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宓這回沒法像在創業基地的游戲工作室里一樣倉皇而逃了。
她追到門口去開門的行為,也已徹底擊垮了她內心當中的最后一道防線。
果然,曾宓不單單是氣質上古典婉約,便連行為上也是的,就連身體都是這樣。
怎么說呢?
品起來就像裹了蜂蜜的棉花糖一樣。
而這一次,曾宓覺得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快樂。
“馮瀟大概也是這樣淪陷的吧…”
曾宓心里有些無力地想著,良久之后,嘆出一口不知道夾雜了幾多復雜情緒的太息來。
她依偎在這個改變了自己命運的男人的懷中,原來,男人的身體是如此強壯,是如此精力充沛的。
曾文杰看著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此刻宛如被擼順了毛的小貓一樣的古典美人,道:“不跑了?”
曾宓輕輕搖了搖頭,但終于松了口氣,因為,曾文杰總算打破了這沉默而又尷尬的氛圍。
是的,自剛剛以來,兩者之間只存在肢體上的交互,而沒有語言上的溝通。
“跟你商量件事。”曾文杰道。
“嗯。”
“羅新你先別抖出來,我找他算點賬。”
“好。”
曾宓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等我不?”
曾文杰就道:“你愿意我就等,你不愿意就不等。最后,你怎么選擇,我也都會尊重。”
曾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笑了笑,有些少女一般的羞赧,道:“那你等我…”
曾文杰看著她這如少女姿態的神情,不由愣了愣,然后點點頭,道:“好啊!”
曾宓又道:“不準嫌棄我老。”
“我偶像曹操。”曾文杰道。
當時為了狠狠打擊囂張的馮少婦,曾文杰還認真解釋了東漢末年的女子都是十三四歲結婚,孟德公所喜好的人妻也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
但面對曾宓,這種解釋就不必了。
曾文杰還想嘗嘗蜂蜜味的棉花糖,畢竟,今天過后,怕是會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個機會了。
曾宓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她羞澀、婉約、內斂,很喜歡,卻又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明天我把《英雄殺》的畫稿都發給你。”曾宓輕輕道。
“都畫完了嗎?”曾文杰詫異。
“我早就畫完了。”
“那你藏私啊?”
“因為我想時常和你聊聊天。”曾宓臉色微紅,聲如蚊吶地說道。
曾文杰想起方認識不久時,她在茶樓對自己的大膽挑逗,再看看她現在的模樣,總覺得像一段錯覺。
果然,真正的喜歡是不會那么容易就說出口來的。
第二天的時候,疲倦的曾宓被一些細微的聲響所吵醒,她看著已經打理整齊的曾文杰,眼神變得復雜了起來。
“要走了么?”曾宓輕聲問,聲音都有點沙啞。
“嗯,你再睡會兒?把精神養足,好好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曾文杰坐到她身邊,輕輕摸著她的面頰。
曾宓握住他的手腕,用臉頰緊緊貼著溫暖的手掌,問道:“值得嗎?”
曾文杰想了想,道:“首先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其次是助你完成救贖實現真正的自我價值。我覺得是值得的!”
曾宓柔柔一笑,被角順著腋下滑落,給曾文杰一時間看直了眼。
曾宓主動將頭湊了上來。
曾文杰耽誤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這才從曾宓這兒出來。
曾宓走到窗戶邊,打開了掛在陽臺上的鳥籠,并對著圈養的小鳥輕聲道:“去吧。”
鳥兒自籠子里飛出,毫不停留,并不眷戀,展翅高飛。
曾文杰一邊伸手攔車的同時,一邊看著從自己頭頂不遠處快速飛過的小鳥,想起曾宓那小鳥依人且嬌羞少女的神情,臉上也不由露出笑容來。
葉亦萱在辦公大樓門口等到曾文杰的時候,神色當中帶著幾分詫異,問道:“有急事?”
