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停戰
“這是軍隊？”羅恩下意識的放輕聲音。
“不，是邦武裝警察部隊。”拉坦死死的盯著下面。
遠道而來的車隊極其囂張，他們一邊飛馳，一邊開火，似乎在警告雙方不要輕舉妄動。
有一個倒霉蛋不小心被重機槍掃中，他整個身體直接炸開，胳膊、腿、軀干飛的滿天都是。
這恐怖的一幕，瞬間把那些烏合之眾嚇得肝膽俱裂。
他們大叫著四散奔逃，就連武裝車隊上麥克風的喝令也不管不顧。
卡林和提拉卡也意識到不妙，飛快的跳上車，揚長而去。
“我們也走！”羅恩立即拉坦退下山丘。
開什么玩笑，這可是武裝部隊，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媽的，太刺激了。”拉坦不停的向后張望。
邦武裝警察正在四散著追捕黑幫分子，沒人注意到他們這兒。
“為什么邦武裝警察部隊會出動？”羅恩心跳的很快。
“鬼知道，或許是這次陣仗太大了！”
“以前北方邦有這種規模的火拼嗎？”
“沒有，這可是五六百人的大戰！反政府武裝都沒這么多人。”
“媽的，玩暴力果然很危險。”羅恩也忍不住爆粗口。
這就是他一直克制動用暴力手段的原因所在，印度說到底是個統一的國家。
甭管它內部有多少分歧、或者說多少種語言、文化又有多天差地別，但統一就是統一。
至少在軍隊和政府方面是這樣，某些時候它可以體現國家意志。
這還只是邦警察武裝部隊，所謂的霸主、黑幫大佬，在它面前如土雞瓦狗，崩的飛快。
以后還是得從長計議啊，現在小胳膊、小腿，不經碰。
“羅恩，接下來該怎么辦？”拉坦沒來及過癮，心有不甘。
“這段時間老實點吧，那位亞達夫估計要發飆了。”
北方邦能調動武裝部隊的人是誰？當然是首席部長啊。
果然，羅恩回到水泥廠不久，就接到了勒克瑙的電話。
那位部長助理的語氣頗為不善，總之就一句話，讓羅恩立即去趟勒克瑙。
特里帕蒂家族和提拉卡開戰的消息，到底是驚動了亞達夫。
羅恩不用猜也知道，亞達夫讓他去就是為了這件事。
這次碰面的地點不是亞達夫的私人宅院，而是他的首席部長辦公室。
他穿著印度傳統庫爾塔服飾，頭戴甘地船型帽，非常正式。
羅恩來的時候，卡林和提拉卡已經坐在這里，臉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卡林.特里帕蒂，他四十來歲，下巴有濃密的絡腮胡，看起來頗具氣度。
但那擇人欲噬的目光，破壞了那股雍容。
顯然他已經得知家族兵工廠被毀的消息，現在幾乎被氣炸。
那是特里帕蒂家族最賺錢的生意之一，現在直接被掀了個底朝天。
偏偏他還暫時沒法確定兇手是誰，因為工廠里沒一個活口，甚至附近的目擊者都找不到。
但這不重要，動手的人不是提拉卡，就是北邊的瓦拉納西人。
除了他們兩家，卡林想不到還有誰。
或許是提拉卡的調虎離山之計，或許是瓦拉納西人趁虛而入。
不過嫌疑最大的還是羅恩，因為火拼的時候他不在場。
所以當羅恩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卡林死死的盯住他。
“瓦拉納西人只會做偷襲的勾當嗎？”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羅恩皺眉。
他演技很好，把那種不悅和疑惑，表現的恰到好處。
這件事沒人知道，打死也不能承認。
反正你沒證據，隨便你怎么猜。
他不理卡林，轉而滿面笑容和眾人打招呼行合十禮，似乎沒注意到這里凝重的氣氛。
黑幫火拼關他什么事，他純路人一個。
卡林確實不能明說，因為軍工廠的生意上不得臺面，這可是大罪。
但他不甘心，又把目光對準提拉卡。
只不過不等他開口，亞達夫就目光不善的巡視眾人。
“你們是想把東部攪的天翻地覆嗎？”
沒人說話，這時候最好的表態就是沉默。
“別的地方都在忙著收獲甘蔗、芒果，你們倒好，在農田里進行槍術表演？”
“部長先生.”
