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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風云雷動

  “我說,至于這么夸張?我們是去做初期勘探,不是打仗。”

  “羅恩,你不懂。在北方邦你就得靠手里的家伙說話,不然那些人不會尊重你。”

  咔嚓,拉坦拉動槍栓,聽到清脆的彈簧機括聲后,滿意的把手里的微沖扔給了身邊的手下。

  蘇爾家的私人武裝部隊,已經完成了一次徹底的大換裝。

  以前的土制左輪、尼泊爾彎刀、獵槍.統統被換成了現代的制式武器。

  從大名鼎鼎的AK到小巧靈活的微沖,再到印度警官標配的格洛克手槍,全是高級貨。

  總共大幾十人的隊伍,現在鳥槍換炮,每人手里都有一把家伙。

  當然,為了置辦這批軍火,花錢是少不了的,差不多800多萬盧比。

  蘇爾家拿不出這么多現金,羅恩自己補了大部分開銷。

  在安保這件事上,他從不吝嗇。家族的武裝力量,就是他的后盾。

  人杰地靈北方邦,羅恩沒天真到把孟買做生意的那套模式搬到這里來。

  因地制宜,入鄉隨俗,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只不過看到滿滿一卡車的武裝手下,羅恩還是繃不住了。

  是的,這次去米爾扎布爾不再是面包車。不,面包車也在內,但不再是主力。

  拉坦不知道從哪搞來了兩輛大卡車,每輛后斗里都塞了好幾十人。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某個反政府武裝,準備發起暴動。

  太硬核了!

  “你就瞧好了吧,羅恩,那兩個家伙保管嚇的屁滾尿流!”

  拉坦一揮手,轟隆隆的卡車啟動,后面的牲口們,興奮的大呼小叫。

  這些家族部曲,他們根本不知道害怕,或者說他們早就已經習慣。

  在北方邦混,本身就是刀口上討生活。

  這里黑幫勢力猖獗,謀殺案件全印度第一,殺與被殺都很稀疏平常。

  扭曲病態的生存環境,讓底層人都瘋狂的崇尚暴力。

  對他們來說,鳥槍換炮后不干一架,不足以宣泄內心的興奮。

  羅恩揉了揉腦門也無奈的坐進了汽車,他沒和拉坦一起,而是坐轎車跟在最后面。

  前排是阿尼爾和另一個貼身保鏢,后排邊上坐著從勒克瑙請來的勘探專家。

  用拉坦的話來說就是打仗這種事,他比羅恩專業。

  得,希望那兩只禽獸識趣點吧。

  浩浩蕩蕩的車隊向南開去,米爾扎布爾的天空烏云密布。

  轟隆,烏鴉被突兀的雷聲驚得一顫,但很快又正襟危坐。

  “卡林拜,這批貨我急需,您一定要幫幫忙。”他雙手合十祈求道。

  “你要的不是小數目,那么多槍,準備對付誰?”主位上的人影,聲音低沉。

  卡林.特里帕蒂,米爾扎布爾的地下之王,人稱卡林拜。

  整座城市的灰色生意都在他的管轄之下,軍火、麻草、高利貸、殺手業務.無所不包。

  只要提到他的名字,人人驚懼,不敢有絲毫違逆。

  傳說,任何來米爾扎布爾做生意的人,都要先到這里拜碼頭。沒有他的允許,不得擅自“開槍”。

  烏鴉只是一個鄉下小地主,在如雷貫耳的卡林拜面前,姿態擺的極低。

  “卡林拜,瓦拉納西人要來搶走我的地盤,那里祖祖輩輩都是卡薩家的,我只能反擊。”

  “瓦拉納西?他們來這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槍,來勢洶洶。”

  烏鴉沒說實話,他怕石灰石礦會引來卡林拜的覬覦。

  這么多年,烏鴉都是私下在做這門生意,悶聲發大財。

  另外按照道上的規矩,只要他不開口求助,卡林拜就找不到由頭介入他的生意。

  地下世界有自己的秩序,坐在王位上的卡林拜,甚至要親自維護這套秩序運轉。

  “工廠的存貨不多,如果你現在就想提貨,那得加錢。”卡林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如果我現在要,價錢”烏鴉小心翼翼的開口。

  “30萬盧比,我讓人帶你去倉庫。”

  “好!”烏鴉咬牙答應下來。

  這幾乎已經是他的大半家底,鄉下小地主,也沒太多的余糧啊。

  卡林拜歪歪頭,示意身邊的大個子帶烏鴉去拿貨。

  為了掩蓋自己的軍火生意,卡林拜特地開辦了一家小型制銅廠。

  制銅是假,造軍火倒是真。

  是的,卡林拜的軍火不是從外地流入,全是自己手工搓出來的。

  子彈附加值不高,大部分都是從軍隊那里搞來的廉價貨。

  等到烏鴉跟著大高個來到倉庫時,外面的工人正在叮叮當當敲著一根發紅的槍管。

  沒有車床,沒有壓鑄機,只有錘子,純手工打造。

  “這這些槍沒問題吧?”他問。

  “幾千盧比一把槍,你指望買到什么,AK嗎?”

