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梨香院。
當初薛蟠在金陵鬧出官司,放縱家奴打死馮淵,鬧得天翻地覆。
累得薛家無法呆在金陵,舉家遷到神京躲事,寶釵至今心有余悸。
雖說薛蟠到了神京幾年,沒再鬧出什么事故。
但寶釵深知哥哥性子莽撞,是個容易惹事的性子,從來都是時時提醒勸戒。
即便段春江并無惡痕,但寶釵覺此人太過油滑,也總想薛蟠遠離是非,免得再惹事。
蹙眉說道:“哥哥日常和勛貴子弟走動,倒是經常聽說的。
段春江只是個糧商,怎也和國公子弟有牽扯?”
薛蟠笑道:“妹妹你是不知道,段春江這人活泛,他不知從哪里得知,陳瑞昌在五軍都督府當差。
還擔著囤田武官差事,手頭有許多糧食生意人脈,便央求我引薦,所以這兩人就好上了。
段春江也是精乖的很,如今和陳二哥十分熱絡,就連外宅…”
薛蟠說到這里,立刻覺得不對,妹妹是大家閨秀,怎能在妹妹跟前說臟事。
他們三人日常混一起吃喝,薛蟠知道許多底細,段春江為了討好陳瑞昌,還給他引薦一個大同婆姨。
薛蟠雖沒見過,卻聽說長得極好,陳瑞昌已養做外宅,三天兩頭去睡覺胡搞。
連忙改口說道:“就連陳二哥想買外頭宅子,他都幫著一力辦妥,對陳二哥可殷勤了。
陳二哥也不讓他吃虧,給他介紹不少人脈生意,不然年尾分紅,你哥哥也拿不了這么多。”
薛蟠說起這事極得意的,他以前從來沒有試過,靠著交朋友拉關系,也能輕松賺大筆銀子。
自己老娘說賈琮如何好,自己是不敢比的,但老娘說寶玉比自己好,他怎么也不服氣的。
要是早些懂這些道理,以前也不出去瞎混,靠著自己的好人緣,早就做成大生意了。
到時看哪個還會瞎扯淡,覺得寶玉這貨比自己還好…
寶釵聽哥哥聊起段春江,還是一股子熱乎勁,心里總有些莫名擔憂。
說道:“哥哥,段春江不過是個糧販,比起我們這樣人家,生來就少了許多根底。
但行事未免太會鉆營,能讓國公子弟都幫他拉生意,這樣的人手眼通天,行事難免會少些尺度。
哥哥和他來往,一定要多個心思,小小被人哄了,自己還蒙在鼓里。
金陵的生意多了鑫春號的路子,又有二叔幫忙打理,家業比以往豐足穩妥。
不需哥哥再多費心思,段家糧店生意再紅火,畢竟只是一家糧店,哥哥也賺不得大銀子,不過看著熱鬧罷了。
年前我就和媽說過,勸哥哥停了糧店生意,家里也不會短哥哥花銷,你自己還不用受累。”
薛蟠聽了這話,雖心里不愿,畢竟糧店的生意,多少讓他有些風光。
不過他知道妹妹寶釵有見識,說的話總是有些道理。
連忙說道:“這事年前媽就和我說過,我也是答應的,等糧店年后開張,我就和段春江交割清楚。
以后在家安生待著,不讓你和媽操心,我這些都是小事,妹妹不需理會,打理好自己前程,才是最要緊的。”
寶釵聽了這話,也是松了口氣,說道:“我一個姑娘家,有什么前程不前程的。”
薛蟠賠笑說道:“妹妹又裝糊涂,你那不僅是前程,還是咱家的大前程。
你也不仔細想想,單單鑫春號這筆生意,就穩住了薛家的祖業,這些不過琮哥兒一句話。
妹妹可莫要錯過這等機緣,最近也沒見你常去東府,該多去走動才好。
天下男人都一樣,都經不得住女人哄,妹妹又生的如此出色,事情最簡單不過…”
寶釵聽哥哥說話放肆,越來越不像話,懶得琢磨他的歪心思。
