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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邪道從來是正統

  時間已到深夜。

  金三角南部的小城里,一座四十多層的大樓,依然燈火通明。

  大樓第二層的會場中,上千名武裝分子落座,手上沒有帶槍,但言談舉止,目光開闔之間,似乎隨時都要開槍殺人。

  不少武裝分子,還在拿著針筒,往自己脖子里注射靈血。

  這半年來,靈血的份額越來越多。

  注射過靈血的人,都漸漸變得越到晚上越精神,反倒是白天的中午下午,容易犯困。

  今天晚上,這些人原本就是要請戰的。

  “自從被選拔到這里,好久沒有出去參戰了。”

  “聽說暹羅那三國,居然還在往這里派遣軍隊,真是可恨,就應該派我們出去突擊斬首,一路殺到曼谷去!”

  會場北側的大門打開,有幾個人走進來,站上了講臺。

  這幾人中,領頭的是張孟西。

  看外觀,他是個黑發無須,眼如杏仁,瞳孔微黃的中年男子,一上臺就坐在演講桌后面。

  桌子上放著一個注水銅盆,一把小錘,并沒有什么麥克風之類的東西。

  眾人一看他上臺,聲音頓時低了很多。

  “我聽說你們在請戰,嗯,你們是注射靈血的進度,平均值最高的一批人,優中選優,這個求戰的情緒已經鬧了很久,今天爆發也不奇怪。”

  “但是打仗不能稀里糊涂,我要先問你們幾個問題。”

  張孟西的口吻平淡,聲音傳遍全場。

  “我們這些修行人呢,在不少國度那邊,是被稱之為邪道的,你們覺得,最近千年以來,到底是邪道占上風,還是正道占上風?”

  在場的武裝分子,個個都面面相覷。

  大家從前賣煙殺人,攻擊同行,敲詐勒索是干慣了的,手頭事多,等著享受的也多,沒空多想。

  近來得賜靈血,個個又身強體壯,耳聰目明,欲念熾盛,精神亢奮,只覺得快活無比,更沒心思想什么正邪之分。

  況且,張孟西已經自認邪道,這么一問,下面眾人都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張孟西也沒有硬逼著他們答話,只是拿起手上的小錘,輕敲了一下身邊銅盆。

  “我今日就為你們詳解一番。”

  “以北邊的大國歷史舉例,宋元明清,這些個朝代,每個朝代,百姓造反的次數,比他們國祚的年數還多。”

  “倘若正道,指的是一國安居樂業,海內升平,這些朝代的上層,沒有一個能做到的。”

  “再看他們對于邪道的利用,宋時前崇僧而后重道,大多僧道之輩,以善辯、能咒、能藥而聞達,得賜莊園地產,日益增長,所施之法要能速成取悅權貴,必然要么是左道,要么是邪術。”

  “元朝僧侶與王公貴族爭道,許多僧人用藥,善于交歡、壯陽,皇帝親設十六天魔舞,明清朝廷所能自省者亦是甚少,迷信邪見,愚昧無知,不過換個名目,本質如出一轍。”

  “但,只要他們還沒被最后的一戰打倒,這些朝廷,依然是正統所在。”

  張孟西說到這里,下面不少腦子靈光點的,已經回過味兒來。

  有人喊道:“所以千年之中,大多數時間,朝廷正統,本身就是邪道。”

  張孟西輕笑。

  “不錯,正統從不等于正道,千年之中,邪道至少有七八成時間,占據上風,即使剩下的時間,邪道也頂多是被扳平而已。”

  武裝分子們臉上,全都露出興奮之態,顯然是把這番話聽到心里去了。

  有人問:“那我們的路子,真是大對特對,大贏特贏,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正統,為什么還要這樣憋屈隱忍?”

  叮!!

  張孟西又敲了一下銅盆,水紋微顫,清音余韻悠長。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

  “雖然千年之中,邪道總占據上風,但是每一次,真正涉及到靈族掌權,乃至由神明在背后推動的事件,卻總是以失敗告終。”

  “靈族的所作所為,其實跟很多君王公侯都是一回事,只不過他們太直白了,不懂得邪道的精髓,就特別容易將人逼迫到極限,造成全面的反撲。”

  “因此,詠唱君王公侯的詩句那么多,但是靈族,卻被深深打上了邪靈這個標簽,為歷代有識之輩所不齒。”

  張孟西說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足以橫行周邊數國,殺其首腦,破其都城,肆意殺戮以取樂,收取奴隸以玩弄。”

  “只是如此操之過急,就會重蹈覆轍,覆滅不遠矣,只能算是純粹的邪,而并不可以稱之為道。”

  諸多武裝分子聽到這里有的已經徹底服了,有的心中卻還是不忿,嘴上不說,臉上的表情,已把心緒給透露了出來。

  這些人原本也算得上精兵,對上司又敬又畏。

  但是吞服靈血之后,邪靈的本能,讓他們更加桀驁不馴。

  張孟西可以輕易用氣勢壓倒他們,卻并不準備這么做。

  這些人都是將來的肱骨,要如同之前散布出去的人一樣,甚至要派到更遠的地方,去主事一方。

  總不可能每一次都靠自己的氣勢去把他們通通壓倒,要讓他們自己明白利弊,大事才能做成。

  “我也不是要你們徹底壓抑本性,只是要稍加包裝。”

