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的腦子里難道只有澀澀嗎?
不列顛，南境。
洛恩和微微安從迷霧之森出來后，根據地圖所示一路向北。
在奔波了幾個晝夜之后，師徒兩人來到了一處臨海的村鎮中。
持續的辛苦趕路和荒野上糟糕的食宿環境，讓一貫養尊處優，又好逸惡勞的薇薇安大呼受不了，不由拽著老師的手臂，無師自通地撒起嬌來。
面對這女性天生的法寶，洛恩實在扛不住，只好暫緩行程，和這位弟子一起，在村鎮上的一間旅館投宿。
要了桶熱水，跳進其中泡澡。
在溫暖水流的撫慰下，閉塞的毛孔舒展開來，四面透風，洛恩慵懶地靠在桶邊，愜意地舒展開四肢，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
從混沌之海墜落到凱爾特神代后，他就沒消停過，現在總算可以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讓自己緩口氣。
話雖如此，即便是在閉目養神的過程中，洛恩還是不由地思考并整理著路上從薇薇安口中套出的一些情報。
是有關六大妖精氏族的。
六大妖精氏族內部維持著比較傳統的母系社會，最強者稱為大母，地位和作用與北歐光暗精靈一族的主母類似，能夠支配權能。
根據薇薇安的描述，洛恩估摸著，六位妖精大母的實力大概在主神級別，和老部下羅絲差不多的水平。
另外，六大妖精氏族共同祭祀的最高神名為——起源之母達努 傳說，是她創造達努神族，以及世間萬物。
然而奇怪的是，這位起源之母在達努神族內部卻沒有多少市場，他們更愿意信奉男性的神祖達格達和現今的四王座，遵循他們制定的秩序。
聯想到后世有關凱爾特起源女神達努的相關記載幾乎銷聲匿跡，洛恩心中隱隱能猜測出大概。
由于在凱爾特文化的發展過程中戰爭從未停止，作為代表起源和生命的母神達努逐漸被摒棄，更加適應戰場和生存環境的男神在古凱爾特人中開始開始占據更高地位。
也就是傳統文化體系中，由母系社會向父系社會的轉變。
漸漸地，達努神族內部建立起了以男神為主導的新神秩序，只有變化較為緩慢的六大妖精氏族，還在維持著傳統的母神崇拜，仍舊將這位起源女神作為世界的主宰祭祀。
當然，在凱爾特人的歷史中，婦女并沒有完全脫離戰爭，她們為了適應凱爾特惡劣的環境，迫切渴望信仰中能有一個戰無不勝的女神，就像戰場上的男子一樣威武。
這個崇拜最開始是在代表生命和孕育的女神瑪查身上，但由于時代逐漸變化，與之前流傳的信仰差異越來越大，瑪查的形象越來越不明朗，凱爾特文化就在瑪查的基礎上又分離出一個新的女神，這個女神就是莫瑞甘，主掌戰爭和死亡，而瑪查則具備了勝利的信仰，也被稱為凱爾特的勝利女神，所以也就有了瑪查與莫瑞甘是孿生姐妹，一體雙面的說法。
之后，兩位女神又分離出另一位女神執掌豐收、繁榮和發展的形象，這就是與瑪查、莫瑞甘三位一體的芭德布。
不過，這是愛爾蘭地區的說法。
在凱爾特文化中，她們似乎以摩高斯、摩根、伊萊恩三姐妹的形象示人，也就是那位亞瑟王同父異母的姐姐們。
所以，六大妖精氏族和四大天空島雖然在合作，但也有分歧，兩者的關系并不是十分融洽？
這點，以后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洛恩睜開眼，結束了泡澡和思考，起身走出浴桶，蒸干身上的水分，順滑地鉆進被窩中。
與此同時，另一間臥室內。
薇薇安聽到隔壁的動靜，興奮地睜開紫眸。
你腦子里都裝著些什么，讓我看看！
一股晦澀的意志從薇薇安身上發散，悄然穿過墻壁，化作無形的細流，鉆向老師梅林的眉心。