紅著臉說道:“哥哥再敢胡說,我可要翻臉了,倒讓媽來評評理。”
薛蟠嚇了一跳,好在薛姨媽沒在,不然必定又要挨鞋底幫子。
連忙賠笑:“都是我嘴上不把門,妹妹不要想岔了,琮哥兒是正經親戚,你多些走動也是禮數。
我不和妹妹閑扯,人家還等著我呢,這就先出門了。”
寶釵皺眉說道:“哥哥要和段家斷了生意,怎么還和他出去走動。”
薛蟠笑道:“即便斷了生意,總不能斷了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
寶釵見薛蟠轉身只一溜煙,便已出了堂屋,哪里是能攔得住的,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拿起手頭的荷包,重新引針刺繡,這荷包本想做給賈琮,只是做好也不敢送。
因女子送男子荷包,便是暗許情思之意,只是做了聊以自慰。
不過才做幾針,突然想到什么,手微微一顫,便刺破手指,浸出一點血珠。
寶釵將指頭伸進柔唇,下意識輕輕吮吸,俏臉上泛起一絲蒼白。
方才薛蟠說事之時,寶釵一時沒有在意,如今卻猛然想起。
哥哥要和段春江去探視朋友,這人是齊國公府陳二哥,寶釵也不知陳二哥是誰。
但薛蟠剛才說的分明,這位陳二哥是五軍都督府武官,年里去北地軍囤運糧。
剛巧遇上蒙古人搶占軍囤,僥幸逃命回了神京,還受了重傷。
方才榮慶堂上,眾人可是言之鑿鑿,都說蒙古人搶軍囤之事。
湘云妹妹還問琮兄弟,這回會不會帶兵出征,寶釵聽了忐忑不舍,暗自亂了心神。
竟一下沒聽出哥哥話中蹊蹺,如今回想起來心頭亂跳,事情怎么會如此湊巧。
北邊發生了大事,哥哥相干走動之人,偏就從軍囤逃生回來,還和那個段春江有牽連。
寶釵雖看不出哪里不妥,總之心里就是不安,薛家不過有些銀錢,如今只是尋常之門。
寶釵雖是大門不邁的閨閣,也知這些軍國大事,不生出半點牽連,這才是最穩妥可靠。
方才榮慶堂上,二姐姐就說因軍囤之事,朝廷正在糾察泄密,不少官宦勛貴都受牽連。
所以這幾日拜客也少了許多,那陳二哥是齊國公府公子,豈不是一等的勛貴之子…
寶釵心中愈發擔心,她不知這逃命回來的陳二哥,是不是也被朝廷糾察。
要是真的這等情形,哥哥還和這人往來,可不要沾惹上是非。
寶釵想到這些,不由心思紊亂,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去東府走動。
她想著賈琮中午回府,如今只怕還在家里,聽說他這兩日常去大理寺,只怕知道些底細。
雖和琮兄弟打聽,讓他知曉哥哥惹事,寶釵心中難免羞恥。
但此事她既然已察覺,就不能坐視不理,總要盡量防范未然。
雖她不知該如何開口,但想著過去遇上再說。
伯爵府,迎春院。
榮慶堂散席之后,賈琮和眾姊妹出西府,在東府花園閑逛消食,說些家常閑話,很是愜意自在。
他見日常小嘴不停的湘云,今日突然少了言語,跟在身邊傻傻呆呆,像滿腹心事似的。
身上大紅織金牡丹刺繡長襖,襯得背挺腰細,裊裊婷婷,粉紫長裙隨風微拂,海棠初開,輕盈俊俏。
賈琮拿話逗她:“云妹妹,年前你說寶玉作怪,擾了你聽戲的興致。
我可是兌現承諾,特地請了小戲班,這幾日戲文可聽得過癮?”
