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內。
江傾指尖輕點玻璃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目光平靜地落在于證那張汗如雨下的胖臉上。
于證覺得那目光有如實質,壓得他脊椎都快斷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發顫。
“江總,我…我真的是一時糊涂,被豬油蒙了心!我向您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以后網上絕不會再有任何關于您,以及您身邊朋友的不實言論!歡娛旗下的所有宣傳渠道,都愿意配合您這邊的需要!”
他幾乎是咬著牙給出了承諾,這意味著他以后連蹭江傾熱度的念頭都不敢有了。
白鷺一聽也趕緊回過神幫腔。
“江總,于老師這次是真的認識到錯誤了。他也是一時著急,怕我在劇里被比下去,才做了蠢事。您看,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
她說著話,拿起公筷,給江傾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
“您先嘗嘗這個,他們這里的招牌菜。”
江傾的目光從酒杯移到白鷺帶著懇求的臉上,又掃了一眼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地里的于證,臉上的冷意融化了一絲。
他沒有動那塊魚肉,而是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發出“嗒”的一聲脆響。
“圈子里的競爭,各憑本事。”
江傾緩緩開口,聲音恢復了平時的平和。
“角色出彩,觀眾認可,這是演員自己的實力和造化。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算一時得逞,終究上不得臺面,也走不長遠。”
“是是是,江總教訓的是!我目光短淺,我格局太小!”
于證連聲應和,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這次的事情,證據已經擺在那里,輿論也已經發酵。”
江傾自顧自地說著,語氣不容反駁。
“該有的澄清和道歉,不能少。對象是誰,你應該清楚。”
于證立刻會意,連忙開口保證。
“清楚!清楚!我馬上安排,以公司和我的個人名義,公開發布道歉聲明,向陳嘟靈小姐誠懇致歉!澄清所有不實傳聞!”
“還有。”
江傾想了想,再次開口補充。
“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后續來自你或者歡娛相關方的小動作。類似的抹黑,一次就夠了。”
“絕對不會!我保證!”
于證趕緊舉起手,就差指天發誓了。
“以后歡娛的資源,只要陳嘟靈小姐那邊有需要,我們一定優先配合!絕無二話!”
江傾這才微微頷首,重新端起了酒杯,目光轉向滿桌的菜肴,語氣緩和了一些。
“菜要涼了。”
于證白鷺兩人同時在心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白鷺臉上立刻重新堆起笑容,熱情招呼起來。
“對對對,先吃飯,江總,您嘗嘗這個,味道真的不錯。”
她暗自慶幸,江傾雖然氣場強大,看起來也并不好說話,但終究還是沒有真的趕盡殺絕。
當然,她心知肚明,這并不是江傾有多仁慈,更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
在她看來,江傾只是單純覺得這種事不值得他上心而已。
如果這次歡娛針對的不是陳嘟靈,這種圈內常見的拉踩也不會引起他的絲毫興趣。
想到這兒,她還真有些羨慕陳嘟靈,能有江傾這樣的人作為后盾,什么都不用擔心。
于證則是如蒙大赦,連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背的冷汗還沒干,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一半。
他趕緊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雙手舉杯,神色恭敬。
“江總,多謝您寬宏大量!這杯酒,我敬您,向您賠罪!我干了,您隨意!”
