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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黑石棺林

  “少掌門回來了.!”

  這傳話語氣古怪得很,外邊更是一陣騷亂。

  不止是宇文承趾,就連鄒鼎都輕鎖眉頭。

  難道這湍江派少掌門還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回一趟家,就如此興師動眾。

  如此一想.

  鄒鼎竟覺得技癢。

  可當一張門板抬進來后,在場眾人全都語塞。

  羅長壽捏碎了杯盞,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羅榮太拼湊在門板上,抬他進來的大漢看到發怒的掌門,一個心悸,門板一歪,登時少掌門的頭滾了下來。

  他的頭一直滾到鄒鼎的腳邊。

  這位宗師高徒并沒有嫌棄,雙手將頭顱捧起,說出了今次來羅府最長的一句話:

  “少掌門如此相見,真是鄒某生平所見最稀奇之事。”

  他雖是妖矛的徒弟,肆意關中,又與大家門閥交厚,見識廣遠,卻也沒見過哪家少掌門是這樣迎客的。

  正準備將頭顱擺回去,忽然看到平整異常的切口。

  他二目發亮:“好精微的真氣,看來練得是先天法門。”

  “不錯,總算碰到一個像樣的對手了。”

  此時他的話一下變密,成了羅長壽的嘴替:“是誰這么大膽殺了湍江少掌門?”

  “人在哪里?”

  這四個字一出口,那股子突然爆發的凌厲氣勢,就連盛怒到一言不發的羅長壽也多感動容。

  不愧是宗師門徒。

  “在在黑石義莊!”

  鄒鼎一團糊涂:“什么黑石義莊?”

  “就是郡城西南邊放死人的地方,”鄒鼎的氣勢實在恐怖,抬門板的漢子不敢藏話。

  對于外人來說,黑石義莊的事不算透明。

  羅長壽走過近前,他心中的怒火已是被徹底點燃,伸手將羅榮太的頭放回脖子上。

  “還是銷金樓那人嗎?”

  “是”

  “將今日發生之事說給我聽,一句話不要漏。”

  那湍江門人從未見過掌門人是這種狀態,當下一五一十把前后所有事項全數說出。

  也包括兇手臨走時說的話。

  “好竟還要來本派取我的人頭。”

  羅長壽氣極發笑,太陽穴青根連到耳后,如兩條爬在臉上的蜈蚣。

  海沙幫的獅王與游秋雁對視一眼,他們本不想摻和。

  宇文承趾搶話道:“羅掌門那還等什么,趕緊調集人手,滅了這什么義莊。”

  他出自大家族,雖不成器,倒也有幾分見識:

  “魔門派系林立,內里不合,剿了一個窩,其他派系還要叫好,有什么好怕的。”

  宇文承趾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什么魔門中人藏頭露尾,攪了我的飲酒興致,果真該死。”

  “獅王,我們也隨羅掌門一道吧。”

  海沙幫的獅王還想說些過渡再商量的話,那邊的鄒鼎喝了一杯酒,頗有興致:

  “正覺無趣,終于有點起勁的事可以做。”

  “待會遇見此人,由我第一個動手。”

  他看向羅長壽:“等我將其廢掉,怎么處置就交給羅掌門,算作本人的一份見面禮。”

  湍江副掌門羊承弼拱手道:“鄒兄高義!”

  他又朝宇文承趾拱手:“多謝承趾公子!”

  他二人一前一后開口,已被羊承弼兩句話套牢。

  獅王沒有辦法,宇文承趾是背后大老板。

  他沒打算上黑車,卻被大老板攆了上來。

  羊承弼上來拱手時,獅王與游秋雁只得點頭應下。

  羅長壽見到一眾強人助陣,底氣大增,看向了羅榮太的尸體,又想起近日傳言,直接舉起一杯酒來:

  “諸位相助之恩,羅某人絕不敢忘!”

  宇文承趾見他這般態度,心中甚喜。

  這等于在南陽多了個心腹,算是叫宇文家插手到八大勢力當中。

  哼哼,少掌門死得好,魔門中人來得也好。

  此間事了,被家中長輩夸贊那是少不了的。

  眾人在一起喝過一杯酒,這一次,大家全都飲盡。

  “本派人手點齊還需要一段時間,諸位稍待。”

  鄒鼎搖頭:“不可。”

  “所謂事以密成,大隊人馬行動,義莊中就算有人也早被嚇跑。到時候就是他躲你追,徒費心神。”

  “從你們所說的話中不難推測”

  “此人敢行兇,仗著的就是一身不俗輕功,對付這樣的敵人,一定要夠突然。”

  他朝天上一瞅:“今日天氣甚佳,晚間月色必濃。”

  “羅掌門若是想穩妥一些,只需調集三五百精銳,趁夜合圍,必然一擊建功。”

  聽了鄒鼎一席話,湍江派眾人都覺得有道理。

  羅長壽雙手攥緊,看向天空,眼中已被熊熊怒火燒透.