生命的思維海洋，就如同一座封藏著無數故事和典籍的圖書館。
個體的情感越是細膩復雜，探索的趣味性越高。
因此，從人類的大腦中挖掘出各種有趣的故事，可是薇薇安最鐘愛的活動。
然而，她曾經無往不利的招數，此刻卻碰了壁。
一道黃金色的光膜出現在那位老師的精神世界外側，堅硬得如同銅墻鐵壁，不給外人絲毫窺探的縫隙。
戒心還挺重…
薇薇安嘀咕了一句，眸中的興趣反倒更濃了。
眾所周知，寶箱越難打開，里面藏品的價值往往越高。
當然，想要成功打開這種高價值的盲盒，也更需要獨到的手法。
薇薇安臉上泛起一絲戲謔的笑容，紫色的眼眸中泛起夢幻般的色彩。
夜色漸深，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粉潤、香甜。
洛恩的睡意越來越重，眼皮越來越沉，飄忽的意識在混沌中，不斷墜落，墜落。
直到，一雙白皙的手臂，將他攬入懷中，獻上溫柔的擁抱。
“回來了？”
悅耳的聲音傳來，銀色的長發、紫色的眸子、以及那戰場女神的獨特氣質，讓洛恩不由一陣恍惚。
雅姐…
洛恩喃喃低語，看著自動在眼前卸甲褪裙的女戰神，目光漸漸有些迷離。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曾經故土，曾經的的家了。
然而，隨著智慧女神主動躺臥在蔭綠的草地上，并嬌羞地閉上眸子，一絲古怪的違和感縈繞在洛恩的心頭。
她不是喜歡在上面嗎？
瞬間，洛恩心神一凝，原本迷離的思緒立刻變得清醒。
不對！是夢！
一個不合邏輯的夢！
夢雖然是無序和錯亂的，但既然從現實中映射而來，必定遵循特有的規律。
印象中，戰神山上的那位智慧女神可從不是什么溫柔如水、喜歡被動的性格。
洛恩表面不動聲色地迎合，心中卻變得警覺，分散成絲縷狀的神意悄然向四周發散。
片刻之后，他果然在自身的精神海洋中檢索到了一個正在暗中偷窺的身影。
薇薇安？
洛恩心中一動，不由想起了這位好學生的自述。
——一個有著夢魔血統的混血兒。
在凱爾特民間故事中，夢魔是一種獨特的妖精，也被稱為夜魔。
傳說，她們極其擅長操縱夢境，使用幻術，會在男子睡覺的時候，降臨其夢中，勾引出人類的情欲，從人類靈魂的歡愉中，汲取男性的精氣和思想，得以飽食。
而在后世的影視作品里，她們還有一個共同名字——魅魔！
居然用造春夢的方式削弱我的警惕心，想以此攻破我的心理防線。
卑鄙！
洛恩暗罵了一聲，想到那正躲在他精神世界中偷偷吃瓜看戲的孽徒，心中旋即一動，泛起了濃濃的惡意。
想玩是吧？
我陪你玩個夠！
頓時，暗處的薇薇安發現，原本混亂無序的精神海洋，化作穩固的心像世界。
她的身影也隨之失去了遮掩，暴露在一片荒野之中。
看著河面上手持提燈，紫發披肩，臉蒙面紗的曼妙身影，薇薇安不免有些納悶。
這是誰？
“師祖，原來你在這兒啊！”
驚喜的呼喊聲中，她剛結識的那位老師梅林，火速奔來。
師祖？
薇薇安摸了摸自己的那張臉，眸中泛起一絲興奮。
所以，這是打開心理防線了？
這么快？原來是外強中干啊。
那么，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讓我看看！
薇薇安不動聲色地帶入角色，迎上了自己的那位徒孫，準備與之接觸，通過精神的共鳴，感知著屬于這片心像世界，屬于兩人之間的故事。
然而，抬起的右手剛一觸碰到眼前的靈魂意識體，薇薇安便如遭雷殛，一股熾烈的火焰席卷全身，幾乎將她的理智沖散。
這是…
薇薇安面露驚悚，下意識地想要掉頭跑路。
但卻肩上一沉，被直接放翻在地。
