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舊部整編時十分順利,參照李傕黨羽,趙基選拔出千人充為敢死兵,命高陽龍節制。
余下的吏士、百姓青壯里想要找好人…比李傕那里還要渺茫。
因此,趙基一口氣盡數貶為奴隸。
又從其中選拔有父母、孩子又善戰的青壯,選出七百人,交給莢童節制。
最后又留了七百虎步軍,三百匈奴義,這一千七百人就構成了莢童治理右扶風的基本武裝。
莢童自身也有騎奴、鄉黨幫襯,因此未來右扶風這里能調動的野戰兵力以兩千人為準。
莢童留守郿塢,更多人口被趙基遷徙。
雖然今年做遷徙,客觀上浪費了生產力;可只有遷徙后,才能真正將貶為奴隸的懲罰落實。
若是留在原地當奴隸…等不到馬騰、韓遂主動進兵,這些人就會主動勾結馬騰韓遂。
同時,趙基也對除段煨、張繡之外的其他關中將領做調整。
只要是父母、孩子在的,一律編為三輔駐軍,留在三輔不動。
余下那些沒有軟肋的磊落光棍,不好再清算舊賬編制敢死兵或奴隸,則挑選步騎精銳,編為‘護國軍’中。
而落選的光棍軍士,帶著他們或真或假的妻子,打散后遷入弘農,執行軍屯。
作為軍屯,他們可以獲得戶田與口田,這比其他官佃庶民已經好太多了。
至于是否劃撥軍田,享受每年固定收益的年祿,則要看明年具體安排。
沒有足夠的人口來當官佃,當組織發展的燃料,也撐不起那么多的軍田食祿者。
而選入護國軍的吏士、留在三輔的駐軍,則有軍田、戶田、口田;至于兩支敢死兵千人隊,則不享受這些東西。
戰時是敢死隊,農閑時就是官奴,要服從調派,參與各項生產。
整個關中百廢待興,不管是中高級軍吏,還是底層軍民,其實都嚴重缺乏安全感。
趙基自秦直道入關中,前后十日時間討平李傕、郭汜,使得關中氣象大變。
尤其是郭汜麾下中高級軍吏被趙基一人決斗殺死后,這可比集中處死數千叛軍的效果還要好。
粗略完成軍隊整編后,趙基自郿縣退兵時路過平陵,又將蘇氏塢堡圍了。
去年李傕、郭汜圍攻蘇氏失敗,這次趙基突然包圍…純粹是解決隱患,給關中士人立下規矩。
未來三輔災民回流,肯從軍的才是趙基眼中的良民,國家基石;而其中不乏逃難的豪強、士人,這些人回來后會理所當然的奪回世代侵占的祖傳土地。
不管是本地官吏,還是其他百姓,都會理所當然認為是正確的。
但這會破壞趙基的軍田制度,順路拔掉蘇氏,能讓未來關中大姓、士人失去武力支持。
而且進攻速度一定要快,否則軍師趙岐一封求情手書發過來,就算拆掉蘇氏,也會留下隱患。
關中各軍經歷董卓、李傕之后,不管此前什么出身,都已養成了喋血、目無法紀的習慣。
對于趙基突然的命令,自然是欣然奉命。
蘇氏家族雖然知道趙基有惡劣前科,也有戰斗準備,可沒想到趙基打著‘護國討袁’的戰旗聚兵,卻反手斷然將蘇氏塢堡給圍了。
莢童留在了郿塢,京兆尹裴茂隨行,自然不樂意看到蘇氏被滅。
看著趙基調兵,而兩支敢死兵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裴茂見各將奉命離去后,才來規勸:“大司馬,蘇氏無咎,若如此攻伐,恐失天下賢士之心。”
趙基站在戰車上,聞言看騎馬靠近的裴茂,反問:“陳王賢否?我之賢良謙恭,比之陳王何如?”
裴茂梗塞,趙基又問:“我對三輔吏民之恩,比之陳王護持其國民恩德又如何?陳國吏民迎奉袁術之積極,背叛陳王之果決,可不像是倉促而成。”
裴茂見此只能問:“若蘇氏請降,大司馬欲如何安置?”