  夕陽西下,殘碎的霞光斜斜投入梅塢巷茶鋪。

  周奕與陳老謀坐在一起,旁邊還有一位錦袍刀疤臉大漢。

  “天師當面,卜某人先自罰三杯。”

  這位鯤幫副幫主口中說“三杯”,卻捧起海碗,三大碗酒下去,只是擦了擦下巴上的點滴酒水,其余半分不灑。

  喝得誠懇無比。

  與聰明人交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真誠,卜天志放下大碗,朝陳老謀一指:

  “就是這個老頭給我連遞幾封書信,直言遇上神奇人物,信中夸贊之詞委實不像他能寫出來的,那時卜某人還在江都碼頭,無論如何也睡不好。”

  “心中想著本幫陳老謀是個聰明一世的人物,怎么到晚年也會犯糊涂。”

  “當時我不知天師是怎樣一個人,江湖上道聽途說,卜某很少相信。”

  “擔心這老頭被騙,于是來了南陽。”

  卜天志笑道:“與他當面交流過,了解天師所行,又暗窺一面,今日才敢整理心情相見。”

  他是個能處理一幫上下各種煩務的人才。

  周奕也挑不出他的毛病,加之心中欣賞,故而也不再計較上次窺探一事。

  “我也早聽過卜幫主的名號,上次在雍丘時還朝貴幫幫眾打聽,可惜緣慳一面,今日總算見著真人了。”

  他捧起一杯酒,卜天志也捧起一杯。

  陳老謀笑著看他們喝下。

  “能被天師記掛,看來卜某人這些年在江湖上沒有糟踐時光。”

  “不要再自吹自擂了,”陳老謀笑著打斷了他,“周天師只是給你個臺階下,你繼續吹噓,他準在心里笑話你了。”

  卜天志當然不在乎老朋友的玩笑:“你把弄一輩子鎖頭,心眼也和鎖頭一樣。”

  “若天師是你說的這般人,今日一劍殺了羅榮太就罷,哪需要在長街對他公開處刑。”

  他神色一凝:“可見這是在幫那些平民百姓出一口惡氣!”

  “此種仁俠之行,放眼江湖,幾人有之?”

  卜天志喊了一聲佩服,又連喝三大碗。

  他的佩服,全在酒中。

  “卜幫主謬贊了,我遠沒有你說的那么完美。”

  “誒,東漢時期的大賢良師卜某只聽聞過,此世的大賢良師,就在眼前。”

  卜天志說話時在留心周奕表情,見他只是微微一笑,心中頓有一道驚雷響過。

  所謂交淺不言深,今日雖說第一次見面。

  他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話:

  “若天師有志為更多平民出一口惡氣,巨鯤幫愿意幫一點小忙。”

  陳老謀面色一變。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卜天志,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

  販賣情報,講究的就是一個謹慎。

  卜幫主這句話太草率,沒有與他商量,完全是臨時起意。

  陳老謀看了周奕一眼,想起一連串的事,心中也不怪他魯莽了。

  “有卜兄弟這句話便夠了。”

  周奕又主動和卜天志喝了一杯。

  畢竟云玉真幫主不在,陳老謀覺得有些大事現在談不合適。

就在這時  有幾個瘦削漢子快步跑來,說起了探聽到的消息。

  “哦?!”

  “湍江派中計了,這羅長壽火一樣的性子,果然坐不住!”

  陳老謀大喜:“海沙幫的人竟也卷了進去。”

  卜天志皺眉:“這可不一定是好事,現在他們高手不少,黑石義莊那邊畢竟沒有探查過,也許見到湍江派勢大,不戰而退。”

  “大概集結了多少人?”周奕朝那報信的漢子問。

  “至少有幾百人,”探子道,“湍江派邊緣人手沒動,可見都是精銳。”

  “我親眼看到海沙幫的副幫主,他一頭獅發,極好辨認。”

  陳老謀又詳問幾個細節后,叫他們再探:

  “看來是準備夜里突襲動手,如果真被他們辦成,湍江派便能找回威信,死掉一個羅榮太,便無關痛癢,后面咱們還會有麻煩。”

  “天師對黑石義莊中的人有信心嗎?”

