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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牛刀小試

  叢林中。

  幾只彩色的毒蛙,尸體已經干癟,墜在地面的落葉上。

  四十五歲的鄭經,眼角已經有了皺紋,額頭的抬頭紋更重,但眼神依然銳利。

  他穿了一身黑色休閑裝,在這月夜之下,叢林之中,榨干了那幾只毒蛙的所有毒素精魂,凝在右掌上,形成一抹油膏般的彩泥。

  而他的左手,抓著三十支黑桿細箭,箭頭呈銳長的菱形。

  “巴人之祖十六巫,巫咸為君遷山古,毒蛇大蟒妖重來,拓木拔刺爭國土…”

  鄭經念著冗長的咒語,聲音含混不清,從常人的語言,變成家族中記載的巫咒。

  彩泥均勻的涂抹在箭頭上,很快就在咒語的作用下,滲透進去。

  月光照在被涂抹后的箭頭上,連一點反光都沒有了。

  即使他穿著現代的裝束,任何人看到他現在的氣質,也只會認為他是一個巫師。

  可實際上,他是一個在暹羅國內,小有名氣的攝影師。

  曾經他還做過記者,以善于捕捉畫面的美感而聞名。

  他的朋友,總是羨慕他的天賦,認為他可以把任何事件的氣質,僅僅通過一張照片,就展露無遺。

  那些崇高的,那些純真的,那些憐憫的,那些罪惡的。

  他簡直是一個天生的記者,能夠以照片,作為最銳利的劍,刺中真相。

  可是,后來他成為了皇室和名流們御用的攝影師。

  新聞這種東西,從來都只是名流的玩具而已,從上個世紀,紙媒行業剛剛興起的時候,就被無數看不見的手,輕而易舉地撥弄著,成為互相爭斗的刀刃。

  鄭經沒有興趣,一直在這樣的行業中久待,但他還是保留了一些舊時的朋友。

  有的朋友幽默而睿智,有的朋友樂觀而執著。

  這一次他到金三角來,本來也沒有別的任何意圖,只是為了把一個莽撞的朋友,帶回曼谷而已。

  可是,最后一次見面時,他看到賞金獵人們在襲擊邪術師的集市,被抓的奴隸,紛紛逃竄,卻依然被邪咒影響。

  他看到那個朋友的頭蓋骨,飛上了高空。

  那個場景,摧毀了他原本只想交涉和盡快離開的念頭,喚醒了潛藏在他血脈中的狂暴。

  現在的他是暹羅人,但他的家族,世世代代流傳著祖先的事跡,他們是來自華夏的巴人。

  巴人居于深山大澤,常遇毒蟲虎豹,妖孽巨蟒,他們的箭,要能射中江中之魚,也要能射中任何猝不及防相遇的毒蛇、妖蟲。

  鄭經從小就在長輩的培養下,進行古老的修煉儀式。

  所謂的,在攝影時表現出的卓絕天賦。

  只不過是因為,一個能夠生存下來的巴人射手,最擅長看透一切美景中隱藏的危險。

  但是當時的鄭經,并沒有準備好足夠的弓箭,在兇險的亂戰中,他無法擊敗那個下咒的巫師。

  事后,他一直偷偷跟蹤,確定了那個巫師的藏身之處。

  鄭經走出叢林,撥開眼前的枝條,站在半山腰,看著山下那座小鎮。

  這座鎮子的人口不多,居住的不少屋子,還只是竹樓木屋,只有小半水泥樓房。

  鄭經之前已經去勘察過,全鎮居然只有一個小賣部,會從外面進貨,別的菜市場肉鋪等等,幾乎都是自產自銷。

  一到晚上,整個鎮子亮燈的地方,更是寥寥無幾。

  但就在這樣一個小鎮的角落,卻有一座上世紀時,扶桑商人在這里建造的公館。

  原本那個公館,也是一個用來集散煙土的交易點,多年以來,換了好幾任主人。

  而今的主人,就是那個巫師。

  鄭經把毒箭收回腰間箭囊,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脖子,就開始向山下奔跑。

  他的運動鞋已經穿了很多天,但磨損并不嚴重,踩在布滿落葉的山地上,依然輕快,迅捷如飛。

  月光下,這個人的影子,原本在挺拔的向前奔跑,到后來,身體前傾的弧度,幾乎跟地面形成四十五度的夾角。

  他的速度,也從正常人類的奔跑,變得更甚于獵豹沖刺的速度。

  沖到山下,沖進鎮子,一陣風般沖過碎石路面。

  遠處偶有犬吠的聲音。

  近處那些人家養的狗,卻安靜一片,因為沒有聽到這個狂奔者的腳步。

  他在那些老舊的電線桿之間一躍而起,遠遠超過墻頭,也超過電線的高度,驟然落進公館之內。

  黑色的身影向前一滾,落地無聲,只有被壓過的幾棵小草,知道剛才有人滾了過去。