  張孟西目光帶笑,“方才已經說過了,歷史屢次驗證,這天下從來是以邪道為正統,從來是以邪道中人居多。”

  “那只要我們稍加一點包裝,把握邪道精髓,自然會有無數同道中人,涌動而來,看重我們的價值,成為我們的助力。”

  “到那時,大勢養成,就不需要這么低調隱忍了。”

  又分析又許諾的這么弄下來,加上本就存在的強大威望實力。

  張孟西說到最后的時候,眾人神態中,都真正服氣。

  這時,他手腕上一塊風格很簡樸的紅繩青玉鳥形掛墜,微微一亮。

  本想再說什么的張孟西,便起身把會場交給秘書處理,自己走了出去,踏上電梯。

  過不多久,他就出現在頂層的房間里面。

  薩洪坐在辦公桌后,目光正盯著側面角落的保險箱。

  保險箱里只有一塊石碑。

  “看來你適應的很好,被接到現實才一個多月,吞噬這個張孟西的魂魄肉身,取代他的身份之后,不但他原本的手下對你言聽計從,連薩洪手下選拔的這些人,對你也很服膺。”

  薩洪語氣平和。

  若是原本的薩洪,這話恐怕就有敲打之意,但如今的二人,實則都是虞山的祭司。

  金三角這點基業,不過是他們的一個橋頭堡,一塊踏腳石,還不值得彼此有什么勾心斗角。

  “我等奉行鬼母,自該明白,天地之初,萬物本是一體,吞噬如同回收。”

  “我吞了張孟西,便等于是拿他當了我新一世的人生,以張孟西之名,為我今生之名,在現世里活動起來,當然更為如魚得水。”

  張孟西在桌對面坐下,笑道,“還是羅四朝幸運,他最新一世,是真的轉世在這個時代。”

  薩洪沉聲道:“他那邊出事了。”

  “他的傳訊符牌,被一股極陽火力焚毀,那之前,我聽到他最后一戰的情況,敵方是楚天舒和一個同為禁忌的人類。”

  張孟西臉色微變。

  “我們不是千叮萬囑過,讓他不要去主動尋找、招惹洞天相關的人類強者嗎?”

  “只要洞天未破,在對應的地界上,洞天之主隨時能把朋友接引進去,我們把人扼殺的概率太低,反而可能引起人類大舉警惕、仇視。”

  薩洪搖頭:“羅四朝是在自己地盤上被殺的,他沒有出門,是對方找了過來。”

  張孟西微默。

  這…這就不太好評價的了。

  “是誤打誤撞,還是,楚天舒掌握了什么情報?”

  薩洪推過來一份資料,上面正是關于保生廟集市高調宣傳、迅速崛起的事情。

  張孟西只看了兩眼,已不禁動容,低聲道:“好手段,挾大國之勢而至,卻沒有莽撞亂闖,也沒從三國上層著手,陷入無用的扯皮。”

  “分明涉及洞天這么大的事情,還能耐得下性子,選中集市這個角度,飛快養成一股勢頭…”

  這個選擇是最重要的,選中其他路線,都難有集市這個角度,如此因勢利導,因地制宜。

  “看來就算羅四朝沒暴露,我們遲早也有一戰。”

  張孟西并不吝于高度評價自己的對手,“玄國如今的禁忌,恐怕已經不止一掌之數。”

  “就算不能盡數出國,以楚天舒為首的這幾個人,或許也值得我們遠避鋒芒。”

  薩洪平淡道:“你是說,干脆舍棄金三角,帶上人手,提前轉移?”

  張孟西點頭。

  “但只有開國龍氣,才能夠催動大禹龍碑,也只有大禹龍碑,才能夠界定南北,壓迫洞天。”

  薩洪道,“羅四朝雖死,龍碑正面落入他們手中,但他們不明其法,就解不了洞天之困。”

  “如果我們主動走了,開國龍氣瓦解,數位上神一起交托的洞天之事,就會功敗垂成。”

  當初羅四朝覺醒宿慧,虞山一脈把他原身送到現實,融合突破至禁忌層面。

  同一個月內,羅四朝就拿出所有積累,接引了一位虞山祭司來到現實,吞噬薩洪,取得龍碑,宣布立國。

  薩洪此行職責雖多,愿景雖大,但最近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要破掉洞天遺址。

  “那洞天只剩下遺址。”

  張孟西不解道,“真的值得我們繼續冒這個風險嗎?”

  “你的上古原身睡的早,不記得當年洞天的全貌。”

  薩洪眼中,透出攝人心魂的寒芒。

  “那些人打造洞天,有幾個打造的快些,曾經想過,趁化道之風還沒有到最猛烈時,駕馭洞天,撞入靈界深層。”

  “那個場景,是真正的天雨血,鬼夜哭,眾神戒懼。”

  “可洞天最重要的作用,還并不是用來作戰…”

  張孟西聽出他語氣中的堅決,立刻把想撤的心思,轉換過來。

  “也就是說,就算轉進,至少要把洞天摧破再走。”

  張孟西沉吟道,“那行,我們還是有手段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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