史湘云因席上變故,攪得心思萌動,迷迷瞪瞪,猶如踏云行霧,神思不屬,如墜夢中。
耳邊傳來賈琮聲音,一下便醒悟過來,俏臉不由生出紅暈,
連忙說道:“這幾日聽得極好,都是上好的戲文,我什么戲癮都足了,可惜三哥哥太忙,不能陪我一起。”
她雖在豆蔻窈窕,又是嗔笑隨意性子,這番言辭說到最后,竟隱約透出纏綿,連她自己都不覺得。
一旁的黛玉心細,總覺湘云平時爽利,今日言行有些古怪,只是倉促之間,也沒往細處想。
賈琮笑道:“云妹妹過足戲癮就好,只是今日之后,戲班要先清退了。
如今蒙古人進犯,朝廷正面臨大事,家里太過吹吹打打,外人看了有些不好。”
湘云笑道:“都聽三哥哥的,我這幾日也聽夠了,以后得空再聽就是。”
兩人又說了會閑話,賈琮便去火器工坊理事,姊妹們自去迎春院里,閑聊說話,打發光陰。
惜春嘰嘰喳喳說不停,逗得迎春黛玉探春笑不停,湘云竟不去湊熱鬧。
正見邢岫煙進了堂屋,湘云便拉她回房下棋。
邢岫煙性子散淡,待人誠懇隨心,自然欣然應允。
兩人點了線香,擺開陣勢,邢岫煙明眸盈盈,俏臉生姿,聚精會神,落子有度。
史湘云神情恍惚,馬馬虎虎,落子隨心,只下到中盤,便棋勢不支,眼看就要落敗。
岫煙笑道:“你今日怎心不在焉,可是方才席上喝多了,棋路都亂了。”
史湘云平時好勝負,今日卻不在意輸贏,一邊隨手落子,冒出一句:“岫煙,你說三哥哥是不是挺好。”
邢岫煙燦然而笑,很是清雅動人,說道:“表哥自然很好的,再沒比他更好的。”
湘云聽她說的得意,有些不服氣,說道:“你是他的小媳婦,自然什么都說他好。”
邢岫煙俏臉一紅,卻不羞澀窘然,說道:“即便不是小…媳婦,我也說他很好的。”
轉而有些奇怪,問道:“云姐姐,今天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下棋也不用心。”
湘云有些羨慕,說道:“你瞧你多好,想說人好,大大方方說,也不藏著掖著,這才夠爽利!”
邢岫煙莞爾一笑,說道:“瞧你這話說的,莫非你藏著掖著不成,到底想說哪個最好,讓我聽聽稀罕。”
湘云小臉一紅,連忙岔開話題,說道:“我不過隨口說的,哪用藏著掖著。
如今我們姊妹在一起,我也只是暫住東府,二叔和嬸娘回京,我就要搬回家住。
不像你長長久久在這里,以后再大幾歲,姊妹們都散了,想見面都不能。”
邢岫煙笑道:“你今天怎么了,這般多愁善感,倒是真少見的。
就算再過幾年,姊妹們也都長大,即便是各自出閣,你是公侯小姐,老太太可多疼愛,絕不會讓你遠嫁。
到時姊妹們都還在神京,想見面可是容易的很,哪有你說的不能,你是個爽利人,怎杞人憂天起來。”
湘云聽邢岫煙提到出閣,原本按著她的性子,或許嘻嘻哈哈一番,如今聽著耳中,心里極不自在。
她又絕不敢說出口,自己所說的那個以后,還有想見面不能,并不是指姊妹之間,而是另有所系…
今日突然生出的念想,絲縷纏繞,不得解開,讓她有些恐慌,有些莫名生氣,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簍。
氣悶悶的說道:“我有些乏了,回去睡覺去。”
邢岫煙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你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去睡什么覺。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可別來聊天鬧我…”
史湘云也不理會,對邢岫煙揮了揮手,徑直出了她的房間。
經過院子正見薛寶釵進門,湘云隨意打招呼,回了自己房間,衣裳也不脫,便展開錦被蒙了頭。
迎春院堂屋里,迎春見寶釵過來,忙讓丫鬟上了新茶。
寶釵只隨意聊上幾句,知道賈琮早已出府,心中有些失望。
問道:“二姐姐,方才榮慶堂上,你說殘蒙占了北邊軍囤,京中勛貴子弟受了牽連。
這幾日連拜客都少了,這事竟鬧得怎么大,也不知那幾家走了背運,豈不是要惹上禍事?”
