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賣得越多,賠得越狠

　　前后三天，所有被博爾頓瓦特公司解雇的十多名高級技師都受到了里昂機械制造公司的熱情招攬。

　　這家里昂的公司非常大方，不但開出了令人無法拒絕的高薪，而且還承諾提供一套位于里昂的高檔住宅，每年兩次由公司出錢返回伯明翰探親，甚至可以解決子女的教育和工作問題。

　　這些技師們雖然水平在全歐洲來看都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但在瓦特這個自私且寡恩的領導手下做事，收入卻并不算高。

　　此時面對如此優厚的待遇，加上正好失業，幾乎都是毫不猶豫地便接受了邀請。

　　嗯，這家里昂機械制造公司是約瑟夫讓工業發展基金投資建立的，主要生產中低端蒸汽機，一來可以讓聯合蒸汽機公司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高端大功率蒸汽機上，二來也能避免聯合蒸汽機一家獨大，形成壟斷局面。

　　而里昂的公司新建不久，正急需人才，英國人就貼心地把人“送”來了。

　　其實這些英國技師的能力并不值里昂機械制造公司開的價，但為了能讓他們離開英國，約瑟夫不在意多花點兒錢。

　　哪怕只將英國工業革命的步伐拖慢幾個月，這筆經費就能數百倍地賺回來。

　　另一邊，隨著上萬英鎊的宣傳費用砸下去，大半個歐洲都聽說了英國研制出一款新型的高壓蒸汽機，且價格非常低廉。

　　緊接著，大量弗萊克親自培養的銷售員們也開始出現在歐洲各地。

　　奧地利南部。

　　巴蘭尼亞的佩奇市。

　　這里擁有奧地利最大的煤礦，市郊那些連綿不絕的礦井供應著奧地利超過60的煤炭消耗。

　　此時在邁切克山煤礦旁，博爾頓瓦特公司的銷售員指著《匈牙利信使報》上關于Engine52型高壓蒸汽機的廣告，口若懸河道：

　　“它的功率高達52馬力，只需要一臺，就能頂替3臺您現在使用的18馬力抽水機。

　　“您的這片礦區，僅需要3臺Engine52型就足夠解決積水問題。而這能讓您少雇傭12名操作抽水機的技師。”

　　那名高大的謝頂礦主興致不高地擺手：“等你們把新抽水機運來再說吧。”

　　“您看，現在可是預售期，公司為了擴大影響力打了很大的折。等幾個月后，一臺機器將要多花您50英鎊，而且也不會有一年的免費維修了。”

　　礦主頓時停下腳步，但又皺眉道：“買這些機器需要一大筆錢，申請貸款得用很久…”

　　“不用這么麻煩，”銷售員擺手道，“您只需支付十分之一的預購金，我們就能簽署合同，余款在到貨之后半年內付清就行。”

　　“這聽起來不錯…”

　　英國諾丁漢。

　　英國使用蒸汽機數量最多的紡織廠，阿克萊特紡紗廠的辦公室里，總經理理查德·阿克萊特用審視的目光看向瓦特公司的銷售員：

　　“使用新型蒸汽機的確能提升生產效率，但更換這么多沒有經過實地測試的機器，對我的公司來說風險太大。”

　　銷售員立刻小聲道：“不瞞您說，Engine52型是皇家海軍為戰艦定制的，可靠性絕無問題！以您的身份，肯定能在查特漢造船廠打聽到消息。”

　　他又拿出擬好的銷售合同：

　　“而且，我們公司會在協議里寫明，如果這些機器出現無法修復的問題，公司都將賠償您10倍的貨款。”

　　阿克萊特聞言不禁微微頷首。

　　他以前買過不少瓦特公司的蒸汽機，質量還是不錯的，而且從這么高的賠償金額就能看出來，瓦特公司對這臺新蒸汽機很有信心。

　　他想了想，拿起那份合同道：

　　“我有意訂購15臺，不過這價格是否能再降一些？”

　　銷售員立刻道：

　　“您知道的，500英鎊一臺的價格已經非常低了。這樣吧，如果您能訂購18臺，我可以建議公司將您的結款時間延長至…兩年。”

　　阿克萊特頓時眼前一亮，這么長的付款期限，光是利息就能省不少錢。

　　他點了點頭：“如果您愿意再增加半年的免費維修的話…”

　　“我相信公司會同意的。”

　　類似的場景在歐洲各地不斷上演。

　　在博爾特瓦特公司力度空前的優惠，以及高額賠償的刺激下，公司的銷售員們捷報頻傳。

　　整個歐洲除了法國因命令禁止購買英國蒸汽機而未能開張之外，其他市場只用了一個半月，就簽訂了133臺高壓蒸汽機的預售合同。

　　公司僅預收款就收回了上萬英鎊。

　　公司的董事會上，博爾頓對弗蘭克大加稱贊，正是后者的擴展建議，以及制定的銷售規劃，令公司近來獲得了空前的發展。

　　不過博爾特心中又有些惋惜，當初每年200臺的生產計劃定得太低了些。按照目前的趨勢，每年300臺都能銷售一空！

　　而后博爾特又看向桑德爾：“約翰，海軍那邊的測試情況怎么樣？”

　　“一切順利。”桑德爾波瀾不驚道，“兩臺樣機已經裝到了‘彗星號’上，數次連續運轉20小時未出現故障。”

　　董事們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太好了！”

　　“看來海軍很快就能完成驗收。”

　　“15萬鎊！哈哈，我們將得到那15萬鎊！”

　　博爾頓忙問道：“那么霍普爵士是否提起追加采購的事情？”

　　托馬斯·霍普是查特漢皇家造船廠的總負責人。

　　“是的，”桑德爾點頭，“他對Engine52非常滿意，等試航完成之后，應該還會再訂購大約30臺。”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歡呼雀躍。

　　要知道，海軍對蒸汽機可靠性的要求遠超民用型號，主要部件都會加固，并留有冗余備份，所以價格也要超出民用型號一大截。

　　30臺蒸汽機能為公司帶來近6萬鎊的收入！

　　但博爾頓等人不知道的是，英國新型蒸汽戰艦“彗星號”的試航正陷入困境。

　　他們遇到了當年法國同行一樣的問題——船軸嚴重震顫，進而產生變形，甚至碎裂。

　　以十八世紀末的工業加工精度，用常規的方式很難造出合格的船軸。

　　好在潛伏在法國布雷斯特造船廠的英國間諜拼著十多人暴露的代價，總算是弄清楚了法國人的解決方案——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木料制作船軸，那木料的名字是，愈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