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一個美洲白人,勸大家說要跟人家靈界的原住民講文明。
他們可太會挑選講文明的對象了。
陳桃枝有點繃不住,氣得有點想笑。
“你這樣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楚天舒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竟然沒有發脾氣,反而在桌邊坐了下來,神態平靜,若有所思。
“那就直白一點,薩洪方面,肯定許諾你不少好處,讓你來做這個和事佬吧。”
“但是,他們能給我多少好處,讓我放棄正在推進的這個行動呢?”
屏幕上的維克多,眉角挑了一下。
“楚,你竟然這樣干脆的愿意談嗎?按照我以往的經驗,貴國的人總是更喜歡曲折的談話藝術,我本來準備好了耗上更長的時間。”
“因為我國的老前輩都太要臉。”
楚天舒輕笑說道,“但我是年輕人,一向覺得,可以奉行一些新的作風,比如,向大洋彼岸的霸主學習一二。”
維克多聞言,開懷大笑。
“那就謝謝楚先生的夸獎,但實不相瞞,我也是為國事籌謀,自身還沒有撈到什么好處,楚先生愿意加入的話,我可以轉告你的需求。”
“轉告?那太麻煩了吧。”
楚天舒不悅道,“竟然連分給我們的蛋糕,都還沒有籌備,實在看不出太多誠意。”
“這樣吧,由維克多你來見證,約薩洪過來,跟我一起開個會。”
“合作事宜千頭萬緒,還是開會面談,最為方便。”
維克多的笑容收斂了大半,似乎陷入沉思。
楚天舒只是淡淡盯著他看,也不開口催促,隨手撥弄著自己剛才拿的那一罐茶葉。
干茶其實更清火。
楚天舒捏了幾小片,丟進嘴里,慢慢咀嚼,似乎對茶香頗為滿意,點了點頭。
“開會這個需求,我會轉告給他們,但他們會不會立刻答應,我也很難保證,只能說,我一定會大力促成此事。”
維克多說道,“我本人并不嫌累,就算他們暫且不愿意面見,我作為兩邊的傳聲筒,也絕對不會有任何謊言摻雜在其中。”
楚天舒笑而不語。
陳桃枝上前一步:“那就請貴方能夠拿出個具體章程,再來跟我們談吧。”
“小格林先生,你可以在我們這里選一個房間住下。”
陳桃枝的聲音,略微抬高一點,門外兩個隊員立刻會意,走了進來,做出邀請的姿勢。
“那就下次再會。”
維克多笑著點點頭,關掉視頻。
亞歷克西斯收起自己的手機,撐起雨傘站了起來,又對楚天舒行了一禮,走到外面去挑選房間。
這人剛走,整個房間內部,都鍍上了一層青金光澤,隔絕內外,不許窺探。
楚天舒已經在自己腕表上戳戳點點。
陳桃枝問道:“他們真的會來開會嗎?”
“當然不會。”
楚天舒說道,“這美洲人找我談話,也不過是先表個態,我看他們真正的手段,是要給暹羅等三國施壓,讓附近數國的兵力,不能配合我們這次行動。”
陳桃枝心中有火:“美洲人可以施壓,難道我們就沒有手段了?我劍也未嘗不利!”
楚天舒瞧他一眼,笑了笑:“桃枝,我看鶴前輩對你的期待,并不僅僅是當個兵,你也不要老是拿一個突擊隊員的視角來看問題。”
“對一個國家這種目標來說,蠻干容易出亂子,現在有美洲人見縫插針,即使我以武力逼迫,也指不定上層命令傳到軍中,哪一環就會被引歪,要是不蠻干靠扯皮,則需要更多時間。”
洞天遺址,卻未必還有那么長的時間可以耗。
陳桃枝吐了口氣,請教道:“那我們怎么搞?”
“我剛才已經給國內發消息。”
楚天舒說道,“表面還做那些正常反應,實際,我請他們立刻嘗試,監聽這個維克多的通訊。”
陳桃枝怔了怔:“美洲人在竊聽這方面,可是絕對的大行家。”
“他們反竊聽的技術,肯定也不會差,況且,維克多這種人,層級也夠高,國內不太可能及時竊聽到位,更絕難以順藤摸瓜吧?”
楚天舒呵呵一笑。
“所以,我讓他們先嘗試嘗試嘛,也不吃虧。”
陳桃枝盯著他,眼神忽然動了動,想起自家這一整隊武道裝甲的技術來源。
難道這位楚先生,不只是在科武方面有研究,還給出過通訊方面的資料?
