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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內院生奇變

  榮國府,榮慶堂。

  迎春聽到賈母之言,雖面上說帶人去東府游覽,心中卻覺老太太口頭太松泛。

  老太太過于寵愛寶玉,難道不知二太太對琮弟芥蒂極深,寶玉又對平兒人等多有覬覦。

  憑這些隱私不明的齷齪,兩房子弟就該敬而遠之,何必硬生生撮合到一起,難道不怕生出是非。

  所以王夫人提出讓寶玉相陪,迎春才會說出理由推脫。

  她身為東府管家小姐,對賈母要奉長輩禮數,對王夫人卻不會忌諱,自然幫兄弟掃清門前雪。

  寶玉聽王夫人之言,讓自己陪夏姑娘去逛東府,心中大喜過望,還是太太最懂自己心思。

  賈琮立下外男不入的狗屁規矩,讓自己跨不進東府門戶,姊妹們在東府起居,自己卻望而興嘆,不得親近。

  更不用說東府還有五兒、英蓮等絕妙女子,自己便是遠遠一睹芳華,也是萬萬不能,當真害人不淺。

  如今得太太的言語推瀾,又因著夏姑娘外客原故,賈琮此時也不在堂中,哪個還能攔得住自己。

  正當他暗自欣喜之際,沒想迎春竟說出這等話,雖然聽著和氣細膩,但卻是大違自己心意。

  你們只說姑娘家體己話便是,我又不會去妨礙你們,卻不知我最愛聽女兒體己話,你們不當我是須眉就好。

  我這一生的事業,就是懶做須眉,只想來生轉世,也做你們這等女兒家。

  二姐姐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竟半點不知我這番心意,當真讓人傷心失落,上好機緣就這般錯過…

  王夫人聽了迎春之言,卻不像寶玉這般自怨自艾,卻辨出其中意思,心中不免陰郁。

  這兩姐弟就怕寶玉露臉,事事都壓制一把,將寶玉派遣冷落,半點不念老爺恩情,都是忘恩負義之徒。

  她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夏姑娘笑道:“迎春姐姐這話有理,我上門是客,老太太慈善,讓我去東府見識。

  只是我們這些晚輩都去玩了,只留老太太和太太們坐著,未免有些太不敬。

  留下寶玉陪著長輩說話,也好讓我們姊妹少些失禮,這也是最妥當的。”

