.
這玩意里藏著的東西太恐怖,它擁有一個可怕的‘理想’,顯然不是我這樣的凡夫俗子可以駕馭。
您別看我是個術士,我很惜命的,我還要重建血環氏族呢,哪有空自己跑去找死啊?”
“哼,你最好如此。”
伊瑞爾警告了一句。
隨后她繼續向前走到了加爾魯什·地獄咆哮的病床前,格里賽達·黑手也在這休息呢,黑手之女猛的要死,之前突入破碎夢境的戰斗里,這家伙一個人砸死了兩頭惡魔領主,堪稱新一代的瑪格漢“女砍王”。
當然,相比加爾魯什的輝煌戰績,她顯然還差了點。
“真熟了呀。”
伊瑞爾聞到了一股讓她惡心的烤肉味,再看加爾魯什幾乎全身上下都打著繃帶,和木乃伊一樣,就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睛。
她嘆氣說:
“這傷勢可麻煩了,如果真按他們的說法,加爾魯什正面承受了警戒者的一擊,那圣焰灼燒帶來的附加傷害很可能讓他即便蘇醒也會變成廢人的。”
“倒沒那么可怕。”
格里賽達擺手說:
“加爾魯什可以挺過來,我相信地獄咆哮家的男人都是怪物,就和他老爹一樣創造出奇跡,當初格羅姆被警戒者燒成骷髏不也挺過來了嗎?
這或許就是戰歌酋長的宿命。
不過,我這會有個想法。”
黑手之女托著自己的下巴轉了轉眼珠子,看著包的和木乃伊一樣的加爾魯什,她對伊瑞爾說:
“之前在希利蘇斯的時候,加爾魯什親眼見過光鑄者們的戰斗方式后就對你們非常仰慕,他認為圣光軍團和燃燒軍團的永恒戰爭是一個戰士能得到的最完美的結局。
我能聽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瘋子雖然也想從他父親的墮落中重建戰歌氏族,但對于他個人而言,他是真的希望能擁抱那樣的結局,地獄咆哮家的男人們就是這樣的,從他爺爺那一輩起他們就享受著與強者的戰爭。
我其實也覺得讓加爾魯什這樣前途無量的戰士困于德拉諾實在有些屈才,我的意思是,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他給光鑄了!
讓加爾魯什成為你們的一員!
這樣一來,他既能擁抱自己渴望的無盡戰爭,又能成為瑪格漢的傳奇人物,還能得到圣光強化的力量讓他之后更有可能挑戰他的父親.”
格里賽達揮了揮拳頭,又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說:
“盡管加爾魯什這段時間發了瘋一樣的戰斗來挖掘自己的潛能,但你我都知道,他不可能是格羅姆·地獄咆哮的對手。就祖魯希德那樣的貨色,格羅姆一斧頭就解決掉了,但加爾魯什還得賠上半條命。
雖然不知道燃燒平原的綠皮部落到底在計劃什么,但我腦子里的戰士肌肉在告訴我,距離他們行動不會太久了。
就加爾魯什現在這個傷勢,等他慢慢愈合都到猴年馬月了,他肯定趕不上和格羅姆的殊死大戰。
真錯過了那一戰,這家伙得后悔死。
你看,理由真的夠多了,所以別猶豫了,今晚就光鑄加爾魯什吧!”
說完,黑手之女一臉嚴肅的看著伊瑞爾,小蹄子沒有回答,但片刻之后,她眼神古怪的盯著格里賽達,說:
“讓我捋一捋你的想法,除了你以上說的這些看似很有道理的理由之外,你真正的意思是,讓鑄光者戰團幫你‘除掉’一個競爭對手,是嗎?
你就這么渴望獨掌瑪格漢部落的大權嗎?
這種連自己人都算計的權力欲,也是黑手遺傳給你的嗎?”
“嘶,你這家伙!”
格里賽達被伊瑞爾一口說破了心中想法,頓時大驚失色。
唉,外面不是說這個伊瑞爾是出了名的喜歡用神圣風暴代替大腦思考的嗎?這怎么一下子這么聰明了?
這不對吧!
你顱骨里的肌肉軟化成大腦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伊瑞爾相當不爽的哼了一聲,抱著雙臂說:
“我們可是走光影之道的光鑄者!我們深知力量需要智慧指引并約束,我平常不動腦子是不需要,不代表我真沒腦子。
你這家伙卻有點太危險了!
真讓你掌權怕是德拉諾要永無寧日了。”
“嘁,你就說要不要光鑄加爾魯什吧?”
格里賽達也不裝了,她攤開雙手說:
“我承認我有自己的私心,但事實就擺在這,加爾魯什必須想個更有效的辦法來尋求力量的增長。”
“你們倆說什么呢?”