  周奕沉吟道:“倘若沒有楊大龍頭這樣的人物出手,只憑湍江派的人,對這些老怪根本構不成威脅。”

  “夜晚突襲,只會把這些正修煉邪功的老怪惹怒。”

  “雙方必然會動手”

  卜天志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隨著那些看戲的江湖人一道去邊沿瞧瞧,看看能不能撿到便宜。”

  陳老謀也點頭。

  二人望向周奕,卻見他的腦袋左右亂擺。

  “不去不去。”

  “我不曉得義莊具體什么鬼樣,看戲也會引火燒身。”

  好奇心害死人,想到不久前才碰上陰癸派的云長老,此時絕不愿意涉險。

  這四個老藝術家都能離奇湊在一起。

  實在不曉得會發生什么。

  除非現在有云帥那樣的輕功,否則沒膽量去看戲。

  卜天志與陳老謀對這些魔門老怪沒有很強的概念,尤其是邪帝這四位徒弟,從來沒聽過他們的名號。

  心中雖有好奇,在看到某天師那般謹慎后,還是理智占據高地.

  夜色慢慢降下,南陽城中暗流涌動。

  城中異動,自然瞞不過南陽幫。

  南陽幫內,楊鎮正端坐在主位上,旁邊是范乃堂,側邊坐著左手劍、右手劍。

  對面還坐有一人,正是天魁派的呂重老爺子。

  呂重稍帶憂色:“大龍頭,任他們去嗎?”

  楊鎮微微頷首:“這事已交給湍江派,羅掌門帶人去報仇,我也不好阻攔。”

  “況且他沒有大動干戈,城內不會亂,朱粲便尋不到機會。”

  范乃堂道:“以季亦農和羅長壽的關系,陽興會竟沒有派人幫襯,這次就算羅長壽將義莊中的魔窩攪碎,這兩家也會生出嫌隙。”

  “這可是好事,”孟德功面露欣慰,“他們內部不合,就沒心思勾結在一起作亂。”

  楊鎮瞧了瞧天色:“叫人追過去看看。”

右手劍應諾便去安排了  陽興會一間密室內,窗戶油紙上印著兩團影子。

  “云長老,您的意思是那義莊中是邪極宗的人?”

  “不錯。”

  年輕女人聲音透著一股暮氣:“邪極宗向來神秘,許久不出世,但我已見過兩人,可以確定他們的身份。”

  季亦農對邪極宗一點也不了解:

  “長老可知這義莊中有多少邪極宗人手?”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云長老話語無情,“湍江派的價值就在這里,所以我沒叫你阻攔他們。”

  季亦農有些費解:

  “倘若羅長壽有失,我們豈不是損失一條臂膀?”

  “臂膀多得很,城中不還有其他幫派嗎,一個湍江派有什么稀罕的。”

  季亦農聽了這話心里一寒,但很快又變得火熱。

  “當然,你與他們不一樣,宗尊很看重你,未來你成了南陽大龍頭,此地便交由你負責。”

  “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我已經將邪極宗的消息傳給宗尊,過一段時日,便有人帶來你的身份名錄,以后你就是陰癸派一員,那羅長壽可沒法與你相比。”

  季亦農大喜:“季某誓死效忠陰后!”

  云長老笑道:“死人沒有價值,你還是活著為本門辦事吧。”

  季亦農感覺自己瞬間有了個天大的背景,說話都有底氣許多:

  “羅長壽蠢蠢欲動,既然邪極宗對本門如此重要,我這就命輕功高手尾隨探查。”

  “不必了”

  “我要親自去一趟。”

  油紙窗扇中,魔影縱身而去。

  南陽西南,越過七里外一處墳崗,便能在一片濃郁松林后瞧見一個巨大破敗的宅莊。

  此地原先并不是放死人的,而是大戶人家的米倉。

  據說趕在荒年,有個漢子餓急登門求米。

  結果米未求得,不小心摔跌,一頭撞在門口灰黑色的大石上,當場死了。

  外人傳他怨氣極重,又因倉中耗子夜間活動搞出聲響。

  故而越傳越滲人。

  那大戶便將米倉舍棄,落在官署手中,才有這黑石義莊。

  近來南陽城中多有此地詭異傳聞,待夜色降臨,便得一片死寂。

  月華如練,浸得義莊青瓦生寒。

  丈高的風火墻,爬滿蔓藤。

  見朱門半啟,結纏蛛絲,夜風過處,吱呀聲細如鬼嚙。

  忽然大陣陰風吹來,義莊中廊檐上懸著的破敗燈盞吱呀吱呀亂晃,與夜梟咕咕聲相應。

  墻角堆著半人高的紙扎,褪色的紙人歪著頭,紙馬的眼睛被老鼠啃出兩個窟窿。

  那窟窿正對著一口棺材。

  這時“轟”的一聲異響打碎了靜夜,那口棺材忽然豎立起來!

  棺材打開,一道黑影渾渾噩噩從其中走出。

  “轟!”