  夏姑娘知道迎春是賈琮親姐,而且外頭都有傳言,賈琮與長姐迎春手足情深。

  姐弟兩人感情甚篤,東府家業都交長姐打理,迎春是賈家姑娘之中,名聲位份最響亮的。

  夏姑娘內心癡戀賈琮,自然對賈琮親姐迎春,也是愛屋及烏,對她的言行十分留意。

  方才迎春話語雖和睦客氣,夏姑娘卻看出她神情古怪,隱約顯露出一絲不愿。

  說什么便于說姑娘家體己話,自己和她們沒見幾次,又能說出多少體己話。

  這位迎春姑娘言語細密,不過是想打發寶玉罷了,看得出她不喜堂弟寶玉。

  夏姑娘仔細回憶,她來賈家已有幾次,從沒見賈琮和寶玉說話,堂兄弟之間頗為冷淡。

  她自然品味出賈琮不喜寶玉,這兩姐弟感情甚篤,弟弟不喜歡寶玉,姐姐自然也不稀罕,這有什么可奇怪。

  寶玉這東西娘氣歪歪,色迷兮兮,瞧著就讓人生氣,恨不得耳刮子抽他,哪個正經人會喜歡他。

  我不喜歡寶玉這東西,琮哥兒姐弟兩個也不喜歡,可見我是沒錯的,我和他們是一黨的,這才叫合適。

  夏姑娘想去東府走動游逛,原本就想借此遇上賈琮,也好彼此親近說話。

  帶著寶玉這娘貨在身邊,不僅十分礙眼,更壞了自己和琮哥兒好事。

  如今迎春已牽出話頭,她豈有不趁火打劫,絞盡腦汁將話說圓的。

  迎春聽了夏姑娘的話,心中有些驚訝,夏姑娘倒口才極佳,她這話是給自己找補,話語又體面又好聽。

  探春也是心中驚訝,見夏姑娘言語機巧,沒想二哥哥真娶了厲害媳婦。

  希望自己猜想之事,只是心中臆斷才好,不然以夏姑娘這等能為,真存了那等心思,后果真就難預料…

  賈母原本覺得寶玉陪著姊妹,一同去東府游逛,還覺得這事挺好。

  可夏姑娘言語漂亮,句句扣著孝道禮數,她也覺這姑娘識大體,這事也就不放心上。

  賈母都是無法可說,王夫人更是無話可說,只覺得自己說的話,被兒媳婦不著痕跡駁回。

  這讓王夫人有點不舒服,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隱約覺得兒媳婦有些古怪,但心中又說不上緣由。

  在場之中只有夏太太知道根底,女兒心中迷戀賈琮,她可是一清二楚。

  但她覺得是女兒情竇初開,偶然見到賈琮這般出眾,才會生出些許情絲。

  那家女子不懷春,她自己是過來人,覺得此事也不奇怪。

  如今女兒姻緣已定,只要過去些時間,心中雜念自然會消褪。

  況且女兒雖行事潑辣,卻是個精明姑娘,如今是青天白日,她便在東府遇上賈琮,也不敢做什么荒唐事。

  所以夏太太聽了女兒的話,自然也不會多說,以免言多必失,讓賈家人看出什么端倪…

  在場之人,都覺得夏姑娘言語得當,唯獨寶玉心中難過失望。

  原本迎春出言不讓他跟著,寶玉心中就已極失落的,但是父親賈政在堂,他那些女兒之言,絕不敢宣之于口。

  本想著自己太太能說上幾句,駁回了二姐姐的話頭,好讓自己跟著進了東府,也好得一場樂趣。

  沒想自己傾慕賞識的夏姑娘,竟和二姐姐說出同樣話,雖她是顧著孝道禮數,但卻不明白自己情懷心意。

  有了她這些話在前,怎么也去不了東府了,自己雖鄙視迂腐禮法,卻是尊崇孝道之人,也是挺無奈的。

  等到兩人以后成親,定要和夏姑娘好好表白,讓她知道這一番清白情懷,以后也好夫唱婦隨…

  寶玉心中自說自話一場,好生感動到自己,心中也就不再太過糾結。

  只聽夏姑娘說道:“寶蟾,我有姊妹們陪著,你也不用跟著,在這里候著便是。”

