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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東窗事欲發

  伯爵府,探春院。

  繡房里彌散辛辣的藥草味道,混在清甜沁人的女兒香中,這味道讓賈琮感到有些熟悉。

  賈琮將探春帶回東府之后,便讓人去請張友士來入府,給探春診治手掌傷患。

  迎春、黛玉、寶釵等姊妹聽到消息,都趕到探春院里探望。

  眾姊妹在外間屏風后等候,張友士雖已年過五旬,又是療癥醫者,但深宅內院總有忌諱禮數。

  等到過去數盞茶功夫,姊妹們才聽到腳步聲從內室傳出,聽說話聲音正是賈琮和張友士。

  賈琮問道:“張先生,方才所用藥膏氣味十分熟悉,以前好像在令兄處見過。”

  張友士笑道:“威遠伯說的沒錯,家兄出門游歷之前,留了些他秘制的傷藥,敷治外傷十分靈驗。

  賈琮問道:“舍妹手上的傷患,可有大礙?”

  張友士說道:“三小姐是養尊處優的姑娘,比起平易之家的女兒,更加皮嫩骨嬌一些。

  這等家法抽撻,委實有些過了,皮肉破損腫脹倒還罷了,雙手指骨經膜也有所挫傷。

  三小姐又因驚懼過度,郁火攻心,氣虛血黯,不利傷患愈合,也需要好好下方調理。”

  賈琮聽了這話,臉色有些難看,眼神中怒火難消。

  張友士繼續說道:“好在有家兄留下的外傷秘藥,我會寫下敷用之法,讓人按時給三小姐敷治。

  我再開幾貼內服調養氣血的湯藥,應該就沒有大礙。

  只是十日之內,雙手敷藥,靜養皮骨,不能用手,飲食起居穿衣需丫鬟服侍。

  一月之內,十指更不得用力勞損,以免留下日后暗疾,切記,切記。”

  賈琮連忙答應,張友士又開過藥方,又和賈琮說好三日后復診,這才起身告辭。

  等到賈琮讓人將張友士送出院子,等著屏風后的迎春等姊妹,才紛紛進了繡房探望。

  迎春見探春臉色蒼白,線條美好的雙唇血色寡淡,一雙手掌纏滿紗布,透著辛辣刺鼻的藥味。

  她雙眸紅潤,神色疼惜,說道:“女兒家又不是爺們,二太太怎么下得去這么重的手!”

  史湘云心中頗為不平,說道:“三姐姐,以后少去些東路院,在東府姊妹們一起豈不自在。”

  她是直爽義氣的性子,聽說探春一片好心,攔著嫡母辦錯事情,還白白挨了一頓打,心中頗為氣憤。

  但她畢竟是寄居賈家,不好對賈家長輩隨意指責,將話頭說到這份上,已顯極為大膽不滿。

  探春聽了湘云這話,血色蒼白的俏臉,微露出笑容,雖沒有說話,眼神中卻是認同意思。

  黛玉在一旁說道:“二舅媽生氣,只怕不止于此,也不單是因今日之事。”

  在場姊妹之中,湘云性子舒朗,失之縝密,邢岫煙年紀稚嫩,來賈府時間不長,不太明了家門底細。

  黛玉的話說的隱晦,她們二人或許不太明了,但迎春、寶釵、賈琮卻聽得心知肚明。

  不外乎是王夫人對賈琮繼承家業,一直心懷怨懟嫉妒。

  探春作為二房庶女,偏又和賈琮這邊親近,日子長久豈有不遭嫡母厭棄。

  在黛玉和迎春心中,今日王夫人在外院待客,探春為阻攔甄家藏銀牽扯,即便擅闖正堂,也是情有可原。

  王夫人竟如此大動干戈,用家法重責探春,只怕是借題發揮,趁勢教訓探春和賈琮親近。

  但賈琮想的卻沒那么簡單,王夫人責打探春,或許有嫉恨探春和自己親近的成份。

  只怕還有其他緣故,她對甄家的財貨,多半起了貪圖之念…

  賈琮聽五兒說過,甄家婆子入西府游說王熙鳳,出手便是小箱珠寶好處,價值不下五千兩,出手十分闊綽。

  王熙鳳要是真的答應藏匿,只怕后續得到的好處,必定還會更多些。

  如王夫人應承甄家之事,自然也能得到這些好處。

  賈琮知二房失去正溯之位,王夫人再無法沾惹榮國府家財,東路院一應用度,都靠西府公中分派。

  王夫人這種掌慣權柄之人,又生了狹私陰狠的性子,怎么會甘于安分守己。

  如今二房在錢財一事,可沒以前襲府之時寬裕,王夫人對財貨的欲求,必比以前更加炙熱。

  或許她已和甄家婆子將藏銀之事談妥,也未為可知,卻被探春突然闖入打斷,失去一條生財之道…

  但就因為如此,王夫人就悍然對探春下重手,毫不顧忌賈母和自己對探春的顧念,似乎有些牽強。

  正當迎春、黛玉等姊妹圍著探春說話,賈琮將翠墨叫到外頭游廊上,詢問當時的情形。

  翠墨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們姑娘阻了太太的事情,太太雖臉色很難看,但還不至于對姑娘動家法。

