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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外風內罡,殺雞

  砂石風暴來得極快。

  雖然本是灰白色,可是一旦遮蔽了敵人視野,堵向殿門口的時候,整個風柱,就有一種飛速變暗的感覺。

  張義仿佛體會了一把從陰天到黑夜的變化,臉上、眼中的光采,都隨之變暗。

  可他手上的槍,卻在這個環境中,越發明亮清晰。

  黑色的槍桿,紅色的槍纓,寒光爍爍的槍頭。

  十成火候的《槍王真解》,讓原典之力,幾乎是從他片片肌肉的縫隙之間,擠壓出來。

  每一份力量,都似一片扁平的鋒芒,最后迭在一起的時候,抵達槍頭。

  鋒刃雖厚,卻變得像是諸多薄刃,參差不齊的迭在一起,猙獰驚人。

  “啊!!”

  張義怒吼一聲,槍頭在地面一蹭,斜挑而出。

  石磚被槍頭蹭過的地方,沒有冒出火星,而是直接出現一條兩寸寬的黑色凹痕。

  凹痕中本應該存在的石料,被槍頭粉碎成了肉眼難辨的微塵。

  以至于看起來,就像是那一條凹痕中的石料,被抹消了一樣。

  對于張義來說,他面前的那一股砂石氣流,是從右向左的吹。

  他這一槍,斜挑出去時,也是從右下角,朝左上方挑去。

  這樣一來,當槍頭插入風柱之中,方向會受到些許影響,速度的影響卻不大。

  張義有把握,在長槍被氣流蕩開之前,槍頭就已經刺中風內那人的軀干。

  即使是頭一回,面對這種碎石風柱的攻擊形勢,也沒有影響他的發揮。

  這一槍,不管是力量、角度、距離、時間,全都拿捏到了張義所能達到的極限。

  槍頭果然如熱刀切油般,在碎石風柱上,留下一道漆黑切痕,刺入其中。

  但剛刺進去,風柱內部,忽然一亮。

  楚天舒除了最開始,以龐大內力灌碎石墻、牽引碎石之際,身體旋轉了一下。

  之后他整個人,其實是懸在風眼之中,不再旋轉,始終面朝大殿。

  張義的整個動作,巨細無遺,被他盡收眼底。

  長槍剛打穿風柱,刺到他身前,就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層青色水晶護罩。

  那是楚天舒醞釀十足的護體罡氣。

  外面的風柱,和這一層罡氣旋轉的方向,截然相反。

  長槍在這一剎那,承受兩股暴烈至極的相反力量。

  張義灌注進去的原典之力,受此刺激,瞬間紊亂,槍身巨顫。

  楚天舒就是這時,毫無避忌的一掌,轟在了槍頭上。

  轟!!!

  長槍當場粉碎。

  掌力帶動著罡氣和碎石,像是一條灰中帶青的氣柱,沖擊出來,撞在張義胸口。

  “啊!”

  張義出槍時發出的那道吼聲還未止歇。

  可他整個人,已四分五裂,炸得滿空都是。

  楚天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曾經服下不少靈藥。

  進入此界以來,戰斗、修養、練功,都是對他身體的刺激。

  讓他把那些藥力,逐層吸收殆盡,內功修為更上一層樓。

  外有風柱,內有真罡。

  輕身浮空,雷氣一掌!

  闖入關林廟的這一系列動作,可謂是楚天舒將現有的內功修為,極盡發揮的一道杰作。

  絕招拼絕招,張義一招便死。

  元禮公驚愕的扭頭看去。

  只見張義爆炸后,塵埃極速滾動逼近,碎石亂飛。

  外面的那股旋風,已經徹底變形,洶涌的沖刷進來。

  “敕令!”

  元禮公口吐急聲,臉色霎時間白如瓷瓶,光滑到看不出半點毛孔,連眉毛都像是用筆畫上去的。

  隨著他右手一揮,供桌上的所有符紙,紛紛揚揚飛了起來。

  像是一大群輕飄飄的蝴蝶,撞向那兇暴的碎石氣流。

  說來也怪,這些符紙一到,風煙俱凈。

  兇暴的塵埃中,像是浮現出了數十上百個氣泡般的空洞。

  每個空洞的中心處,就是一張符紙。

  這些符紙,都是五猖法教精心煉制的,用來安撫龍脈原典。

  在竊取原典的過程中,就是靠這些符咒,讓原典之力意識不到,自己已被轉移至不合適的人身上。

  每一類符,代表的意思都有微小的不同,但又大同小異,使得符咒的效果,可以巧妙地結合起來。

  緩、惰、寂、清…

  靜、安、眠、茫…

  那些符咒造成的空洞,正在極速擴大,彼此相接。

  透過那些干凈的空洞,可以看到,楚天舒的身影,這時終于落地。

  他左腳剛一觸及地面,右腳就向前重重地跨了一步。

  青色的四葉印,以他右腳為中心,綻放開來。

  四葉印的半徑,達到了接近十米的程度。

  元禮公、曹少磷,就連那張供桌,此時也位于四葉印的邊角之上。

  “法壇!”

