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萬。”
在汽車與高速公路上行駛時,范靜捷吐出了一個數字,然后,又說道:
“這是邊境難民營難民的數量,我們所有的情報都顯示那里正在發生一場極其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
看著高速公路外的水稻田,范靜捷在提到人道主義危機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但是對此我們卻無能為力。”
其實他所糾結的并不是說無能為力,而是因為越來越多的難民涌入。那些難民在將邊境另一邊的真相帶給世界的同時,同樣也給暹羅東部邊境地區帶來了許多社會問題。
畢竟,那可是幾十萬難民,而且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雖然那些難民大體上都是非常溫順的,但是,總會給社會造成壓力。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意那些高棉人會怎么樣,那些人都是外國人,和他1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但是,他又不可能阻止難民入境。難道在邊境線上架起機關槍,直接掃射那些非法入境的難民嗎?
姑且不說這樣肯定會在國際社會引起軒然大波,進而影響到來自國際社會的投資以及融資等渠道。更重要的是人是有最起碼的良知和人性的。
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在邊境設立難民營收納那些來自真臘的難民,雖然有國際社會的援助,但是那么多難民的涌入又怎么可能不帶來社會問題?
所以,在他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那邊,只有如此才能夠徹底的結束這場危機。
畢竟從現在說掌握的情報來看,那邊已經不再是一個國家了,完全就是一座地獄,如果有地獄的話,哪里無疑就是距離地獄最近的地方。
可是,雖然他非常想這么干,但是如果沒有長安的許可,他卻不能這么做,畢竟整個東約是一個整體,它必須要遵從整個東約的選擇,而不是僅僅以自身的利益為重,這也正是東岳存在的意義。
稍微沉默了一下,他又說道:
“其實,我們是可以做些什么的。”
如果單憑軍事實力上來說,僅僅只是暹羅就可以把那里砸的稀巴爛,然后結束那場人道主義危機。
“首相,我們是可以做什么,但是這很有可能會進一步惡化區域形勢,相比于發生直接沖突,我覺得現在他們控制那里,至少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畢竟對于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是建設所謂的新社會。”
趙遠的語氣顯得非常平靜,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但是他很清楚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后是什么。
范靜捷的拳頭握了握,然后,又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接著又是長嘆一口氣。
“哎…”
就這樣他把目光又投向了遠處,然后,說道:
“其實我們真的應該做些什么的。”
“如果連聯合國都對當地的人道主義危機視而不見的話,那么,我們又何必在意呢?”
妹夫的話讓范靜捷頗為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是啊,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死活的…”
在發出這一聲嘆息之后,他就把目光投向了車窗外,再也沒有說其他的什么。
而在這個時候,趙遠則說道:
“其實他們應該是畏懼我們。就像是的確怕俄國,不怕美國。
并不是距離,而是美國要發動一場戰爭必須要國會批準。而俄國則可以在一間小屋里幾個人嘀咕一下第二天馬上就開打。”
趙遠看著首相說道:
“我們同樣也是如此,只需要官邸做出決定,我們隨時可以發動一場戰爭。”
這正是東約國家和北約國家最大的不同之處——他們是高效的,只需要官邸做出決定就行了。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官邸的忠實追隨者,這并不是因為他們是外界口中所謂的傀儡,而是因為,他們這些國家的生存是和sEA緊緊的綁定在一起的。
也正因如此,在過去的這些年里,面對挑戰的時候,sEA總可以用一種非常具有壓迫性的態度和對手們進行談判。
究其原因就在于——發動戰爭的效率不是幾天,也不是人盡皆知的那一種,而是官邸學校辦公室決定軍方負責行動。
怎么在多次軍事行動之中都能夠以泰山壓頂的方式擊敗對手。
在很大程度上都和這種突然性有關系。
至于斬首行動,不過只是這種突然性的必然。
也正因如此,相比于北約,東約反而更具威脅性。
當北約發出軍事威脅后,沒有人會相信,但是當東約發出軍事威脅之后,所有人都會小心萬分,畢竟,你永遠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威脅會變成現實,很有可能下一秒炸彈就會落到你的頭上。
“過去閣下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可是現在…”
范靜捷話語稍微頓了一下,然后頗為無奈的說道。
“只能說,閣下的戰略重心并不在這邊。”
聽著首相這么說,趙遠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說道:
“只要我們還是重心所在就好。”