  都是甄家那劉寶正家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語,不僅當眾羞辱我們姑娘。

  還用話挑撥出太太的火頭,事情才會變得不可收拾,讓姑娘吃了這么大苦頭。”

  賈琮想到如不是及時趕到,王夫人下手這般不知輕重,探春可不知要被折磨成什么樣子。

  方才聽張友士的診療之言,探春的傷勢如再重一些,只怕這雙手都要廢掉。

  那可是雙能執筆潑墨的巧手,要真出了這種事,讓探春以后怎么過日子。

翠墨將當時劉寶正家的挑唆王夫人的話語,一五一十和賈琮說了一遍  賈琮聽了翠墨的話,心中不由大怒,才知那上門游說藏銀的甄家婆子,如此陰損惡毒。

  她上門辦事不成,居然挑撥是非,攪動家事糾葛,讓探春吃了這等苦頭,當真該死!

  此時,院門口人影晃動,賈琮看到薛姨媽帶著丫鬟進了院子。

  薛姨媽見到賈琮問道:“琮哥兒,我聽到風聲,說探丫頭挨了家法,傷的可有大礙。”

  賈琮說道:“已請大夫看過,傷的不算輕,需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才好。”

  薛姨媽連忙進了室內,聞到滿屋子刺鼻藥材味道,見探春臉色蒼白,一雙手被紗布裹得嚴實。

  忍不住神情疼惜,說道:“探丫頭做事從來挑不出毛病,我那姐姐何至于此,有事說事就好。

  都養了這么大的丫頭,竟還下這么重的手,要是真打壞了怎么辦,她當真昏了頭。”

  自從上次寶釵被王夫人誣賴行為不檢,王夫人還想將薛家排擠出榮國府,讓薛姨媽一度很是難堪。

  雖事情過去之后,兩姐妹表面上還一切如常,但是心底早生出嫌隙。

  薛家如今還落居梨香院,完全是賈琮挽留情分,已和王夫人并無關聯。

  加上女兒和賈琮難以理清的關系,賈琮少年得意,風光無限,薛姨媽心中早變了親疏遠近…

  這種隱藏內心的冷淡不滿,平時不會太過表露,但遇到特殊之事,便會不經意流露。

  再說薛姨媽自己也養女兒,是個對子女寵溺之人,不然怎養成薛蟠這樣無法無天。

  薛家金陵老宅也養有庶女,但她也從也沒有責撻之事,左右也要留個內宅好名。

  且她深知賈琮對這個堂妹甚為疼愛,即便是老太太也看中探春。

  這兩人一個是家主,一個是賈家兩府的老祖宗。

  姐姐即便要逞內宅嫡母威風,多少也該有些顧忌,沒頭沒腦耍脾氣,實在做了件里外不是的傻事。

  寶釵給薛姨媽傳了信息,探春被打之事,自然在西府也瞞不住。

  薛姨媽才剛坐了一會兒,院門口又是人聲喧嘩,原是賈母聽說探春挨了家法,帶著鴛鴦等丫鬟婆子趕來探望。

  賈母的幾個孫女之中,探春精明干練,本就得賈母喜歡。

  按著賈母心底深處親疏,探春只怕比賈琮還要親密些。

  自從賈琮在東府立居,賈母極少來東府走動,聽到探春被打得不輕,也急匆趕來。

  雖傳到榮慶堂的消息,只是探春被王夫人責打,并沒說因何被打。

  但賈母心中相信自己這孫女,日常說話行事精明聰慧,從來沒出過什么錯漏。

  加上自長房賈琮承爵,二媳婦滿肚子不服氣,著實做了不少蠢事,有些不顧家中大局,讓賈母心里有些失望。

  所以,賈母沒進院子,心底深處便覺得不該是探春有錯。

  等到看到孫女兒臉無血色,神情委頓,一雙小手包的粽子一般,便已心疼得掉淚。

  雖賈母知道家門規矩,嫡母管教庶女是常有之事,這是內宅家規,她不好在這上頭挑刺。

  但依舊忍不住一通抱怨,說道:“你那太太也是混了頭,即便丫頭有什么不對,罵幾句也就是了。

  姑娘家又不是小子,哪里能下這么重的手,要是打壞了哪里,將來不好許人,我可是不依的!”

