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秋后算賬
就在同一時間，警察在巴黎各地逮捕了30多名之前造謠“法國黃金儲備不足”，煽動人們擠兌黃金的金融專家。
實際上，這些受雇于麥戈文的家伙剛開始活動沒幾天，就已經被警察加情報局給盯上了。
只是先前為了給英國人營造出法國政府應對不力的假象，才一直沒有實施逮捕。
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警察便立刻動手收網。
其實這些“法國公知”們也是疏忽大意了。
他們都沒想想，這種關乎法國金融命脈的大事件，政府竟然一直沒有實行新聞管制，顯然是有恃無恐。
當然，也是因為英國人實在給的太多了，令他們失去了冷靜判斷的能力。
另一邊，英國設立在法國的白手套——巴黎塞恩絲綢貿易公司，被上百名警察所包圍。
公司經理格雷看著沖進辦公室的警察，一副憤慨的表情大聲抗議：
“你們要干什么？
“警察竟然隨意騷擾、威脅一家做正經生意的公司。
“如果你們不立刻離開，我保證，這里發生的事情明天就會傳遍全巴黎！”
一名警察隊長走了過來，對他微笑道：
“請您冷靜，我們只是來維持秩序的。真正有正事要做的，是這些先生。”
他說著側身讓開，格雷就看到一群身著稅務局制服的人走了進來，為首那人他認識，是巴黎稅務首席調查員肖梅特。
格雷愣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復了平靜：“我說過，我們公司是做正經生意的，稅務方面您可以隨便查。”
他這家公司主要是為英國政府處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幾乎沒有什么生意，所以也就不用交什么稅。
然而，肖梅特卻并沒有如正常查稅那樣去翻公司賬務，而是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紙，展開，舉到格雷眼前：
“請問這份協議是您簽署的嗎？”
后者看到紙上的字時，瞳孔驟然一縮。
那是前幾天他以公司名義從勒莫因那里貸款400萬法郎的協議文本。
“這，這東西為什么在你手里？！”
“嗯，看來確實是您簽署的。”肖梅特收起協議，點頭道，“勒莫因先生說，您當時以公司經營需要為由，向他的銀行貸款400萬法郎。”
他又瞥向身側的助手，指了指腳下：“科勒，這家公司去年的納稅額是多少？”
“27法郎7蘇，長官。”
肖梅特冷冷地盯著格雷：“您的公司有400萬法郎的巨款過賬，足以證明經營規模非常龐大，卻只繳納了27法郎的稅款。
“我必須懷疑這家公司有嚴重的逃稅行為。
“現在我要對這里展開調查，在事情結束之前，公司所有的資金、設備將全部被凍結。您和公司的其他人也必須隨時處在稅務局監控之下。”
格雷頓時汗如雨下，失聲道：“不，這筆錢只是…我代一個朋友借的。”
“這種狡辯我幾乎每天都會聽到。”
肖梅特不屑地冷哼一聲，對身旁的手下道：“立刻查封這里，一片紙也不能漏過！
“哦，可以讓外面的記者進來了，這種逃稅大案他們肯定非常感興趣。”
“是，長官！”
這一天里，巴黎稅務局幾乎是傾巢而出，對5家英國開設的白手套公司展開逃稅調查。
證據都是現成的——給這些公司貸款，以及兌換英鎊的人，全都是法國政府安排的。他們轉手就把簽署的協議交給了稅務局。
麥戈文勛爵的法國顧問布魯尼家里也涌入了大量警察，以“間諜罪”和“惡意擾亂市場罪”將他逮捕。
布魯尼之前通過自己的銀行高管身份，不斷從法儲行竊取數據泄露給麥戈文，僅是這一點，就夠判他80年以上的監禁。
而舉報他的人，正是被稅務局帶走不久的格雷經理。
與布魯尼一同被格雷等人供出來的，還有幾十名參與了做空法郎行動的英國金融間諜。
不過這些間諜的嗅覺比較靈敏，有十幾人連夜跑路了。不過對于法國情報局來說，這仍舊是近兩年來最大的打擊間諜網成就。
法儲行總部外的廣場上。
《德累斯頓每日消息報》的副主編希恩·羅斯跳下馬車，卻只看到了如潮水般散去的巴黎市民，頓時有些發懵。
在他的設想中，這里應該充斥著咒罵聲，甚至會有些沖擊銀行的暴力事件。
然而，除了鋪滿地面的垃圾之外，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他忙對隨行的記者道：“西蒙，去找人打聽一下消息。”
旁邊的幾名記者聽到他們說的是德語，轉頭用德語道：
“您還不知道嗎？從中午開始，有意大利人不斷運來金幣兌換法郎，總量有3千萬多了。”
他指向法儲行側門的方向：“您看，還有金幣不斷運來。”
另一名容貌有低地特點的記者接道：“法國的黃金儲備是不可能崩潰了。我們怕是白來一趟。”
立刻有人附和：“我的新聞稿也白寫了…”
就在這些外國記者意興闌珊之際，就見法儲行的工作人員搬出一塊巨大的木牌，在正門前支了起來。
羅斯的視力很好，立刻瞇眼念出木牌上的字：“從本月初起，法儲行共兌換出黃金96萬盎司，從未出現拒兌情況。目前銀行倉庫里黃金儲量充足，隨時可以接受兌換業務。”
一眾外國記者皆是面露震驚之色。
96萬盎司的黃金，大約相當于9千萬法郎。
這還只是法儲行的兌換了，加上其他銀行，此次法國至少兌出了上億法郎的黃金！
這么大宗的黃金流動，法國財政竟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甚至銀行還有充足的黃金儲備。
這足以說明法國的經濟、金融實力有多么強大！
要知道，這樣超大規模的擠兌黃金，就算是放在英國，英格蘭銀行都不一定吃得消。
實際上，這上億法郎的兌換業務里，只有6千萬左右是真正兌換了黃金的。
其中有4千多萬是兌給了麥戈文勛爵，剩余的則是被法國民眾，以及投機資本換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