迎春見寶釵提到軍囤,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太在意,閨閣女兒大門不出,有好奇心也是常理。
說道:“可不是這個道理,我聽琮弟說軍囤被奪,是因為有人泄密,圣上十分震怒,正讓大理寺嚴查。”
寶釵收斂心神,大著膽子問道:“不是說琮兄弟常去大理寺,莫非也是去查案,豈不是知道那幾家有嫌疑?”
迎春笑道:“我聽琮弟說過幾句,圣上讓他參知此事,倒并不是讓他查案,明日便不管事了。
他也是隨口和我閑聊,哪里會說這么仔細,那幾家嫌疑并沒有說,左右和我們不相干。”
寶釵聽了失望,不敢提哥哥和齊國公府的牽連,更不敢說陳二哥和軍囤的關系。
她一時不得章法,只能拿其他話題岔開,心不在焉聊了一通,這才回了梨香院。
她心中已拿定主意,哥哥薛蟠回來,她一定說明其中厲害,讓哥哥不要再和這些人來往。
神京城北,雍瑃街,段家糧鋪。
日落時分,一輛馬車沿街道緩行,在糧鋪門口停下。
段春江下來馬車,臉上酒暈未消,眼神卻是清明,半點沒有醉意。
他和薛蟠去了齊國公府,探望養傷的陳瑞昌,離開之后又應酬薛蟠,兩人找地方喝了酒。
雖他看不起薛蟠這等米蟲紈绔,但只要事情還未終了,表面的戲碼便會做足。
該下的功夫半點不會懈怠馬虎,讓自己里外都像攀附權貴的米商。
他剛走到店鋪門口,打開地上鎖扣,正要拆下鋪子門板。
見對面屋檐下蹲著個男子,二十多歲年紀,一身粗布棉襖,顯得毫不起眼,正拿著個囊餅在啃。
段春江看到此人,眼睛不禁一亮,兩人目光相碰,那男子便站起身,啃著馕餅從對街踱步過來。
段春江卸下一扇門板,側身進入店鋪之中,那男子緊跟其后,也閃身進入鋪子。
段春江合上門板,笑道:“可是大力派你回來,神京已傳出消息,軍囤糧倉已失陷,一番功夫,沒有白費。”
那人說道:“事情很是成功,得了整六十五萬擔糧草,足夠大軍南下之用。
我啟程的時候,把都王子率大軍圍了宣府鎮,并已攻城一日,城中有我孫家內應,城破指日可待。
大汗奪了大周軍囤后,已控制入關密道,在東堽鎮匯聚大軍,嚴防大同、薊州二鎮異動,截斷東西兩路消息。
只等把都王子攻陷宣府鎮,南下門戶大開,大汗沒了后顧之憂,便會引大軍南下!”