“閉嘴！”
提拉卡剛開口，就被亞達夫懟了回去。
“先是昌烏達利的槍戰，接著是松巴得拉的火拼，要不是警察部隊過去，你們明天是不是就準備攻打勒克瑙？”
亞達夫拿起一沓報紙，摔在幾人面前。
“看看吧，報紙上全是你們槍戰的新聞，新德里都有電話打過來。”
這才是讓亞達夫真正生氣的地方，北方邦這次出了個洋相，社會黨的統治已經被蒙上污點。
“我沒跟你們說過嗎？我不要暴力！下個月新德里的人來巡視，誰要是再搞事，我就把他做成旗桿掛在外面！”
發泄了一通后，亞達夫終于松了口氣。
“從現在開始立刻停戰！”他看著幾人，逼他們表態。
提拉卡晃了晃腦袋，表示同意。
卡林雖然極度不情愿，但是點頭默認。
最后輪到羅恩，他無辜的聳聳肩。
“我是個生意人，更喜歡合作，而不是打打殺殺。部長先生的主張我無比贊同，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你說？”亞達夫哼了一聲。
“我要從松巴得拉運煤，水泥也要經過米爾扎布爾，我的貨必須在這兩個地方暢通無阻。”
“沒問題，合理的要求。”亞達夫直接替他答應下來。
“你們呢？”他轉頭看另外兩人。
卡林想說什么，最后卻閉口不言。
提拉卡則有些幸災樂禍，他沒什么損失，還報了大仇。
時間拖的越久，對他越有利。
只不過他看羅恩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些戒備，這個“盟友”全程未出場。
倒是武裝警察部隊來了，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中間是否有什么聯系。
“部長先生，我可以走了嗎？”卡林雙手合十。
亞達夫晃了晃腦袋，幾人自覺的起身。
“蘇爾，你留一下。”
羅恩身形一頓，在其他兩人若有深意的眼中，重新坐下。
“你忘了我跟你交代的嗎？不要死人、不要見報！”亞達夫盯著他。
“這是特里帕蒂和提拉卡之間的戰爭。”羅恩攤手。
“我不知道你在這中間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參與了！”亞達夫十分篤定。
有些事情不用證據，只憑直覺就夠了。
“我沒那個精力，因為最近有人在找水泥廠的麻煩。”羅恩看他，“他想搞垮我的工廠，但不能如愿，因為我會讓他栽大跟頭！”
“所以呢？”亞達夫不動聲色。
“部長先生，還是那句話，我是個生意人。如果價錢不滿意，還可以再談，你覺得20怎么樣？”
“北方邦所有基建工程。”
“成交！”
“上次說的坎普爾高速公路，投標細則我的助理會告訴你。”
“合作愉快。”這次羅恩笑了。
事情辦成，他也起身告辭，辦公室里變得清凈。
“都是十足的混賬！”亞達夫暗罵了句。
他缺錢，他想買一架直升機，在下一屆大選時用。
這種東西只能進口，價格昂貴。五到七坐的商用直升機，大多接近千萬美元。
那是3億盧比的天價，以他目前的貪污速度，根本趕不上。
所以卡林找上門，用水泥廠20的抽成作為籌碼時，他心動了。
一次性的好處費，哪有會下金蛋的母雞香？
他沒完全答應卡林，不過同意不插手發生在米爾扎布爾的競爭，前提是不能動用暴力。
他是個政客，天然討厭暴力，也希望在下一次大選前保持自身形象的純潔無暇。
奈何卡林不爭氣，蘇爾水泥廠還沒搞定，卻半道轉去和松巴得拉的提拉卡拼命。
眼看事情就要失控，亞達夫只能動用手里的武裝力量強行介入。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愿意這么做，因為調動邦警察武裝部隊，是需要向新德里和媒體解釋的。
非常麻煩，也容易被反對黨抓住把柄，攻擊他沒有能力治理好北方邦。
民眾對這種事情也非常敏感，會質疑北方邦的安全管理效果。
卡林讓他失望，于是亞達夫毫不會猶豫的拋棄前者，重新和羅恩達成約定。
北方邦政府工程的20投標價，比兩成干股略遜，但也說的過去。
生意就是政治，政治就是生意，都是妥協的藝術。
羅恩回到水泥廠，終于滿足的松了口氣。
“怎么樣，老弟？”拉坦湊過來。
“結果還算不錯。”
“那個卡林和提拉卡被斃了嗎？”他兩眼放光。
“想什么呢？”羅恩哭笑不得。
“那可是武裝部隊啊，唉，為什么當時不直接用重機槍把他們全部突突了？”
“亞達夫是去阻止暴力的，不是制造暴力。”
“笑話，沒有暴力的北方邦，那還能叫北方邦嗎？”
“下個月有新德里的人過來巡視。”羅恩解釋。
“噢，難怪了，原來亞達夫是想著作秀。”
“總之我們要低調一點，昨天的武裝部隊你看到了。”
羅恩到現在還心有余悸，黑幫火拼跟那比起來，簡直像過家家。
最強大的暴力組織永遠握在政府手里，不要越界，昨天的事就是警告。
“我當然知道啦，下次出手要快準狠，不給武裝部隊出動的機會。”拉坦手掌用力一握。
“這就是你總結出的經驗？”羅恩傻眼了。
“提拉卡是廢物，卡林也是，全面開戰還那么磨磨唧唧。”
“老哥，答應我。要對任何人動手，都要先我商量。”羅恩要他保證。
“行行行，你腦子比我好使。”
不知怎么的，經過昨天的陣仗后，拉坦突然變得信心十足。
至于原因嘛，就是他摸清了卡林和提拉卡的底細。
要不是武裝部隊出動，昨天他就真說不定一個不留。
“卡林這次吃了大虧，也不知道他以后會不會變得老實。”
“恰恰相反，他和提拉卡已經不死不休的局面。”
羅恩對此門清，這一次是被亞達夫強行按下，但卡林絕不甘心就此罷手。
他和提拉卡之間會做個了結的，羅恩有這種預感。
正如他所料，回答莊園的卡林罕見的發了脾氣。
他拿著槍對著提拉卡的畫像，足足掃射了一分鐘。
“兒子，你還年輕，應該盡快給特里帕蒂家族再生一個繼承人。”不知什么時候，坐著輪椅的寶吉出現在了他身后。
“知道了，寶吉。”卡林嗓音低沉。
再生一個繼承人？以為他不想嗎？
這個米爾扎布爾之王，是外人眼中的霸主，在內呢？
嗯，卡林其實是個秒男，快槍手。
他新娶的老婆碧娜，對此最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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