迪亞克姆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兩人回頭就看到人形態的警戒者背負著雙手,在那五名金色小天使輕哼圣歌的旋律中大步走入了這里。
他也是前來查看加爾魯什情況的。
“都說了祖魯希德是人家提瑞斯法守護者的試煉目標,結果這莽撞的家伙橫插一腳,把不屬于他的敵人給處決了,格羅姆真是生了個好孩子。”
迪亞克姆看了一眼加爾魯什的情況心里就有數了。
他這樣的“治愈系國手”都不需要號脈或者釋放法術就知道這傷勢要是正常休養,即便是獸人的夸張體質也最少需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勉強下地行走。
自己親手丟出的太陽轟炸是個什么威力,迪亞克姆最清楚了。
就小吼這傳奇下位的水平,沒能原地轉職“期貨死人”已經是圣人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不過在聽完格里賽達和伊瑞爾的描述之后,迪亞克姆摩挲著下巴,看著進氣沒有出氣多的加爾魯什,他說:
“倒也不是不行,如果加爾魯什執著于‘戰歌誓言’的話,光鑄確實是個很好的提升實力的選擇,但我需要詢問他自己的意見。
畢竟加入鑄光者戰團就意味著要和俗世的權力告別。”
“那我呢?”
聽到這話,伊瑞爾眨著眼睛說:
“我是不是也可以提前卸任德萊尼氏族下一任領袖啦?”
“嗷,艾瑞達人是永生的,所以這一條不適用于你。”
迪亞克姆拍了拍伊瑞爾的腦袋,說:
“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跟著洛薩和萊恩他們學習政治手段,你最少要在德萊尼氏族擔任三千年的大執政官才能卸任,然后快快樂樂的抄起你的圣劍去和惡魔或者其他見鬼的什么東西戰個痛。
這是你的職責,伊瑞爾。
你不能逃避。”
說完,警戒者伸出手放在了加爾魯什的額頭,牧師的精神引導釋放中,他的意識就順滑無比的進入了加爾魯什此時的精神世界里。
這一幕像極了當初麥迪文喚醒格羅姆·地獄咆哮時的場景,不過小吼的心靈世界顯然沒有老吼那么“鳥語花香”。
還是在納格蘭的大草原上,但到處都是斷裂的斧子!
在如血的殘陽晚照中,加爾魯什正滿身是血的和一個黑漆漆的家伙拼死戰斗著,在那些斷裂的斧子旁是一個又一個死去的他,一陣寒風吹過,讓大草原的草叢分散開,露出了其中隱藏的尸體。
這是一場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戰斗,加爾魯什也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他還一次都沒贏過呢。
“啊,現在的年輕人能不能在腦海里構建點陽間玩意?整天在這種陰間環境里打磨自我,不斷的接受挫折教育,你的實力能妥善進步才見了鬼了。”
迪亞克姆絕望的捂住了眼睛。
他抬起手,低聲說:
“再這么下去,格羅姆·地獄咆哮就要成為你的夢魘了!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你都不敢幻想自己能勝過你老爹!就這種心態,你這輩子也別想戰勝他。”
“嗡”
明耀的光灑出,讓這過于陰間的精神世界塌陷下去,隨后在警戒者的重組中將納格蘭草原回到了陽光照耀的春天。
氣喘吁吁的加爾魯什回過頭,看著警戒者,他蹣跚走來,手中的戰斧墜落在地,最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贏不了.”
他啞聲說:
“我試過無數次!現在的我不可能是那個家伙的對手,我可能需要十幾年的時間來打磨武藝和心智,才有可能在自己最強大的時候挑戰我那瘋狂的父親。
但他不會給我那么多時間。
我贏不了。”
“我得遺憾的告訴你,加爾魯什,你作為目標的‘狂人’格羅姆·地獄咆哮已經死了,現在找到了正確道義的他比之前危險十倍。”
迪亞克姆伸手將絕望的加爾魯什從地上拉了起來,他說:
“留給你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所以我詢問你,是否要借助圣光的力量來提前釋放你的潛能?”
“您是說光鑄?”
加爾魯什搖頭說:
“我不信仰圣光,又怎能完成光鑄呢?”
“你對圣光的理解過于狹隘了,但考慮到你是個戰士,所以我也不好太苛責你。”
警戒者搖頭說:
“只要你想要為瑪格漢獸人帶去純凈的心智足夠強大,只要你想要守護自己的族人與世界不遭受同樣悲劇的道義足夠堅定,那么即便你并不信仰圣光,也一樣可以完成光鑄。
那是很唯心的原力,加爾魯什。
圣光甚至不在意你是否使用祂的力量去守護去戰斗,只要你戰斗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那些美好之物,圣光就會賜予你祝福。
光鑄者中也有和你一樣的戰士。
我的一名弟子甚至可以用光鑄之軀施展陰影法術,目標與道義才是最重要的。
你依然是德拉諾最強悍的戰士之一,無非是背負了圣光箴言,在行事時多了幾重約束。”
“原來如此。”
加爾魯什點了點頭,他思索著,片刻之后,他問道:
“那么,光鑄可以將我的潛能完全釋放嗎?”