  寶蟾聽了心中古怪,她最知道自己姑娘心意,哪里不清楚她肚子里算計。

  心中暗自吐槽,姑娘還沒嫁過門,就想著去東府踩道,必定想去招惹賈琮,寶二爺真是可憐…

  她雖心中替寶玉不值,但嘴上不敢多說半句,連忙輕聲答應。

  等到迎春等人帶夏姑娘去東府,賈母便叫上王夫人和夏太太,另叫了一個老嬤嬤,四人一起抹骨牌。

  又吩咐林之孝家的去廚房傳話,讓他們整治上好席面,午時請夏太太和夏姑娘吃席。

  寶玉為掩飾遭人冷落,內心自我粉飾,恍若忠孝兩全之人,只是他哪真有這等心腸。

  賈母等人忙著抹骨牌,他便更加無趣,想到姊妹們正在東府游玩,心里貓抓狗撓般難受。

  堂中另一人和他一樣無聊,便是被自己姑娘撂下的寶蟾,夏太太去抹骨牌,她便更沒事可做。

  獨自站在堂中側邊,一雙妙目來回流轉,看到寶玉便有些臉紅。

  等到寶玉無聊至極,正好與寶蟾目光相遇,似乎瞬間撞出曖昧的火花…

  寶蟾纖腰一扭,便走到堂口,輕聲問守門丫鬟,哪個地方能夠方便,那丫鬟便指了方向。

  她出門時不忘回頭一看,目光有意無意撩過寶玉,這才扭動腰肢出了榮慶堂。

  寶玉這人讀書是個棒槌,說話大多也是顛三倒四,腦子有時也拎不清。

  但對這種偷香竊玉之事,卻是天生的心靈手巧,從來就是一點就透。

  不然幾年前他才多大,即便襲人有些半推半就,沒他這主子無師自通,放肆誘惑。

  又如何能輕易擺平,尚且年長他幾歲,也是從未經歷風月,活色生香的懵懂大丫鬟。

  寶蟾出堂前的回眸一望,寶玉便能心有靈犀,無言之中便懂了意思。

  當年他周歲抓周之時,不抓刀劍,不抓書筆,唯獨抓脂粉釵環,政老爹怒罵將來酒色之徒耳。

  如今再回頭看來,他倒真是天生異稟…

  寶蟾問過門口丫鬟,自然裝模作樣,去往園中假山后一處茅舍。

  她有意放慢腳步,走了一段路途,回眸望去,便見寶玉一身紅衣,不緊不慢跟著身后。

  寶蟾不僅一陣臉熱心跳,這寶二爺真是可人,當真知曉自己心意,不用說話便懂自己。

  她又聽背后咳嗽一聲,回頭看見寶玉招手,正轉身走向園中游廊。

  寶蟾心中立時明白,腳步微微磨蹭,便轉身離開茅舍方向,遠遠跟著寶玉上了游廊,實在有點不怕死的模樣。

  寶玉沿游廊走了稍許片刻,便到游廊邊沿一處耳房,這里用來存放閑置的桌椅器皿,只在年節時才會起用。

  這處耳房平時無人進出,地方實在有些偏僻,寶玉小時和丫鬟做迷藏,常會進屋躲藏。

  因此,這間耳房他是極熟悉的,這里日常也并不鎖門。

  寶玉剛走到耳房前,見兩邊無人便推門進去,回身便將門虛掩著。

  寶蟾遠遠跟著身后,自然瞧得一清二楚,想到那半拉土房間,兩人那番風流快活,不由得心悸神搖。

  她瞬間渾身發熱,腳跟也有些發軟,卻不知死活上去,哪怕火坑也要跳,走到房前便推門進去…

  寶蟾推門進屋,剛把房門輕輕關上,纖纖細腰已被人緊緊摟住,著實嚇了她一跳。

  耳邊熱氣沸騰,只聽寶玉笑道:“好姐姐,許久沒見,可真想死我了。”

  寶蟾聽到這聲好姐姐,不禁心花怒放,這數月時間,她念念不忘當日,常想著能聽寶玉再叫聲姐姐。

  如今心愿得償,相思得慰,眉花眼笑,伸臂回摟住寶玉。

  她雖只經過一回人事,但這小半年時光,困于夏家內宅,與寶玉再不得相見。

  每日獨自之時,欲念浮動,朝思暮想,心智催糜,二八青澀年華,竟已生出風情。

  俏然笑道:“寶二爺有沒有想我,二爺數月不見,倒長得愈發壯實。”

  寶玉嘻嘻一笑,說道:“當然是有想的,姐姐身上還那么好聞,這會又熏了什么香。”

  說著一雙手便不老實,湊上去咬住寶蟾粉嫩櫻唇,便不管不顧啃吃胭脂。

  雖說房門緊閉,但畢竟青天白日,寶蟾嗚嗚出聲,卻不敢發出大動靜。

  只是略微掙扎幾下,便身糜意軟起來,任由寶玉胡來。

  寶玉只是啃咬胭脂,尚且覺得不夠盡興,解開寶蟾上衣盤扣,一只手深入掏來抹去。

  寶蟾被招惹的渾身滾燙,也愈發大膽起來,一只手便往寶玉下頭伸去。

  突然嬌笑道:“二爺好生可惡,自己都沒起性子,便要這般折騰寶蟾,故意作弄我,當真可惡。”

  寶玉臉色神情一凝,突然背心有些發涼,自己怎忘記這回事情。

  他平時雖紈绔無聊,言語荒唐,此事上卻異常靈敏,只覺不可讓寶蟾看出破綻。

  加之寶蟾容顏俏麗嫵媚,身姿雖苗條婀娜,卻不失飽滿豐腴,讓寶玉很是羨慕垂涎。

  連忙說道:“誰說我沒起性,看我怎么收拾你,叫你還敢笑話我。”