“蘇氏子弟、姻親盡數遷入西河郡,充為庶民,三代人不得出仕。若想出仕,只能從戎。”
趙基想了想,又說:“可以攜帶車輛,運輸糧食。其他畜力、部曲、錢貨一并留下,充為軍資。至于罪名,罪坐無所知。我率兵來定三輔,蘇氏坐觀成敗,是為不忠于國家;今我糾合關中虎狼之兵開赴關東討袁護國,蘇氏備兵自守有相拒之意,是為不義于社稷。如此不知忠義之族,我走之后,莢文貞恐難制衡。”
扣了這么大一個帽子,裴茂當即識趣不語,深以為然說:“是某疏忽了。”
這可不是他去勸降,蘇氏就能投降的。
這支蘇氏可以追溯到漢武帝時期軍功封侯的右將軍平陵侯蘇建,家族本在京兆杜陵,封侯后遷徙到平陵,支系遍布周邊各陵邑縣,姻親網絡更是復雜。
去年更是成功抵擋住了李傕、郭汜的圍攻,戰后更多人前來依附。
今年全力動員,能有六七千之眾。
論實力,穩壓右扶風莢童那兩千人。
最為關鍵的是,姻親士人范圍太過廣泛,再算上交好的士人…這就意味著莢童要組建右扶風郡守府時,征辟的郡吏勢必被蘇氏黨羽嚴重滲透!
不征辟這些人,就無法服眾,很難治理本郡。
唯有徹底拔除,莢童才能專心剿匪,也能一門心思防守馬騰的襲擊。
留著蘇氏在,趙基很擔心莢童突然病死,或剿匪時被流矢射殺,又或者馬騰襲擊時城門大開,死的稀里糊涂。
裴茂識趣不語后,趙基驅戰場來到陣前,兩支敢死兵已經全員披甲,列在陣前。
李應、高陽龍乘馬來迎,趙基指著蘇氏塢堡就問:“我調三千人以箭雨壓制,你們能否一戰攻陷?”
高陽龍還在猶豫,李應瞥一眼塢堡與上面攢動的人頭,咬牙狠聲:“必能一戰破之。”
趙基露笑,反問:“去年如何不成?”
“各軍保存實力,不敢拼命而已。”
李應語氣自嘲,瞥視塢堡所在:“不知破塢堡后,如何折功?”
“堡內男女老少,不計生死,皆視為一級。你們均分,我不管各隊內部怎么分功,我就三點要求。”
“還請大司馬明言。”
“第一,奪取城墻后少做殺戮;第二不得搶奪財物,這跟你們沒關系;第三,盡量一擁而上,一鼓破敵。否則反復攻奪,雙方死傷慘重,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趙基語氣如常,講述自己的觀點和要求:“告訴每一個敢死吏士,受傷我會盡力救治,陣亡我會撫恤他們的家人,我也會將陣亡者收斂安葬到龍山陵園,年年祭祀。而我,也會與弓手一起上前助戰,若有后退的,我會立刻射殺。”
“我給你們最好的鎧甲與器械,別讓我失望,今晚會給你們加餐。”
趙基指著蘇氏塢堡:“里面的酒水,我分一半給你們。”
“大司馬安心,不破此堡,罪將提頭來見!”
李應拱手俯身,高陽龍深吸一口氣也是拱手:“領命。”
高陽龍不需要帶隊沖鋒,他的任務是帶著督戰隊負責執行戰場紀律,并組織人手將傷兵拖下去。
真正帶頭沖鋒,在鋒線指揮的是李應,李應有十分豐富的臨場作戰經驗。
高陽龍、李應返回各隊,開始宣揚趙基的命令與承諾。
帶著兩支重裝千人隊緩緩前進,從各軍抽來的三千余弓手也紛紛跟進。
趙基也換乘他的專屬戰車,鐵騎隊簇擁著,跟隨隊伍開始移動。
李應乘馬在敢死隊最前方,橫槊壓制各隊前進速度,盡可能維持一條線。
敢死隊后面跟著騎馬督戰隊,再后面就是一個個弓手團隊。
這場戰斗,幾乎是趙基從戎以來指揮最輕松的一戰,以至于他可以充當一個戰斗單位,而非是指揮核心。
各個敢死百人隊,大小弓手團隊都有經驗豐富的軍吏、老兵做指揮。
能做到相互配合,連攜而進,哪怕只是初步、首次集合作戰,也做到了彼此呼應。
而敢死一個個百人隊里也沒有什么像樣的攻城器械,只有最為簡陋的木梯,就連盾牌都沒幾面。
五千人組成的攻擊陣列如潮水推進,給了守軍極大的壓力。
蘇氏族長與各家的首腦匯聚門樓附近,扛不住這股壓力,竟然主動開門。
墻上防守的各家部曲則開始將弓弩、矛戟向外拋棄,主動棄械。
畢竟,趙基是朝廷、天子認可的大司馬,做事會有底線;而不是李傕郭汜那樣的匪軍。
于是乎,難題就這樣甩給了趙基。
敢死兵各隊眼巴巴等著,情緒躁動。
趙基只能來到陣前,對李應以及圍過來的罪吏說:“我的承諾不會變,他們若是就此投降,依舊折算功勛,不減一級!一半酒水,也會給你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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