事實也差不多。
通訊技術,早就成為戰爭技術中最重要的一環。
廢土世界里,曾經面對末日的威脅,人類幾乎是癲了一樣,在深挖戰爭科技,通訊環節,當然也沒有被放過。
在那個靈界地貌碎片已經嵌入現實,全球環境大變,到處都是禁區的情況下。
人類各城,居然還能實現長途通訊。
老實說,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究,明顯比裝甲方面的研究,還要更成熟,普及度更高。
如何用更少的設備,更有效的去捕捉通訊信號,可謂是他們最大的課題之一。
沒有目標的情況下,國內沒空去關注美洲高層有哪些人不對勁,那樣只會虛耗太多的物資人力。
但是,現在維克多這個確切的目標,攪進了洞天這樣的大事里,認定靶子再動手,可就方便多了。
話說到這里,楚天舒若有所覺,看了一眼屋門。
兩扇門自動打開,待云谷和孫不遠走了進來,門又關上。
“那個美洲人是來聊什么的?”
云谷問道,“我聽說他們是著名的攪屎棍子,天下哪兒有大事,他們都喜歡插一手。”
“攪屎棍是用來發酵肥料,滋養當地良田的,他們還不配跟這種棍子相提并論。”
楚天舒一揮手,說道,“不講他們,先聊正事。”
云谷昨晚已經去問過了,洞天的壓力,并沒有降低。
說明,這石碑雖然落到他們手上,甚至能被他們搬來搬去,但某種層面上,還在繼續被催動、繼續生效。
但陳英也說,原本洞天感受到的壓力,是在不斷加強的。
而現在,這種壓力加強的速度,有所減緩。
擒住羅四朝,還是產生了某種影響的。
所以,孫不遠負責去跟國內管理古籍方面的人聯絡,查查看,有多少關于大禹龍碑的記載。
一進門,孫不遠就說道:“國內那邊,查了許多資料,如果那塊石頭真是大禹龍碑,邪靈的力量,應該是無法將之啟用的。”
“只有人族高手,或者開國龍氣,才能夠激發其種種功效。”
“羅四朝他們,顯然不滿足前一個條件,就只能是第二種情況。”
原來如此。
羅四朝也算北塞立國的重要推手。
這個家伙被擒拿住,本地龍氣必受削減。
洞天之中才會感受到,壓力增速沒那么快了。
楚天舒點點頭,走到角落的竹柜邊,拉開柜門,搬出了那塊石碑。
“那國內有沒有搞明白,怎么阻止這石碑繼續運作下去?”
孫不遠苦惱道:“這個還在查,古代的資料,實在是太多了,還有很多真假難辨的地方。”
自從靈界遠離現實,最近千年以來,每個時代,基本都是裝作修行人的騙子,比真修行人更多。
但騙子也是會寫書的。
國內從建國之后,就一直在搞梳理古籍資料的工作,但到今天,仍然不敢說是吃透了古籍真偽。
楚天舒把石碑放在桌上,輕拍了兩下,道:“我昨晚多次往石碑里輸入功力,一點反應都沒有。”
孫不遠精神一振:“說到這個,國內在查資料的時候,有個意外發現。”
“大禹龍脈,功用繁多,聽說最主要的用法,一是聯系國運,昭示國內靈災地點,二是鎮壓異物,三是立碑量境。”
“第一、第二種用法,都需要獨門手法啟動,暫且未知。”
“第三種用法,卻是最簡單的,只要把眉心血滴在上面就行。”
云谷一聽,喜道:“還有這種用處?”
“早年練拳練槍,都有一些公認的階段,練起來更有奔頭,我也早就想知道,所謂的禁忌,在上古時,究竟叫什么名字,有無更多步驟劃分?”
云谷說話間,手指在眉心一戳,指甲沾了一點眉心血,就往石碑上點去。
這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石碑,一沾到他的眉心血,就微微亮了一下。
粗糙的石質,變得透明起來。
但內部卻有純白色的橫紋,把整塊石碑,分隔為四層。
有一種宛如在朗誦詩歌,抑揚頓挫,又像是石頭相互敲擊的聲音,從石碑內傳了出來。
很奇怪的感覺,石碑發出的聲音,跟如今的漢語,其實有不小的差異。
孫不遠和陳桃枝,都面露疑惑,顯然聽不懂。
楚天舒和云谷,卻莫名的聽懂了所有含義。
“人間有道,可分六境。”
“見炁搬運,脫胎自全,回光轉生!”
“地天劫數,仙人變化,越界飛升!”
“此碑驗血,可以衡量前四大境。”
透明石碑之內,似有白色云氣,從底部冉冉升起,逐漸填滿了第一層。
云氣如水,幾乎剛好上漲到第二層,就停住不動。
云谷眨了眨眼,右手食指揉了揉太陽穴,道:“驗出結果之后,腦子里好像還多出了一點常識。”
“我現在是勉勉強強,剛好邁入了脫胎的階段,這個階段要想走到頂,要求還挺多的。”
楚天舒也十分好奇,取了一滴眉心血,彈向石碑。
石碑閃了閃,剛才的云氣下沉,清空,隨即重新開始上漲。
這次云氣上漲的速度,明顯比剛才更快,把第二層都填充了一小半,才微微回落,停住不動。
因為剛才那滴鮮血的牽引,楚天舒也感受到一股訊息,回涌到自己心神之中。
他將之接收,細細解讀,發現正是關于“脫胎自全”這個境界的詳實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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