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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上吊自殺

  昨天晚上,在審完苗壯之后,楊川就安排人趕去安桐,按照苗壯提供的庫房地址,去確認苗壯是否有說謊。

  因為苗壯說謊與否,決定了七月二十二號那天傍晚,葛芳芳失蹤那段時間,馬偉昌究竟是否有不在場證明。

  但按照后續的分析,如果葛芳芳沒死,那就不需要去印證馬偉昌所謂的不在場證明了。

  因為只要葛芳芳沒死,那七月二十二號那天,她就不是失蹤或遇害,而是被苗根花偷偷交給了史健,然后帶走藏起來了。

  但派去安桐的小海帶回來的消息卻是,七月二十二號那天,確實是苗壯一個人去的庫房。

  這就和馬偉昌自己的口供對不上了啊。

  馬偉昌自己親口告訴的周奕,他當天去了安桐,還是苗壯開的車,苗壯就是人證。

  是這里面另有隱情,還是馬偉昌說謊了,隱瞞了什么事情?

  李凌龍讓小海把具體過程說一遍。

  小海說,他了解到,安桐的那個庫房,其實不光是一個中轉庫房,同時還有分揀加工的工序。

  采石場開采出來的原料,屬于粗料,運到這邊來之后,還會進行一定的分揀加工,去除雜質和質量分級,然后再裝大車運輸。

  這么做無非就兩個目的,分揀之后的細料比粗料利潤更高,安桐那邊的大車貨運資源更充足。

  簡而言之就是,馬偉昌的采石場生意,已經開始形成一定的產業規模了。

  當天上午十點多,安桐這邊的負責人接到了馬偉昌的電話,說要過來核對下賬本,讓他把東西準備好,自己估計傍晚六點左右到。

  于是他就把東西都準備好了,等著老板來。

  從西坪溝到安桐,車程大概是一個半小時。

  苗壯說他出發是四點多,所以理論上到安桐的時間確實應該是六點左右。

  但小海去了安桐后,后半夜把看門老頭拍醒,然后再想方設法找到那個負責人核對情況后得知。

  當天負責人一直等到了快八點,人才來。

  而且來的人只有馬總的司機,也就是苗壯。

  苗壯說,他姐夫不太舒服,所以就沒來。

  負責人知道這是馬總的小舅子,于是就把賬本給了對方,苗壯拿著賬本就走了。

  “有沒有什么異常?”周奕問道。

  “異常?好像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啊”

  “你再想想,任何細微的信息都可以。”

  小海想了想說:“哦,有個事不知道有沒有用。我在等那個負責人來的時候,就跟那個看門的大爺聊了幾句。大爺說,那天晚上確實來過一輛小汽車,因為負責人提前吩咐過,說老板要來,讓他大門別關。”

  “可是那輛小汽車來了之后,卻沒有往里面開,而是停在了馬路對面,然后苗壯才下車跑過來的。”

  “馬路對面?他有看清車上還有其他人嗎?”周奕問。

  小海搖搖頭:“問了,大爺說天太黑看不清,不過應該沒別人,因為苗壯下車之后,車就熄火了,直到他再上車離開為止,車里都沒有什么動靜。”

  “李局,雖然確認了去取賬本的確實是苗壯一個人,但苗壯停車的舉動還是有點奇怪,另外就是時間也對不上。”周奕說。

  李凌龍問:“你有什么想法嗎?直接把這個苗壯帶回來再審一審?”

  “審是肯定要審的,但我估計苗壯還會撒謊,比如他說自己手癢了,在離開西坪溝之后先去了那個游戲房玩了一會兒,結果耽誤了時間之類的。他這樣說的話我們也沒法查證。”

  苗壯本人或許沒這個腦子,但苗東方會教他怎么說,而且干出這種事確實也很符合苗壯這人的尿性。

  但周奕不認為這是事實,原因很簡單。

  如果馬偉昌當天真的沒去安桐,就算他有膽子這么理直氣壯地對警察撒謊,但也不會蠢到不去收買苗壯給自己“作偽證”。

  苗壯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嗎?

  在商人眼里,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而對賭徒和毒蟲而言,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爹。

  “最好在去安桐的沿途,走訪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目擊者,比如高速公路收費站、休息區,或者是這段時間內,有沒有發生過車禍導致擁堵。”周奕說,“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兩個小時的時間差,刑事案件里任何感覺不合理的事情,哪怕這件事極小,都是有原因的。”

  “小海,照周奕說的辦吧,辛苦了。”李凌龍說。

  小海離開后,周奕問楊川:“川哥,苗壯那邊現在情況怎么樣了?他回西坪溝了吧?”

  “沒呢。”

  “啥?這天都亮了,他還沒回去?”周奕大吃一驚。

  “四點多的時候,負責跟蹤的兄弟來過電話,說昨晚苗壯從我們這兒走了之后,就去了附近的一個游戲廳。當時他跟進去看過,苗壯在里面玩賭博機。他盯了這陣子,發現這小子沒有走的意思,又不敢盯太緊,怕被對方發現,所以就在游戲廳外面盯著,反正直到到打電話的時候這個苗壯還沒出來。”

  “游戲廳不會有后門吧?”周奕問。

  “放心吧,他檢查過,沒有后門。我估摸著應該是昨天晚上太晚了,這個苗壯沒法兒回去,所以就跑去游戲廳湊合一晚了。”

  “他有給誰打過電話嗎?”