  元禮公臉色一變。

  任何儀式,在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時,符紙、咒語,乃至別的法器的重要性,都會下降。

  反而法壇的重要性,會被凸顯出來。

  這代表的是整場儀式的根基,也是最后成果的定調。

  這個時候,法壇被驚擾,什么儀式都得功虧一簣。

  可是,楚天舒這個四葉印擴散出來的時候,是一股純清極柔的真氣,滲透力超絕。

  元禮公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青色光氣,已經滲到供桌之下。

  巨大的四葉印,瞬間一轉。

  供桌的四條腿,都向同一側斷折。

  桌面上裝米的竹筒,兩個燭臺,還有那把血腥氣極重的斷刀,全都砸落在地。

  就連橫亙在元禮公和楚天舒之間,那些如同天塹的三色符紙,這時候也受到牽連,無火自燃,紛紛爆碎。

  元禮公法壇既破,毫不猶豫,往后一跳。

  他這一跳,如龍之騰也,必伏乃躍。

  好像有一條龍的輪廓乍現,載著他向后飛去。

  龍影一竄,元禮公的身體已經落在高大的關公雕像左肩之上。

  楚天舒的身影,這時已經占據元禮公之前的位置。

  “還挺快。”

  楚天舒抬眼看去,左手順便一拍。

  曹少磷肩膀上被這一掌拍中,雙膝一彎,砰然跪在地上。

  “啊?成了嗎?”

  曹少磷如夢初醒,卻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元禮公站到了關公肩膀上。

  “嘿嘿,這是玩什么呢?”

  曹少磷笑道,“道長,這人是從哪里冒…啊呀呀呀呀!!”

  他話說一半,就覺得肩膀上傳來一股直透骨髓的劇痛,當即語無倫次,慘叫起來。

  一股威猛的力量,隱約縈繞著曹少磷,讓他剛才膝蓋砸碎石磚,都沒受傷。

  可是這股力量本就不穩,此時在劇痛刺激下,轉眼間就層層消減,不知所蹤。

  楚天舒原本只想探一下,對方是不是已經擁有原典之力。

  也沒有想到,自己剛一發勁,對方就承受不住,疼到原典之力都逸散了。

  “呵!”

  楚天舒大感滑稽,“想讓這種貨色,擁有關羽的原典,你們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元禮公眼珠動了動,道:“貧道也是無奈,只因此人乃是曹英的公子曹少磷,自幼極受溺愛,有什么好處,當然要想著他。”

  “閣下實力非凡,但若是傷損了此人,恐怕不是明智之舉。”

  “不如效仿古人風范,善待曹少帥,來日送還京師,作為結盟之契機。”

  楚天舒悠然道:“曹少帥呀。”

  “原來他就是那個曹少帥,聽劉雪亞說過,是個比鎮嵩軍大帥還要混球的貨色。”

  元禮公笑道:“看來貧道多慮了,閣下能容劉雪亞,自然是個識大體的,肯定會優待曹少帥。”

  曹少磷此時,倒像是已經適應了劇痛,臉上扯出一個笑來。

  “嘿、嘿,對,我爹是曹英,我是曹英的兒子,你不能殺我。”

  楚天舒左手平移,五指尖端,已經扣進了他的脖子里面。

  血水涌出,曹少磷一時卻還未死,滿臉驚訝不解,張著嘴想說些什么。

  “我爹是曹…”

  楚天舒五指扣得更深,讓他再也說不出話,臉色抽搐。

  元禮公面色一沉:“閣下這是什么意思?”

  “我讓劉雪亞多活幾天,是因為控制他,真能讓豫西平穩點交接,可是,以北方曹家如今的體量,碰撞動蕩,是絕無法避免的。”

  楚天舒平靜的說道,“區區一只喜歡虐殺無辜的二世祖,死不死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元禮公強笑道:“既然死不死的,都沒關系…”

  “那就死吧!”

  楚天舒說話間,手一擰,掐斷了曹少磷的氣管血管。

  那副模樣,就像是掐死一只紅了眼的瘋雞,連狗都不如。

  曹少磷一死,元禮公就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一縷血水。

  剛才他們兩個,同在儀式之中,即使最后,儀式未能成功。

  只要曹少磷活著,這儀式也還不算全敗,反噬就不會到來。

  此時曹少磷一死,元禮公只覺五臟如被重錘一敲,滿嘴都是血腥味道。

  可他還來不及惱怒,只能趁著胸腔里的這點刺痛,刺激身形,驟然一轉。

  呼!!!

  元禮公身形如重重幻影,從關公左肩,繞過雕像的后腦,來到右肩之上。

  楚天舒已經撲到雕像左肩,一只大手,追著殘影殺過去,瞬息間也殺到雕像的右肩。

  “我看你還能躲幾次?!”

  楚天舒雙目之中,綻放出攝人的青光,整張面孔,仿佛見到了美味惡鬼的鐘馗。

  那只大手凌空一變,一掌分化成八只青光瑩瑩的手掌印。

  八只手掌幾乎像是一個圈,朝著元禮公的腦袋,包圍抓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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