  大高個一句話懟的烏鴉默不作聲,軍火生意當然也講究一分錢一分貨。

  想買漂亮的進口槍,行啊,繼續加錢。AK這種軍火界的明星,不會低于八萬盧比。

  烏鴉當然沒奢侈到這種程度,他要的量大,還要附加子彈這些消耗品。

  左輪手槍、雙管獵槍、長管步槍.三十萬盧比已經非常勉強,只能選便宜的本地貨。

  但是看到那粗糙的槍管后,烏鴉還是一陣牙疼。

  也不知道這玩意兒靠不靠譜,槍口倒是粗的嚇人。

  揮揮手讓下面的人搬貨,烏鴉痛快的付了錢。

  他貪婪成性,卻并不傻。保住手里的東西最重要,錢財什么的,以后再賺。

  外面蜜獾正開著一輛卡車等他,他們同樣滿滿一車人,拿到槍之后就能立即武裝起來。

  轟隆,又是一聲悶雷。

  穆納稀罕的看了眼天空,雨季剛剛過去,怎么又要下雨了?

  “你個小混蛋又在偷懶!”茶鋪老板拎著大勺子追過來。

  “我沒有,要下雨了,我出來把爐子搬進去!”

  “撒謊!雨季早過去了。你和你父親一樣,死性不改,天天想著逃離村子。最后呢,爛命一條!”

  穆納呼呼的跑著,耳邊傳來茶鋪老板憤怒的咆哮聲。

  茶鋪前的小廣場上人很多,有車夫、有無所事事的少年,他們都嘻嘻哈哈的看穆納笑話。

  穆納曾經也是那群少年中的一員,他們等在這里只為一件事,離開。

  每當見到有卡車經過廣場時,少年們就向它跑去,還伸出手喊著,“帶上我!帶上我!”

  一陣推來搡去之后,會有六七個人擠上了車,剩下的在原地等著另一輛車。

  幾個走成的家伙是去干建筑工或挖掘工的,他們都是走運的家伙,能逃離這個原始村落。

  如此每兩個鐘頭的等待,就會又來一輛卡車,然后又是一番爭搶推擠。

  穆納曾經也非常有幸的擠到了前面,司機當時是個錫克教徒,頭上包著藍色的頭巾。

  他手里拿著一條木棍,揮舞著指揮人群后退。

  “都聽好了!”他吼著,“把上衣都脫了!想找活干,我得先看看你們的身體夠不夠格!”

  那個司機檢查了穆納的胸部,又拍打他的屁股,盯著他的眼睛看,然后用棍子猛截他的大腿,“太瘦了!去你媽的,滾!”

  “給我個機會吧,先生!我瘦是瘦,可我有勁啊!我能挖土,我能搬水泥,我還能”穆納哀求。

  司機揮起棍子對著穆納的左耳朵就是一記,他抱著耳朵蹲了下來,后面的人馬上沖過來搶去了他的位置。

  穆納坐在地上,揉著耳朵,望著那輛卡車卷起一大團灰塵飛馳而去。

  他大哭,他想離開這里,像父親一樣渾身是傷也在所不惜。

  是啊,父親的身體,穆納到現在還記得。

  他身上疤痕累累,從胸部往下,到腰部,再到髖部、臂部,觸及之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疤痕,就像歲月的鞭子在他身上刻畫出的記號。

  現實在他父親的身體上書寫出了一部窮人的生活史,筆鋒如刀,入肉三分。

  穆納不怕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只要離開這里就行。

  他知道有那兩只禽獸在,村里的人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

  蜜獾和烏鴉沒把他們當人,是奴仆,是奴隸,予取予奪。

  漁夫交不出份子錢,他們就搞大漁夫女兒的肚子。

  穆納的堂姐攢不齊嫁妝,想去借高利貸,結果反倒被烏鴉強留下來,然后懷了孩子。

  孩子雖然打掉了,但他堂姐很難再找到好人家了。

  一個死了老婆的光棍愿意松口,前提是要準備一大筆嫁妝。

  難!卡納村的日子,遲早會逼得穆納發瘋。

  他恨兩只禽獸,所有的苦難,都是他們一手締造。

  嘟嘟,有喇叭聲。

  是鎮上來的巴士嗎?

  其實穆納也不是非要離開村子,只要活的像個人就行。

  怎么才叫活得像個人呢?對穆納來說,也許就是像巴士售票員維查那樣吧。

  巴士會在茶鋪門口停半個小時,乘客下車后,售票員維查也會下車喝杯茶。

  他是這里所有在茶鋪干活的人仰望的對象,他穿著公司發的卡其布制服,口袋上用根紅繩子拴著一個銀色的哨子,神氣極了。

  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訴人們,他已經混出個名堂了。

  維查的家也在村子里,就像個豬圈,是真正的底層。

  但他現在還是成功了,不知怎么的,他和一個當官的拉上了關系。

  據說他把自己的身體交換了出去,然后做什么事都順。

  售票員是一份好工作,手里拿著漂亮的銀色哨子,車開動的時候,他就會吹響哨子。

  這時候,村子里的孩子們都會發瘋般地追著汽車跑,一邊跑一邊拍著車身,喊著要他把自己也帶走。

  穆納渴望能成為維查那樣的人,身上穿著制服,有固定工資,脖子上掛著閃亮的哨子,一吹嗚嗚響。

  然后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像在說,“看,多么重要的一個大人物呀!”

  這就是穆納的夢想,像人一樣活著。

  嘟嘟!又是幾聲喇叭。

  咦?不是鎮上的巴士,有好幾輛車。

  穆納轉頭,然后慢慢張大嘴巴。

  跑累的茶鋪老板扶著膝蓋笑他,不過很快他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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