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過往

　　凱撒加圖索的人生，就像是都市偶像劇的男主人公。

　　家財萬貫，天賦異稟。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享受的血之哀，要遠勝于常規的混血種。

　　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對象無法入眼，如果不是能夠‘超出意料’的存在就不能夠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而在他的人生之中，有且僅有那么寥寥幾人能夠留下痕跡。

　　楚子航是他認可的對手，兩人相性極差，完全對立兩面，但也正因如此，能夠客觀且甚至說得上苛刻地審視對方，指出不足，在憤怒和煩躁之余，凱撒也不得不承認，遇到楚子航是自己的幸運。

　　諾諾是他喜歡的女人，因為她跳脫，是自己捉摸不透的人，第一次見面時，反倒是自己被對方摸清了底細。

　　至今為止積累的知識，才能完全無法企及，所以他才會如癡如醉。

　　即便他隱隱察覺到了。

　　諾諾大概率是自己的家族安排下和自己相遇的。

　　即便他知道，自己在家族中有著特殊意義，而諾諾和自己的結合也是家族期待的結果。

　　但是他還是決定遵循內心，去追求諾諾。

　　而最后，是路明非。

　　在最初，凱撒其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最初和路明非的相遇，是在學院的一場演練游戲中。

　　當時的凱撒正在和楚子航對弈，雙方都賭上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王對王，勢必要分出學生會和獅心會的高下。

　　凱撒代表的學生會是新時代崛起的組織，象征著校董會的權貴力量。

　　而楚子航所代表的獅心會是從很久之前就流傳下來的屠龍組織前身，象征著武裝力量，也是那些還未逝去的堅持。

　　現在想來，或許當時兩人所處的位置，就已經暗示了些什么。

　　總之，當時的凱撒第一次遇到了路明非，在此之前只在資料上見過的男孩，那個怯懦的，在諾諾口中平凡又軟弱，孤獨又悲哀的死小孩站在自己和楚子航面前，當著這兩個學院最強學生的面，掏出了槍械。

　　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拳快——這句話對混血種成立，但對凱撒來說，以他絕佳的觀察力和感知力，哪怕是如何經驗了得的戰場兵王，都不可能這樣堂而皇之正面擊中凱撒。

　　更何況那時候的路明非只是抬起手臂，單手舉起狙擊槍的樣子滑稽又駭人。

　　能躲開，但卻也躲不開。

　　腳就像被扎了針一般停駐。

　　無論自己還是楚子航，都被路明非擊中，淘汰。

　　那就是凱撒第一次遇到路明非，之后呢，則是在一場他組織的宴會中。

　　那時候的凱撒雖然對路明非獲取勝利的方式有些許不滿，但依舊肯定了路明非的才能，并且打算再度確認他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為何能夠被稱為S級。

　　只是，在那次宴會場，凱撒只看到了一個凡人。

　　一個平凡到懦弱的男人，只能夠靠著女人和兄弟的攙扶才勉強昂首挺胸，沒對視幾秒鐘又蔫吧了下去。

　　很長一段時間，凱撒都只把路明非當個需要照顧的小神經病來看，畢竟有才能不用那么就和沒有才能一樣。

　　他自認為自己保護了他一次又一次，兩人因為一些事情而結下生死之交。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把路明非當兄弟看了。

　　把自己最看重的學生會和芭蕾舞團都交給路明非，這是凱撒不愿意明說的信任，讓那個衰小孩當上了學生會長，而自己則去嘗試對峙校董會中自己隱約間察覺的黑暗。

　　在那段時間里，凱撒才從疑惑變為確信，他知道路明非是怪物，而且是強大到足以顛覆世界的怪物，自己曾經那些引以為傲的戰績，功績，很多都出自于這位少年之手。

　　他將那些都讓給了自己，而路明非則躲了起來，明明也喜歡著諾諾卻不敢出手。

　　那個懦弱的，無能的，卻又讓自己放不下心的小弟。

　　所以——

　　在最后，也是這個小弟，拯救了世界。

　　“那是第一次。”

　　凱撒豎起一根手指，眼中留有追憶之色。

　　在那個世界線，路明非并沒有經過賽博朋克的洗禮，他只是一個衰仔，為了拯救伙伴而奔波，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所有人仇視，唾棄。

　　是個衰仔，舔自己的女同學，舔自己的師姐，背著所有人在暗地里燒命，當個倒霉熊一樣走到哪哪兒就炸，連喜歡自己的女孩都救不了。

　　凱撒簡單地說出了路明非所知道的秘密。

　　“惡魔。”

　　“你可以和名為路鳴澤的惡魔進行交易對吧——那個存在的正體不明，但可以判斷出是和黑王相關的生靈，在最初的世界線，你完成了四次交易，卻在那第四次失去了路鳴澤。”

　　“不僅如此，你雖然四次都交易了，但每一次交易，卻也都只是暫緩，你總是沒能夠救下自己應該救的人，你每次都會來晚一點，那不是你的錯，但卻的確是讓你陷入絕望的理由。”

　　“最終，你成為了孤獨的王。”

　　“你覺得不能夠顛覆至今為止的一切，卻有人——呵呵，也就是我，我大言不慚地對你說，告訴你要把失去的都找回來，于是開啟了輪回的鑰匙。”

　　王座上，凱撒聲音遲緩道。

　　“第二個世界線，那才是我的記憶，其實我和你的關系還不錯，就像你現在這樣，你叫我老大，我叫你小弟，雖然我看不起那個裝成衰仔的你，但因為任務中幾次偶然，我還是認可了你。”

　　“第二個世界線的你可比第一次要更加優秀，或許是留下了第一次輪回的記憶的殘軀，雖然比不上現在，但更加努力，你甚至救下了繪梨衣和源氏兄弟。”

在這個世界線，路明非在青銅與火，大地與山，白王，都用了交換，所以比現在的路明非用的更快　　也就是在這時候，上一個世界線的路明非回憶起來，自己選擇交易，就是在消磨路鳴澤的存在，等到最后，自己將永遠失去這個弟弟。

路明非不愿意交換，但他也不敢將這事告訴自己的伙伴們，直到他們發現　　凱撒最開始也曾惱怒，直到他明白了路鳴澤對路明非意義非凡。

　　“是楚子航說的本就不應該把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給路明非一個人。”

　　“我為自己曾經生氣而感到羞恥，更覺得楚子航說的正確，眾人齊心協力，在你沒有交換的情況下想盡辦法將奧丁殺死了。”

　　抬起頭，凱撒懷念道。

　　“那是一場大勝，一場酣暢淋漓，仿佛只會發生在少年jump里的勝利，充滿著友情，愛，還有熱血。”

　　“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故事的終點。”

　　“直到黑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