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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萬人夾道

  還是原來的味道,活脫脫的“爺青回”。

  當年趙孝騫剛穿越過來,就發現趙顥把王府的家產送了人,無償獻給玉清宮的青陽老牛鼻子。

  現在又來了。

  這活爹到底怎么回事,非跟自家的家產過不去,想方設法地禍禍,偌大的遺產真是一點也不打算留給兒子啊。

  “送都送了,還能如何?”趙顥也覺得有點心虛,沒底氣地道:“總不能登門讓他們還回來吧?還要不要臉了。”

  趙孝騫冷哼道:“先記著,收了禮就得辦事,不能壞規矩,若是收錢沒辦成事兒,可就別怪我發飆了,我瘋起來連親爹都打…”

  趙顥:“……”

  親生的,親生的…

  家里的獨苗,家里的獨苗…

  趙顥喃喃念叨了幾句,情緒迅速平和下來。

  “事不宜遲,既然回來了,你趕緊去一趟延福宮覲見官家,此事必須得到官家的支持,不然必死。”趙顥嚴肅地道。

  趙孝騫點頭:“孩兒這就去,待從延福宮回來后,再去芳林園拜見娘親。”

  趙顥揮手:“去吧,老夫再坐一會兒,然后回王府里等你消息。”

  “父王坐這里作甚?死心吧,您釣不上魚的。”趙孝騫勸道。

  趙顥冷哼:“老夫不釣魚,我已讓人雇了幾條漁船來,今日必誅它們九族,老夫就在這兒等著看它們的下場。”

  隨即趙顥抬頭朝他慈祥地一笑:“吾兒快去快回,回來喝魚湯。”

  從汴河邊出發,趙孝騫從開遠門進城。

  進城后并沒有去延福宮,而是直奔兵部官署。

  邊帥歸京,第一件事不是見皇帝,而是交兵權,但凡懂事的人都該這么干,不然人都回京了,手里還握著邊塞的兵權,這不是作死嗎?

  領著陳守等數百禁軍在城門外下馬,趙孝騫步行入了城門。

  城門值守的禁軍隨意地瞥了趙孝騫一眼,接著一愣,兩眼睜大,一臉的驚訝。

  “尊駕可是河間郡王殿下?”值守的都頭試探著問道。

  趙孝騫一樂:“沒錯,是我。”

  都頭頓時露出敬畏崇拜之色,后退了一步,朝趙孝騫躬身抱拳:“拜見郡王殿下!”

  身后的一眾禁軍也跟著行禮,場面突然間變得很莊穆,四周的百姓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些行禮的禁軍,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已。

  趙孝騫也愣了,半年沒回來,咱大宋就連陌生人見禮都這么隆重了嗎?是我跟不上時代的節奏了?我的臉被時代的車輪碾過去了?

  沒等趙孝騫發問,都頭卻一臉恭敬地道:“殿下在真定府揚我大宋國威,兩敗遼軍,洗刷我大宋百年之恥,為我大宋軍民爭得太平,殿下是我大宋了不得的大英雄,理當執禮以表敬重。”

  話音剛落,旁邊圍觀的百姓都反應過來了,頓時欣喜道:“原來是河間郡王殿下!郡王殿下歸京了!”

  接著四周的百姓們也紛紛后退避讓,恭恭敬敬地朝趙孝騫行禮,臉上都帶著莊重敬服之色。

  眾人行禮很虔誠,無關身份地位,純粹是一種對待英雄的禮遇。如同廟觀拜謁神佛一般,將英雄高高供起,唯有如此,才能表達他們對英雄的敬意。

  趙孝騫驚訝地環視四周,臉上不覺動容。

  這種被眾人敬仰崇拜的感覺,是他兩輩子都沒經歷過的。

  難怪古往今來那么多人向往當大英雄,原來當英雄的感覺真的不錯。

  “俠”之一字,萬人夾道歡迎。

  今日趙孝騫終于親身體會到這個字的含義了。

  迎著禁軍和百姓們崇敬的目光,趙孝騫不知該說什么,只是朝四周躬身回禮,然后步行入城。

  消息如瘟疫般傳開,從城外到城內。

  趙孝騫入城后每走一步,都能看到百姓們主動避讓,恭恭敬敬地站在路旁行禮。

  原本熱鬧喧囂的汴京城,隨著趙孝騫的入城,以他為圓心的范圍內,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

  沿路遇到的官員,禁軍將士,百姓,商人,無論任何人,都自動自覺地讓路并躬身。

  有膽大的百姓還主動上前,行禮之后深深地說一句“殿下戍邊辛苦。”

  趙孝騫臉上麻麻的,萬眾矚目的感覺令他有些不自在。

  終于,趙孝騫在街上站定,環視四周苦笑道:“諸位不必如此,我不是什么英雄,不過是奉旨行事而已,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

  周圍的百姓商人們點頭附和,然后趙孝騫繼續邁步前行,路邊的人仍舊恭敬行禮。

  趙孝騫不得不加快了腳步,有點后悔為何不準備一輛馬車入城,搞得這么高調,不符合他的性格。

  走了半個時辰,來到御街邊的兵部官署,趙孝騫入內,向值守的兵部堂官交出了當初的任命文書和調兵虎符。

  今日值守的堂官是一名兵部郎官,趙孝騫不認識。

  進后堂見到他后,趙孝騫主動交出了文書,虎符和綬璽,郎官一愣,見是趙孝騫本人,表情立馬變了,急忙起身,畢恭畢敬長揖到地,口稱拜見郡王殿下,最后一絲不茍地完成了兵權交卸。