  公館的院子里,種著粉色的花樹,花開正盛。

  木板制造的走廊,高出地面半尺。

  走廊內,是一扇扇扶桑風格的推拉門,門內亮著燈。

  巫師的鞋子放在門外,人就盤坐在室內,影子投射在門窗上,還能夠聽到電視機的聲響。

  鄭經在地面一滾而起,身形還是半蹲著,右手已經將折迭弓抖開,弓弦繃緊,左手抽箭,瞬間射出。

  門上多了個小孔,門內的人影猝然而倒。

  但就在此同時,那些粉色花樹后面,突然撲出數條身影。

  這幾條身影,在劇烈爆發下的速度,幾乎使空氣產生尖嘯。

  他們沒有呼吸聲,穿著緊身的黑皮衣,只有頭部暴露在外,臉皮青黑,四肢修長。

  頭蓋骨的位置,用倒扣的黑鐵碗取代。

  這幾個身影事前足夠隱秘,撲出來的時機也是絕佳。

  抓準了鄭經箭剛離弦的半秒。

  叮!!!

  鄭經在一剎那,撥弦兩次,每次都是雙箭齊發,先左再右。

  四個頭蓋鐵碗的傀儡,近乎在同時被射中。

  箭頭撞在鐵碗上,爆出火星,扎進去半寸深。

  四個傀儡的撲擊之力,不是箭上的力道能夠阻礙的。

  但是四箭扎在他們頭上的一刻,傀儡身影,全都偏轉。

  四個本該撲在鄭經身上的影子,竟是兩兩成對,撞在了一起。

  轟!!!

  他們這下彼此沖撞帶來的傷害,要比剛才的箭勁,還強烈得多。

  四個傀儡全都仰面而倒,重重砸在地上。

  鄭經瞳孔收縮,耳朵一動。

  突然一箭,射向電視機聲音的位置。

  電視機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后一股氣浪,猛然向外爆發,沖碎了門窗。

  屋子里的場景暴露出來,那個中箭倒下的,果然不是巫師,而是一個傀儡。

  反而是原本電視機所在的位置,站著一個手捧鐵球,光頭瘦臉的老人,兩頰青黑,向外看來。

  那鐵球,像是兩只鐵碗扣在一起,夾縫中有絲絲縷縷電光閃動。

  還有一支箭,插在那個夾縫里。

  這個巫師的法器,帶有電磁特質,在家修煉時,故意躲在電視機旁邊,讓人忽視法術氣息。

  他也早就防著有人要來報復,院子里的傀儡,就是專門為此而設。

  就在兩人對視的一剎,鐵球上那支箭,砰然崩碎。

  沒有任何言語,毒箭破空而去。

  但巫師的身體,已經向側面撞開薄墻,闖入了另一個房間。

  鄭經深吸一口氣,站定原地,連連發箭射去。

  穿門穿墻,篤篤有聲。

  他的腳雖然沒有追過去,箭卻追了過去。

  就在他逐漸擰腰,轉變方向,追射之際,花樹的樹冠突然一動,一個傀儡,撲了下來。

  鄭經猛然回身,弓已經拉滿,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同樣的鐵碗取代了頭蓋骨,可是那張臉,分明就是他死去的朋友。

  箭影一閃,出現誤差,只從這個傀儡腋下穿透過去。

  光頭巫師破墻而出,殺到鄭經背后。

  鏘!!!

  一條箭影從天而降,突然扎進了巫師頭頂。

  那就是從傀儡腋下穿過去的箭,箭身上翹,劃過一個飽滿軌跡,回轉過來,正好射在巫師頭頂。

  失去操控的傀儡,也驟然僵住。

  “我早就知道你帶走了他的尸體,怎么可能沒有防著?”

  鄭經冷冽的眼神,回轉過來,盯向自己的仇家。

  還沒等他看清仇家臨死的表情,瘋狂的警兆,令他眼神劇變,往側面一閃,卻已經晚了。

  數顆子彈,穿透巫師的身體,打在他身上。

  噠噠噠噠噠噠!!

  槍聲隨后才傳出。

  鄭經躲開了要害,但也已經身中數槍,滾在地上。

  鮮血流在地上,急促的失血,讓他血壓驟降,眼前發黑,掙扎著抬頭看去。

  另一個光頭巫師,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一手托著鐵球,一手提著沖鋒槍。

  “呵呵呵,那天那場亂戰,重機槍開火,火箭彈亂飛,都沒能傷到你這個弓箭手。”

  “我就知道,你們這種人,心靈的敏銳,比我們這些修念力的還離譜,但致命的破綻,也必然在心靈上找。”

  “把一具傀儡,改裝成我的樣子,讓你以為,自己報仇成功的一刻,就是你真正失敗的時候。”

  光頭老人穿著一身紅綢睡衣,笑得臉上褶子都舒展了些。

  “你也是個好材料,如果這樣都拿不下你,我就只能多浪費一些軍火了。”