  “這個不確定,外面的公用電話肯定是沒的,但沒法確定他有沒有在游戲廳里找老板借電話,后半夜游戲廳都沒人了,沒法盯太緊。”

  周奕點點頭表示理解。

  楊川補充道:“哦,不過之前案子在陳所長那兒的時候,他們核實過,西坪溝村里只有村委辦公室有電話,之前派出所和苗東方聯絡,都是打的村委的電話,苗東方個人應該沒有電話或者手機,畢竟這玩意兒老貴了。所以我估計大半夜的,這個苗壯就算是想聯系也聯系不上對方吧。”

  這個分析挺有邏輯的,畢竟是九七年的西北小縣城,電話是稀罕貨,手機普通人根本買不起也用不起,能掏出手機來的,不是領導就是老板。

  不過苗壯的這些舉動,讓周奕更加確認,他對整件事應該知之甚少。

  否則他是命案的參與者之一的話,當得知自己姐姐被警察抓了以后,肯定會火急火燎地連夜趕回西坪溝去通風報信。

  沒車算什么,就是走都得走回去,畢竟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他居然還能悠哉悠哉地去游戲廳玩賭博機,當然一方面是因為他這人骨子里就是個天性涼薄的人,對于苗根花被抓這事,也就急那么一下而已,轉頭就去瀟灑了。

  另一方面也說明,他不覺得,苗根花被抓這件事,會牽連到自己。

  鍘刀又落不到自己頭上,當然不著急了。

  想到這兒,周奕說:“行,現在天亮了,估計他該回去了。”

  “要不要跟進村里?”楊川問。

  “不用,確定他回村了就行,陌生面孔進村子很容易引起懷疑。”

  這時李凌龍問道:“周奕,你覺得,苗東方知道苗根花被捕之后,會有什么反應?”

  “李局,我認為無非就兩點。第一,想方設法盡快除掉史健,把罪名全都扣在史健身上,企圖蒙混過關。”

  “第二,直接逃跑。”

  “但我更傾向于第一種,因為直接跑路的話,不僅不打自招,更意味著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了。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畢竟人為財死。”

  李凌龍認可地說:“有道理,不過逃跑這件事,也不得不防。這樣,我去趟縣政府,找縣領導匯報一下案情,尋求一些幫助,萬一這個苗東方真的畏罪潛逃,我們也好有所準備。”

  他這性格,一旦做了決定,一分鐘也等不了,馬上風風火火地出了縣局。

  縣局刑偵大隊的辦公室里,周奕正在翻閱案卷資料,從案件一開始,沙草鎮派出所的記錄開始。

  楊川問了他一個問題:“咱為啥不先傳喚這個苗東方呢?要是按周隊的習慣,這時候苗東方就應該坐在審訊室里了。”

  周奕對此只回答了兩個字:“幫兇。”

  “幫兇?什么意思?”

  周奕說:“川哥,苗東方今年幾歲了?”

  “五十多啊。”

  “你見過苗東方本人吧?”

  “見過啊。”

  “他給你什么感覺?”

  楊川想了想回答道:“就是一個基層農村干部的感覺啊,大概一米七,不胖不瘦,戴著個帽子,有點黑,走起路來背著個手,像個小老頭。”

  “所以,你覺得五十多的苗東方能控制得了三十多的馬偉昌嗎?”

  “那肯定不行啊,這兩人真動起手來,我估計苗東方夠嗆。”

  周奕打了個響指道:“沒錯,苗東方根本打不過馬偉昌,所以主要壓制馬偉昌,然后把他吊起來的,另有其人。苗東方是指揮和策劃者,但他的身體能力決定了,他只能在殺害馬偉昌的過程中起輔助作用。”

  “苗根花也好,苗壯也罷,他們是馬偉昌的直接關聯人,警方找他們是應該的,沒人會覺得奇怪。但如果傳喚扣押苗東方,他的幫手肯定會跑。”

  “我們能盯苗東方,但我們盯不了整個西坪溝的人啊,畢竟我們不知道這人是誰。到時候人跑了,就會陷入被動,會給社會造成負擔,如果這個跑了的人造成了新的傷亡,那對咱們原北縣縣局,尤其是對李局,是有影響的。”

  “除非傳喚了苗東方,他很快就招了,然后不等這個幫兇反應過來,立刻實施抓捕,一網打盡。”

  “但很顯然,干審的話,苗東方招供的可能性極低。所以才要找葛芳芳,找到葛芳芳,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鐵證面前苗東方也好,苗根花也罷,再想狡辯也不可能了。”

  周奕這番話,把楊川嚇了一跳,其他邏輯問題倒還好,反正接觸下來他也已經習慣了,周奕就是個腦子好使的人。

  但他沒想到的是,周奕居然還考慮到如果這個幫兇跑了,在社會上又制造出新的傷亡,會對李局不利。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因為周向東就像一個將軍一樣,他的職位是他在戰場上一刀一刀砍出來的。