  第二聲異響,伴隨著第二口棺材豎起。

  接著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第八口!

  每一口棺材蓋子打開,都有一個活死人。

  有的穿著僧衣,有的穿著道袍,還有的穿著南陽八大勢力的宗派常服。

  “嘿嘿嘿”

  這時一道陰森笑聲回蕩在義莊中,那些活死人像是有了精神,盡數盤腿打坐。

  一道古怪的氣勁在這些人身上竄動。

  很快,這些人七竅流血,再沒了氣息。

  此時看不見人影,卻聽到義莊中有陰森低啞的聲音傳來:

  “諸位覺得如何?”

  極為難聽的聲音響起:“這難道不是失敗品嗎?”

  “哼!”這時另一道冷哼傳來,“簡直是耽誤本大帝的時間,有這個閑工夫,李密已死在本帝的五帝锏之下。”

  銀鈴般的笑聲極為悅耳:“我倒是覺得新奇有趣。”

  一道干澀的男聲卻問:“有更成熟的法門嗎?”

  “有,自然有。”

  “否則,干嘛叫諸位至此?”

  話音未落,一道矮小的身影閃身出現在一口棺材上。

  他身著僧衲,頭上掛著一串血紅色節珠子,臉闊若盆,下巴鼓勾,兩片厚唇突出如鳥啄,長得奇怪無比。

  一雙眼睛活似兩團鬼火。

  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其中不斷溢出的赤色煞氣。

  “這些年,我們全錯了。”

  “自我聽了江湖傳言,說什么道門寶書流傳。于是翻開諸多道門寶典尋探究竟,哪知受到巨大啟發,才知師父他老人家用心良苦,呵呵呵.”

  自嘲一笑后:“他老人家哪里是什么坐化身死,恐怕早就逍遙天外了。”

  “人之精氣神能練到無有窮盡的地步,武道之極的秘密,你們當真一點都不心動嗎?”

  “師姐.”

  他忽然用起這樣的稱呼,暗中幾人頓感意外。

  “那陰后這么多年青春不衰,師姐空有最高之秘,若叫容顏隨日月而褪色豈不遺憾?”

  身著宮裝的女人從黑暗中出現,輕輕踏在第二口棺材上。

  周老嘆操著極粗的聲音繼續道:“師兄,大帝之夢就在此間。”

  背負巨大剪刀,頭戴通天冠的身影一個僵尸步出現在第三口棺材上。

  “周老嘆,希望你不要愚弄本帝,否則.”

  大帝冷哼一聲,這時一道極其凌厲的破風之聲陡從五丈高空墜下!

  他落在大帝身旁,踩中第四口棺材。

  此人全無半點氣息,月光下,他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眉梢額角全是皺紋。

  但是,這副死人臉上,卻掛著一雙宛如孩童般明亮清澈的眼睛,可其中冷酷,叫人不寒而栗。

  更為奇特的是,在他背后掛著個金光閃閃的獨腳銅人,足有數百斤之重,卻不見他有絲毫負擔。

  “近二十年了,沒想到會在此相聚。”

  唰唰唰!

  又連續三道聲音響起,分別踩在第五、第六、第七三口棺材上。

  第五口棺那人身形矮胖,第六口棺那人身量極高,他盤腿坐下,與身旁那矮胖人一般個頭。

  第七口棺上卻是個苗條纖細的女子,看不清面容,背后有一柄火紅色細劍。

  又一陣風吹來,一道戴著斗笠的魔影閃至第八棺,他腰佩長劍,身法極是輕盈。

  此人一來便道:“既是邪極宗門內之事,我們豈不是外人?”

  周老嘆立時抬手:“錯,大錯特錯。”

  “師父他老人家對我們多有防備,恐怕合我四人之力也難以參透大法,故而需要諸位的奇經妙卷。”

  “我們共參武道極致之秘,又有什么不好?”

  八人各有心思,故而義莊中一陣死寂。

  背著獨腳銅人的尤鳥倦道:“我沒有意見,只希望諸位不要耍花樣。”

  “自然,自然”

  這位魔門宗師率先開口,眾人眼神各有晦澀,但也順勢點頭。

  “嗯?”

  周老嘆輕咦一聲,這時八大高手齊齊扭頭,看向南陽方向。

  黑暗中,有人正用拙劣的藏身之法朝義莊摸近。

  八人見狀,各有所動.

  丁大帝開始擦拭剪刀,第八棺上的男人理了理袖袍,苗條的少女捧起火紅色長劍,宮裝女人從袖下卷出一抹刃光.

  魔門宗師道:“這也是你請來的人?”

  周老嘆先搖頭,又獰笑點頭:

  “也可以這么說,因為我的棺中正好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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