說完,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江傾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接下來的飯局,氣氛雖然不再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但也談不上多么輕松愉快。
于證心有余悸,大部分時間都陪著小心,不敢多言。
白鷺則努力扮演著活躍氣氛的角色,時不時找些話題跟江傾聊著,從之前錄制《奔跑吧》的趣事,聊到在劇組拍攝時的一些細節,言語間彰顯著她與陳嘟靈的熟稔親密。
江傾大多時候只是聽著,偶爾回應幾句,態度算不上熱絡,但也維持著基本的禮貌。
他吃東西的動作不緊不慢,與旁邊局促的于證形成了鮮明對比。
白鷺看著他沉靜的側臉,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男人,年紀輕輕就站到了無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卻難得地沒有她見過的富商那種油膩傲慢,反而沉穩內斂,令人心生好感。
三次見面,江傾給她留下的印象極好。
于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傾的臉色,見他面色平和,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追究,眼珠轉了轉,瞥了眼白鷺,心里立刻有了新的盤算。
他臉上堆起更殷勤的笑容,站起身,對著江傾微微鞠了個躬。
“江總,公司那邊突然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實在抱歉,不能陪您盡興了。就讓鷺鷺在這里陪您繼續用餐吧,務必吃好喝好。”
他說著話,目光轉向白鷺。
“鷺鷺,你好好陪著江總。”
“好的,于老師。”
白鷺自然明白他的心思,隨口應道。
如果是別人她立馬轉身就走,但既然是江傾,那自然另當別論。
江傾哪里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隨意地擺了擺手。
于證瞬間如獲大赦,連忙躬身。
“哎,好,好,江總您慢用,我先告退,先告退。”
說完,幾乎是踮著腳尖,快速退出了包房,臨走前還不忘給白鷺遞去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輕輕帶上了房門。
包房里眨眼間只剩下了江傾白鷺兩人。
江傾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坐在對面,因為于證這番操作而表情略顯尷尬,但很快就恢復自然的白鷺,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趣的弧度。
“白鷺小姐,你這個老板…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白鷺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聳了聳肩,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精明、現實、碎嘴子,為了利益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她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語氣依舊爽朗。
“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他當初帶我進圈,力捧我,也確實沒有今天的白鷺。沖這一點,我記著他的好。”
江傾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會這么說,隨即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評價于證,只是覺得眼前這姑娘,看著大大咧咧,心里倒是門兒清,恩怨也分明,挺有意思。
于證離開后,包房內的氣氛反而松弛了下來。
白鷺顯然放松了很多,她不再局限于聊圈內瑣事,而是把好奇的目光完全投向了江傾本人。
她手肘支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也不在意身前白花花的一片落入江傾眼中,畫著精致眼妝的大眼睛里閃爍著興趣盎然的光芒。
“江總,我一直特別好奇,聽說你讀書的時候就是學神級別的存在,中科大的雙料博士啊!所以您學習起來是不是特別簡單?一看就會?桃花塢我也看了,您廚藝還這么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江傾被她這連珠炮似的問題逗笑了,倒也來了些談興,簡單聊起了自己讀書時的一些經歷。
白鷺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驚嘆或是提出新的問題。
“剛創業時也很難吧?聽說剛開始就你們宿舍幾個人?”
“《開端》播的時候你什么感覺啊?突然就成了大爆劇男演員?”
“拍《打火機與公主裙》的時候,跟靜儀一起是不是感覺特別合拍?感覺你們在一起的同框路透都很甜。”
“萬象發布之前那段時間,面對鋪天蓋地的負面輿論,您會有壓力嗎?”
她問題跳躍,從創業聊到演戲,又從科技聊回生活,兩人的溝通氛圍竟然出乎意料地融洽。
江傾發現白鷺雖然問題多,但并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直來直去,溝通起來很輕松。
不知不覺間,杯中的紅酒也下去了不少。
江傾的酒量一般,感覺到臉頰有些發燙,頭腦也開始有些微醺的飄忽感,他便放下了酒杯,看了看時間。
“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我該回去了。”
白鷺狀態比他稍好一些,臉頰也染上了紅暈,但眼神還很清明。
見江傾起身,她也立刻站起來。
或許是因為坐久了,也或許是酒意上涌,江傾起身時,身體晃了一下。
站在他身旁的白鷺反應極快,立刻伸出手,穩穩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江總小心。”
江傾下意識抬頭,白鷺也正好抬臉關切地看向他。
他們的臉瞬間靠得極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包房里柔和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空氣中彌漫著酒香。
白鷺看著忽然眼前近在咫尺的臉龐,臉頰微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動。
江傾也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愣了一下。
隨即,為了化解這瞬間的尷尬,唇角微揚,露出帶著些許玩笑意味的笑容。
“事情不都說好了嗎?美人計就用不著了吧?”
他說話間,便想借著玩笑,自然地向后稍稍退開,拉開這過于曖昧的距離。
然而,他手臂剛一動,白鷺扶著他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收緊了力道。
她不僅沒有后退,還直接就著這個極近的距離,忽然伸出另一只手臂,靈活地勾住了江傾的脖子,同時腳下微微踮起腳尖,將柔軟的唇瓣湊近他的耳廓。
溫熱的氣息帶著酒后的微醺,如同蘭蕊吐芳,輕輕噴灑在他敏感的耳際。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刻意的沙啞,一字一句清晰地鉆入江傾耳中。
“或許…我是自愿的呢?”