  說著便將她按在墻上,上下其手,掐軟探棉,占盡溫柔。

  寶蟾激得滿臉通紅,有些神志不清,心中情動不止,只盼著快些才好。

  寶玉見她這等模樣,竟也有些異樣,腹下騰起一團火熱,伸手便解她衣裙。

  兩人天雷地火,只待羽化成仙,正在得趣之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有人說道:“老太太要堂中擺宴,招待夏家太太和姑娘,除太太和寶二爺,還有幾位姑娘陪客。

  人頭可是不少,平姑娘說去外院挪用,太過麻煩了些,讓來耳房搬張十人桌臺,來回幾步路更便宜。”

  房內兩人正熱火朝天,突然聽到有人進來,都嚇得兩腿發軟。

  寶玉腹中那股火氣,如同春風化雨,被澆滅得無影無蹤,整個人感覺空落落的…

  寶蟾雖心中害怕,但也是靈敏性子,一下子拉起裙子,拉著寶玉就往耳房深處躲。

  好在這耳房中堆滿桌椅板凳,還有燭臺、燈籠、香案等雜物,堆迭如山,容易找到藏身之地。

  寶蟾還算有些細心,拉著寶玉竄到耳房深處,盡量離那門口遠些。

  兩人只是剛剛蹲下,看看到房門被推開,透過雜物縫隙,看到三個婆子走進耳房。

  在房里翻找合適桌臺,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竟向著耳房深處而來。

  寶玉方才風流浪蕩,膽大包天,見那些婆子走近,嚇得全身發抖,差些要驚叫出聲。

  好在寶蟾眼疾手快,伸手便捂著寶玉嘴巴,驚心動魄之際,倒比寶玉還鎮定三分。

  那三個婆子東覓西找,一點點往耳房里頭靠近,寶玉和寶蟾都心膽俱裂,一顆心似乎要跳出腔子。

  寶蟾想到要事情敗露,夏家定會大丟臉面,太太和姑娘必要杖斃自己,怎么都難逃一死。

  她雖有些潑辣,但畢竟還在年少,自然是怕死,當真心膽欲催,眼淚不住往下掉,不是不敢哭出聲。

  寶二爺也會被家里責打,但他是主子爺們,性命定是無憂,只要二爺以后還記得我這人…

  寶玉渾身瑟瑟發抖,寶蟾似乎知道他不行,手還死死捂著他嘴巴。

  他想到要是事情敗露,姊妹們知道此事,一輩子清白卓絕都付之東流,老爺必定要打死自己。

  只怕老太太和太太都攔不住,這些年眾人雖絕口不提,他多少知道些風聲,大哥哥當初便是如此…

  自己銜玉而生的人物,正經的榮國府公子,萬不能死于卑賤,受人恥笑唾罵。

  到時只說自己年輕,經受不住勾搭誘惑,這才做下錯事,保住性命要緊…

  那三個婆子一通翻找,走過耳房中段之時,終于發現幾張迭放桌臺。

  她們挑選一張新樣的十人桌臺,哼哧著便抬著要走。

  其中一人說道:“桌臺搬出去還要清洗,安頓好了回來搬幾張椅子,堂里的椅子也不夠用。”

  幾人搬了桌臺出門,連房門都沒關,大概是想著再回來。

  寶蟾見這些人出門,慌亂整理自己衣裙頭發,又幫著寶玉捯飭衣服,拿帕子擦凈他臉上唇紅。

  拉著他便急匆匆出二房,到二房門口伸頭看了兩眼,正巧左右沒人。

  說道:“二爺,還是快跑吧,這會子不要回榮慶堂,回自己院子定定神,收拾身上痕跡,免得給人看破。”

  寶玉驚魂未定,頗有逃出生天之感,也顧不得和寶蟾多說,跌跌撞撞出了房門,急往自己院子去。

  寶蟾只等寶玉出門,也急著竄出耳房,沿著游廊反向而去,卻并不急著回榮慶堂。

  她想找個僻靜之地,把身上衣服頭發收拾干凈,太太和姑娘都是精明人,她不敢留下一點破綻…

  寶玉出了耳房剛走幾步,便在游廊拐彎之處,迎面遇到一人,此時他正心虛厲害,與人乍然撞上,臉色大變。

  這人穿銀紅底織金紋緞面長夾襖,白色交領襖子,米白細褶長裙,身姿苗條,容顏秀麗。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寶玉,眼神中透著惱怒懼怕,還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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