“放心，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輕快的聲音透著絲絲戲謔，某個徒孫嫻熟地扒下了自家師祖的外部裝甲，開始身體力行地貫徹騎師蔑祖的日常行為。
頓時，先前通過觸碰感知到的故事和畫面，以各種方式落實到了另一位演員身上。
直擊靈魂的刺激，讓地上的薇薇安口水直流，欲哭無淚。
師門里的關系，平常都這么刺激嗎？
算了，熬一下。
熬過這場景之后，就好了。
薇薇安自我安慰著，竭力在劇目中保持理性。
經過不知道多久的師生友愛，故事最終以某位師祖發出高亢的啼鳴，翻起白眼，昏死過去而告終。
等到薇薇安從大腦空白的狀態中緩過神來，赫然發現，眼前已經換了場景。
她身穿典雅的白色長裙，手捧書，身處在一座巨大的圖書館中。
此刻，她代入的角色，名為繆斯，似乎是管理書籍，傳播知識的一位女神。
在她周圍，還有八個和她一樣的姐妹，都是從她的靈魂中分化而來，共同參演這場劇目。
看著眼前擺滿書架的古籍，九個薇薇安興奮地舔了舔唇。
這次來對地方了，讓我看看書里都是些什么。
正當薇薇安想要伸手取下書籍之際，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走向了書架后。
在那里，這場夢境的主人放下手中的書，嫻熟地扯下身上的托加長袍，和九位繆斯戰斗在了一起。
頓時，九種不同的體感，齊刷刷沖進了薇薇安腦內，讓這位湖仙女的腦漿仿佛都被攪成了一團漿糊。
隨著九聲高亢的哀鳴，九位女演員化作星星點點的紫色光芒，從眼前的場景中敗退。
不知過了多久，薇薇安總算凝聚起一絲理智，艱難地爬起身，打量周圍的景物。
入眼的，是一輛正在疾馳的青銅馬車。
而她則坐臥在鋪著獸皮的車廂中，披散的金發散落在肩頭，如百合的白臂按向下方的“烈馬”，古怪的臺詞不由自主地從她口中吐出：
“來玩強迫游戲吧？”
“這，這不太好吧？”
“你同意，那還叫強迫嗎！”
話音剛落，白臂的貴婦人便借助車輛的顛簸，開始了如癡如癲的騎乘體驗。
薇薇安麻了。
怎么連換了三個場景，都是在做這種事情。
老師，您到底有多饑渴？
腹誹之后，薇薇安又重新燃起斗志。
不行，不能放棄！
我就不信了，他還能一天到晚腦子都只想著澀澀。
——還真是！
薇薇安躺臥在滿是泥濘的床上，雙目無神地看向陌生的天花板，悔恨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上百個啊！
上百個轉場都是在交配。
和不同的女人，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場景。
山上、水里、島嶼、城市、神殿、幻境…上百次愣是沒有一次重樣的，五花八門的玩法也讓薇薇安大開眼界，深深沖擊著她的世界觀。
畜生啊！
就沒見過這么種滿腦子都是澀澀的牲口！
到底你是魅魔，還是我是魅魔啊？
此時此刻，被折騰了上百次的薇薇安已經有些崩潰，當即解離了身軀，化作星星點點的紫色光點，只想盡快從這永無止境的春夢連續劇中脫身。
想跑？
暗中主導著夢境的洛恩冷笑，果斷轉換場景，重新困住這只夢魔，開始了下一輪的劇情體驗。
不得不說，夢魔編織的夢境十分真實，直接作用于靈魂，能帶給人極其強烈的精神愉悅。
難得有機會重溫以前的經典劇情，洛恩哪能輕易放過這么好用的放映機。
何況，不光是真實的體驗和經歷，他腦子里還有幾百個T的學習資料可以雜糅上演，足夠把薇薇安的腦袋折騰到冒煙。
一旦能攻破這女人的心理防線，他說不定可以反客為主，看看這位湖仙女的腦子里都裝著些什么壞主意。
想到這里，洛恩果斷將意識轉移到新的戰場，開始準備給自己的那位好學生“上課”。