曾文杰點了點頭,道:“嗯,有點事情要跟師兄聊聊。”
葉亦萱松了口氣,微笑著點了點頭。
聰明如她,當然想到是什么事情了,這事情說開之后,師兄弟二人之間便不會存在什么嫌隙了。
曾文杰步入辦公大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意氣風發的壯年男子,便連葉亦萱都主動向他問好。
他看到曾文杰之后,略顯詫異,但眼中閃過一抹冷漠,與兩人擦肩而過。
葉亦萱擰開辦公室的門,對著曾文杰輕輕點頭,道:“去吧。”
曾文杰道:“謝謝萱姐!”
葉亦萱聽后一笑,這小子的嘴,什么時候都是這么甜哈!
曾文杰進入辦公室之時,莊愛民已泡好了茶在等他。
“師弟,你可是稀客啊,我沒想到你會跑來這里做客。”莊愛民笑著招了招手,“過來坐,品品茶。”
莊愛民親自泡茶,可見鄭重。
曾文杰坐了下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說道:“我土鱉一個,就不評論了哈,免得貽笑大方!”
莊愛民笑道:“本來也不是什么好茶,說說吧,找我什么事?”
曾文杰徑直道:“那些信息,是曾宓透露給我的。”
莊愛民聽后詫異,一臉驚訝地看著曾文杰,連葉亦萱都套不出來的東西,居然給曾文杰套出來了?!
“為什么呢?”莊愛民忍不住問道。
“或許是為了自由吧。”曾文杰想了想,“而且,她好像很喜歡我。”
這個理由讓莊愛民聽了有點哭笑不得,但仔細打量曾文杰兩眼后,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這么優秀的年輕人,誰不喜歡呢?
曾文杰道:“她還給了我一些重要的東西,讓我在師兄這里幫她爭取爭取。”
莊愛民道:“什么東西?”
曾文杰直接就把那筆記本掏了出來遞給莊愛民,后者接過,翻了幾頁之后,臉色瞬間就是一變。
“小葉!”莊愛民大聲喊了起來。
葉亦萱走進來,疑惑道:“領導?”
莊愛民將筆記本遞給她。
葉亦萱接過之后掃了一眼,然后愕然地看了曾文杰一下,不用莊愛民指示,便拿著筆記本匆匆離開了。
莊愛民展開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根遞給曾文杰,微笑道:“真的有點讓我出乎意料。”
曾文杰點了點頭,道:“事情的發展總是會讓人意想不到的,不然的話,世界上又哪來這么多驚喜呢?所以《阿甘正傳》說得挺好,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顆巧克力會是什么味道。”
莊愛民點燃香煙,抽了兩口,沉吟片刻,道:“只要她配合,我會幫這個小忙的。”
“好的,謝謝師兄。”曾文杰笑道,也把煙給點燃抽了起來。
兩人很有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莊愛民看向曾文杰的眼神也變得越發欣賞了起來,說道:“等我這陣忙完了,便著手組建一個商盟好了,你來當這個會長怎么樣?”
曾文杰道:“我還年輕,擔任會長的話會帶來很多閑言碎語,給我安排個不那么顯眼的職務就好。”
莊愛民卻道:“年輕不是理由,本領才是王道!商盟組建起來之后,你當會長。”
“我說的!”
曾文杰咂了咂煙嘴,覺得師兄這分鐘有股子渣渣輝吃定了段坤的霸氣。
“哈哈,師兄你這么挺我,那我這個當師弟的肯定也不能給你丟臉嘛!我爭取今年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績來,理直氣壯去當這個會長。”曾文杰道。
說完這話,他便調侃道:“既然叫商盟,那為啥不是盟主呢?”
莊愛民被他逗得不由笑了,說道:“咋,還惦記你在KTV那煊赫戰績,想當武林盟主呢?”
曾文杰對莊愛民道:“師兄,我太年輕了,所以有些人不自覺就認為我好拿捏,盯上了我。我想做點事情,如果鬧得大了,幫我兜個底?”
莊愛民只淡淡道:“立威是很有必要的,別把天捅破了就行。”
有了莊愛民這句話,曾文杰便實打實放心了。
他直接當場一個電話打給薛祿,開口就道:“薛總,今晚幫我約羅總,說我改主意了!”