  她又對鴛鴦說道:“鴛鴦,你讓人給太太傳話,三丫頭以后有什么不對,不許再胡亂動手。

  都來告訴給我,讓我來管教就成,我養了這么多丫頭,難道還能養歪了不成。”

  鴛鴦連忙應了,利落轉身就出門傳話。

  薛姨媽聽出老太太話中不滿,心中有些嘆息,自己姐姐搬進東路院后,整個人都不對勁。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憑著姐夫和琮哥兒情分,即便二房遷居東路院,只要里外糊弄住,大家彼此留下臉面。

  琮哥兒哪里不會護著姐夫,二房照樣一輩子過安生日子,就少了些名聲虛頭。

  這些虛名兒又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銀子使。

  就算都給了二房,就憑寶玉這個樣子,如何能和琮哥兒相比,他能擔得起守得住這些東西?

  自己這姐姐明明有便宜日子好過,一定要去鉆這個牛角尖,

  如今打了探丫頭,連著把老太太和琮哥兒都得罪了,以后二房在賈家愈發難得勢。

  薛姨媽想清楚這些,想到二房眼下這等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慶幸,當初折騰金玉良緣之事,沒有弄假成真。

  否則不說賈家二房眼下沒落,就姐姐這辦事胡來的固執勁頭,豈不是將女兒推進火坑…

  賈母抱怨了幾句,又問起事情緣故,賈琮將甄家婆子藏銀來由,探春出來阻止,從頭到尾說了一通。

  賈母原先只抱怨媳婦亂下重手,把孫女打出個好歹,如今聽說緣故,臉上瞬間陰沉,反而一句話都不說。

  等到眾人散去之后,賈琮讓侍書等丫鬟好好照顧探春,又讓人去傳江流,讓他在外院偏廳等候。

  神京,城東,甄家別院。

  甄家是金陵世家豪門,在許多地方都會置辦產業,這是富貴大戶積蓄家業慣有做法。

  甄家是官宦富貴之家,神京身為大周國都,甄家老太妃又是宮中貴人,甄家自然在神京置有別業。

  這處占地不小的別院,便是甄家在神京落腳點。

  去年,甄芳青和甄大太太,入京拜見甄老太妃,也是在這里居住。

  姚壽安和劉寶正家的入京之后,因攜帶十三口大箱子,自然不能居住客棧,在甄家別院安頓,才能足夠穩妥。

  自從劉寶正家的在東路院再次碰壁,兩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陷入一籌莫展之中。

  當初離京,甄應嘉夫婦交待在賈家藏銀,劉寶正家的兩進賈府,都被人掃地出門,算徹底斷了賈家的路子。

  劉寶正家的是甄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在甄家呆了半輩子,曾隨甄大太太來往兩回神京。

  也曾跟著甄大太太拜會過一些神京故舊女眷,但這些門第和甄家只是泛泛之交,不及甄家和賈家的親近。

  如今斷了甄家的路子,劉寶正家的也不敢自作主張,去這些故舊門第走動勾兌。

  畢竟藏匿犯官之家私銀,頗多忌諱之事,不好隨便找人,鬧得盡人皆知。

  劉寶正家的離開東路院后,姚壽安和她來回商議一番,實在無計可施,又不好就此打道回府。

  于是兩人決定硬著頭皮,去找大房二姑娘幫扶,如今的北靜王正妃,為這十三箱私財找妥當處置之法。

  這日早上兩人讓小廝去北靜王府投帖,只待北靜王妃回信,便帶著若干禮品去王府拜謁。

  正當兩人等小廝回報消息,突然聽得外頭一陣喧嘩,一個家丁神色慌張跑來傳話。

  說道:“劉大娘,外頭來了幫鎮安府的官差,說是收到他人舉報,別院中有不軌之舉,他們要上門盤查。”

  劉寶正家的一聽這話,大驚失色,唬得臉都白了,她和姚壽安此次上京藏銀,可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此事最忌諱和官府有了牽扯,還真是害怕什么來什么。

  姚壽安聽了這話,神色驚慌,問道:“劉家的,你有沒有和他們囑咐過,進出務必要低調收斂。

  是不是那個不省心的東西,在外頭惹出是非,把官府的人給招惹上門。”

  劉寶正家的說道:“絕不會有此事,此次同來的家丁護衛,都是家中老奴,太太精挑細選的穩妥人。

  日常除了兩個廚娘進出采買米糧,旁人都不許隨意外出,怎么會在外頭惹事。”

  姚壽安心中納悶,說道:“我們辦的是姐姐的大事,進出言行本就謹慎,下面的人又沒有惹事。

  按理說不該得罪人,怎么會有人向官府舉告?”