他的話讓范靜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暹羅仍然是東約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正因如此,才成為除了sEA之外第一個獲得F3戰斗機的國家。
這本身就是地位的體現。
“我們這里是對抗的最前沿,所以,對于官邸來說,我們還是非常重要的。”
“只不過現在官邸的戰略中心發生了一些變化,所以我們也要學會適應。”
那么現在官邸的戰略中心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范靜捷等人在那里揣測著的時候,在長安,娜茲公主又一次來到了南洋大學。
作為伊朗國王的長女,早在幾年前,她和她的兒子薩達爾就已經被流放到了國外,
當時在國內到處都是稱贊她的聲音。相比于王室成員其他人的貪婪與腐敗,娜茲公主無疑是中的另類,她不僅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貪婪的索取財富,而且總是會竭盡全力的幫助所有人。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受到王室的嫉妒——相比于受到民眾抵制的王室,娜茲公主卻在民間受到廣泛的愛戴,無論是市民階層還是在鄉村。
即便是最保守的教士,對娜茲同樣也是稱贊有加。
也正因如此,娜茲公主才被迫離開了伊朗,離開了那個國家。
對于王室,尤其是伊朗王后而言,一個受到民眾廣泛愛戴的公主的存在并不是好事兒,畢竟那個公主并不是她的女兒。
所以,娜茲公主被流放了。
于是她就來到了長安。
對于她來說,她反而非常享受這種被流放的生活,至少在這里她可以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在過去的幾年之中,她就像飛出囚籠的鳥兒一樣在這里自由的生活著。
雖然她被流放了,但是王室對她還是非常大方的,每個月都會給她匯了一筆巨額生活費。
不過,娜茲公主并沒有把這些生活費揮霍出去,變成珠寶或者長安的豪宅。
她把自己的生活費變成了留學基金,用于資助那些家境困難的伊朗學生來sEA留學。
僅僅只是在南洋大學就有超過300名伊朗留學生是由她資助的,所以,當她來到南洋大學之后,很快就被來自伊朗的留學生們給包圍了。
“公主殿下歡迎您的到來,”
學生們是熱情的,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無論他們是否受到公主的資助,對于他們來說,對公主的尊敬與熱愛是發自于肺腑的。
在伊朗留學生協會所在的樓宇內,娜茲公主和往常一樣,與這些留學生們交流著,詢問他們的學業。
“…現在伊朗最需要的正是你們的知識,等到你們學成歸國之后,你們的努力將會從根本上改變我們的國家,讓伊朗變得更加的富有且強大。”
在公主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后方有一個男生大聲問道。
“公主殿下,等到畢業之后我們會返回伊朗,但是您會回到伊朗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現場的人們無不是紛紛大聲提問,所有人都用焦急且期盼的眼神去看著公主。
所有人都知道公主被流放了,而流放他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人民的愛戴。
也正因如此,伊朗人才會對公主充滿了同情,也使得他們更愛戴公主了。
這就是人的本性。
“我想有一天我會回去的。”
和過去一樣,娜茲公主用極其平淡的語氣回應了他們的提問。
“公主殿下,是什么時候?您什么時候會回去呢?”
其實娜茲公主也很想知道答案。她同樣想知道自己會在什么時候回到伊朗。
其實她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回到伊朗,而是她的兒子應該回到伊朗。
雖然他的父親在這里,但是,作為伊朗的公主,娜茲希望兒子能夠繼承屬于他的一切。
屬于他的權利,屬于他的地位。
不是像他一樣被流放在國外,盡管,在這里他們是一家團圓的方式生活著。
“也許很快吧…”
在給出這個回答之后,娜茲自己心里同樣也沒有任何底氣。
雖然王室每個月都會給她發放幾十萬美元的生活費,只要她愿意的話,王室還會給她更多的錢,供她在這里揮霍。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國王或者說王后會同意她返回伊朗。
國王不會容忍一個比他更受愛戴的公主。
或者說王后不會容忍一個比她的兒子更受民眾愛戴的公主。
而這也正是娜茲最悲哀的地方。
離開南洋大學之后,娜茲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她甚至不用回頭。都可以感受到身后跟隨的汽車。
那是王后派來的人,他們向她提供額外的保護。如果不是因為特勤局阻止了他們的“保護”,恐怕她早就被嚴格的保護了起來。
“你們所有人都害怕我回到伊朗,在你們的眼里難道一個女人,比霍梅尼還要更具威脅性嗎?”
他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現在霍梅尼可以在巴黎隨便的接受外界的訪問,隨意的發表講話,卻沒有任何人阻止他。
但是在這里呢?
這樣的貼身保護是如影相隨的。
在這樣自嘲一聲之后,娜茲公主自言自語道。
“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回伊朗的,但是…我的兒子一定要回去,他必須要擁有他應該擁有的一切。”
這無關其他僅僅只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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