  官員百姓對自己的態度,趙孝騫都已經麻木了,只好勉強笑了笑,交卸過后立馬轉身離開。

  進城到現在,莫名其妙接受了英雄的待遇,這是趙孝騫始料未及的。

  出了兵部官署,趙孝騫直奔延福宮。

  剛到宮門外,又見到一位熟人。

  趙煦的貼身內侍鄭春和,正站在宮門外,笑吟吟地注視著他。

  趙孝騫急忙上前,鄭春和先行一禮:“郡王殿下,久違了,幸見殿下玉容如故,奴婢心里高興得緊。”

  也不知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趙孝騫見到鄭春和就下意識掏兜。

  然而今日趙孝騫手剛伸入懷,就被鄭春和阻止。

  “殿下,奴婢今日奉旨迎候,奴婢也是打自心底的誠心相迎,只為一見故人,殿下若拿出黃白之物,未免污了奴婢的一番真心。”

  趙孝騫頗為意外,但還是哈哈一笑,也就灑脫地不表示了。

  “勞累鄭內侍親自出宮迎我,實在是受寵若驚呀。”趙孝騫笑道。

  鄭春和也笑道:“殿下回城就鬧出了大動靜,街頭巷尾的百姓商人皆隆禮拜見,謂為京師美談,皇城司稟奏了官家,官家聽聞殿下歸京,喜不自勝,又不便親自迎出宮門,便令奴婢在此迎候。”

  趙孝騫急忙朝宮門行了一禮,以表謝恩。

  鄭春和領著趙孝騫入宮,沿途見到值守宮闈的禁軍班直,將士們也紛紛朝他行禮。

  不得不說,趙孝騫率龍衛營兩敗遼軍,殲敵八萬的功績,早已傳遍了大宋,如今趙孝騫在大宋的聲望之高,都已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了。

  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奉旨跟遼軍打了兩仗,手里掌握著先進又霸道的真理,勝利也沒什么稀奇的。

  對趙孝騫來說,他不過是完成了上司派給他的工作,僅此而已。

  可在大宋臣民的眼里,趙孝騫做到了百年來大宋無人能做到的事,前線的一次次勝利,都令大宋臣民臉上有光,百年來積下的恥辱憋屈,也隨著兩次勝利一掃而空。

  就憑這一點,趙孝騫便已值得大宋臣民的敬重崇仰,多重的禮都能理所當然地承受得住。

  隨著鄭春和進了宮門,趙孝騫看著周圍熟悉的宮殿,甚至還有不少面熟的宮人,不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走在去往福寧殿的路上,鄭春和走路始終保持著半躬身的姿勢,也不知累不累。

  走了一會兒,鄭春和突然小聲地道:“官家并未召殿下回京,殿下為何突然回來?”

  趙孝騫也小聲道:“我闖禍了,回來受死…”

  鄭春和一愣,急忙道:“不至于的,不至于的,以殿下如今的聲望,滿朝上下沒人敢動您。您可給官家長了大顏面,就算闖了一點點小禍,官家也不會對殿下太苛責的。”

  趙孝騫嘻嘻一笑:“這禍闖得有點大,怕是官家都難保住我。”

  鄭春和都有點忐忑了:“殿下究竟闖了什么禍?您把天捅破了?”

  “差不多吧,這不急忙回來求救,請官家親自出手補天呢。”

  趙孝騫說得不正經,鄭春和看了他好幾眼,無法確定他的話是真是假,只好保持沉默,二人一路走到福寧殿。

  剛走到福寧殿,卻見一身黃袍的趙煦站在殿外門口,朝趙孝騫溫和地笑,眼中露出和煦溫暖之意。

  趙孝騫一怔,急忙上前行禮:“臣趙孝騫,未奉詔歸京,請官家恕罪。”

  沒等趙孝騫彎下腰,趙煦已上前一步托住了他的胳膊。

  “子安突然回京,必有重要的事,先不提這個,讓朕好好看看你…”

  說著趙煦上下打量他,良久,突然嘆了口氣:“子安消瘦了許多,也黑了不少,戍邊應是很辛苦的,為了大宋,為了朕,子安夙夜操勞,餐風露宿,苦了你了。”

  趙孝騫感動地道:“都是臣的本分,說不上辛苦,能為官家分憂臣已很知足了。”

  君臣重逢,沒有轟轟烈烈的場面,彼此一句暖心的問候,已勝過世間諸多繁文縟節。

  一手握住趙孝騫的胳膊,趙煦拉著他往殿內走去。

  “來,你我兄弟半年不見,子安好好與朕說說戍邊的經歷…真定府一敗再敗遼軍,朕從報捷奏疏上依稀能看到子安坐鎮中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雄姿,教朕好生向往,快來與朕說說。”

  趙孝騫苦笑道:“教官家失望了,畫面沒那么熱血,臣不過是下了幾道軍令,將士們依令而行罷了,稀里糊涂也不知怎的,遼軍就敗了。”

  趙煦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連勝兩仗,殲敵八萬余,卻被你說得如此輕巧,子安可不準謙虛,如實與朕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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