薛祿一怔,然后笑道:“好的,曾總,我這就給羅總說一聲。”
曾文杰道:“就在山水閣上次那包間。”
薛祿便道:“行,我給你留著。”
曾文杰掛了電話之后,對莊愛民一笑,道:“師兄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那項目也需要時刻關注著,就不打擾師兄你,先回去了哈?”
莊愛民笑道:“我送你出去吧!”
曾文杰走路都帶風,沒辦法,有莊愛民親自相送,這逼格簡直拉滿了好吧!
莊愛民給曾文杰送到大樓口,站在臺階上與他握手道別。
看著曾文杰高大的背影,莊愛民不由一笑,然后嘆了口氣,感慨這人生真是有夠無常的,誰能想到自己的運途竟會轉折于一位少年郎呢?
曾文杰打車直奔4S店,當場就定了一臺4.2L的奧迪A8,然后同4S店要了臺A6作為代步車。
面對這樣的大客戶,四兒子店當然拿他當爹,平常摳摳搜搜的代步車說安排就給安排上了。
先去了正在裝修的分店,果然,葉前勝在零食店里陪著裝修隊干得熱火朝天的,大冷的天,就穿一件單衣擱那干活兒呢。
“算了,看他累得夠嗆,我要過去肯定又要被他口嗨,別給自己找不自在了。”曾文杰心想,又開車回了學校去。
行車至創業基地處停下,曾文杰給曾宓撥去電話。
“休息好了嗎?”曾文杰問道。
“還有點困,想再睡會兒。”曾宓懶洋洋地說道。
“嗯,事情我都辦妥了的。”曾文杰道。
曾宓想了想,道:“我不會餓死吧?”
曾文杰就道:“不會,你吃畫稿的版權都足夠當個小富婆了。”
曾宓輕笑一聲,說道:“你就這么有自信這款游戲能爆火啊?”
曾文杰道:“當然,有你這位靈魂畫師,爆火不是必然的么?”
曾宓輕聲道:“我起床做點東西吃,然后再休息一下,有機會的話,我會主動聯系你。如果能在那種情況下聽到你的聲音,或許我的心情會好一點。”
“無聊了就多畫一點游戲人物的特殊皮膚。”曾文杰說道。
“嗯。”曾宓答應道。
然后,她掛斷了電話。
曾文杰嘆了口氣,這對于命運悲慘的曾宓來說,或許稱得上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吧?
就算不好,起碼也不那么壞。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事情辦妥了吧?”
馮瀟不知道何時走到了車邊來,對著坐在車內的曾文杰問道。
曾文杰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道:“都辦妥了,下午你哥哥我要去當歪嘴龍王了!”
馮瀟聽得有點懵,道:“什么叫歪嘴龍王?”
曾文杰忽然邪魅一笑,然后說道:“就是這樣歪嘴一笑,然后讓對方生死難料。”
馮瀟恍然大悟,知道曾文杰要干什么去了,忍不住笑道:“帶我一個?”
曾文杰道:“算了,你住校外,我住學校里,沒什么顧忌。”
馮瀟樂了,指著曾文杰道:“你小子,是拿學校當安全屋使是吧?”
曾文杰點點頭,道:“我還巴不得他帶人到學校里來找我麻煩呢,這樣他會死得更慘。”
且不說沖擊校園是個什么后果吧…
就曾文杰這號召力,振臂一揮,幾百上千男大一起沖鋒,那誰能頂得住的?
“有時候吧,還真難以把你和學生這個身份聯系到一塊兒來。”馮瀟忍不住感嘆道。
曾文杰笑了笑,馮瀟又問道:“曾宓美味嗎?”
這句話,他就不搭理了,不然的話,會顯得很不尊重人。
“總之,謝謝你幫了我的忙。”曾文杰對馮瀟點點頭,認真道。
“不客氣,回頭讓我抽你一耳光就好。”馮瀟拋了個媚眼,轉身走了。
曾文杰一聽這話,有被氣到,直到現在,介娘們都還記著在碼頭上被他抽了一耳光的仇呢?!
曾文杰快速追上去,見左右無人,便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先她一步跑進了創業基地的樓里。
馮瀟卻并未羞惱,只是微微一笑。
只有這種時候,曾文杰才偶爾表現得像個幼稚的少年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