段春聽得消息,精神振奮,他家數代前就是元臣,殘蒙被大周驅逐中原,段家祖上便跟隨退往關外。
段家雖是漢人血脈,長相也是漢人模樣,骨子里早不當自己是漢人。
殘蒙入關南侵,段春江不會心生抵觸,更不會有半點異族之念,只會覺得理所當然,大快人心…
至于回來報信的孫家男子,或者孫大力之流,比他更加無恥到徹底,不是什么數代蒙化,不過賣國求榮罷了。
那男子拿出一份書信,說道:“這是大汗的親筆書信,交待神京諸事…”
段春江慎重接過書信,檢查信封火漆封印完好,安達汗千里傳信,其中必有機密要事。
孫家雖然投靠安達汗,此次奪取東堽鎮軍囤,孫家出力極大。
但在安達汗心中,孫家即便再忠誠殷勤,不能和世代蒙臣的段家相比。
所以有些事情,段春江可以知道,孫家卻不用知道,
這點段春江十分清楚,所以孫家人送來大汗書信,他自然要多留個心眼。
他飛快看完書信,神情有些凝重,又再閱讀一遍,然后點亮蠟燭,將書信付之一炬。
那男子說道:“大汗書信上有何吩咐?”
段春江說道:“原來大汗在神京另有后手,不過即便宣府鎮被攻破,南下之事也不是一蹴而就。
大周國運雄厚,民力根基扎實,許多事要多做準備。
大汗讓我小心謹慎,保住糧店這處暗樁,以后還有大用,如今形勢未明,倒要仔細謀劃。
信中說大力向大汗舉薦,說你身手不錯,讓你留下幫我辦事,你是孫家那房子嗣?”
那男子說道:“我是孫家三房子弟,名叫孫秀杰,一切都聽達魯花赤吩咐。”
段春江點了點頭,說道:“陳瑞昌之事,大力可否知道,今日我去過齊國公府。
他從東堽鎮逃回的,肩背中了一箭,大力也太不小心,居然讓他活著回來,只怕要留下后患。”
孫秀杰說道:“我們沒預料到他會出現,沒想到最后一批糧草,正好是他帶隊押運,實在始料未及。
那日入酒樓聚席的軍囤武官,陳瑞昌也在其中,這小子命大,不僅沒被燒死,還被他乘亂逃脫。
大力派出一隊人馬,追出百里地都沒宰了他,這小子的命可是真大。
段掌柜盡管放心,這小子既回到神京,只要你一身令下,我必定花些手段了結他!”
段春江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殺他不是時候,他逃回神京之后,向大周朝廷上報軍囤之事。
如今是引人矚目的人物,這當口要是突然死了,必定會讓人生疑。
我昨日就聽到風聲,大理寺在訪查軍囤泄密,我還不清楚陳瑞昌,是否已被人懷疑。
而且我和他相交許久,從沒有向他正面打聽,糧道軍囤之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才是那個泄密之人。
官府即便從他身上糾察,也很難查到我的頭上,但是他這會突然死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大理寺必定就要死盯不放,搞不好我們會引火燒身。”
孫秀杰說道:“但留著這小子,終究是個禍害。”
段春江說道:“陳瑞昌眼下不能動,怎么除掉這個人,我另外再想辦法。
糧鋪明日就要開張,我先讓伙計守著鋪子,我們在城里另外準備退路。
我設法在對街的酒樓,給你安排一個差事,你先安定下來,陳瑞昌不能殺,其他人卻不一定…”
伯爵府,賈琮院。
賈琮中午去火器工坊,忙碌半日之后,趕在日落之前,便重新返回府邸。
他入了內院便去迎春院里,請迎春從庫里挑選東西,幫他備一份精致禮品。
除了藥材、裘皮、御酒、香料等物,還備了香水香皂,幾匹色彩素雅貢緞,都是女眷合用之物。
迎春聽了賈琮囑咐,心中有些好奇,問道:“琮弟,過年訪客回拜,都送簡單應酬禮品。
這回這份禮數,你可是挺慎重的,這是要送到哪里,又是那家親眷貴客?”
賈琮笑道:“這兩日因朝廷大事,我一時抽不出身,其實這事早該辦,再耽擱可就失禮了。
禮物要送到洛滄山玄天宮,那里主人對我有提攜之恩,不敢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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