“這個要看人,畢竟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迪亞克姆解釋道:
“但光鑄儀式會從根源強化你的個體生命,它絕對可以釋放你的潛力,如果你的道義堅韌到可以讓圣光動容,祂甚至會額外給你撼動沉重命運的力量,就如我的‘命運之手’一般。
但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
正因為祂是唯心的,所以你哪怕能騙過自己,也無法騙過圣光。”
“我不需要欺騙,我也不屑于欺騙。”
加爾魯什握緊拳頭,他大聲喊道:
“我不想錯過和格羅姆·地獄咆哮的那一戰,不只是因為我的誓言,我必須擊敗他才能為獸人洗刷恥辱,我也必須親手擊潰他才能讓他不必背負著那么沉重的愧疚如一個鬼一樣,游蕩在這個不屬于他的世界里。
警戒者,我想讓我的父親安息!
那是我母親最后的愿望,是蓋亞安宗母告訴我的,她說我母親臨死時都沒有怨恨過格羅姆·地獄咆哮,我想救他!”
“真是個沉重的愿望。”
迪亞克姆點了點頭,說:
“那么由我來為你完成光鑄吧,加爾魯什,鑄光者戰團很歡迎你的加入,如果你渴望那無盡的永恒之戰,那么我會將這份榮耀賜予你。
愿圣光保佑你。
愿圣光保佑你的父親。”
“什么叫你愿意把‘提瑞斯法守護者’的稱號讓給我?”
同樣在閃金鎮。
獅王之傲旅館的三層房間中,卡德加怒視著馬爾高克和凱爾薩斯,正在照顧朋友的他握緊拳頭,以一種嘶啞的語氣呵斥道:
“你們兩個!到底把這個‘守護者’的名號當成什么東西在私相授受啊!混蛋,這是什么可以私下買賣的物品嗎?
這是榮譽!
這是職責!
這是”
“得了吧,卡德加,別傻乎乎的在我面前說這些,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馬爾高克伸出手摁住了卡德加的肩膀,巫師元首語重心長的說:
“這個名號之所以那么偉大不是因為這個職位怎么怎么樣,那是因為之前的守護者都很高風亮節而已。你的導師麥迪文不就是個‘與眾不同’的守護者嗎?
你能說他的一系列行為很偉大嗎?”
“人從不因職位而高貴,是這份傳承因人而高貴!”
還有些虛弱的凱爾薩斯也搖頭說:
“如果你一直是這個心態,卡德加,那么或許你也不適合成為提瑞斯法守護者。你一直帶著崇拜的目光去看待它,反而會讓你距離守護者的真諦越來越遠。
巫師元首說的沒錯,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對于有力量有信念的人來說,即便沒有那根法杖一樣可以成為守護者,這也是我與馬爾高克元首要和你討論這件事的原因。
我們兩都有理由主動放棄它。”
“而且我也不是把這個寶貴的機會送給你,卡德加。”
馬爾高克哼了一聲,說:
“我可沒你想的那么高尚,我放棄它是為了換回一個機會,在我準備好的時候,你要從圣杖里抽取一部分奧術權能,助我以‘完美’的姿態晉升半神!”
“不可能!”
卡德加梗著脖子說:
“我不會做這種事!”
“嗷,那好吧,那你就用自己的雙手去北疆救人吧。”
巫師元首冷笑道:
“我倒要看看,沒有力量的你拿什么踐行你心中炙熱的保護之心,卡德加,你需要這份力量!
迦羅娜都告訴我了,自打你知道北疆發生了什么之后,這些天你一直處于嚴重的焦慮中,你要支持凱爾薩斯拿到守護者之杖,是因為你知道凱爾薩斯不會辜負這份力量。”
“但與其把自己的渴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卡德加,我的朋友。”
凱爾薩斯溫聲說:
“為什么不自己手持圣杖去成為人類的保護神呢?
我是個高等精靈,我不是你的族人,我只對我的人民有保護的義務與使命,而且你覺得放任我在你的國度里攫取聲望是什么好事嗎?
洛薩元帥即將開啟一場復國的行動,作為他麾下大法師的你,難道不比我更有資格成為阿拉索帝國的守護神嗎?
接受這場交易!這不是在害你。”
說到這里,凱爾薩斯壓低聲音,說:
“我之所以和巫師元首達成協議,還有個原因是我并不認為現在的達拉然有資格拿回圣杖!達拉然內部是什么情況你比我更清楚。你覺得艾格文女士和麥迪文為什么要將守護者圣杖帶離那里?
你現在是個野法師,卡德加。
你真的是眼下最適合接過這份職責的人,我覺得在麥迪文把卡拉贊留給你的時候,你就該知道,麥迪文選了你作為下一任守護者的人選。
他親自考察了你,他覺得你非常合適。
因此在麥迪文的‘團結’計劃里,你也是其中一環!你不必畏懼命運,因為你已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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