江傾身體微微一僵,能明顯感受到她勾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力度,以及她幾乎貼在自己身側的曼妙曲線。
而她身上那縷縷幽香,此刻正無孔不入地侵襲著他的感官。
他側過臉,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她。
白鷺也正仰著臉看他,那雙明媚的眼睛里,此刻已經沒有了平日里的爽朗大笑,反而彌漫著一層迷離的水光,大膽、直白,帶著一絲挑釁,毫不避諱地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對。
包房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被點燃。
先前輕松交談的氛圍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聲且急劇攀升的張力在兩人之間蔓延、拉扯。
燈光曖昧,酒意微醺,肌膚相貼的溫熱,以及那勾在頸后不肯松開的手臂,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危險的邀請。
江傾的眸光倏地沉斂下來,原本因微醺而略顯松弛的氣息瞬間收緊,轉化為極具壓迫感的凝視。
他并沒有立刻推開白鷺,反而順著她勾纏的力道俯身,讓彼此的鼻尖幾乎相抵,呼吸可聞。
“我記得…”
江傾緩緩開口,聲音比剛才低沉了幾分,帶著質詢。
“你和嘟嘟,不是朋友么?”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距離近得危險。
“這樣…合適?”
白鷺一聽,勾在他頸后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了些,明媚的眼眸中水光瀲滟,里面沒有愧疚,只有被酒精點燃的大膽直白。
她仰著臉,幾乎是貼著他的唇低語,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挑釁。
“我就是好奇嘛…那天錄完節目,第二天嘟嘟從房間出來,路都走不穩了…”
頓了下,她微微歪頭,眼神像帶著小鉤子,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的眼睛。
“我就在想…江總到底有多厲害?”
這句話瞬間擊碎了最后那層曖昧的薄紗。
江傾凝視著她,眸色深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里面翻涌著難以辨明的情緒。
他沉默片刻,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
“如你所愿。”
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廓吐出這四個字,溫熱的氣流鉆入耳膜,帶來一陣酥麻。
話音未落,白鷺還沒完全理解這四個字背后的含義,就感覺扶在她手臂上的大手驟然用力,天旋地轉間,她被一股強勢的力量帶著轉了個身,腰肢被牢牢箍住,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前微傾,裙擺翻飛間,雙手下意識撐在了微涼的桌沿上。
身后,江傾高大的身軀隨即緊密地貼覆上來,將她完全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不容逃避。
“唔”
一聲短促而壓抑的嚶嚀不受控制地從白鷺喉間溢出,她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手指微微蜷縮,抓緊了桌沿。
江傾也在這一刻長長舒出了一口氣,仿佛某種緊繃到極致的弦終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包房內的時間仿佛被拉長、扭曲。
初始的適應過后,某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無聲中悄然建立。
壓抑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交織在一起,伴隨著偶爾從唇齒間逸出的悶哼聲。
雖然包房應該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可這種環境下,還是讓兩人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桌布的邊緣被手指揉出凌亂的褶皺,白鷺精心挑選的密色長裙,光滑的布料此刻已不復平整,裙擺更是早已在混亂中失去了原有的優雅形態,皺巴巴地不成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更久。
伴隨著一陣難以遏制帶著哭腔的短促嗚咽,白鷺渾身脫力地沿著冰冷的窗玻璃向下滑落,像一只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貓兒,蜷縮在鋪著厚重地毯的地面上,只有劇烈起伏的胸口證明著她的存在。
她盤起的長發早已散亂不堪,幾縷汗濕的發絲黏在潮紅的臉頰上,眼神失焦地望著虛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不遠處,江傾深靠在柔軟的座椅里,胸膛同樣起伏不定,額發被汗水打濕,隨意地垂落幾縷。
他微仰著頭,閉著眼,平復著紊亂的呼吸。
包房內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未散的酒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昧氣息。
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彼此逐漸平復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江傾才緩緩睜開眼。
他站起身,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好,整理著略微凌亂的襯衫衣領。
穿戴整齊后,他踱步到依舊蜷縮在地毯上的白鷺身前,蹲下身,伸手將她扶坐起來。
他的目光落在她潮紅未褪的臉上,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還能走嗎?要不…換個地方?”
白鷺渾身酸軟得厲害,幾乎使不上力氣,全靠他手臂的支撐才勉強坐穩。
聞言,她抬眸嗔怪地飛了他一眼,眼神濕漉漉的,帶著疲憊,卻又自然流露出一股嫵媚風情。
“我現在總算知道…”
她聲音綿軟,斷斷續續。
“那天嘟嘟…為什么會是…那樣了…”
她嘴上雖這么說著,但對于江傾“換個地方”的提議,卻并沒有出聲拒絕,只是將有些發軟的身體,更靠向了他支撐著自己的手臂。
“呵…這才哪跟哪,長夜漫漫,結論下早了。”
江傾環住她柔軟的腰肢,輕笑一聲,帶著她向包房門走去。
白鷺卻因為他的話心頭一顫,感受著自己酸軟的雙腿,忽然有些害怕。
真假?
不會這么離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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