  周向東最不屑于所謂體制內的彎彎繞,所以為此沒少吃虧,要不然以他這歲數和資歷,怎么著也得是個副局長了。

  楊川沒想到,這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思慮居然如此周詳。

  確實如果人跑了,李凌龍身為一把手是有責任的。

  “周奕,怪不得咱們李局這么喜歡你呢,你是這個。”楊川說著,沖周奕豎了個大拇指。

  周奕笑了笑,一來是太過耿直上一世自己也吃過虧,所以學乖了。

  二來更關鍵的是,他知道李凌龍是個好警察,好官。

  這樣的人走得更高更遠,對一方百姓而言,是福報。

  倘若李凌龍是個溜須拍馬,大搞官場游戲的人,他當然不可能為這樣的人出力。

  “川哥,有苗東方老婆和女兒的戶籍資料嗎?”周奕問。

  周奕和楊川之所以在辦公室里,就是因為現在很多相關的調查都已經安排下去了,網撒出去了,需要等收回來的信息再做下一步安排。

  周奕對當地情況不了解,也聽不懂本地人的方言,走訪調查的這些工作自然不會讓他出馬。

  何況李局現在完全把周奕當大腦中樞在用,當然不舍得讓他出去干苦活累活。

  楊川翻了翻資料說:“有,都調了。”

  說著抽出兩份資料遞給了周奕。

  頭頂上的吊扇旋轉時發出嗡嗡響,窗外的知了也已經開始叫了,畢竟現在還是七月底,最熱的時候。

  周奕抬手擦了擦汗,接過了資料。

  上面那份是苗東方的女兒苗曉麗的,她已經結婚成家生子。

  周奕指著她現在的居住地址問楊川,這個地方離咱這兒有多遠。

  楊川看了看說:“喲,那可遠了,好幾百公里呢,坐長途車都得四五個小時。”

  “嫁這么遠啊。”周奕嘀咕道。

  “怎么了?有問題?”

  “沒,就是一般情況下,單親家庭的獨生子女,選擇遠嫁的會比較少。”

  畢竟打工潮還沒開始,農村地區結婚一般都不會嫁得太遠。像自己母親這種嫁到隔壁市的都已經算遠嫁了。

  “嗨,這不好說,興許是自由戀愛呢。”

  “嗯,有道理。川哥,你們這里,獨生子女多嗎?”

  楊川搖頭道:“挺少的,一般起碼兩三個吧。農村的話,至少得生個兒子才行。我老丈母娘他們村就是,有家人家為了生兒子,連著生了九個女兒。”

  “這個苗東方就苗曉麗一個女兒,以他的這個年紀來說,挺罕見的。”

  “他老婆不是死了嘛。”楊川說,“他也沒有再婚,跟誰生啊。”

  “我記得他老婆不是二十年前死的嗎?那會兒苗曉麗大概十歲,這中間十年不生也很奇怪啊。”周奕說著,翻過了苗曉麗的戶籍檔案,下面那份是苗東方他老婆的。

  “金翠萍…”周奕看著戶籍資料,突然愣了下,立刻湊近了仔細看。

  楊川發現周奕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詫,立刻湊上來問道:“咋啦?”

  周奕指著苗東方老婆金翠萍的戶籍資料說:“你看這戶籍地。”

  “喲,這不是我們省的啊,而且這地方離這兒可夠遠的啊。”

  “川哥,六十年代末,你們這兒應該很少會有外地人吧。”

  楊川不假思索地隨口回答道:“怎么沒有,知青啊。”

  周奕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對啊,當年有上山下鄉的知青啊。

  苗東方的老婆金翠萍,不會是插隊落戶到西坪溝的知青吧?

  周奕當即翻到戶籍資料的最后一頁,是一份縣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上面的死亡原因赫然寫著:因勒頸導致窒息死亡。

  “對上了!”周奕喃喃道。

  “什么?”楊川問。

  “之前初步尸檢的時候我說過,兇手可能對上吊自殺有所了解,所以才選擇把人弄暈之后再吊死,避免我們看穿死后縊尸和生前自縊的區別。”

  楊川點點頭,他記得,好像是說什么腳背直不直之類的。

  “理論上,這種事情,一般人沒有機會了解到,除非有一定醫院背景。”周奕敲著手里的資料說,“但苗東方的老婆就是上吊自殺的!”

  醫療機構出具的死亡證明,就說明是自殺。

  如果是他殺,那就會由司法部門出具死亡鑒定報告。

  楊川當即明白了,“那沒跑了,百分百就是這老家伙干的!”

  “不行,我得給沙草鎮派出所打個電話。”楊川說著就要拿起桌上的電話,“讓他們派人守著西坪溝往外的路口,免得這老家伙聞著味不對跑了。”

  周奕覺得這樣也行,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兇手如果真被逼急了,指不定會干出什么反常識的事情來。

  他的話音剛落,手正要拿起聽筒,電話卻響了起來。

  楊川幾乎是秒接。

  “喂,是我。”

  下一秒,楊川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什么玩意兒?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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