  兩人心中正驚疑不定,突然聽到外頭一聲巨響,然后聽院子里一片慌亂騷動,又有家丁神色驚恐的進來。

  說道:“姚二爺、劉大娘,鎮安府的人撞開了門,人已沖了進來,讓這里主事之人,出來和官差說話。”

  姚壽安和劉寶正家的臉色發白,但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過的,只好硬著頭皮出來。

  兩人到了院子里,見到黑壓壓一片人,十幾個佩刀持棍的官差,虎視眈眈,滿滿當當站了一院子。

  甄家此次隨行的十幾個家人,都被聚在墻根底下,全部蹲在那里,被官差嚴密看押。

  家人中也有孔武有力的護院,但這里是天子腳下,可不是甄家的金陵城,哪個敢跟神京官差強項。

  姚壽安和劉寶正家的看了這架勢,兩腿都有些發軟。

  官差之中為首之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并不是普通衙差,面像和藹,顯得人畜無害。

  劉寶正家的是大房太太的陪嫁,甄大老爺又是官身,她日常見過些官員走動,多少也有些見識。

  她見為首之人,身穿青袍,上繡鷺鷥,竟然是個六品官,來頭可是不小。

  那人說道:“本官是鎮安府通判劉彬芳,府衙接到舉報,你等從遠地入京,攜帶了許多來歷不明的箱子。

  日常行動詭異,出入世家大戶,疑有不軌之舉,今天特來上門搜檢,哪個是主事之人。”

  姚壽安滿臉堆笑說道:“這位大人,小人姓姚,就是這里的主事之人,我們從金陵而來,可是良善之人。

  來神京只是做些小生意,絕無不法之舉,必定是有人誣告,請大人明察。”

  劉彬芳看了姚壽安一眼,說道:“我看你面容清凈,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半點沒有行商之人風塵之氣。

  想要誆騙本官,可就打錯主意,既然有人舉告,鎮安府必會慎重處之,給我搜查宅院,一處地方都不放過!”

  劉彬芳一聲令下,除了四五個官差看守甄家家丁,其余十余人如狼似虎涌向各處房舍。

  姚壽安和劉寶正家的臉色瞬間煞白,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那十三口箱子。

  只是過去沒多久,搜查房舍的衙差便陸續抬出十幾口箱子。

  其中一個班頭說道:“通判大人,房間其他東西并無異樣,只有十三口上鎖的箱子,樣式相同,十分可疑。”

  劉彬芳不動聲色,喝道:“開箱查看。”

  隨行的衙差抽刀砍開鎖扣,十三口箱子被一一打開,院子里頓時耀眼生光。

  這十幾口箱子中裝著大量金銀首飾,珠寶玉器,成箱的銀錠,還有大疊銀票、地契等物,數量十分驚人。

  劉彬芳也算見過些世面,也被眼前一幕微微震住。

  冷笑說道:“你家做的何等小生意,竟要隨身攜帶如此巨量財物,還頻繁出入世家豪門,還說沒有不軌!”

  姚壽安已嚇得啞口無言,劉寶正家的是個刁鉆婦人,比起姚壽安多了幾分潑辣。

  她心中十分清楚,一旦這十三箱財物落入官府手中,即便她能返回金陵,也是死路一條,太太定會要她性命。

  眼下就是孤注一擲的時刻,如果不死命掙扎一下,一家子性命都要完了。

  她想到這些心下一橫,說道:“這位大人,我們是北靜王妃的家人,奉了主家之命,來京辦事。

  眼下正要去見王妃,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大人是官場之人,我們是良善之民。

  大人總要給我家王爺王妃些許臉面,要是鬧出誤會,彼此臉上也不好看。”

  劉彬芳臉色一正,問道:“北靜王妃的家人,莫非你們是金陵甄家之人?”

  劉寶正家的見自己說出北靜王府,那官兒臉色立刻一變,以為自己唬住了人家。

  而且劉彬芳面容和善,顯得人畜無害,怎么都不像是狠厲之人…

  她心中暗中得意僥幸,笑道:“我們正是金陵甄家人,我家老爺任官金陵體仁院總裁。

  大人受人蒙蔽舉告,不過是無心之舉,只要大人行個方便,我家王爺王妃都會承大人之情。”

  劉彬芳冷笑道:“原來是金陵甄家,居然還帶這么多金銀入京,那就沒錯了。”

  他對身邊的捕頭說道:“這婦人不知天高地厚,果然是個嘴欠的!”

  那鋪頭是個滿臉橫肉的人物,聽了劉彬芳的話語,獰然一笑,走上前去,左右開弓,狠抽了那婆子兩個耳光。

  劉寶正家的像個破麻袋一樣,橫飛而出摔在地上,滿嘴滿臉都是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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