此刻，場景切換到森林，頂著女英雄阿塔蘭忒容貌的薇薇安，看著大步而來的“老師”，不由打了個哆嗦。
還沒完？
跑！趕緊跑！
薇薇安慌忙轉身，想要通過由整化零的方式，逃離這可怕的精神世界。
然而，這片心像空間由極強的精神意志構成，任憑薇薇安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逃脫。
并且，屬于原角色的意志，也強迫著她回頭，完成沖師的成就。
但凡是師生關系，就沒有純潔的。
這是什么遭瘟的師門傳統啊！
薇薇安咬碎銀牙，深深后悔主動跳火坑的行為。
不過，她也并未徹底放棄反抗。
隨著再一次完成劇情，共同攀登上精神愉悅的高峰，薇薇安強壓下昏厥的沖動，果斷抽身使出了蓄謀已久的殺招。
夢幻般的紫紅色光點分解，勾引出意識海洋中黑色的思維粒子，重新聚合，變化為銀發披肩，面容威嚴冷峻的中年壯漢。
看著那和自己依稀相似的面貌輪廓，出現在眼前，洛恩心中一驚。
宙斯！
與此同時，“宙斯”似乎也看出了他心中的動搖，獰笑一聲，扯下身上的托加長袍，露出精壯的肌肉和神王的象征，大吼一聲，沖上前方：
“姦！”
瞬間，深深的惡寒從尾椎骨一路竄到洛恩的頭頂芯，整個靈魂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
“艸，你不要過來啊！”
驚懼的暴喝聲中，強烈的精神沖擊爆發開來，原本穩固的心像世界頓時土崩瓦解。
兩道即將撞在一起的身影，瞬間崩潰、消融。
“砰！”
正熟睡的洛恩如裝了彈簧一般，猛地從床上彈起，額頭滿是冷汗，目光驚悚地四處打量。
確認那個噩夢般的身影沒有沖進現實，他不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太惡毒了，居然變成宙斯要肛我！
幸好是轉場的時候，如果在互動期間來這招…
洛恩想到那一幕，頓時打了個哆嗦。
這是他一直以來最恐懼的噩夢。
雖然老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那份陰影還在，并且因為夢魔能力的影響，不斷在他腦內浮現。
洛恩揉著突突亂跳的眉心，對著墻壁暗暗啐了一口。
呸，死夢魔！
呸，死色魔！
與此同時，剛逃出夢境的薇薇安同步地對著墻壁后的某人吐口水。
經過了上百次的折騰，她全然不復之前優雅神秘的淑女模樣，銀發如雜草般蓬亂，全身大汗淋漓，床上的被褥濕到幾乎能擠出水來。
艱難地從床上爬起，拖著酸痛的身體來到桌前。
薇薇安抬起發顫的手，為自己倒了杯水，大口灌了下去，終于壓下了些夢境殘余的影響，讓幾乎燒到冒煙的腦袋冷卻了幾分。
不對。
就算他有千八百個情人，腦子也不可能只有澀澀。
一定還有別的秘密！
而且，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秘密。
薇薇安理清思緒，眸子幽幽閃爍。
那我更有興趣了！
眾所周知，往往越難開的寶箱，寶藏品質越高。
等著吧，老師！
早晚有一天，我會抓住你的小尾巴，看你痛哭流涕的模樣！
幻想著成功得手的那一刻，薇薇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嗷！”
然而，屁股剛一接觸椅面，她便觸電般彈了起來，然后腳下一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個不停。
——痛，并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