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人,如果真正的想要發財,那他就應該去創辦自己的教派。”
釜山的一座半山別墅里面,燈火通明,環境雅致。
庭中夜風蕭蕭,花樹簌簌作響。
兩個人對坐在潔白如玉的桌椅邊,桌上的紅茶正溫。
其中一人,正是“一字靈修會”的會長高木,戴著眼鏡,臉相看起來正直和藹,兩鬢花白,肚子微鼓,只穿著短袖襯衫和西裝長褲。
另一個胖臉老人,看起來至少六十,但頭發濃密,額頭正中,還有一顆朱砂痣,兩條眉毛,在靠眉心的地方細,眉尾反而更粗。
他穿了一身古代袍服,披風外黑而內層襯有紅錦,雙手也顯得微胖,卻異常穩定,手腕遠離桌面,正拿著一本書。
“直言不諱,立教就是為了賺錢,很好,這里面的名人言語,果然稱得上是名句二字。”
老人回味著剛才看過的這些話,有些句子流露出來的意味,讓他十分贊賞。
“但是你說,這些句子都是在網絡上可以隨便搜到的。”
“如此金玉良言,只能告知心腹,哪能肆意宣揚,若被那些升斗小民知道了,豈不是平白為傳教,添上三分阻力?”
高木笑著說:“名人名言一向都很多,有幾個人會去看呢,真聽進去的就更少了。”
“這本書的內容,都是上世紀以來,世界知名的教派組織者的言談,他們被抓捕之后,有人四處奔波,采訪他們,希望能夠通過這些邪惡頭目的自我剖白,警示普羅大眾。”
“可是,大眾會去看這本書的,少之又少。”
“倒是我們這些同行晚輩,把這本書的內容奉為圭臬,常常拜讀,學以致用,成為業內心照不宣的最佳教材之一。”
老人聽著,以手撫須。
“這數百年光陰,雖然還算不上讓滄海變成了桑田,但世上變化之劇,也真使人恍惚。”
老人摸著手上的書,光是這本書所用的紙張質量,印刷之清晰,放在他那個時代,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撕了擦屁股,也不會有任何人心疼。
“當年我大事還未徹底發動,就被洞天選中,至今也不知道,如果發動了,究竟會成會敗,數百年里常常引以為憾。”
“現在我對于七魄洞天,卻只有無比的感激,是它讓我來到了這樣的時代啊。”
高木認同道:“假如不是有那樣神奇的洞天,我也沒有機會,見到羅祖教中,夜明教主您這樣的老前輩。”
“我家族的典籍中,記載那段秘密的歷史,羅祖教鼎盛之時,勢力遍布運河兩岸,羅織數省之地的教民人力財力。”
“尤其是您這位夜明教主,親自施法,輔佐清王朝的和碩廉親王,度過他在雍正四年本該遭遇的大劫,使他與雍正皇帝糾纏十年,發動八王議政,鉗制皇帝。”
高木也回憶起年輕時候閱讀這段歷史的興奮之處。
“無論是財富還是權力,乃至法術上的修為,您都是我數十年的偶像。”
自古邪道教派,多有斂財行為,而羅祖教的斂財手段,正是在雍正時期發展到巔峰,擁有清晰明確的制度,執行還頗為嚴明。
一邊斂財,一邊又能夠保持教民的團結程度,只讓其對外界其余團體的仇視情緒,愈發高漲。
那時,這股勢力幾乎快要完成,由邪道轉為王朝供奉的一步。
可是,八王議政提案失敗之后,羅祖教遭到雍正、乾隆兩代皇帝持續不懈的打壓,勢力四分五裂,流落各地,再也摸不到,曾經好像近在咫尺的那條門檻。
“我在八王議政發動前夕,被洞天選走,就已經知道廉親王必敗。”
夜明教主回憶道,“雍正當初,曾以一己之力,擊殺五臺山文武二僧,所修精神秘法,已經到了能以幻想凝聚替身,以實際破壞斬殺武道高手的程度。”
“我親自出手,成敗還在兩說,若是無我,廉親王一舉大事,必死無疑。”
高木面露訝色,那雍正皇帝居然也是高手,這方面的記載,他倒是沒有看到。
“無論如何,我相信教主現在的神蝠托生大法,已經遠超雍正當年的修為。”
“哈哈,畢竟是因為他早就死了。”
夜明教主放下了書,“你不必多做恭維,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用蝙蝠妖毒,把你轉化的如那些部下一樣的。”
高木聽到自己不用中毒,不但沒有變得安心,反而露出一點遺憾之色。
“蝙蝠妖毒,雖然可以助你在神蝠托生大法上速成,但也會讓你沾染靈界氣息,隱受現實排斥。”
夜明教主說道,“你是我的頂香童子,我要全力作戰的時候,必須借用你在現實中的緣法,如果你自己本身也受了排斥,到時候能夠支撐的作戰時間,就會更短。”
高木沉默片刻,嘆氣道:“年輕時想成為億萬富翁,現在我早就享受夠了財富的滋味,只想擁有更長的壽命,用盡一切辦法保養,也只能讓外表看著年輕。”
“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卻能夠成為青春常駐的神蝠使者,真是讓我…有些嫉妒啊。”
先是夢中多年,又是現實里相處了這么久。
高木已經發現,在這教主面前,適當展露自身的欲望,反而更有利于得到看重。
夜明教主欣然道:“保持這種渴望和嫉妒,神蝠大法正規入門,就是該有這樣的心情。”
“那些使者連根基都沒打,就借妖毒速成,太耗潛力,永遠也沒有把妖毒煉化的可能了。”
“而我們若能取勝,待我成為洞天之魂,后顧無憂,自然可以助你速成,甚至還能幫你大成,將來一同在這世道,再圖進益,呼風喚雨,豈不美哉?”
他對高木面露鼓勵的笑容,忽然神色一震,喃喃自語。
“第七人,終于也完成結緣了!”
高木聞言又驚又喜,很快平靜下來,分析局勢。
“第七人已經結緣,這么說,之前城內,就至少已有五對敵人在活動。”
“我那些部下,居然一點線索都還沒有查到,真是廢物。”
夜明教主擺了擺手。
“不怪他們,一座城竟能有三百多萬人,還有數不清的游客,要從這么多氣息里分辨出敵人,又哪里是簡單的事?”
他站起身來,看向初升的月亮,身上的黑紅披風,無風自揚,嘩嘩作響。
高木也抬頭看去。
從這庭院里,去看月亮,只覺那原本小如瓷碗的白月亮,像是長出了一層朦朧的細毛。
詭異凄寒的月,微漲微縮,猶如在呼吸。
高木心驚神搖,難以自主,連忙努力的收回目光,看向夜明教主。
那只是夜明教主在吸收月光精華,產生的異象。
“百日之內,感應漸強,但真等到能感應清晰方位的時候,就喪盡先機了。”
夜明教主緩聲道,“我們要派人,隨機弄點更明顯的事,做個試探。”
高木驚道:“暗中查探還好,弄出明顯動靜,豈不是當了出頭鳥?”
“呵。”
夜明教主笑道,“七人雖然互為對手,但除了最后的競爭,我們還有更大的立場分別。”
“這一場試探,其實也是一個尋找盟友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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