  從屋子的周圍,走出一個個頭頂鐵碗的皮衣傀儡,手上全部拎著機槍,還有幾個肩扛火箭筒。

  傀儡的體力超乎尋常,單人就能操控這些武器,而且悍不畏死,即使受到斷肢級別的傷勢,也不影響他們繼續開火。

  鐵球和鐵碗之間的電磁感應,更讓他們開火時,可以完美的配合,火力交織,偵測到尋常軍隊絕難察覺到的高手。

  鄭經感受到這種冥冥之中的鎖定,心生絕望。

  這個巫師修煉的“古傳雨尸秘術”,明明在暗網情報中,最大的特點,只是借雷雨天氣激活傀儡,所以不像尋常陰尸一樣,畏懼陽氣雷火。

  可現在看來,靈界復蘇這些年,加上金三角半年的亂象。

  早就讓這巫師,開發出了全新的秘術用法。

  反觀鄭經,當了太多年的記者和攝影師,單純依靠幼年的修煉與天賦,根本無法與這些常年盤踞在金三角的狠辣巫師相比擬。

  那天交易市場,他沒有帶上足夠的弓箭。

  可對光頭巫師來說,沒帶上的東西,顯然更多。

  “怎么現在的巴人箭手,如此稚嫩,也敢放出來行走?”

  中年男人嗓音的一句漢語,傳進公館。

  巫師槍口一抬,驚道:“誰?”

  他手上抬槍,真正開火的卻是站在最外圍的一個傀儡。

  而且一開火,就是發動了肩扛式火箭筒。

  這不是一般的反坦克火箭筒,而是反掩體用的武器,光頭巫師最近半年才弄到手的新貨。

  火箭彈發射之后,最高速度,能達到五百米每秒,而且會鎖定范圍內,最強盛的熱源。

  即使擁有危機預感,想要提前閃躲,只要速度不能快于火箭彈的轉折,也會被追蹤轟炸。

  可是,那個站在墻頭上的男人,只一伸手,就抓住了火箭彈,瞬間一拋。

  火箭彈明明有一觸即爆的裝置,都沒來得及在他手上爆炸,就已經無法自控,去到高空。

  在高空炸成一團四五米大小的火球。

  巫師和鄭經,根本看不清云谷出手的過程。

  只看到火箭筒開火,然后就是高空的爆炸。

  所有傀儡,同時開火。

  機槍的火力,幾乎形成鋪天蓋地的火光暴雨。

  巫師陷入恐慌,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什么留下好材料的心思。

  有的機槍掃射而去時,分明也把鄭經囊括其中。

  然而,鄭經卻毫發無損。

  他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自己面前,無數鐵水般的發紅光點,從眼前的人身周彈開。

  鄭經只能猜測這個人是什么樣子。

  那光頭巫師卻簡直要瘋了,瞳孔和嘴唇,全都在發抖。

  他看到了什么?!

  墻頭上的那個男人也就罷了。

  竟然還有一個年輕的怪物,直接站在機槍火力面前。

  那些彈頭,射在這個怪物身上,連襯衫都沒能打破,就已經向周圍彈開。

  槍子速度是很快,但就憑這些彈頭的微小質量,最后造成的沖擊,根本破不了楚天舒時刻流轉的護體罡氣。

  “哼!”

  楚天舒身子微轉,左腳抬起,向前一跺。

  他前方的地面,像波浪般猛然涌起一尺來高,向前推移。

  轟然一聲巨響。

  所有傀儡,包括那個巫師,全被這層固體浪頭,撞到腳下,人和槍械分離,倒飛四散出去。

  這座公館的主體建筑,被地表浪頭涌動而過,又被這些傀儡槍械砸中。

  頓時千瘡百孔,連墻帶瓦,大片大片的歪倒垮塌。

  十幾個房間,梁摧柱折,塵埃漫天。

  云谷咂舌道:“你這一腳,不會用了十成功力吧?”

  “也就六成左右吧。”

  楚天舒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動靜,不禁搖了搖頭。

  還是怪這扶桑風格的公館,太不結實了。

  換成鋼筋混凝土的公寓樓,他就不可能用六成功力,一腳跺塌。

  起碼也要兩三腳,才能震毀承重結構,塌成一堆。

  鄭經瞠目結舌,都沒注意到,在楚天舒跺腳同時,他身上的傷口,也都已被封穴止血。

  有汽車不斷開到公館外,黑色的車漆,閃亮的車燈。

  陸續有人打開車門,大步走來。

  鄭經半坐起來,回頭看去,更是失神良久,只覺這些人,每一個的實力似都在自己之上。

  這、這巫師是遭了天罰了嗎?

  他是何德何能,能被這么多高手圍剿?!

  “這就解決了。”

  陳桃枝嘀咕道,“還以為,能找到一大堆邪派術士匯聚的黑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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